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哭什麽呀?”
雲長生看着兩個小孩,身邊沒有一個大人,“是找不到家了嗎?”
他聽到小男孩的話,知道大概情況,為了消除他們戒備心,特意這樣問。
“你,你是誰?”
小女孩不買賬,即使害怕的臉色發白,還是勇敢的擋在小男孩身前,“我們能找到家,你不要過來。”
“好,我不過去。”
雲長生好笑的看着小女孩,他還舉起手做投降狀,“我迷路了,想問一下京都方向怎麽走?”
“那面。”蹲在地上的小男孩伸手一指,看到眼前全是雜草擋住視線,站起身來往官道前方指了指,“一直走,我去過。”
他紅着雙眼,說完這句話之後,似乎想起什麽,眼裏又聚滿淚水,“父親帶我去過一次。”
“哦。”雲長生若有所思,看着小男孩穿着一般,卻有個丫鬟,嘴裏說道:“謝謝小寶寶,你想要什麽謝禮呀?”
“謝禮?”小男孩被雲長生叫小寶寶有些害羞,扭捏了一下還是被這兩個字吸引,一臉茫然的不知道什麽意思。
“就是你給我指路,我想表示感謝,送寶寶一點小禮物呀。”
雲長生蹲下身子,眼睛直接與他對視,循循善誘的說:“你喜歡什麽,或是想要什麽,都可以告訴我。”
“我,我想要人參。”小男孩皺着一張小臉,好似非常為難的說:“哥哥能告訴我哪裏才能找到人參嗎?”
“嗯,我知道。”雲長生看小男孩雖然說出想要的東西,但是沒要求自己給,而是詢問去哪裏可以尋到。
“我也知道。”不料想小男孩開口驚人,“大夫爺爺說在山裏,可是那裏有吃人的老虎,我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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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心情低頭,黑白分明的眼裏飽含淚水,“沒有人參,娘就不會醒,嗚嗚嗚。”
“不哭了,哥哥有人參。”雲長生看他哭的凄慘,心裏莫名一軟,一把抱起小男孩,“哥哥給你,你娘很快就會醒來。”
“嗝。”小男孩突然止住哭泣,一個哭嗝順着喉嚨溢出來,驚訝的看着雲長生,“哥哥有人參,能救娘。”
“當然。”雲長生一邊給他擦眼淚,一邊安慰道:“你遇見哥哥是緣分,只要你娘有一口氣,哥哥都會讓她醒過來。”
“你,你放下少爺。”小女孩看雲長生要抱着自己家少爺走,立馬跑到前面伸開兩只手攔住。
“少爺,你快下來,我們不認識他。”
可是小男孩正抱着雲長生脖子,看到秋荷姐姐讓自己下去,他有些不願意,“秋荷姐姐,哥哥有人參能救娘,我們帶他回家吧?”
“哎呀。”小女孩一聽急了,“白胡子的大夫爺爺都沒人參,他怎麽會有。”
“再說,我們也沒錢買呀。”
她看着自己家少爺因為夫人哭的嗓子都啞了,哄他說出來找人參給夫人看病,沒想到竟然遇到一個騙子。
“你快點放下我家少爺,要不我就喊人了。”
小女孩指着雲長生說道,若不是她手指發抖,說話也磕磕絆絆,炸毛的模樣還挺能唬人。
“好吧!”雲長生無奈,他摸摸自己下巴,想起嘴巴無毛辦事不牢那句話,“我先把人參給你們。”
把小男孩放在地上,雲長生解下背上的包袱,從裏面拿出一個木盒遞給小男孩,“把這個拿回去吧。”
“人參。”小男孩看着盒子裏的人參,頓時瞪大眼睛欣喜的說道:“秋荷姐姐,娘很快就會醒了。”
“謝謝哥哥。”他一把抱住雲長生的腿,高興的用臉頰蹭蹭,“我長大掙錢,就給哥哥銀子。”
“哈哈哈。”雲長生爆笑,這人參就是有銀子也不一定能買到。
他是看小男孩可憐又可愛,産生一點恻隐之心,不想這麽一點孩子失去母親。
“你需要哥哥去看看你娘嗎?”雲長生聽到小女孩說沒錢,“我可以不收錢給你娘看病。”
“哥哥會看病?”小男孩驚訝的看着雲長生,随即一臉崇拜的說道:“哥哥好厲害。”
“哈哈哈。”雲長生大笑,憐愛的摸摸小男孩頭,“哥哥厲害的不光這一樣呢。”
一旁眼巴巴看着這一切的小女孩,同樣驚訝不可置信,她張大嘴巴蠕動幾下,始終沒發出聲音。
那麽大的人參,比以前夫人用過的都要大,想來一定能救夫人,自己可不能再開口得罪人。
想到這裏,小女孩慢慢挪動腳步閃到一邊,把路讓出來,盡量縮小自己存在感。
“帶哥哥去你家吧。”雲長生看着小女孩的動作,哭笑不得的說道:“秋荷,你前面帶路吧。”
“啊?”秋荷一呆随即狂點頭,“哦哦,好,我帶路。”
沒想到小男孩的家,就在官道不遠處,那是個小莊子,約摸有五、六、十畝地。
地裏種滿莊稼,長勢倒是不錯,到處充滿綠色,只是莊子裏房屋很是破舊,好像多少年沒有翻修。
“哥哥,這是我家。”
小男孩在雲長生懷裏,高興的指着莊子裏最大的一處院子,“我娘躺在裏面。”
“噗嗤。”雲長生再次被他逗笑,這話說的倒也沒錯,他娘躺在自己家裏不是正對嘛。
他已經從小男孩嘴裏套出,小男孩叫江希毅,娘常年有病是想哥哥想的,爹爹則是常年在外奔波很少回家。
這次江希毅娘病重,正趕上爹爹不在,所以情況很是艱難,錢財不足買不起好藥治療,也沒有人參吊命。
…………
此時震國公府已經亂作一團,各房都聚在自己的院子裏說雲長生和嫡長孫的親事問題。
特別是大房的錢氏,她憂心忡忡的斜靠在軟榻上,已經不複那個姿容婉約貴夫人的模樣。
“再去看看,那個小子回來沒。”
錢氏吩咐旁邊伺候的大丫鬟,見不到雲長生她心裏不安。
“夫人。”一旁的老嬷嬷看她着急,出言安慰道:“已經告訴門房,若是回來馬上過來禀報。”
“哼。”錢氏冷哼,憤恨急躁的情緒一點沒有減少,“國公爺到底是看不上我們大房,這是連嫡長孫也不放在眼裏。”
“可憐我兒偷偷勤練武藝,又抛下功名随他去軍營,幾次出生入死,他都偏向庶出幾房。”
錢氏恨的牙癢癢,可是有什麽辦法,她做不了國公爺的主,更是連兒子的事都沒她說話的份。
若是真娶個男妻回來,不要說家世這些,單單沒有嫡子這一條,将來國公府就不可能由大房繼承。
“老夫人當年真是錯了。”
錢氏長嘆一口氣,“若是讓二房習武入軍營,國公爺也不會這麽多年始終不立世子。”
老嬷嬷輕輕給錢氏捶腿,聽到這裏不由擡起頭,“夫人,此事還要依仗老夫人。”
俗話說的好,解鈴還須系鈴人。
當年國公夫人為一己之私,瞞着在外征戰的國公爺,偷偷掩護自己兩個嫡子,不讓他們勤練武藝。
就怕将來進入軍營會受苦受累,于是瞞着府裏衆人不讓自己兒子習武,三天兩頭說身子弱不舒服,以至于錯過習武最佳年紀。
她還投機取巧,自己兒子不讓習武,偏偏嚴厲管教幾個庶子,時刻監督讓他們勤練武藝。
就是想着将來讓他們出生入死,為國公府賣命掙來榮耀,自己兒子待在家裏享福繼承爵位。
卻沒想到她的行為,引來老一輩不滿,國公爺也是大怒,言之鑿鑿的告訴老夫人,以武和功勳繼承爵位。
一句話絕了老夫人美好設想,以至于多次想方設法補救,國公爺不為所動,沒辦法才舍出嫡長孫習武進入軍營。
錢氏聽到老嬷嬷的話,冷笑一聲:“舍不得兒子受苦,倒是舍得我兒子出生入死。”
她自己也是不希望兒子入軍營,雖然兒子從小喜歡練武,但是功課也是頻頻拔得頭銜。
十二歲考中秀才,同年又考中舉人,若不是兒子行事沉穩,在十歲那年老師說可以下場一試被他拒了,早就能得□□名。
可就因為老夫人怕庶子得爵位,不敢再與國公爺鬥下去,硬生生讓嫡長孫入軍營,也不會有今日娶男妻之事。
“夫人,事到如今已經不能放棄。”
老嬷嬷苦口婆心的勸解,她伺候錢氏幾十年,怎會不知道錢氏也是眼盯着爵位,否則也不會輕易應允嫡長孫入軍營。
“國公爺遲遲沒有立世子,一是立庶出會引起很多事,二是看到嫡長孫進入軍營這件事。”
她偷偷瞟一眼錢氏,見她若有所思的模樣,則繼續說道:“還需老夫人出面了解親事由來,才好對症下藥。”
錢氏聽到這裏倒是沒有拒絕老嬷嬷提議,“一切事情皆是因為老夫人,自然需要她出面,我是絕對不會讓那窮小子入門。”
“夫人說的對。”老嬷嬷一邊伺候錢氏,一邊奉承道:“大房不适合惹國公爺動怒,此事還需老夫人出面解決。”
主仆心思一致,為了爵位的事沒人敢惹老國公,都怕他一怒之下不顧及嫡庶之分,也不看在嫡長孫面上把爵位給庶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