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國公爺。”
楊河進來禀報:“何丞相登門拜訪。”
“終于出頭了?”許國公冷笑:“大門打開,去祠堂把金刀請出來。”
楊河一怔,呆呆的看着許國公,被呵斥一聲,連忙退下親自去請金刀。
許國公起身,慢慢的踱步走出書房,三代禦賜金刀沒有露面,很多人都忘記了吧!
何丞相站在國公府門前,默默閉眼不言,等着門房進去通報,想他去哪個府邸會被攔在門口。
如今他只能受着,自己也是大意了,沒有想到許國公這次不依不饒,也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吧。
何丞相有些後悔,知道自己兒子不會有危險,就想着等國公府自己沉不住氣上門,沒想到真是陰損。
竟然想出那麽缺德法子,逼自己出面,看來這件事不能善了,只希望不要牽扯太多,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他由先前的篤定國公府不敢鬧大,到現在的投鼠忌器,心裏已經惴惴不安,不知道要付出什麽代價才能壓下此事。
“吱嘎。”
國公府大門慢慢打開,一個小厮跑出來,一把椅子放在大門前,随後許國公慢慢悠悠出來。
看眼何丞相,許國公皮笑肉不笑的問候一句:“何丞相登門拜訪,本國公愧不敢當呀。”
随後大馬金刀的坐下,冷眼看着何丞相再不發一言,靜靜的等着對方說話。
“許國公。”何丞相臉色陰沉,眼神漆黑一片看不出此刻情緒,“不知這是何意?”
“何意?”許國公道:“不敢請何丞相入府,萬一有個好歹,你們丞相府還不得滅我們國公府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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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你兒子羞辱國公府,沒有占到便宜,就暗下殺心,真是可怕。”
許國公“啧啧”稱奇,“何丞相這麽教導兒孫,誰人敢讓你們入門,豈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許國公适可而止。”何丞相看眼前的事不好解決,也不再糾結其他,“是犬子有錯,本相代替他賠罪,許國公有何要求盡管說。”
許國公淡淡一笑,眼裏全是譏諷,“何丞相可是為貴府二少爺所來?名人不說暗話,今天就一并解決。”
“許國公慎言。”何丞相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攥緊,“有些話該說不該說,想來無需本相提醒。”
“別拿這些來壓我。”許國公指指國公府不遠處看向這裏的那些百姓,“本國公不是這些平頭百姓,你還壓不住。”
何丞相心裏一滞,再次忍耐道:“許國公想怎麽解決?”
“一,馬上該準備邊關軍需,今年冬天一文錢一粒米不能少。”許國公道:“二,何丞相一派,任何人不許對國公府發難,包括煽風點火。”
“許國公不覺得過了?”何丞相冷臉道:“軍需找戶部,朝政之事也不是本相能一力壓下,本相只能保證丞相府裏的任何一人不再與國公府起沖突,其他所求恕難辦到。”
“那就朝堂見,讓天下人知道此次緣何會有這場刺殺。”許國公一臉不在意,不屑的看着何丞相道:“給過你機會,本國公也想看看何丞相如何力挽狂瀾保住二皇子?”
“許國公。”何丞相上前一步,臉色鐵青的說道:“你在威脅本相?”
“談不到。”許國公“呵呵”一笑,“上朝堂,倒是本國公所望,只是何丞相可能承受?皇後娘娘和二皇子可能承受?哈哈哈。”
正在這時,楊河匆匆過來,身後跟着兩名侍衛,小心翼翼的擡着一柄長刀,上面蓋着一塊兒黃綢。
“何丞相。”許國公瞥一眼蓋着黃綢的長刀,有些感嘆道:“多少年寶器蒙塵,很多人應該都忘記了,否則又怎敢如此對待國公府!”
何丞相“倏”的眼睛瞪大,眼神變幻莫測,只覺腦海一片空白,國公府怎麽會有黃綢?
這麽明晃晃拿出來,堂而皇之的展示在衆人面前,何丞相知道不會是為了讓人看到國公府曾經的盛寵。
“何丞相可以回禀皇上,查查這把刀的來歷。”許國公起身道:“從開國陛下賜下那一刻,這是第一回 得見天日,本國公不希望這塊兒黃綢有真正掀起的那一刻。”
“楊河,把何二少爺和那些侍衛交給何丞相。”許國公吩咐道:“至于其他人和口供,還是等何丞相兌現承諾再交回去吧。”
他說着轉身回府,沒有看何丞相一眼,撕破臉皮無需再敬着,等到真是一發不可收拾那日,更沒必要多說一個字。
只留下呆呆看着長刀,一臉懵逼的何丞相,他确實不知道國公府還有這柄長刀的事。
但眼前那塊兒刺眼黃綢,已經昭示這柄長刀來由,只是為何他一點點印象沒有,開國,開國啊!
那時,他們何家還是寒門,何丞相苦笑,底蘊又怎是他們何家可比,可能滿朝連徐家也不一定能比得上。
同樣是開國功勳之家,徐家這麽多年安穩,是有後妃存在,讓皇家拿捏得以安心,國公府卻是尋不到任何拿捏的短處。
無怪皇上處心積慮,想要拿回兵權,任何事都要警惕,沒有把柄錯處的功勳之家,必然不招皇家待見。
何丞相思緒萬千,眼見兒子何飛文從國公府出來,他只是冷冷看一眼,轉身離開沒有一點關心問候。
何飛文心裏一寒,被那一眼看的遍體生寒,知道自己以後将是一名棄子,可他能如何呢!
“畜生。”剛一進府門,何丞相就忍不住大庭廣衆之下,一巴掌打在何飛文臉上,“你幹的好事。”
“啪。”何飛文腦袋一歪,嘴角頓時流出一絲鮮血,可見何丞相力度多大。
他默默承受何丞相怒火,不躲不閃的任由打罵,只為自己以後還能安全無虞的生活在丞相府。
何丞相打罵一通出了氣,冰冷的眼神不像在看自己兒子,沉聲道:“來書房。”
何飛文默默跟在他身後,剛一進書房還沒站穩,就被何丞相呵斥:“跪下。”
何飛文乖乖跪下,沒有任何反駁與不願,就像一只木偶任憑擺布,沒有一點活人的生氣。
“說,怎麽回事?”何丞相冷冷的看着他,語氣一點感情沒有,“一五一十,不許有半點遺漏。”
“是。”何飛文平靜的講述事情緣由,還有在國公府這些天的境遇,一字一句據實已報。
原來,這事是二皇子授意,因為皇宮裏許長峰與他針鋒相對,就指使何飛文以望海樓一事為借口找雲長生麻煩。
至于黑衣人的事,何飛文不知,但他曾經見過二皇子那些人,所以當他們出現,他毫不驚奇。
何丞相眼神莫測,嘴唇逐漸抿緊,他沒想到一切都是二皇子主使,若是宣揚出去,儲君之位可能會異位。
書房沉寂死靜,何飛文一直跪在那裏沒有移動分毫,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良久,何丞相目光才落在他身上,“以後不要再與二皇子接觸,此等荒唐之事你也能任他所為,真是朽木不可雕。”
何飛文安靜的等待發落,他沒有任何不切實際的想法,希望何丞相放過他,只要不是趕出府已經是謝天謝地。
果然,何丞相再次開口,道:“在你自己院子好好反思,沒有我命令不許走出一步,這是給你的最後機會。”
……
“那把刀是什麽?”晚上許長峰回來,雲長生第一時間拉着他問。
許長峰看他急迫期待,眉眼張揚可愛,含笑不語的先是一口親在他眼睛上,笑道:“這麽急做什麽?
“想知道。”雲長生往後退一退,不好意思的紅了臉,他看眼司竹和秋四,道:“擺飯吧。”
“是。”兩人笑嘻嘻的下去,知道自己家少爺害羞了。
許長峰卻是再進一步,把雲長生拉到懷裏,笑道:“我們是夫夫,你得習慣。”
“哼。”雲長生扭動一下身體,沒有掙紮,白了許長峰一眼,道:“你的矜持,還有君子之風呢?”
“那些與夫夫之間有何關系。”許長峰好笑道:“你若是疑惑,就當我就飯吃了吧。”
“哈哈哈。”雲長生大笑,這是他經常與許長峰調侃的話,沒想到他學的很快,竟然用來揶揄自己。
“刀刀刀。”雲長生提醒道。
“不過是個交易罷了。”許長峰沒再賣關子,直言不諱的講述刀的由來。
那是國公府向皇家展示誠意,表示國公府世代鎮守邊關,不參與政務不與皇家聯姻,以示忠誠。
開國先帝則是投桃報李,禦賜金刀一把,以示皇家恩寵,并以此作為保國公府代代傳承。
“可是?”雲長生疑惑,“為什麽皇家還要緊緊相逼,這把刀難道沒有一點用處,不應該呀?”
“因為它從沒出現過,興許很多人都不知道。”許長峰道:“可能當今皇上也不一定記得,畢竟快百年之前的事,興許皇家秘錄有記載,可誰無故會去查這些。”
“祖父拿出這把刀,可是有什麽用意?”雲長生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但是還有些不确定。
“祖父不想再忍,一般官宦之家,也沒到我們國公府這種境遇。”許長峰道:“祖父可能想在他這一代,在他手裏徹底解除隐患。”
“這柄刀就這麽一點作用嗎?”雲長生道:“這和丹書鐵券,還要免死金牌沒什麽兩樣呀?”
“這柄刀可以殺人無罪。”許長峰道:“不是丹書鐵券那些可比,就是有那些東西,也可給國公府定下罪名,貶為庶民或是抄家流放,想要人死很容易。”
“但這把刀,卻是可保國公府不遭受這些。”許長峰神色凝重,眼神透過虛空看向不知何處。
“祖父一直忍耐,是不想這把刀顯世,這裏關乎一個秘密,還有一個承諾,許家不能做無信無義之輩。”
他捏捏雲長生臉頰,抱歉的說道:“事關重大,這件事不能說。而且祖父還有其他顧慮,恐怕因為這把刀,更引皇室嫉恨,把怒火撒在別處,會牽累很多人。
“可就這麽不了了之,真是便宜二皇子。”雲長生道,他還想拉他下馬,再無法角逐太子之位。
“你以為這麽一點事,就能讓中宮所出嫡子一敗塗地?”許長峰好笑,“永遠不要小看皇家的無恥,還有不守信用這一點。”
“可是,我豈不是白替三皇子聚焦火力。”雲長生還是不甘心,看着許長峰的眼神有些不滿,還有些委屈。
“別怪祖父,他老人家顧慮多。”許長峰安撫道:“我們可以繼續做自己的事,事關皇家無小事,何況我們是要對抗皇上,必會滿朝為敵。”
“累,煩。”雲長生頭一歪,情緒低落。
自己現在做的這些,何其難他怎麽會不知道,只是必須要做,為了許長峰也是為了那些忠義良善之人不再招受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