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臨走時莫驕暗地裏跟常神醫中斷了交易,誰叫常神醫什麽都沒做成,但好歹在莫驕的威逼利誘下,常神醫答應幫他聯絡魔教分壇的屬下。

本來是打算騎馬的,但是多了個小孩,鐘儀簫特別體貼的租了一架馬車,打算将何芸師太送到玄女峰山腳下後再回閑雲莊去。

馬車裏就只有莫驕和何芸師太二人,一人手持拂塵,閉着雙眼盤腿調戲運功,莫驕雖然功力還在,但卻不想驚擾何芸師太,若讓她認出來自己,那他就很麻煩了。

因此馬車裏頭安靜極了,而鐘儀簫睡了一夜地板後還要在外頭趕馬車,整個人看起來特別萎靡,時時刻刻都在懊悔自己做過的錯事。

入夜後,馬車停下來時,鐘儀簫将何芸師太送到玄女峰山腳下,與之辭別後,又回頭去找莫驕。

那小孩剛在馬車裏睡着了,鐘儀簫才沒有叫醒他。

今夜恐怕要在野外将就一夜了,可鐘儀簫掀開馬車簾子卻沒見到小孩,急忙叫着名字跑去找人,最後在竹林裏找到了正在小解的莫驕。

莫驕聽到腳步聲回頭瞥他一眼,毫不在意的繼續幹自己的事。

鐘儀簫湊上去看了看,頗為尴尬的幹笑道:“嬌嬌在這裏呢,哥哥找你好久了,咦,你怎麽站着噓噓呢?”

“不然呢?倒立着噓噓嗎?”

鐘儀簫:“……對不起我又忘了……”

關鍵是小孩長得太漂亮了,太具有欺騙性了,這麽漂亮的小孩一看就是個女孩子嘛。

莫驕嗤了一聲,抖了抖小鳥後立馬拉好褲子,系好了腰帶,神色自若出了小竹林,月色下隐約可見耳尖有些微紅。

鐘儀簫屁颠屁颠的跟上,略有些讨好道:“我師父上山去了,山上不方便留男客,天夜已晚,不好趕路,你我在這裏将就一夜,如何?”

莫驕喔了一聲,蹲在小河邊洗手。

鐘儀簫這才露出笑容,心想這小孩這麽乖,還長這麽漂亮,他要聽師父話好好對人家才是,之後生了火烤了魚給莫驕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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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他不似左護法那樣欠揍,莫驕就沒打他,雖說還是有些啰嗦,一面跟他道歉,一面跟他保證到了閑雲莊就好了,就不用吃苦了。

莫驕吐出了魚骨頭,匆忙烤的魚,食之無味棄之可惜,聽着鐘儀簫的話,他很想像對左護法那樣一條魚塞到鐘儀簫嘴裏,可聽這人聲音好聽,還跟他保證會對他好……

……花言巧語,盡會騙人的人渣!

可聽起來還是挺好聽的,莫驕就着對方的絮絮叨叨慢條斯理的吃完了一整條烤魚,很快手邊有人遞過來一條幹淨的手帕,莫驕默默接過,心道這人比左護法上道一些。

鐘儀簫接着認真道:“你放心,等你叔父來接你的時候,我會向他提親,讓你我的婚事盡早定下來的……”

“噗!”

莫驕倏然大驚:“你說什麽婚事?”

對方的眼神太可怕了,鐘儀簫不知道為何對方會有這麽可怕的氣勢,只認為小孩是被自己禍害了,導致性情古怪,他咽了咽口水,莫名緊張的說:“我忘了告訴你,一年前的事,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你,我會對你負責,然後我娶你,你看怎麽樣?”

“不可能!”

莫驕幾乎崩潰了,他堂堂一個魔教教主,被一個正道的小子逼婚,什麽事啊這是!

雖說他還沒想好怎麽報自己被奪去初吻,還被彈了小鳥的仇,但就為這個負責,這小子未免也太過古板了吧?

鐘儀簫道:“我是認真的,去年你還那麽小,我就對你作出那麽禽獸的事情,你沒弄死我就算我運氣很好了,是我作孽,我跟師父說了,我是一定會負責到底的。”

莫驕:“……你是不是太古板了,做了就做了,那又怎麽樣?非得要成親嗎?我才不會跟你成親,更不可能嫁給你!”

……開什麽玩笑,親一口就要托付終身了?

鐘儀簫露出不贊同的神色,反駁道:“話可不是這麽說,雖說你不是女子,但你也是被我強迫,你我早已有了夫妻之實,是我不好,我是禽獸,我不是人,我害了一個還不到九歲的小孩子,我連禽獸都不如……“

一說起這茬,鐘儀簫再度開始自暴自棄,可莫驕聽的糊塗,沉着臉死死盯着他的臉看,咬牙道:“你說什麽,夫妻之實?”

莫驕的手都在發抖了,他何時說過鐘儀簫同他有了夫妻之實了?

鐘儀簫面露內疚,以手掩面。

“若不是我對你造成了那樣的傷害,你也不會離家出走,像你這麽大的小孩子,哪個不是天真爛漫的,都怪我害了你,給你留下了陰影,讓你恨上了白道,向往着到魔教去……”

“廢話少說,我問你話呢?”

莫驕手握成拳,正準備在鐘儀簫那張俊美的臉蛋上來一拳,猶豫着是左臉還是右臉,畢竟打人要打臉,可是他們魔教的教義。

可是怎麽看都覺得不打死他真的太虧了!

鐘儀簫清咳兩聲,臉頰上露出可疑的緋紅,坐在莫驕面前支吾道:“那個……我記得一點,我那時候,喝得太醉了,肯定沒幹好事,第二天店家就把我趕出去了,還說我是淫賊,人渣。後來你怎麽樣了?你是不是很難受?你怎麽就走了呢,當時你就應該找我算賬的……”

莫驕的臉色變得愈發難看,鐘儀簫沒注意,掩面垂首接着自說自話。

“不過都過去一年了,你還能認出我來,可憐巴巴的來找我負責,我當然是要擔起這個責任的……”

“我什麽時候找你負責了!”莫驕崩潰叫道。

鐘儀簫這才擡起頭來,一臉憂愁的看着莫驕,嘆氣道:“若不是你提醒我,我都記不起來那個人是你,我真是太禽獸了,我不是人,居然對你這麽小的小孩子下手……這件事都怪我,你打我吧,罵我吧,或者殺了我,不過我要先把你安排好,只要你能出氣就好,最後我都是一定要負責的。”

莫驕心口那口氣憋了許久,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道:“你要是覺得對不起我,就把我送回常神醫那裏去,我是不可能跟你成親的!”

鐘儀簫愣了下,語重心長的牽着小孩勸道:“話可不是這麽說的,你現在還小,不懂事,哥哥對不起你,你不喜歡哥哥,我也明白,可是要是不成親的話,你就吃虧了……”

……哪門子的說法?成親了才叫吃虧吧!

莫驕已經默默擡起手來,正要抽過去時,小樹林那頭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鐘儀簫自然也警覺起來,随後見那頭走出來二人,走在前面的人竟然叫出了鐘儀簫的名字,語氣聽起來十分驚喜。

“鐘兄弟,果真是你啊!”

一聽那聲音,鐘儀簫即睜大了雙眼,愣愣地看着走過來的那一對男女,口中喃喃出聲:“蘇兄,慕容小姐……”

靠得近的莫驕自然是聽到了鐘儀簫的低喃,眉頭又是一皺,哼了一聲別過臉去。

鐘儀簫立馬回神,沒閑心去照顧莫驕,站起來時努力讓自己的神情變得自然一些,那二人也慢慢靠近來,是一對頗為親密的男女。

少女跟着走在前頭的俊美青年,待青年又喚了一聲鐘兄弟時,露出一個有些勉強的好看笑顏,聲音甜膩膩的,聽得莫驕皺起眉頭來。

“鐘大哥果然還沒走,師哥,我就說我們能追上來的吧。”

鐘儀簫看了看那美貌少女,不大自然的笑了笑。

“蘇兄,慕容小姐,你們怎麽也在這裏?”

那二人正是武林盟主的女兒慕容靈與她的師哥蘇靖川,而鐘儀簫不自然的原因正是那慕容靈就是江湖上有名的浪蕩劍客莊飛羽的未婚妻。

說起來這莊飛羽同鐘儀簫可是自小相依為命的好兄弟,他們二人皆是孤兒,一同流落街頭相依為命的乞兒,直到九歲那年二人冒死救了被人算計的何芸師太與終南山掌教徐靜道長後,二人的命運才得以扭轉。

一人被收入終南山,一人跟随何芸師太上了玄女峰。

各自學本事,數年不見。

直到鐘儀簫學成出師,下山後與莊飛羽重聚,鐘儀簫心底其實一直戀慕這自己這位竹馬,可惜對方只當他是兄弟。

江湖上人人皆知武林四公子之一的雪庭公子鐘儀簫與那四處惹麻煩的浪蕩子莊飛羽是最好的朋友,莊飛羽也算有些名聲,游走江湖多年也解決過不少麻煩,相貌俊美不說,慣會讨女子歡心,而他更是每年有大半時間都待在鐘儀簫的閑雲莊,可見二人關系親密。

可在去年的武林大會上,為了得到第一,有資格向武林盟主提親求娶慕容小姐,莊飛羽請求鐘儀簫幫他一個忙。

因為武林盟主更喜歡鐘儀簫多一些,一來這人謙遜有禮,功夫卓然,家底也不錯,而莊飛羽只是一個魯莽又身無分文,只得流浪江湖的劍客,就連欽慕師妹多年的義子蘇靖川也比他好上數倍,更何況是鐘儀簫。

相比之下,高下立見。

可慕容小姐不依,她只喜歡莊飛羽。

自然莊飛羽也是喜歡她的,他求鐘儀簫成全他們二人,鐘儀簫多年暗戀,始終不及莊飛羽與慕容小姐的一見鐘情。

最後頗為落寞的以身體有恙為借口提前退出了武林大會的比賽。

幾個月後,在莊飛羽同慕容小姐終于定下婚事之時,他才控制不住自己表面的平靜,到了外頭去買醉,仍誰也沒想到,他喝醉了酒後竟然會抱着旁人胡來……

其實算起來不過大半年的時間,鐘儀簫已經許久沒見莊飛羽與慕容靈等人了,是以再次見到慕容靈與蘇靖川時,心底也十分感慨,忍不住默默嘆氣。

這場面不就是情敵相見嗎,還是特別複雜的多角戀,且慕容靈可不是個小角色,盟主家的千金,本事不小,心也不大,在金陵可是出了名的蠻橫無理。

莫驕冷笑道:“呵呵呵呵,你死定了。”

鐘儀簫被那冰冷目光吓得渾身一激靈,突然覺得他家孩子仿佛并不是表面上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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