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勸說搬

之前的那頓飯,幾個人都沒吃好。

于是卞小萍提議,他們去飯館再吃一頓飯吧。

卞王氏總覺得這事情花銷太大,就連忙拒絕,說她再去做一頓飯便好。

但卞小萍堅持,他們也就都換了衣服,上馬車向這座城鎮最好的飯館行去。

他們幾個人從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大馬車,只覺得就算鎮裏最有錢的員外,也坐不上這麽好的馬車。

卞家幾個人爬上馬車後,更是感覺它仿佛天上的東西,坐在裏面不住打量着。

卞柱還特意把窗子開到最大,從小窗子裏向鄰居們打招呼,然後在一連串豔羨的聲音中自得地說着這東西其實坐着也不怎麽舒服雲雲。

到了飯館,卞小萍帶一衆人進去,要了一間雅間,然後讓這四個人待在雅間裏,她和顧楷出去點菜。

這種大餐館向來不需要客人自己去點菜,自有小二過來招呼。但卞小萍想出去安靜一下,便找了這麽個借口脫身,卞柱他們不清楚大飯館的傳統,也就乖乖坐在椅子上,對各處的裝飾啧啧稱贊。

這邊卞陽在熟人面前恢複了自己的天性,在不大的雅間裏蹦跳嬉鬧,好奇地到處翻看東西,而另一邊卞小萍和顧楷去點好菜後,在樓下大堂找了一張桌子,兩個人拉了凳子并排坐在一起。

看着樓下端菜的小二不停走動,卞小萍将自己的身體向後靠去,以一種極懶散的姿勢斜躺在凳子上。

這姿勢不太雅觀,但他們坐着的地方還算偏僻,沒有其他人會看到卞小萍的這副樣子。

顧楷伸手小心地墊在她背後,不讓椅子堅硬的凸起壓疼她。

不過卞小萍畢竟也是教養良好的人,所以只這麽作态了一會兒,就又将自己的腰背挺直起來,慢慢地、無序地念着自己心裏的想法,大概也就是願望落空的失落,和被排外的傷感罷了。

在她說這些話的時候,顧楷一直安安靜靜地坐在她身邊,左手輕輕覆在卞小萍放置于腿上的手掌上。

卞小萍好像只是想要找人傾聽一下自己心裏的想法,并不急需解決的方針,所以就算顧楷全程不說話,她也依然覺得心情好了很多,站起來揉揉自己的臉,去問了師傅大概什麽時候能把菜做好,得到答案後,轉身回了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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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剛打開雅間的門,就見卞柱和卞王氏笑容滿面地迎了上來,卞小萍伸手握着母親的手,說:“已經點完菜了,要了一壇酒,是我小時父親最喜歡的酒。”

她将“我小時”這幾個字咬得很重,卞柱聽着咳了兩聲,只悶悶地說了一句“姑娘有心了”,便伸手抓過桌旁擺放着的小零食,吃了起來。

這家飯館的老板想法很先進,在桌子上放了瓜子糖果這些小東西,卞陽和卞小茹見了這些零食,都忍不住囫囵吃了起來。

卞小萍拉着卞王氏坐下,和她細細聊起自己這幾年的生活,也順便詢問一下自己弟弟妹妹們未來的打算。

因為前面向顧楷索要彩禮的事情,卞王氏自覺理虧,這回對大女兒就實話實說,将家裏的所有情況都和盤托出,除了交底,也是想讓有見識的卞小萍幫忙謀劃一下。

畢竟是骨肉親人,卞小萍也不可能因為一時的氣憤,就棄家人于不顧。

所以她按照之前的想法,把自己的打算說了一下。

能讓兒子接受更好的教育,卞王氏自然願意,但她又看了一眼正望着桌角某處發呆的顧楷,覺得自己和老頭子讓姑爺今天得了一個沒臉,日後相處也不方便……若是因為他們,讓小夫妻間産生矛盾,可就不好了。

她想到這裏,就将原本滿口答應的話語換成了另一個提議:“我們去打擾你們也不太好……要不,你把陽兒帶去,我們老兩口就不去了。”

她的想法直接被擺在了臉上和話語裏,卞小萍聽着,心中總算出現了一點暖意。

但她還是堅持讓他們過來,說自己和顧楷平時都很忙,白天不在宅子裏,晚上各自回去睡覺,也沒什麽可打擾的。

她們在這裏互相推讓,卞柱聽到,直接同意了卞小萍的想法,說過幾天收拾好東西就住到京都去。

最後,他還罵了卞王氏:“我們這是去幫他們看家!頭發長見識短。”

卞小萍看了自己的父親一眼,又看了母親一眼,沒說話。

這時菜肴已經被陸陸續續地送上來,他們也就沒有再談論這件事情。

這家飯館的菜可稱得上是色香味俱全,引人食指大動。

衆人在美味面前,紛紛拿起筷子,開始品嘗美食。

吃過飯後,大家再次坐上馬車,回到卞家的宅院。

雖然房屋簡陋,但地方卻還不算小,他們幾個一起收拾出了一間屋子,讓顧楷和卞小萍住下。

他們兩個雖說在外人面前一直以夫妻自居,但真的細較起來,他們好像并沒有做什麽夫妻之間應該做的事情……甚至只是普普通通的同床睡覺。

此時看到家人利索地給他們兩個收拾了同一件屋子,卞小萍有些緊張,不住地回頭向顧楷望去,似乎是想要從顧楷身上找到精神的支柱。

見卞小萍神情慌亂,顧楷拉住她的手,讓她鎮定下來,接着用身體将卞小萍的臉遮擋住,自己從容地面對着忙來忙去的卞氏夫婦,偶爾稍稍加個請求,看上去真是平常極的一對小夫妻。

卞柱和卞王氏收拾好東西後,又去幫忙給馬車夫收拾房間。

在其間,卞柱不時向小車夫打探顧楷和卞小萍的事情,特別是重點詢問了他們兩個在京都宅子的大小。

車夫看着才十六七歲,臉上還殘存着未脫的稚氣,可他的腦袋瓜可比普通十六七的孩子靈巧多了,一番話說得卞柱心裏開心,卻又沒有透露出什麽有用的信息,直到卞柱笑呵呵地睡在床上,他也沒有發現這個自己認為很老實孩子的小心機。

天色漸晚,燭火被一盞盞熄滅,但顧楷和卞小萍所在的房間,依然亮着油燈。

兩個人都是和衣而卧,背對着背各自趴着,顧楷的身體安靜地躺在那裏,仿佛已經陷入沉睡,但卞小萍的胳膊和腿卻總是輕微動一下,看起來好像是多動的稚兒一般。

顧楷睜着眼睛,望着自己眼前不停跳躍的一豆火焰。

他沒睡着,倒不是像卞小萍那樣,因為和一個異性有過密的身體接觸而不安,他只是覺得自己現在不應該睡覺,于是他就不睡覺了。

正常的男性,如果和一個年輕貌美還對自己有情義的女子同床共枕,定然是夜不能寐浮想聯翩,但顧楷內心卻平靜如水,仿佛老僧入定一般。

産生這個結果,除了他上千上百的年紀,還有一個原因——他是性-冷-淡。

其實這個原因并不難以啓齒,幾乎所有金牌誘惑師,都是隐性或者顯性的性-冷-淡。

因着大家還算不錯的外表,很多時候他們在完成自己目的的時候,都會選擇用外貌作為道具。

天長日久,他們對這種手段越發熟練,對感情也看得越淡薄。

……或者說,物極必反?

當他們幾個統一完成任務,一起去休閑世界度過假期的時候,他們七個圍聚在一起。

最漂亮的女孩擺出妖嬈姿态,但其他幾個人對此沒有一點兒反應,甚至連一點兒欣賞的眼神都欠奉。

女孩撅了撅自己的嘴唇,輕聲說了一句:“一群性冷淡。”

那時顧楷剛剛和女孩合作完成了一個難度較高的任務,對女孩還算熟悉,便笑着回了一句:“就像你不是一樣。”

“好吧好吧,我也是。”女孩愉快地笑了起來,伸手戳了戳顧楷腹部薄薄的一層肌肉。

船艙随着波浪的洶湧,不停改換着自己的位置,他們七個人在巨浪中漂泊,難得地有了一點興味。

“經義……你睡了嗎?”卞小萍帶着濃濃倦意的聲音從顧楷身後傳來。

顧楷将自己的思維從回憶裏抽離,然後将這些回憶重新掩埋好。

做完這一切後,他出聲回答:“還沒。”

“嗯……”卞小萍長長地應答了一聲,然後在窸窸窣窣的聲音裏翻了個身,嘆了一口氣,誠實地說出自己的感受:“我睡不着……”

知道卞小萍是因為什麽原因睡不着,顧楷也就一起向這方向陳訴自己的感受:“我也是,一想到身邊躺得是你,我就睡不着。”

他翻了個身,正好和卞小萍面對面。

卞小萍稍稍縮了一下身體,以為顧楷要對她做什麽,但顧楷也只是伸手将卞小萍身後靠牆的被子拽過來,抖開為她蓋上:“睡覺吧,明天還要安頓家人。”

他将被角也掖好後,起身将燭火吹滅,室內陷入一片黑暗,僅有月光隐約打進來。

“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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