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8

離婚第一天。

吳桐是第二天早晨打開門準備去上班時, 才看到蹲在外面的蘇瑤的。她似乎淋了些雨,秀麗的長發有些粘稠,雙眼霧蒙蒙的, 擡起來時有些空洞。

她的眼淚毫無征兆地流了下來。

“瑤瑤……你……”吳桐半句話梗在喉間,發不出聲音。她心底一酸, 連忙走過去, 蹲下來輕輕地抱了抱蘇瑤。

為了安撫蘇瑤,吳桐特地請了一個早上的假。為了安慰離婚的好友這樣的請假理由顯然是行不通的,于是吳桐費盡心思從網上找了張打點滴的圖,謊稱自己身體抱恙, 不知道經理大人有沒有相信, 但她是糊弄過去了。

只是剛才看起來可憐兮兮的蘇瑤, 洗了個澡後就跟沒事人一樣,沒兩下就把吳桐煮的螺蛳粉吃光了。

“你胃口這麽好啊?”吳桐邊擰着鼻子,邊打量着問。她起身把陽臺的玻璃門打開,讓風吹進來。螺蛳粉這東西, 好吃是好吃,但是那味道實在一言難盡,每回她吃完都嫌自己臭。

蘇瑤小仙女特地給自己罩了一層保護膜, 吃完以後又洗了一次澡,這才滿足地靠在沙發上。

蘇瑤随手拿了一本財經雜志, 随手翻閱着,笑:“我餓。”說着,雜志上熟悉的俊臉映入眼簾。她不動聲色地把雜志“啪叽”一聲扔到一邊, 淡定地撫了撫頭發。吳桐心一驚,瞄了眼,傅初年的的照片已經凹下去幾個指甲印。

這是有多恨……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潮洶湧。

“那今晚我們一起去嗨一下,慶祝你恢複單身!”吳桐提高音調喊着,她一屁股坐在蘇瑤邊上,攬住蘇瑤肩膀道,“以後的男人,你想怎麽搞就怎麽搞!想搞幾個就搞幾個!”

蘇瑤正喝着茶,差點被這話嗆着,她好笑道:“我倒沒這麽饑渴……”

兩人正談笑間,門外忽然響起了門鈴聲。吳桐跳起來,說:“不會是傅初年吧?他是不是後悔了來求你複合?”

蘇瑤睨了吳桐一眼,笑着搖頭。傅初年那個人是不會後悔的,絕對不是他,他如果在門外,會直接給她電話,而不是按門鈴。

的确不是傅初年,但來人卻出人意料。UTR的工作人員領了幾個大禮盒,說是蘇瑤中獎了,這個是禮物。打開一看,全都是蘇瑤昨日摸過的衣服,沒有遺漏任何一件。

而最令人窒息的是,最大的那一盒是內衣。那款蕾絲內衣款式性感,蘇瑤昨天不過多看了兩眼,今天就送來了……十幾種款式,不同顏色的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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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獎送內衣?我怎麽沒遇上這種好事情?”吳桐一邊看着,一邊發出驚嘆,“瑤瑤,這些內衣夠你穿一年了!”

蘇瑤正無語中,她蹲下來,撿了一件來看,竟然是她的碼數。昨天她摸的碼數是小幾碼的。如果是店員,又怎麽可能精準到這個程度呢?

她紅着臉把這件事告訴了吳桐,吳桐聽了後激動地吶喊:“你是說,這是傅初年送給你的?”

蘇瑤點頭,傅初年一向喜歡悶不做聲給她送東西,雖然這次過于奇葩。奇葩到她直翻白眼,懷疑人生。

“他怎麽知道你……難道!”吳桐像是發現了驚天大秘密,她瞪大雙眼,一臉壞笑地看着蘇瑤,“你把他……了?”

“天哪,快說一說,感覺怎麽樣?是不是在中看不中用?所以你才怒而離婚?”吳桐從蘇瑤嬌羞的神色裏看出了答案,連忙激動地八卦起來。對于這方面,她求知似渴。

蘇瑤把東西封起來,避開吳桐的眼神,想了想,臉色發燙,偷偷湊到吳桐耳邊道:“看着是個人,其實是禽獸。”

“那你怎麽舍得離婚!”吳桐土撥鼠般尖叫。這評價看起來是罵人,但其實是誇獎好嗎!傅初年那家夥聽了,指不定多得意呢!

蘇瑤好笑,說:“嗯,是有那麽一點後悔呢。”

于是兩人笑作一團。

晚上八點鐘,從昨晚半夜開始計算,傅初年連續工作,長達十幾個小時,途中只簡單地喝了點咖啡,什麽東西都沒吃。

這樣的傅初年,說正常也正常,說不正常好像又有那麽一點。對于工作狂來說,長時間工作是很正常的。但今日的傅初年對飲食格外挑剔,秦爺把這一帶名貴的好吃的飯菜都買了,傅初年不是說太鹹就是太淡就是太辣就是太甜,沒吃幾口就放下了。

可秦爺一一去試過了,覺得很好吃哇!

“少爺,你如果難過,可以哭出來。”秦爺一本正經地跟傅初年建議道。聽到這句話,傅初年的臉色就很不好看了,他挑眉,好笑地反問:“難過?我難過什麽?”

“少爺被離婚了,有些難過也是正常的。”秦爺直言不諱道。就算是一個寵物,陪伴了這麽多年,多多少少有些感情。他的少爺薄情冷血是真的,但對于蘇瑤,至少有那麽一點溫度。

傅初年冷漠:“離婚離婚離婚,你說了那麽多次你不煩嗎?用得着你說嗎?離婚又怎麽樣?這個世界離婚的多了去了。”

秦爺默然,這好像是傅初年第一次說這麽長的話來怼他。

“叮咚”,傅初年的手機傳來微信消息的提示音。傅初年剛才還略帶薄怒的臉,突然恍然了一下,他飛快地看了一眼,是蘇瑤。

秦爺扪心自問不是一個八卦的人,但這件事,他沒辦法不八卦。于是,他很明顯地把身子傾了過去,光明正大地看了一眼。

傅初年卻也像是故意給他看一樣,明晃晃地亮着手機。可等秦爺看到了,他又淡淡地看了秦爺一眼。

秦爺淡定地把脖子伸了回來。

傅初年感覺自己像是贏了一樣,剛才蹙着的眉頭松了一下,他點開微信,蘇瑤的話就這麽猝不及防地蹦了出來。

【送前妻內衣?你怎麽想的?我不要,你以後也別再給我送東西了,謝謝。】

傅初年:“……”他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突然覺得有些呼吸不上來。一口怒氣從胸腔內燃起,直殺到臉上。

該怎麽回才能掰回一局?

傅初年不爽地冷哼一聲,打了幾行字,删掉,又開始輸入——

【不是我。】

可惜消息剛發出去,就冒出了一個紅色的感嘆號,并出現一條提示消息【蘇瑤開啓了好友驗證,你還不是她(他)朋友。請先發送朋友驗證請求,對方驗證通過後,才能聊天。】

傅初年眉頭上直接打結了,他面如死灰,氣得差點把手機甩出去。他緊緊地握着手機,深呼吸了一下。然後,轉眼看向秦爺,問:“你把東西送過去了?”

“少爺你吩咐的任務,我都如實完成了,絕不敢怠慢。”秦爺語氣認真,一臉“我很敬業”的乖巧模樣。

傅初年語氣冰冷,淡聲問:“你是豬嗎。都離婚了你還送,我的面子都沒了。”

傅初年罵人鮮少聲嘶力竭,但他冰冷的眼神就是最大的生化武器。秦爺不自覺打了個顫,問:“是少爺說,一定要送到的。”

“我沒說。”傅初年無情地否認道。

秦爺緘默,改天他得量一量他少爺的臉皮有多厚。

這時,沈真祁的關愛電話打了過來。傅初年看着心煩,直接挂掉了,可沈真祁又繼續打過來,傅初年只好接了。

“有事就說。”

沈真祁誇張地“哇”了一聲,控訴道:“沒事就不能找你嗎?”

“我很閑嗎?”

“啧,你這不是離婚了嗎?好朋友我特地來安慰安慰你。”

“無所謂,不需要。”傅初年斂眉道,他的眼神不自覺晃到桌面上的那只小豬筆。

“好好好,知道你潇灑,知道你無情。我只是想問你,今晚有空嗎?來享自由玩玩呗,今晚這兒有個單身派對。”沈真祁笑着道。

“沒空。”

“哎呀,那就可惜了,今晚好多人來呢,尤其是那位蘇氏美人哦~”沈真祁陰陽怪氣道。

“叫名字。”傅初年嚴肅道。

沈真祁就笑:“這麽霸道,好好好,就是蘇瑤。反正随便你來不來,消息我可是告訴你了。”

傅初年一向不喜歡別人,尤其是男人,叫蘇瑤的各種稱號。以前讀大學時,蘇瑤同班同學一見蘇瑤就各種喊“蘇大美人”,嬉皮笑臉,傅初年見了幾次後,那個同學就被教訓了一頓,從此看見蘇瑤就繞着走。

他對蘇瑤始終有一種強烈的占有欲。這也是蘇瑤有時候會有失去自由的窒息感。

“她與我無關。”傅初年說着,就馬上把電話挂了。單身派對?這才離婚第一天,就急着參加單身派對?

傅初年忽然覺得自己有一點煩躁。

“少爺,離婚了參加單身派對也很正常。”秦爺看着傅初年呆呆地靠在辦公椅上,半天不工作,忍不住開口安撫了一句。

傅初年冷笑:“離婚離婚離婚,你要說幾百遍?”頓了頓,他說,“人老了就是啰嗦。”

秦爺:“……”吓得不敢出聲。

“從今天起,別讓我看見連離婚這兩個字,明白嗎?”傅初年道。

“明白,我絕對不再提離婚這兩個字。”

傅初年:“給你放假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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