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簡平凡再怎麽糾結，鴻鈞老板都不會跑來告訴他真實答案。對于這種毫無意義的糾結，簡平凡還糾結得十分認真，且持久性非常強。

一直到睡覺的時候還在想這個問題。

奇怪得是竟然還睡得挺好，一夜好眠。

第二天，簡平凡穿着自己最昂貴的唯一一套西裝。這套西裝已經穿了幾天，他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覺得應該找個時間去買一套新的作為替換。

門鈴響起，簡平凡匆匆跑去開門。

門一開。

鴻鈞眉眼彎彎，眼內含笑，筆直站在那兒，手裏拿着一套衣服。衣服被防塵套套着，看不到裏面衣服的色彩和款式。

“紅雲今天有事出門，我沒事下來逛逛。這是欽原做好的西裝。”鴻鈞将衣服遞給簡平凡，“現在換還來得及。”

簡平凡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想要接收，可又覺得好像哪裏不太對。

“拿着。”鴻鈞說了聲。

簡平凡接過西裝，木讷到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情緒，臉上眼內充滿了感激，可這些感激最終只能成為最簡單的“謝謝”。

他好不容易死活憋出來了一句：“老板你真是太好了。”

看到鴻鈞那笑着的略有打趣的姿态，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只能表示：“那我先去換衣服。”

鴻鈞應了一聲：“我去別人那逛逛。”

簡平凡點頭。

他回到自己房間裏去，去掉了西裝外的套子，看到了整一套的西裝。中規中矩的西裝樣式，并沒有娛樂圈舞臺上做節目的那種浮誇造型，顏色采用的也是簡單的純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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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大小正好是自己的尺寸，簡平凡對于別人能知道他的詳細尺寸并不意外。他唯獨意外的是，鴻鈞對他的态度，好的超乎他的預期。

這是一種極有分寸的友好态度，卻是他從未感受過的友好态度。

簡平凡清楚知道自己的人生平凡到和自己的長相、名字一樣。他的成長生活過程中，沒有小說中的青春疼痛，沒有論壇八卦中的情感糾紛，毫無亮點。

平凡的路人甲人生，讓他覺得自己會路人甲一直到死亡。

穿上西裝，他看着鏡子裏的自己，一雙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還是那副樣子。

頭發……是不是有點亂糟糟？

他垮了肩膀，臉上的表情略有點委屈，覺得自己配不上這修身正好的西裝。黑色的西裝将他的身型完全勾勒了出來，原本幹癟的身軀，在西裝的作用下顯得有了精神氣。

出去會被中老年人誇獎“這個年輕人有朝氣”的那種。

可惜他的頭發和臉上……都太過“寡淡”。

簡平凡用水稍微打濕了一下自己的頭發，用精油稍微抹了一點。他不常用精油，這還是別人推薦的，說是能讓頭發看起來順一點。

順一點總比毛躁好一點。

确定沒什麽大問題，他拿上自己的包出了門。鴻鈞早就走了。

簡平凡坐着電梯來到了大廳，瑤姬今天竟然不在剝桃子，她躲在臺後不知道幹什麽，只能聽到細碎的聲響。

門口有車停着看起來是在專門等他，簡平凡也不好專門去探究瑤姬在做什麽，趕緊出門跑向車子。這年代車子牌子極多，車款型也多，正常男孩子都懂一點。

而簡平凡一竅不通。

他對于車的概念僅限于幾個牌子，那認知水平基本屬于說出去都丢人的水平。對此簡平凡日常對同學們興致勃勃議論時的詢問，只會表達自己反正也沒有錢買。

門口這輛車看起來純黑色，商務車，不知道什麽牌子，看上去挺高端，外面一點都看不清裏面。一拉開門他就見着裏面正端坐着玩手機的孔宣。

孔宣擡頭看了他一眼，眉頭頓時就皺起來：“你沒化妝？”

簡平凡手摸上臉：“我也要化妝麽？我只是經紀人。”

“我給你化妝？”孔宣将人拉上車，對着前頭的司機說了一聲，“出發了。”

簡平凡在位置上坐下。商務車內部的座椅很寬敞，中間層兩個椅座還隔着一個行走到後排的過道。他搖頭拒絕孔宣：“不了，我只是個經紀人，看上去幹淨清爽一點就可以。”

“可以。”孔宣感受了一把被普通人拒絕的滋味，眼睛微挑，将椅子調整後躺一點，回頭繼續玩起了手機。

身為一只高傲的孔雀，他現在的姿态直白告訴簡平凡“自己生氣了”。

簡平凡感受到了。

他看孔宣頭發已經聽話剪短，今天穿着的衣服特意沒有挑選有羽毛的，一身跳脫的棒球運動裝，總體看上去屬于正常人審美範圍內，便知道孔宣已經在很努力配合他。

“……那個，我平時最多擦個粉。”簡平凡沒再看孔宣，看向了自己的手機。

手機亮起解鎖，又被他鎖上，又解鎖。不停反複。

孔宣“嗯”了一聲，當做自己聽到了。

簡平凡不相信孔宣的審美，想了想：“下回我想個辦法給你安排一個可以随便化妝打扮的節目。随便你心情的那種，我盡力試試？”

孔宣瞥了眼簡平凡。

其實簡平凡自己也知道，他這話說出來挺可笑的。作為一名才剛上任的經紀人，什麽資源資歷都沒有，哪裏可以随意選節目。

不過他想努力試試。

試試給孔宣看，試試給自己看，試試給鴻鈞看。

他是因為“簡單”和“平凡”被鴻鈞挑上，卻不想因為“簡單”和“平凡”就此過一生。以前他覺得人生的意義就是來此間走一遭。現在不了。

他想讓自己變得有意思一點。

簡平凡不是注定平凡的人。

他在拿到了合同的瞬間就該注定不平凡的。

手摸上了戒指，戒指上的玫瑰輕易就印在了心髒中。簡平凡扯起了一抹笑容，對邊上孔宣重申一遍他剛才的話：“我會努力找到适合你的節目，做好你的經紀人。可以麽？”

孔宣側過頭，輕哼一聲：“不就是不想被化妝，說什麽虛僞的話。”

話是那麽說，不過簡平凡能感受到孔宣不再生氣。

他內心放松了一點，在座位上調整好姿态，決定休憩一下來面對接下去他真正的第一次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