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解蠱蟲兩日後,因為鐘儀簫還沒好起來,看出端倪知道是莫長老下藥了的莫驕找上門來,直接無視了抱着莫長老的靜王,面無表情的吩咐莫長老——

“藥裏不要再加那些沒必要的東西了,他現在很難受。”

來勢洶洶,将靜王吓到了,幸好他只是抱着莫長老陪他坐在書桌前看書,順手占些小便宜,并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情。

靜王看向懷裏正在看醫書的莫長老,茫然問道:“怎麽回事?”

莫長老沒搭理他,放下書委屈的跟莫驕解釋道:“教主,我給鐘少俠下藥都是為了你好呀,他好起來了就要走人了,那您怎麽辦呀?難道這兩日鐘少俠對您投懷送抱還不好嗎?”

莫驕也覺得莫長老做的對,可是鐘儀簫不好受,他皺着眉頭糾結了一下,留下一句話就走了。

“明日不要再這樣了。”

看他明顯洋溢着愉悅氣息的背影,莫長老好笑不已,明明喜歡的要命,還說不要再加那些讓鐘儀簫渾身疲軟四肢無力,甚至還會更加興奮的藥,教主可真是假正經。

莫驕回了鐘儀簫房間,對方整個人渾身癱軟在床榻上,動一下便十分疲憊,鐘儀簫整個人都散發這一股郁悶的氣息。

這麽看着,莫驕便覺得有些心疼,走過去将他扶起來,眉眼溫柔,體貼細致。

“怎麽了?”

鐘儀簫聲音的有氣無力的,靠在床頭上慢悠悠的看了看莫驕,又慢悠悠的應道:“好累。”

近距離的靠近莫先生那張俊美無雙的容顏,讓鐘儀簫的耳尖微微泛着紅,不自覺移開閃爍不止的視線。

這兩日在莫長老的助攻下莫驕已經搬到了他的房間裏跟他同住了,雖然對方只是睡在外間的小榻上,但時不時要麻煩人家扶他上茅房或是擦身什麽的,鐘儀簫實在覺得不大好。

畢竟他是個斷袖,又有個大美人陪伴身側,心裏難免多想。

莫驕面上一本正經,卻沒移開過黏在鐘儀簫臉上的視線,就一直盯着鐘儀簫看,随口應道:“解蠱後身體會比較虛弱,再休養一兩天就沒事了。”

鐘儀簫已不是第一次聽他這麽說了,心想撐一兩天就好了,但在下一刻又免不得紅了臉,因為莫驕已經将溫熱的濕帕子擰幹向他走過來,要跟前兩天一樣親手給他擦臉了。

“……莫先生,我自己來就好。”

鐘儀簫堅持要自己來,莫驕也就将帕子給他,坐在床沿默默的看他艱難爬起來,随便擦了把臉,之後将濕帕還給自己,像是刻意在回避他一樣。

“麻煩莫先生了,天色不早了,莫先生先去休息吧。”

莫驕不接,也不準備起身走人,只是目不轉睛的,異常專注得看着他,直接問道:“今晚不擦身嗎?”

鐘儀簫呼吸一窒,就算他可以回避還是回到了這個話題,讓他不由自主的又想起昨夜來——

那天解蠱後,他昏昏沉沉睡了一日,醒來時發覺有人扒開了他的衣服,身上一陣陣溫暖在肌膚上擦拭而過,讓他每個毛孔都舒服得不行,而那只手還在他無意識的情況下伸向了他的褲子。

鐘儀簫當時立馬驚醒,睜開眼睛就看到莫先生那副認真的神情,正在專注地給他擦身,專注得仿佛在擦拭一件極其貴重的藝術品。

而他自己,早已赤.裸上身,渾身上下幾乎一絲.不挂,就差把褲子脫掉了……

鐘儀簫很快清醒,經過昨夜那事後,他再也沒臉直視莫先生了。

因為昨夜在莫先生幫他擦身時,那只白皙修長的手拿着溫熱的濕巾動作輕柔擦拭過他肚臍眼上的時候,他的小簫簫居然不知羞恥的站了起來!

雖然莫驕只是眉頭一皺,多看了一眼,并沒有說些什麽,甚至連動作都沒有停下,但是鐘儀簫覺得丢人丢到家了,哪裏還敢讓莫驕繼續幫他擦身?

于是急忙躲到了被子裏,十分羞恥的借口讓莫先生先去休息了。

當時莫驕是真的想的來着,這小混蛋東西不小呢,不過真的沒有想太多,只有鐘儀簫這個思想龌龊的小混蛋才會想太多。

意料之中,鐘儀簫果然反思了許久,他覺得自己太人渣了,不但對人家的侄子做出了那麽禽獸的事情,還對着嬌嬌叔父起了那樣的反應。

最重要的是他這兩日總覺得身體燥熱,但他沒敢告訴莫驕,一直拿被子掩飾着下半身,不敢再讓莫驕知道自己有多不堪了。

因此莫驕也就不知道莫長老除了多加了一些讓身體疲軟的藥,還加了其他猛料,他還以為鐘儀簫做了春.夢,才突然有些沖動罷了,畢竟他也年輕過,不過好像有哪裏不對。

活了二十五年,鐘儀簫對這樣的反應并不陌生,但是在那位貌若谪仙的大恩人、他家小孩的叔父、也有可能是他未來親家的莫先生面前日日都這樣……

鐘儀簫再度開始自暴自棄了,沒想到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這麽一個不知羞恥的人!

莫驕見他似驚弓之鳥一般又夾緊雙腿藏到了被子下,臉紅得不像話,他有點好奇這小混蛋為何總要躲躲藏藏的,再度問道:“你是不是身上不舒服?”

他說着要去拉扯鐘儀簫的被子,鐘儀簫見狀急忙縮到床內側。

“沒事沒事!我今晚就不麻煩莫先生擦身了!”

莫驕有些不高興,為何不讓他擦身,他就是看看,又不能吃掉鐘儀簫這小混蛋。

鐘儀簫敏感的察覺到了莫驕表情的變化,怕是對方又不開心了,暗道莫先生跟嬌嬌差不多一樣的怪脾氣,急忙幹笑着解釋道:“我有些累了,想早點睡……再說了,莫先生不是說了嗎,興許明日我就能恢複些精神,到時候再沐浴便是了。”

明顯是在拒絕莫驕的好意了,莫驕皺了皺眉,有點後悔不該讓莫長老停藥的,但還是點頭起身,沒有繼續要給鐘儀簫擦身的意願。

鐘儀簫可算松了口氣。

可莫驕将濕巾放回銅盤後又走了回來,似乎還沒有要休息的意思,他在又默默縮回被子裏去的鐘儀簫面前看了半晌,忍不住問他:“你整天裹着被子,不覺得熱嗎?”

不說也罷,一提起鐘儀簫便覺得身上更加燥熱了,熱得渾身都泛着紅,跟被火燒了似的,但他還是小聲說:“不熱,可能是吃了藥的原因,有些冷……”

他目光閃躲,明顯是在刻意回避着莫驕的目光,因為他覺得莫先生的眼神太過專注了,尤其是看着他的時候,專注中又帶着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情愫,總是讓他心神迷亂。

“時候不早了,莫先生也早些睡吧。”

鐘儀簫小聲提醒莫驕,自己還抱着被子小心的掩飾着下身難堪的反應。

莫驕卻搖頭,道:“我不困。”

鐘儀簫:QAQ!

莫驕想了幾日,有些事情是該跟鐘儀簫說清楚了,趁着這個時候,他索性直言,免得鐘儀簫老是誤會。

“我有話要跟你說,是關于去年大雪那日在朱三酒館裏的事情。”

渾身燥熱得很不舒服的鐘儀簫茫然擡頭,紅着臉看向依舊面無表情的莫驕。

他主動提起了去年自己在酒館裏喝醉後強迫了嬌嬌的事情,身為一個孩子的叔父,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思及此處,鐘儀簫心頭一顫,緊張的說:“莫先生請講。”

莫驕看他一眼,眼裏并無責怪,反倒語氣平靜的問他:“你上次跟我說,因為去年在朱三酒館那晚上你酒後失德,所以想要對我的侄子嬌嬌負責?”

鐘儀簫艱難咽了咽喉嚨,也裹着被子坐了起來,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仿佛學堂裏的學生一般,雙目閃爍看着莫驕,不敢說半句謊話。

“……的确如此,莫先生,那個時候我喝醉了,是我的錯,我會負責的!當然,如果莫先生覺得這樣太便宜我了,想要殺了我,我鐘儀簫也絕不還手。”

連解釋的話都說不出來了,是因為他覺得莫驕的眼神有些太過嚴肅了,比他師父訓話時還要嚴肅。

莫驕見他連命都豁出去了,冷着臉又問:“那你喜歡嬌嬌嗎?”

鐘儀簫在他面前總是不會說謊的,不得不老實道:“莫先生,他只是個小孩子,還不到十歲,的确也很招人喜歡,但是我覺得他還小……”

“因為他還小,所以你不會真的跟他成親?”

鐘儀簫點頭,“的确如此,不過我更想等到嬌嬌長大之後自己做決定……當然了,莫先生是嬌嬌的叔父,你怎樣安排,我都願意接受。”

也就是說他并不排斥和嬌嬌成親,可他就算會喜歡上嬌嬌這個身份也是要等他長大之後……

但他是不可能長大的。

莫驕眼底含着幾分笑意,如此簡單就能将嬌嬌這個身份在鐘儀簫心裏抹殺掉,正是莫驕所期盼的。

莫長老猜得沒錯,莫驕就是想要騙鐘儀簫一輩子。

可他如果能恢複的話,那麽嬌嬌這個身份就不能再在鐘儀簫心裏占據任何位置了,因為這本來就不是一個真正存在的人。

他要給自己另外一個身份擠出位置來,讓鐘儀簫心裏只有他現在的樣子,而不是那個狼狽的變成小孩子的樣子。

于是莫驕斷然道:“不是他。”

突然沒頭沒尾的這麽說話,鐘儀簫滿臉茫然。

“什麽?”

莫驕注視着他的眼睛,神色相當鄭重道:“我是說,去年你在酒醉後抱的那個人不是我的侄子,你并沒有欺負他,更沒有對他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來,去年的那個時候,你眼裏的嬌嬌根本就不在朱三酒館。”

莫驕的話似晴天霹靂般猛地在鐘儀簫心裏炸裂開來,鐘儀簫驚道:“不是嬌嬌!?可是他說……”

“小孩子說的話你也信嗎?”莫驕一臉理直氣壯。

“那他怎麽認得我?而且他還知道我酒後失德……”

心裏有太多的疑題難解了,他雖說是很震驚,但同時竟然也相信了莫驕的話,因為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當時抱着的那個人身形的确不像是一個小孩子,潛意識裏鐘儀簫還是相信自己的判斷的。

“難道……”

鐘儀簫倏然大驚,雙目瞪大看向莫驕,目光幽幽又帶着些許不确定。

一個小孩子會知道這樣的事情,一定是有人告訴他,并且還是他所親近、所在乎的人,所以他初時才會對自己抱有敵意。

而在嬌嬌身邊,鐘儀簫所知道他的唯一的親人就是他的叔父莫先生。

鐘儀簫覺得自己仿佛知道了什麽。

莫驕就是這麽引着他一步步的自己走入圈套,看他的表現就知道他已經想到了自己所引導的方向上去,終于滿意彎唇,笑着點頭。

“不錯,正是我告訴他的。”

鐘儀簫膛目結舌。

他知道自己酒量不大好,所以往常能不喝酒便不喝酒,偶爾也是小酌一番怡情罷了。但去年那夜他實在是憤懑難過,所以才喝大了,之後做了出格的事情。

去年做下的錯事,今日又有人來讨債了。

鐘儀簫也不知道誰說的是真的,腦子裏亂糟糟的,突然有了一些異想天開的想法,于是他看向莫驕的眼神便有點飄,心想他不會是随手抱了一個糙漢子就把人家這樣那樣了吧?

莫驕見他越發慌亂,心裏暗笑的同時,慢吞吞的問道:“你就不問問當時被你非禮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嗎?”

鐘儀簫簡直想捂臉,他本來還有幾分希望是莫先生,畢竟莫先生相貌非凡,且對他又好,他也希望是他……

可是聽莫先生的語氣,似乎又不是他,鐘儀簫有點不能接受這個現實,換了其他陌生人,他也要負責嗎?

“那……到底是誰?”鐘儀簫嗓音輕顫。

莫驕展顏一笑,笑得鐘儀簫心中愈發不安,愈發緊張,但他又笑得很美,因為他本身相貌就極其俊美,美到讓鐘儀簫突然有一瞬間覺得,如果是莫先生的話,自己可以毫不猶豫的給他負責。

“莫先生……”

鐘儀簫低垂下頭,遮掩不住滿臉的失落與難以接受,仿佛被人糟蹋的人是他自己。

莫驕笑意漸深,不再逗他,歪了歪頭去瞧鐘儀簫垂下的臉,竟然還真的被他吓到眼角泛紅了。

真是個膽小又貪慕美色的小混蛋。

莫驕啧了一聲,擡起鐘儀簫精巧的下巴,讓他不得不面對着自己,對上那雙惶恐到有些許絕望的瞳眸,在鐘儀簫赧然的向後往後退縮時,他才慢悠悠地告訴他——

“你去年抱的人是我啊,你不認得了嗎,鐘少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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