第22章 馬小文
沈聞樂反複看手機，可發出的信息已無法撤回，只好撓撓頭算了，先出門回了趟沈家。
沈立輝夫婦的結婚紀念日到了，要出去過二人世界，他們知道沈聞樂最近沒事，就叫他把樂樂接過去帶幾天，美其名曰給他作伴，實則是怕粘人的小狗無聊。
外頭陽光大盛，往常沒人的時候，管家會和其他人搬個桌椅在院子裏吃茶打牌，這天卻安靜得很，只有樂樂百無聊賴地趴在陰涼處搖尾巴，一見到他倏地爬起來抱緊了他的大腿。
沈聞樂進了門，喊了兩聲管家的名字卻沒人答應，随即聽見樓上傳來聲響，不一會兒有人從樓梯下來，竟是白楓。他頭發更長了，散在肩上也沒有其他人的油膩蓬亂，反而順滑飄逸，不過T恤皺了，腳步急促，像個被追趕的谪仙。
“小楓哥？”沈聞樂意外道。
“樂樂，”白楓聲音不見往常的平穩，帶着一絲慌張，“我先走了。”
“小楓哥等等，你去劇組嗎？帶我一程好不好，我要去找嘉嘉。”
“好。”
沈聞樂剛說完，另一個聲音從樓上飄了下來：“樂樂，別老麻煩你小楓哥。”
是他哥沈若愚，大白天的穿着睡袍，就站在樓梯口，也不下來。
“沒關系，樂樂我在外面等你。”白楓接了一句，匆匆往外出了門。
白楓是來家裏幫他哥按摩嗎？沈聞樂總覺得哪裏怪怪的，臉上也露出疑惑的神情，正想開口問，就聽沈若愚咳了一聲道：“爸媽又不在，你回來做什麽？”
“我來接傻狗，爸爸讓我帶幾天。”
“爸是看你最近太閑了吧？別每天東游西蕩的，有時間還不快準備準備下部電影，或者跟關導她們多跑跑。”
“明明是我挑的劇本都被你們否掉了啊，”沈聞樂不知道他哥為什麽突然數落起他來，委屈道，“我昨天還見了兩個編劇呢。”
“那些亂七八糟的小說根本改不成劇本，拍了那麽多部電影，你連這點都分辨不出。”
Advertisement
“我覺得還行啊……”
“還有，高宇文已經簽過來了，他想做做大項目，你下部電影會給他。”
“哦……”
“行了，沒事我辦公去了，到劇組別打擾別人。”
“哦……”
沈聞樂莫名其妙受了他哥一頓氣，一臉郁悶地上了白楓的車，是一輛灰色的國産二手車，沈聞樂坐了很多次了，每次看白楓開它還是覺得像白雪公主騎自行車，不過車主人似乎從未意識到這一點。
“怎麽，你哥又說你了？”白楓看沈聞樂塌着嘴角，便問。
“是啊，我又沒惹他，奇了怪了。”
白楓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換話題道：“去《臺風》那兒對吧？”
“嗯，”沈聞樂答完又想起來，白楓在《臺風來了》的戲應該早就拍完，要去也是去《人間游》，趕緊道，“哎呀，我忘記兩個劇組不順路，小楓哥你去哪兒？”
“我今天沒事，《人間游》歇工兩天，關導有點事處理。”
“幹媽怎麽了？”
“她一直記挂的故友前段時間出了很嚴重的意外，現在還失聯了，她需要托人去問問。”
“難道是‘小言’？”
“嗯，我也沒見過，不過當年《晚風》的男主原本是他，後來才臨時改的我，聽說他比我演得好多了。”
“別這麽說小楓哥，你演技也很好啊。”
白楓笑笑沒接話，把他送到了劇組門口，道了別。
沈聞樂牽着歡騰的大狗往裏走，一路和人打招呼，找半天才在一個臨時搭建的涼棚裏找到祁嘉。
“嘉嘉，你怎麽躲這兒？”
“小老板，咦，樂樂也來啦！”祁嘉拍拍屁股上的灰站起來，摸了摸樂樂的腦袋，很久不見，它長大了不少，兩只耳朵已經全部立起來了，不過毛好像比其他德牧更長更厚，像戴了頂毛絨絨的大帽子，蹭在手心熱乎乎的。
“幫我爸媽帶幾天，”沈聞樂道，“嘉嘉，我來找你是有急事！”
“啥？”
沈聞樂把自己和岳野的聊天記錄給他看，邊放視頻邊興奮道：“是馬文！《銀河系漫游指南》裏的那個機器人！”
祁嘉想起那天岳野突然問他的事，“靠”了一聲憤憤道：“這個岳野，比我還精！”
“岳野說它還能對話哎，邀我去他家裏看看呢，”沈聞樂說完又猶豫着補充了一句，“看起來真的很棒，我一不小心就說我明天有空了......”
祁嘉氣道：“哈？你怎麽不說你今天就有空呢！”
沈聞樂還道：“今天？今天我得安置樂樂，給它買點吃的用的，時間來不及。”
“.....哎......”祁嘉無語了，心塞地坐下身來，又從口袋裏掏出一塊餅幹在樂樂面前晃，樂樂立刻哈哈哈地把腦袋搭在了他的膝蓋上，眼巴巴地望着餅幹。
祁嘉指指它的腦門，又指指沈聞樂：“懂了沒？”
“？？”
“意思是倆樂樂一個智商。”
沈聞樂明白他的意思了，自信滿滿道：“我只是去看看機器人，其他什麽都不會答應的。”
見祁嘉一臉懷疑，又強調：“真的！我知道的，他用機器人拐我去他家裏，我得小心一點嘛，不過你放心，怎麽說我背後還有我爸和我哥，不會吃虧的。”
“幸好你腦子還沒徹底燒糊，”祁嘉欣慰了一點，但沈聞樂什麽樣他很清楚，心軟人傻，又暗戀岳野好幾年，岳野要真動歪腦筋，恐怕很難抵擋得住，于是提醒道，“你又不是沒吃過虧，其他我是不指望了，千萬別被他騙上床就行。”
就這麽着，沈聞樂第二天去了岳野家裏。
機器人放在客廳，半人高，見到兩人後轉過頭來打招呼：“嗨，樂樂。”
“他真的認識我？！”沈聞樂立刻激動地跪在地毯上，前後左右圍着地看，摸來摸去愛不釋手。
岳野笑道：“當然，數據庫裏有你資料。它叫馬小文，沒有電影裏的馬文那麽智能，也沒有憂郁症，但比現在市面上的AI機器人要聰明一點。”
岳野剛說完，馬小文便回道：“我是樂觀的悲觀主義者，不喜歡整天垂頭喪氣。”
“哇，好酷！”沈聞樂驚呆了，稀罕得要死，“馬小文，你也擁有GPP嗎？”
“讓我想想。”馬小文說完，眼睛變成了閃爍的藍，不動了。
岳野道：“呃，涉及到數據庫外的信息，他會立刻開始聯網搜索和學習，而且速度比較慢。”
果然10分鐘後，馬小文才重新開了口：“GPP，Genuine People Personalities，真實人類性格，按照現在的科技，我顯然沒有，不過未來是可以期待的。”
沈聞樂驚喜：“真的學會了。”
岳野道：“互動越多他學得越快，你可以多教教他。”
“好啊好啊，”沈聞樂立刻道，“那......那我可以常來看他嗎？”
“當然。”岳野看着他神采飛揚的臉蛋，露出一個堪稱紳士的微笑來，心裏卻在想，最好你天天來。
受家裏影響，他從小對人工智能頗感興趣，恰好大學室友是這方面的天才，兩人出于興趣搗鼓出了馬小文，不過僅限于提個拖鞋聊聊天什麽的，畢業後室友被他爸搶去豐岳旗下的公司做研發，他也有了自己的公司，馬小文就被放在了儲物間落灰，半個月前才因沈聞樂而重見天日。他把機器搬到他爸的實驗室裏，找來室友做了升級，更加上了“對沈聞樂絕對友好”的屬性。
“清楚你的小任務嗎，馬小文？”
“讓樂樂成為我的第二個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