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靈異世界的小可憐【十一】
“父親,楠生答應來我們家玩兒。”良久, 冉遺才開口, 他的聲音有些顫,垂着眼睛不敢看冉午。
這和之前開家長會的時候完全不同, 齊時淵看着冉家父子, 他們這樣一點兒都不像一家人,冉遺的恐懼甚至讓他懷疑冉遺也只是冉午這一盤棋中的一個小小棋子。
“嗯, 你可以下去了。”冉午開口道,他擡手下了顆棋子, 連看都沒看冉遺一眼。
冉遺看看身邊的李楠生, 垂着的手緊緊地握住,牙齒快要将下嘴唇咬出血, “父親, 楠生是來找我玩兒的……如果您覺得不合适,我們現在就走。”
再怎麽傻他也看出了他父親根本就不是真心邀請李楠生來家裏玩兒的,他悄悄拉起李楠生的手就要往外跑。
“怎麽?你這是想造反?”冉午終于不再下棋,緩緩地站起身朝着李楠生走了過來。
齊時淵先一步的擋在了李楠生的身前, 雖然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用, 可他還是本能的做出了反應。
冉午今日的穿着已經是很正統的道袍了,可他滿目陰沉詭谲, 臉色隐隐發黑, 俗化所言相由心生, 他這副樣子不像個正派道家, 倒像個披了人皮的精怪。
他一步步地靠近, 齊時淵身後的兩個孩子卻一動不能動,兩只腳像是黏在了地上,邁不開一步。
齊時淵只能盡量的調動他身上的鬼氣,想要護着李楠生。可他現在正在固魂,正是他最虛弱地時候,那冉午又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使得這裏一點兒鬼氣都沒有,這更是壓制了他的能力。
冉午已經走了過來,站定在了齊時淵的面前,眼底的貪婪一閃而過。
李楠生沒有冉遺的恐懼,毫不畏懼地看向冉午,可冉午這個樣子就好像他身前擋着什麽人似的。
“呵,這麽多年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護着人類的鬼,當真是有趣。”冉午看着齊時淵說。
齊時淵心中不由一驚,他原本以為這就是個半道出家的沒什麽本事,原劇情中的一切都是冉午請來的人做的,卻沒想到他竟然能看到現在的他。
抿着唇不發一語,齊時淵悄悄地計算着這裏離門口的距離,如果一會兒他拼盡了全力能不能撐到李楠生跑出去。
“滾出去。”冉午掃了眼冉遺,冷冷地開口。
冉遺瑟縮着看了眼李楠生,最終還是放開了緊握着他的手,邁着怕的發軟的腿跑了出去。一直到跑出去,他都沒有再回頭看一眼李楠生。
“現在也該讓我瞧瞧,你帶着的究竟是個什麽玩意兒了。”冉午的話音未落,右手便飛速的拽出了李楠生脖子上挂着的小瓷瓶。
他并沒有避開齊時淵,而是直接從齊時淵透明的身體裏穿了過去。冉午嘴角的笑意更加的癫狂,甚至轉動了一下手臂,看着齊時淵越來越蒼白的臉。
這是齊時淵第一次體會到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感受,還是在這種緊要關頭。他并不明白為什麽原劇情線中的情節,為什麽會突然提前了這麽多。
按理說化為厲鬼便感覺不到疼痛了,可齊時淵現在卻真切地感覺到了一種鑽心的疼痛,他擡眼看了冉午一眼,眼神中的殺意毫不掩飾。
齊時淵有一個只有小白兔知道的秘密,就是他特別的怕疼。作為一個冷面總裁,他很少在別人面前表現出這樣脆弱的一面,可小白兔不知道怎麽知道了,所以之後齊時淵每次受到什麽小傷都有小白兔陪在身邊,也就不那麽疼了。
可現在知道他這個秘密的小白兔不在,齊時淵忽然覺得有些委屈,卻還是站直了身子,牢牢地将李楠生擋在了身後。
“放開!”李楠生幾乎是在同時攥住了小瓷瓶,生怕被冉午搶走了。他現在依舊無法平靜下來,從他進入冉家的那一刻他便感覺到了一種詭異的熟悉感,可他明明是第一次來這裏。
而冉午這一身打扮,他在夢裏也見到過,就在那個冉家父子慘死在他手中的夢裏。
“快跑。”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李楠生握着小瓷瓶的手一頓,這是那只鬼的聲音。他鼻子一酸,終于又聽到了這個聲音。
可冉午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連着小瓷瓶的繩子扯得他脖子生疼。李楠生忽地低頭咬在了冉午的手上,用力的甚至身子都在抖。
“啊。”冉午沒有提防,便覺得手上一陣疼痛,下意識地松開了手。李楠生瞧準了機會便往外跑,用上了他最快的速度。
奇怪的是冉午并沒有去追他,齊時淵想要轉身看李楠生的情況的時候才發現他整個人都動不了了,腳下的地面燙的驚人。
他低頭一看,愛發現這整個屋子都被人畫了陣法,他不懂這些,卻也隐約知道這是專門用來對付他的。這陣法用黑狗血畫成,不知道冉午用了什麽方法讓他剛剛一點兒察覺都沒有。
看來冉午這次的目标本來就是一直跟着李楠生的他,齊時淵有些凄慘地勾起唇角,“幺零零,看來這個世界要失敗了,果然這種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靈異世界根本就不适合我。”
可系統又一次的消失了,沒有給他任何的回應,倒是冉午開口說話了:“你就這麽走了?那你就再也見不到那只鬼了。”
他的話音未落,便見已經跑到了門口的李楠生腳步停了下來,站在那兒不知道在想什麽。
齊時淵這會兒整只鬼都不淡定了,他身為一只鬼心中的執念是最可怕的,他在這個世界的執念便是李楠生。
他雙目赤紅,原本因為固魂而壓抑住的鬼氣和怨氣也冒了出來,整只鬼都像是恢複了剛死時最可怖的樣子。
冉午想要的就是這個狀态,只有這個樣子的厲鬼才是最有價值的。他的目光落在李楠生的身上,他還要得到那個孩子脖子上那個小瓷瓶。
“騙子,他早就走了。”李楠生小聲的嗫嚅,腳步一動不動。
“你難道不知道他一直都跟在你身邊嗎?”冉午的聲音中帶着些幸災樂禍,“哈哈,看來這只鬼是真的愚不可及。”
“扭頭看看,他就在這裏。”冉午像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玩具,頗有興趣的逗弄着。
李楠生呆站了一會兒,還是緩緩地轉過了身。轉過身的一剎那,他不敢置信的瞪圓了雙眼,雙手緊緊的攥着胸口處的小瓷瓶。
那只鬼再不像第一次見的時候那樣高高在上,令人豔羨,現在的他狼狽不堪,那背影竟然人有些心疼,明明是只鬼,卻讓他沒來由的跟着悲傷。
他被黑色的鬼氣包裹着,可李楠生卻看到了他身上那處吓人的傷口。沒有鮮血流出,沒有血肉模糊,只有一個滲着黑氣的傷口,明明很詭異卻讓人想問一句疼不疼。
“害怕了?”冉午看李楠生一動不動的樣子出口說道。果然還是個孩子,即便是極陰體質沒有成年也沒有任何的不同。
李楠生忽地舔了下嘴角,和夢裏一樣的動作,随即他那雙清澈的雙眼便慢慢的蒙上了一層黑霧,整個眼球都變成了黑色,整個人都像是夢裏的翻版。
“你做的?”他平淡的語氣中沒有任何起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冉午。
冉午心中大駭,他看不透李楠生現在的情況,只覺得他比面前這只厲鬼更加的恐怖。他不由得後退一步,卻沒有立刻離開。
李楠生一步步地走向冉午,他身後的景物便像是被濃硫酸腐蝕了,一點點的破碎消散,變成一片望不到邊的黑。
冉午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世界末日一般的場景,忽地開始害怕了。他松開了齊時淵,一步步地往後退,想要找到身後暗藏的機關。
解脫了禁锢的齊時淵忍着疼轉身,便看到李楠生每走一步身形便變化一次,像是一瞬間長大。可即便是極陰體質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效果。
齊時淵擡眼對上李楠生那雙純黑的雙眼,就像是看到了一個讓人一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的深淵。李楠生身後的一切都消失了,黑壓壓的向他的眼睛。
他一點點地走到齊時淵的身邊,到了他面前的時候已經是個男人模樣了。齊時淵眯了眯眼,不敢确定是不是因為太疼了他出現了幻覺,面前的這個男人完全就是李楠生長大後的模樣,只是不同于他印象中那個營養不良的樣子,他看起來更高大,更霸道。
李楠生俯身将齊時淵抱起來,薄唇冷漠的吐出了兩個字:“真蠢。”語氣裏卻是說不出的寵溺感。
齊時淵像是忽地找到了歸屬,再也忍不了身上那種撕裂了一般的疼痛感,靠着李楠生這充滿安全感的胸膛昏了過去。
“啧。”李楠生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就是對這只鬼這麽縱容,明明蠢得不行他卻并不想将他扔下,而是加重了抱着他的力道。
雖然抱着齊時淵,但并沒有對他的動作也任何的阻礙。他走到已經癱倒在地的冉午面前,擡腳踩在了他的身上。
失去了靈魂一樣的冉午便像肥皂泡泡一樣破碎了,一瞬間便消失在空氣中。
李楠生歪着頭看了眼懷裏昏過去的鬼,最終還是沒有将他留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