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當天晚上。
白天運動過度，向沉幾乎是一沾枕頭就睡着了，連嬴盛什麽時候洗完澡上床都沒察覺到。
少年抱着被子，蜷縮在床的一側，睡得歪七扭八，柔軟的黑發亂糟糟地貼在額頭上，嘴角還流着可疑的液體。
嬴盛站在床邊，低着頭，盯着向沉看了許久。
直到四肢感受到陣陣涼意，他才反應過來，輕手輕腳地鑽進了被窩裏。
卧室的主燈悄然熄滅，留一盞微弱的小夜燈亮在床頭，這是他的習慣。
嬴盛把被子從向沉的身下扯出來，仔仔細細地為他蓋好，然後就這麽側躺着，望着少年熟睡的臉，怔怔發呆。
夜深了。
嬴盛在反複确認他睡得很沉，幾乎與頭小死豬沒什麽區別後，終于按捺不住內心的蠢蠢欲動，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勾住了少年的手。
軟軟的，溫熱的。
嬴盛的雙眼一眨不眨，心跳如擂鼓，緊張到額頭都冒出了虛汗。
他慢慢地握住了向沉的手。
在完全包裹住的那一刻，太子殿下的臉，泛起了淡淡的紅暈。
沉睡中的少年抽了抽鼻子。
“請……請吃我吧。”
夢境中，肥嘟嘟的小青龍羞澀地把自己盤起來，欲說還休地偷偷看着他：“我很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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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沉咽了一口口水，退後半步，裝模做樣地推拒道：“這多不好意思。”
“沒關系的，”小青龍甩了甩尾巴，輕聲細語道，“我知道，你對我好，把我養胖，都是為了吃我。但我不介意，能被你吃掉，我很高興。”
說着，它把自己嫩嫩的尾巴尖遞到了向沉嘴邊。
聽到小青龍如此善解人意的話語，向沉的心中泛起一丢丢的愧疚。
但很快，他就正色道：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小青龍眼淚汪汪：“請對人家溫柔一點……”
向沉當然滿口答應。
他低下頭，把那條綠油油嫩生生的尾巴尖含進了嘴巴裏，先小心翼翼地舔了舔。
Wow~爆炸式的美味！
強忍着一口吞的沖動，向沉遵守諾言，放緩動作，輕柔地吮吸着小青龍的尾巴，表情陶醉，身體輕飄飄地像是要上天。
他心想，真尼瑪好吃啊……
現實中，嬴盛僵着身體，瞪着忽然含住自己手指的少年，大腦當機，整個人差點兒原地爆炸。
他他他他他這是在幹什麽？
太子殿下眼睜睜地看着向沉閉着雙眼，迷迷糊糊地伸出一截粉紅色的舌尖，順着骨節，認認真真地從上到下舔了個遍，最後，用柔軟的嘴唇虛虛地親了一下指尖，不輕不重地咬住了他的手指，露出一個傻乎乎的笑容。
“你好可愛啊~”他抱住小青龍，哼哼唧唧。
被抱住的嬴盛：“……”
視線鎖定在懷中少年泛着淡淡水光的唇上，感受着指腹傳來的柔軟濕潤觸感，他的目光逐漸深沉。
嬴盛低下頭，緩緩靠近。
就在此時，向沉迷迷糊糊地睜開了雙眼。
兩人大眼對小眼了十幾秒。
氣氛一度十分尴尬。
向沉艱難地向下移動眼珠，看到了自己嘴巴裏叼着的手指。
“不不不不不好意思！”
他“嗖”地一下連滾帶爬地退後了一大截，差點兒一頭栽到床底下，還是嬴盛眼疾手快地拉了他一把。
“小心！”
心髒呯呯亂跳，向沉拍拍胸脯，好一會兒才定下神。
“謝，謝謝。”
這麽一打岔，方才暧昧的氣氛瞬間就消散無蹤了。嬴盛嘆了一口氣：“早點兒睡吧。”
“……哦。”
兩人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眼睛瞪的比盤子還圓。
誰也睡不着。
向沉聽着身旁近在咫尺的呼吸聲，猶豫片刻，還是打破了寂靜。
他絞盡腦汁找了一個話題：“殿下，你知道海盜嗎？”
“……你是說，星際海盜？”
“對。”向沉點點頭，“星網舉辦的那個夏日祭活動，說是定了海盜主題，我不太懂這方面，所以想問問殿下你。”
“哼，”嬴盛輕哼一聲，“娛樂至死。”
他似乎對這個活動很不滿，嗤笑道：“真正的海盜，可不是動畫裏那些只會喝酒唱歌吓唬人的大胡子，他們比想象中的還要兇殘，本質上，就是一群沒有良心的亡命之徒罷了。目前來講，比起不知道在龜縮在哪裏的蟲族，反而是那些流浪在各個星域的星際海盜，對祖龍星威脅更大。”
向沉認真地聽着嬴盛講述星際海盜的由來、發家史和過往的種種罪行，對太子殿下的博學多才很是敬佩。
“這些，好像都不是歷史課上的內容吧？”
“當然不是，”嬴盛瞥了他一眼，“但你對我的身份有什麽誤解，我從小到大要學的東西，肯定比一般人多的多。”
向沉肅然起敬。
嬴盛不說，他确實快忘了，雖然天天嘴上叫着殿下，但他實際上是把嬴盛當兒子……咳，朋友看的。
連身為權力中心的龍王陛下都如此親民，怪不得皇室在祖龍星民間的風評如此良好。
“殿下，”趁着此時嬴盛心情不錯，向沉思考再三，還是問出了那個問題，“我能問一下，關于王後的事情嗎？”
那張照片在他心底壓了很久了，而一直不敢說出來的原因，就是不清楚嬴盛與他母親的關系如何。如果真像星網上謠傳的那樣關系惡劣，那其實不說也罷。
這一次，嬴盛沉默了很久。
“我……”他艱澀地張了張嘴，“我不知道。”
母親這個詞，他已經很久都沒有想起過了。
記憶中，那個女人的面容早已模糊，她留給自己的記憶，永遠是一個匆匆的背影，和身上刺鼻的硝煙味道。
在嬴盛的眼中，她從來不是那個人民口中溫婉大方的王後，而是一個駕駛着機甲，在茫茫宇宙中領軍厮殺的将軍，更是一個不負責任的母親，以及一位……根本不愛父親的妻子。
“我發過誓，”他的回答有些答非所問，“如果将來我真的找了伴侶，那他必須愛我，也必須是我愛的那個人。”
他側過身，看着向沉，輕聲問道：
“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