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GOD,改天我們面基吧,我真的挺喜歡你的,想和你正正經經談個戀愛。”

“我給你買了最新的裝備,改天我們一起吃雞,你試試手感好不好。”

“我們面基吧!我喜歡你,我是認真的。”

“我不喜歡方瑜!我有喜歡的人了,媽我有喜歡的人!”

“方瑜,我真的很喜歡那個妹子,我很在意自己和她信息素相關系數。”

……

方瑜現在腦海裏全是遲淮的聲音。

聊天時的秒回,每天必發的早安晚安;被問及靈魂伴侶時很認真地說喜歡那個絕地求生的“妹子”;看到體檢報告時的崩潰;冷靜下來之後解釋道歉半句都離不開“有喜歡的人”。

這些不同的遲淮漸漸在交疊了一起,最後彙聚到手機窄窄的屏幕上。

方瑜用左手撐着頭,目光落在了自己纏着繃帶的右手上,自嘲地笑了起來。

和方瑜信息素相關度達100%的人是個Alpha,名字叫遲淮,兩人第一次見面就水火不容,後來遲淮又為了方瑜,情緒崩潰到和方瑜當着他媽媽的面大打出手。

像是在講繞口令,這故事說出去怕是沒人信。

荒唐,真的太荒唐了。

手機過了一會又響起了消息提示音,方瑜微微偏頭掃了一眼,還是遲淮發來的消息,語氣看起來很小心翼翼,就一句話,“妹子,你睡了嗎?”

方瑜用纏着繃帶的右手把手機撥拉過來,面無表情點了“删除好友”按鍵。

桌上沒來得及清理的水順着桌邊滴落,物理課本已經被水泡得有些蜷曲了,方瑜提着課本一角抖了抖,然後把書丢到陽臺讓它自然風幹,他去衛生間拿了拖把抹布開始收拾這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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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瑜是一個喜歡規劃事情的人,但是自從遲淮出現以後,他的那個小手抄本就再沒更新過,有遲淮這個不确定因素,他每天都過得心驚膽戰,突發事件密集到根本不容方瑜思考。

就像帥炸天際是遲淮這件事,直到地已經拖幹淨,他已經上床躺下,方瑜也沒想好該怎麽處理,該怎麽面對。

方瑜這邊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遲淮那邊雪上加霜舉杯消愁愁更愁。

玄鳳鹦鹉站在遲淮肩膀上,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臉頰,遲淮沒動,只愣愣看着手機屏幕上的紅色感嘆號和對話框——

“消息發送失敗,對方已将您從好友列表移除,請先添加對方為好友。”

GOD把自己删了。

遲淮抹了把臉,扭頭看向窗外。

月光很亮,淡藍色的光在夜空中暈染開來,朦朦胧胧的,晚夜清秋,明月星稀。

遲淮覺得心底空落落的,他沒重新加GOD好友,100%的相關度實在太高了,這是Ματ基因找尋的伴侶,象征着絕對的理性和絕對的權威,自己就算說再多遍不喜歡方瑜也沒人會信。

最開始的崩潰已經沒有了,不管GOD是出于什麽原因删了自己,他都沒理由再加回去,和方瑜刻在基因裏的相關系數他改變不了,和GOD相隔有多遠他也無法确定。

正恍惚着,月光下陽臺上的那盆昙花緩緩綻放,白色花瓣舒展開,月光滾落在花瓣上漾起一陣幽香。

遲淮愣了愣,表情瞬間變得有些古怪了,他光腳下床踩着地毯走到陽臺,蹲下身看着它開花。

等花瓣全部都展開了,遲淮在地上坐下來,他伸手戳了戳花瓣,表情一言難盡,“花兒爺您真會挑時間啊,我剛失戀你就開了,哥們很不給面子啊。”

這盆孔雀昙花特嬌氣,從花店買回來一直都沒開花,他每天悉心照料,但是花爺十分不給他面子,兩年花苞都沒長一個。

遲淮着急,跑花店詢問原因,花店老板說這盆孔雀昙花是有魔力的,只有擁有者遇到了靈魂伴侶它才會開花。

原本就是一句哄小孩的話,但是架不住遲淮當時還很中二,立刻就把這話當了真,美滋滋拿回去養着,一養就又是一年。

随着年齡的增長,花店老板那句話遲淮早就不信了,他對孔雀昙開花的事情也佛系了。

但是就在現在,這盆昙花它開花了。

遲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略帶苦澀的笑容,他覺得每一片花瓣都在肆無忌憚地嘲笑着自己,順便還附贈了一手動狗頭。

玄鳳鹦鹉飛過來落到地毯上,蹦跶着往遲淮腿上跳,一邊跳一邊說:“失戀,失戀。”

遲淮悲傷逆流成河,沒功夫和鹦鹉計較,他盯着花看了一會,嘆口氣,拿手機拍了幾張照片,發空間說說,并編輯了一段很悲傷很文藝的句子。

“花開了,我失戀了,它在用每一片花瓣嘲笑我。”

方瑜睡不着,這會兒正拿着手機百無聊賴地逛QQ動态,加載動态的圈轉了一會,遲淮失戀的說說就跳入了他眼簾。

方瑜:“……”

方瑜發誓,遲淮這人絕對是逗比體質,不然為什麽隔着屏幕他看到的只有這條說說有多沙雕,而看不出當事人有多難過?

這會是晚上十二點半,熬夜修仙的人挺多,遲淮的動态發出去沒一分鐘,下邊就是一連串的評論,網名很陌生,都是方瑜不認識的。

七個葫蘆娃爺爺:世紀奇觀啊,淮哥竟然發說說了!!!

吃芒果你比不過我:什麽???單身十七年的淮哥談戀愛了???

秦城小霸王:喜大普奔,感謝那位Omega成功完虐遲孔雀,爽啊,我想要那位Omega的所有聯系方式!!!

這條gai最靓的崽:哈哈哈哈恭喜恭喜,淮哥我明兒就開個聚會慶祝一下你人生第一次失戀哈哈哈。

其中有一個網名叫“我還是充錢那個少年”直接把遲淮發的照片P了圖,改成“我想開了”的表情包。

方瑜右眼皮直跳,心情也複雜到了極點,他正打算摁滅手機睡覺,林逸就在下邊評論了——

“這是那盆孔雀昙花吧,三年了,終于開花了,看來花店老板的話是真的。”

方瑜有一個好習慣,對于類似這種話裏有故事的他從來不好奇也不關注,于是看浏覽完林逸的評論後,他面無表情将手機鎖屏,翻了個身睡覺。

這一天發生太多事,他睡得很不踏實,一直在做夢,一會夢見遲淮大吼着說不喜歡自己,一會兒又夢見遲淮拿着一捧玫瑰滿臉真誠地向自己表白,聲嘶力竭吼叫的是遲淮,拿着花向自己表白的還是遲淮。

只不過前者稱呼自己方瑜,後者稱呼自己GOD。

“方瑜我不喜歡你。”

“GOD我喜歡你。”

仿佛墜入了無窮盡的夢魇之中,方瑜每一個細胞都在抗拒,他在抗拒遲淮的表白。

太荒唐了,GOD就是我,這句話叫我怎麽開口和你說?

方瑜是被七點半的鬧鐘驚醒的,他一下從床上坐起來,黝黑瞳仁裏還倒映着沒有褪盡的茫然無措和害怕抗拒。

鬧鈴一直在響,方瑜緩了一會,伸手摁斷,他嘆了口氣,穿衣服下床洗漱。

晚上沒睡好的結果就是方瑜在座位上坐下時太陽穴還抽着疼,第一節 課是物理,老師姓蘇,是一個穿着白襯衫的男Omega,眉眼很清秀,聲線很溫柔,舉手投足之間都帶着一股溫文爾雅的君子感。

方瑜從書包裏把晾了一個晚上的物理書拿了出來,封面褶皺得像秋天的枯葉,書角黏在了一起,他随手翻了翻,起碼有一半的內容都看不了。

“啧。”方瑜皺眉,他猶豫了一下,擡手敲了敲李冰的桌子,“那個,我們可以共看一個課本嗎?”

李冰轉過頭,方瑜有些無奈地指了指自己的課本。

“好。”李冰點頭,她有些羞澀地笑了笑,把課本往方瑜這邊輕輕一推,身體跟着往他這邊靠了一點。

這小幅度的動作幾乎沒人察覺到,但是坐在後排的遲淮卻看得清清楚楚,他從早上來教室以後就控制不住眼神老往方瑜那邊飄,不為什麽,就想看看方瑜在不在。

遲淮把目光收回來,他低頭扒拉了一下作業本,昨晚的那股失落感又湧了上來,說不清道不明。

就像他親手堆好雪人卻沒好好珍惜,太陽出來,雪人融化,只留下掉落在地上的手套和圍巾,連後悔的時間都沒留給他。

物理第一節 講速度和加速度,概念很簡單,也好理解,蘇老師用二十分鐘把定義講清楚了之後就安排學生做練習題。

“大家一起看我PPT上展示的第一題,我來讀題。”蘇老師翻過一頁書,他推了推眼鏡,開始念題:“列車經過幾次大提速後,運行速度有了很大提高,假設從A城到B城列車速度為180km/h……”

方瑜一邊擡頭看題目一邊在桌兜裏摸筆,這道題很簡單,汽車越過停車線至車尾通過道口,它的位移可以表示為L+S,那麽……

他正在心裏列着公式,後排的遲淮說話了,“老師。”

“嗯,什麽事?”蘇老師停下來,他擡頭朝後排看去。

“我看不清幻燈片上的字,我可以往前移動一下嗎?”遲淮說。

坐在遲淮前邊的林逸嘴角抽了抽,看不清個屁,2.0的視力,擱這兒裝八百度近視,真不知剛失戀的遲大Alpha又想搞什麽幺蛾子。

“看不清嗎?那你往前挪一挪。”蘇老師扭頭看了眼電子白板。

“謝謝老師。”遲淮朝蘇老師鞠了一躬,然後一手提板凳一手拿書,在一班全體學生的注視下,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坐到了方瑜身邊。

方瑜:“……”

遲淮把書放到方瑜桌上,“看我的吧。”

方瑜沒理他,從書包裏摸出一根筆開始算題。

他右手還沒恢複,左手寫字很不方便,一個v-t圖像畫了半天也沒畫好,方瑜煩躁地咬了咬牙,将筆扔在了一邊。

“你來說我來寫吧。”遲淮把方瑜的本子拿過來,他擡眼看着方瑜。

“不用。”方瑜搖了搖頭,他把作業本拿回來,表情淡淡的,“我心算也能算出結果。”

遲淮聽罷挑了挑眉,哦喲,這很拽啊。

方瑜的這句話瞬間挑起了他沉睡以久的勝負欲,遲淮用筆敲了敲桌面:“說出你的答案我聽聽。”

“時間4.6秒,安全距離230m。”方瑜說。

遲淮低頭看向自己的演算本,剛好蘇老師也在PPT中放出了答案,遲淮擡頭掃了一眼,方瑜說的結果完全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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