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姚詩涵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只是覺得謝涸澤的說法非常不可思議。

姚詩涵所在的姚家不太一般,在西陵這種土豪紮堆的地方,她家這些年受到前未婚夫的牽連,是獨樹一幟的真窮,現在還能維持體面的生活,背後原因可想而知。

而謝涸澤從來沒有随意宣揚別人負債情況的愛好,石函城修士們不知道個中緣由,卻清楚姚家早已不同往日,家中可能并沒有太多餘糧。

但不管是誰都沒想到,這三年來姚詩涵在宗門的花銷和姚家的嚼用竟然全部來自謝涸澤。

就連姚詩涵自己也沒想到。

她知道謝涸澤對她多有援手,但是并沒有注意到全局,因此思索半天,只道:“郎君說笑了。”

“姑娘貴人多忘事,容我提醒兩句,”謝涸澤不意外姚詩涵的反應,只是微微一笑,語氣非常禮貌,行為卻相當霸道,“自我三年前借出一筆靈石給姑娘解圍,此後姑娘每次從宗門返回,都會與我借債。”

三年來姚詩涵的債務零零碎碎算下來竟有五十多筆,總額對于普通人而言簡直是天文數字。

謝涸澤知道姚家情況不好,他不強求姚詩涵盡快還錢,但他也沒有吃虧的愛好,如果不是因為姚家有一門煉丹絕技,他絕對不會借出這筆靈石。

畢竟姚家人向來不思進取。

穿越前,謝涸澤這個人就吃什麽都不吃虧。哪怕父母去世得早,他這個富二代仍在群狼環伺中飛快撐起了家業,沒讓父輩的苦心付諸流水。

但也是因此,他的身體迅速垮掉,年紀輕輕就閉上了眼睛。

常言道本性難移,這輩子謝涸澤的身體算不上好,就更不喜歡吃虧了。

靈石,他是準備要回來的。

圍觀群衆光聽這個令人咋舌的數字,第一反應就是獻上自己的膝蓋:這麽大一筆靈石說借就借,這要說姚詩涵不是謝二少的真愛他們都不信!

丐幫也很詫異,差點就懷疑姚詩涵這個前未婚妻是小少爺的真愛了。只是在他看到謝涸澤氣定神閑的樣子後,馬上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這樣一個精明的小少爺是會做虧本買賣的人嗎?顯然不是,他肯定另有打算。

丐幫眼中帶上了明晃晃的興趣,視線從頭掃到腳将謝涸澤完完整整打量了一遍,唇邊的弧度擴大了不少。

謝涸澤斜睨了那個存在感極強的丐幫一眼,随即轉過頭看着一臉呆滞的姚詩涵,再次問道:“姚姑娘想起來了嗎?”

姚詩涵正和她的侍女湊在一起,掰着手指頭比劃這些借款,算到後來整個人都在發抖,聽到謝涸澤這麽一聲,差點沒汪的一聲哭出來:“這竟不是借口?我原以為,郎君不過是做個幌子。”

這個想法可有意思了。

謝涸澤挑眉道:“……誰的靈石是大風刮來的?姑娘如果遇到這麽不求回報只管搭幌子的富豪,不如也介紹給我。”

嘴上這麽說着,他心裏想的卻是姚家煉丹秘法的傳聞,手指在腰間的墜子上劃過,背上輕重雙劍的橙光如同呼吸般閃爍。

丐幫眼神微閃,目光落在劍上,見那光芒閃爍宛如邀戰,唇角高高揚起,狂放不羁和贊嘆同時出現在他的臉上,順手将酒壺挂回腰間,五指落在短棒上,輕輕按住。

姚詩涵卻注意不到這麽多細節,她現在整個人都心亂如麻,不由脫口道:“你難道不是在獻殷勤?”

謝涸澤眉頭一動:“我為什麽要讨好你?”

姚詩涵理所當然道:“我容顏秀麗、性情溫婉,如何不值得被追捧?”

姚詩涵是天水靈根,非常适合做道侶,在宗門內就被追捧慣了,有這想法不奇怪。更何況在她看來,謝涸澤這麽殷勤怕也是有家族原因在的。

謝涸澤可是天金靈根,放在一般家族中那是含着也怕化了的寶貝。金能生水,姚詩涵如今卡在築基大圓滿,需要一個契機突破金丹,謝涸澤的舉動自然就有些意味深長。

姚詩涵身邊從來不缺跟班侍女,這群狗頭軍師分析道:“謝家雖然富貴卻只是普通修真世家,靠山終究不足,大小姐您背靠大宗門,他們想要攀附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謝家竟能舍了嫡支二少來聯姻,這份狠心着實令人驚嘆。”

她們的分析相當有道理,結合謝涸澤的俊朗眉目,姚詩涵毫不掙紮地接受了這個結論。

謝二少是真帥,帥得眉目含情的那種,就算姚大小姐九十多歲了,這個少女心也死不了。

鑒于她想早點突破,可謝涸澤遲遲沒有踏出關鍵那步,姚詩涵實在等不及了,只好自己開口捅破紙窗戶,可現在看來這似乎只是誤會?

當姚詩涵将這個問題問出口時,她看到那個總是溫和微笑的年輕少爺猛地沉下了臉。

“你的侍女和‘朋友’分析的?”謝涸澤的口吻相當嚴厲,帶着屬于上位者的氣勢,“她們倒是很能耐。”

姚詩涵被謝涸澤這種變化驚呆了,一時間失去了言語能力。

而謝涸澤見她如此,猛然轉頭看向丐幫,兩人遙遙相對,目光再次交織在一起,彼此表情微動,氣氛突然怪異起來。

姚詩涵又不遲鈍,順着謝涸澤視線的方向看過去,當下就變了臉色:“郭峻琰,你來做甚?我們早已退婚!”

顯然,姚詩涵認出了丐幫,并以為丐幫是為她而來。

圍觀群衆頓時嘩然。

“乞丐元嬰!”

“什麽?他竟來了——”

郭峻琰從人群中緩步踱出,目光依然黏在謝涸澤身上,聞言便帶點痞氣道:“來看新歡?”

這詞讓謝涸澤挑眉,背後的輕重雙劍光芒越發炙烈,眯起的眸子裏滿是凜冽:“新歡?”

郭峻琰一語雙關,意味深長:“新歡。”

頗有些古怪的對話被旁觀者忽視,因為他們之間的氣氛越發緊張。

謝涸澤的手指已經從腰間移向背後,郭峻琰的右手也握住了腰間的短棒,兩人面上都露出一點挑釁,目光卻仍然是沉着的。

見火藥味越來越濃,姚詩涵上前一步擋住謝涸澤,沖郭峻琰冷笑:“欺負築基初期的小輩,你卻是越發能耐了。”

郭峻琰乍然被擋住視線,頓時沉下臉來:“與你何幹,走開。”

姚詩涵怒道:“我便是見不得你欺負弱小!”

郭峻琰嗤笑:“好沒道理,你怎知我不是與他一見如故惺惺相惜?”

這神發言當即驚呆了衆人。

而恰在此時,謝涸澤不動聲色看向姚詩涵身後的侍女,她被這變故吸引了注意力,神色突然變得詭異。

作者有話要說: 嗯,貧道十分同情姚姑娘啊,她的舊愛看上了她的新歡,還當着她的面……

來給姚姑娘點一箱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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