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西，你今天怎麽沒去采集隊？”
山高大的身影越來越近，他手裏提着一個籃子，“這是我今天采集的野菜和野果，給你拿來一些。”
“嗯。”
楚西不慌不忙的接過來，“一去采集隊我就不自在，總是與一些雌性混在一起，能有什麽出息，連頓飽飯都吃不上。”
“你是不是還在生氣從樹上掉下來的事？”
山眼神有些同情，西沒有戰士家人保護，難免被人欺負，“你也別怪那些雌性，她們生活也不好過，遇到鳥蛋自然想要。”
“我知道。”
楚西點頭，“但是，她們不顧我在樹上危險，就找家人來吓唬我，這事我不會忘。”
原主就是因為發現鳥蛋，爬上樹去掏鳥窩，因為那些雌性也想要，就找來家裏獸人戰士，在他們擊打樹幹吓唬他下來時，驚慌失措的一腳踩空跌下大樹，磕到頭失去了性命。
這個仇無法報，不代表楚西不放在心上，就因為原主從小沒有阿姆，十五歲的時候戰士阿父又去世，沒人保護他被部落裏的人看不起，連名字前面都加了廢物兩個字，被稱呼為廢物西。
“她們行為是不對，但主要還是她們的兄弟，若不是他們擊打大樹，你也不會站不穩摔下來。”
山搖頭嘆息，西的阿父沒了，西的日子就越來越不好過，他們兩個同樣是覺醒失敗，可自己家裏有阿父是戰士，弟弟又覺醒成功，倒是沒人敢太欺負，只是苦了西。
“草鞋穿着還舒服嗎？”
楚西不想看山同情的目光，煩躁的把眼神落在山的腳上，試圖轉移話題，“我看你編的挺好，沒給你家裏人也都編一雙？”
“我哪有時間，不過我教給阿姆她們了。”
山停頓了一下，不好意思的抓抓頭發，那憨直的臉龐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你不是說，可以教給家裏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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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可以。”
楚西不以為意，山是原主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這幾天對自己也是照顧，這個情意他領，“不過是編一雙草鞋，沒什麽大不了的。”
“嘿，還別說，你摔這一下竟然會編這個東西。”
山高興的笑道，“穿着很舒服，再不怕石頭劃傷腳，你那時候若是穿草鞋，就不會在樹上滑下來了。”
“嗯。”
楚西胡亂的點頭，這草鞋和手提籃筐就是他來這幾天的成果，什麽都沒有的生活他真受不了，“要是有竹子就好了，還可以編結實的背簍，柳條編的不能承載太多重量，只能手提一點東西，用處不是很大。”
“誰說用處不大，你知道嗎？”
山興高采烈的說：“今天我就拎着籃子去的采集隊，裝的野菜多不說，拎着還方便，那些人都羨慕的看着我，都要拿東西與我交換呢！”
“那你就換呗，可以多編一些，還可以與別人換肉。”
楚西聽山這麽說，心裏很高興，一掃沒與系統談判成功的煩躁心情，“你就換肉，別的不要，野菜和野果你自己能采，還是換肉劃算。”
“這不好吧？”
山面上有些遲疑，“這是你教給我編的，要換也是你去換。而且，肉那麽珍貴，不會有人拿出來換。”
“讓你換你就換，別叽叽歪歪的。”
楚西怎麽會不明白山的意思，“家裏戰士多的人不在乎那點肉，實在拿不出肉的你就換別的，總要比現在過的好。”
他那雙丹鳳眼微微一眯，給人不好相處的感覺，但是山知道他只是面上冷漠一點，于是點頭說：“好，那我就與他們換，到時給你送點東西過來。”
楚西松了一口氣，他自己不是冷漠的性子，只是愛憎分明，只是要裝原主冷漠寡言，只能做作一番。
他指了一下窩棚一角，“你看看，我現在不缺吃的，以後采集隊不去了，我自己找吃的去。”
“水鴨？”
山驚訝的猛的站起來，“你哪來的，你出部落安全範圍了？我們這附近的水鴨已經抓絕了，你這是不要命了？”
“哪有那麽嚴重。”
楚西看他焦急的臉龐，擔心的眼神裏還帶着一絲責怪，好笑的說：“我很惜命，阿父臨終時還殷切囑咐，讓我一定好好活下去，我怎麽會辜負他呢！”
楚西把湖泊的事告訴山，一再的安撫他沒事，“就在部落戰士出外狩獵的路上，他們經常在那裏路過，沒有什麽大型野獸，不會有危險。”
他随手把火塘裏的烤鴨蛋扒拉出來，“來，我請你吃烤鴨蛋，你嘗嘗好不好吃。”
“烤的？”
山聽他一頓忽悠，心裏不再那麽擔心，鼻子輕輕聞了一下，一股焦香撲鼻而來，“不是喝的嗎？怎麽還烤？”
他嘴裏是這麽說，心裏卻已經根據那股香味斷定好吃，伸手接過楚西遞給他的鴨蛋，上去就咬了一口。
“哎喲！”
“哈哈哈。”
楚西看他被燙的直伸舌、頭，并且沒有扒皮，只啃了幾片兒蛋殼下來，“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他笑的前仰後合，拍着膝蓋大笑不止，山幽怨的看着楚西，“這麽熱你還讓我吃？我們都是打開蛋殼喝，誰像你似的還用火燒。”
“你，你還怪我？”
楚西笑的臉有些漲紅，呼吸不太平穩的說：“誰讓你這麽着急，生吃知道扒開蛋殼，熟吃就忘了嗎？”
他拿一片樹葉包起一個鴨蛋，輕輕往一根樹枝上敲了幾下，把鴨蛋烤的焦黃的蛋殼扒下來，吹了幾口氣，随即咬了一大口。
面對這久違的蛋香味，楚西自己也有些迫不及待，“哦，好燙。”
他含糊不清的說了一句，張着嘴倒吸幾口涼氣，就把那一大口鴨蛋咀嚼幾下咽了下去，“好香，你快嘗嘗。”
在烤鴨蛋的撲鼻香味中，楚西顧不得再看山，只對他說了一句後，就頭不擡眼不睜的對着烤鴨蛋使勁，一連吃了五、六個，才再次擡起頭看向山，“怎麽樣，好吃嗎？”
“嗯嗯，好吃。”
山現在哪顧得與他說話，眼睛緊緊盯着從火塘裏扒拉出的那些鴨蛋，看着數量越來越少，他急切的大口大口的咀嚼吞咽，很快一個個鴨蛋都下了肚。
楚西一直默默給他查數，山一連吃了十二個，這可是拳頭大的鴨蛋呀！
這裏人的飯量真是大，就連他自己這副身體，也是吃了八個之後才有飽腹感，怪不得他們天天都吃不飽。
他這時慶幸自己在烤了幾個鴨蛋後，想到山會來問他怎麽沒去采集隊的事，随手又放了十多個，否則都不夠沾牙的。
“啊！”
山吃飽了，一臉滿足的撫着自己腹部，“西，烤鴨蛋真好吃，明天我也跟你去吧？”
“行。”
楚西痛快的點頭，“你明天早上來找我，我們一起去抓水鴨，那裏還有很多鴨蛋，我自己拿不回來。”
“嗯，好。”
山拍拍自己胸膛，“我力氣大，四百多斤呢，我能多拿一些。”
“呃。”
楚西一噎，怪不得被人稱為廢物，就連同為廢獸的山，力氣都比他自己大的多，他現在也就比那些有一、二百斤力量的雌性強一些，真夠羞恥的。
“今天是雷他們狩獵隊，應該能獵到很多野獸，我們能分到肉了。”
山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突然興奮的冒出幾句話，“我們快點去看看，他們現在應該回來了。”
“你阿父在雷他們狩獵隊吧？”
楚西感興趣的起身，這幾天都是山給他取分的骨頭，除了這個雷，其他狩獵隊都不會給他們分肉。
他們部落裏的幾個廢獸，是與那些老弱病殘，孤寡幼兒一個待遇，算是部落給予他們這些弱者的照顧，自然分不到好的。
部落裏是強者為先，按等級分配食物，楚西認為很對，這是按出力多少算酬勞，算是公平的象征。
對于這些出不了力的人，能多少給予一些照顧，也是人道主義。
只是，部落規定是要給分肉，但有些人不按規定辦，把定量很少的肉換成骨頭，上面所剩寥寥無幾的一些肉絲，根本無濟于事。
可誰又有那張臉去鬧，只能默默忍受，畢竟就是不分給他們這些無用之人，也是說的過去。
戰士們外出狩獵，還承擔保護部落重責，他們需要補充體力，更需要充足的肉食增加力量。
雌性要繁衍後代，幼仔是部落未來希望，怎麽也不會有人關心到他們這些人身上。
若想生活的好，只能依靠自己努力，這也是楚西冒險出部落的原因，若不是實在本身力量有限，他都想去深山打獵。
只可惜，現在還不能自保，只能以後慢慢籌劃尋找機會，他是不會這麽窩囊的甘願當個廢物。
楚西與山一起來到白虎部落廣場，地方很大能容下五、六百人，可惜這個部落總人數才三百多人，與周邊其他部落相比屬于小部落。
廣場上已經點燃幾堆火，每天狩獵隊回來都要在廣場聚餐，雖然這裏是按家庭為單位，每家領完食物都是帶回家，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飯。
但耐不住有些年輕人愛湊熱鬧，也有一部分拿着肉在廣場上烤着吃，所以這裏每晚都要點上幾堆火，供部落裏的人使用，也是部落裏最熱鬧的地方。
“呀！今天獵了很多野獸，雷他們就是厲害！”
山看到廣場上正在收拾的那些野獸，高興的眼睛都眯了起來，“雷今天一定能多給我們一些肉，我們省着點吃，就算明天分發骨頭也沒事。”
此時楚西已經沒心思聽他說話，一雙黑黝黝的眼眸，落在廣場中間堆積如山的那些野獸上面，心裏全是震驚。
若不是他緊抿嘴唇，恐怕會驚呼出聲，楚西攥緊拳頭身體僵硬，使勁壓抑那些野獸帶來的沖擊，深刻的了解到這個世界生存不易，充滿了太多危險和變數。
楚西：這就是原始獸人世界，這就是那些巨大叫不出名字的野獸，一個個差不多有一兩千斤。
在震驚過後，他眼神又落在那些戰士身上，一個個粗狂不遜，高大威猛過人，一頭長發随意披散在身後，恣意妄為充滿野性。
楚西心裏暗想，怪不得原主越活越憋屈，沒有戰士阿父的保護，這些人怎麽會把他放在眼裏，他們的家人又怎麽會對原主有一點點忌諱。
楚西：不能任性妄為，不能再憑本心本性行事，還是先按照原主以前的性格低調一些，在沒有自保實力之前，盡量躲着這些野蠻人。
“西，分肉了。”
山看楚西站在那裏發呆，臉上神色冷漠對任何事不關心，不由伸手推他一把，“別擔心，我阿父在呢。而且，沒人敢在雷面前撒野，他不允許有人搗亂，從來都很照顧我們這些弱小。”
“我知道，雷沒少照顧我們這些人，部落裏的那些老弱更是沒少受到他眷顧。”
楚西淡淡的說，他繼承了原主全部記憶，原主對這個部落最感激的就是雷，最在意的就是山這個朋友。
至于其他的人，在原主心裏有不少已經形象崩塌，自從阿父離世之後，別人對他的态度是一變再變，甚至個別人沒少欺壓他，這些楚西心裏有數。
他和山默默的等在一邊，其實真正分肉的只有楚西自己，山的那份他阿父可以拿回去，而且他家裏的阿姆和其他兄弟也在，用不着山特意前來。
山主要是為了陪楚西，原主在時也是如此，恐怕他被別人欺壓的太狠，在必要的時候山能請他阿父幫一下忙。
那些獸肉先是狩獵隊的人分，他們留下足夠的肉後，是部落裏其他獸人戰士，其次就是雌性和那些小崽子們，最後是楚西他們這些廢獸和部落裏的孤寡幼小。
楚西和山兩個等在一邊，直到所有人都分完肉，山轉頭對楚西說： “西，我們去領吧。”
“嗯。”
楚西點頭向分肉的戰士走去，一共三個分肉的戰士，可他直接繞過其他兩人，舍近求遠的往距離最遠的那個獸人走過去，這是原主每次分肉必去的那個獸人占據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