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這才幾月份啊,夜晚竟然有了一絲涼意。

季臨跟在聞羽身後,悄悄地注視着他的背影。

剛才被打斷的——那個更加無理的要求,他還沒來得及思考。

會提出那樣的要求,是不是意味着他還能抱有一分期待,可是為什麽當年又會說出那種對他們“這類人”滿含惡意的話呢。

那張深惡痛絕的臉,季臨至今還忘不了。

他又想不通了,他似乎很容易在感情方面走入死胡同,就像他哥挖苦他時說的那樣,學習方面是個神童,感情方面是個幼童。

“剛才是不是吓到你了?”聞羽的聲音從前頭傳了過來。

季臨一陣沉默。

“對不起。”聞羽停下腳步,背對着他輕聲說,“還有九年前,你就當是被狗咬了吧。”

季臨眉頭緊鎖,正要開口,忽然被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果奶的甜香伴着一股微弱的酒精味一道飄進了他的鼻子裏,最愛的味道混雜着醉人的酒香,麻痹了季臨的嗅覺神經,他眯縫着眼,神思恍惚。

聞羽敞開風衣把季臨包裹住了,他皺眉看了眼酒吧門口停放車輛的方向。

“怎麽了?”季臨蠕動了下。

“別動。”聞羽按住他的腦袋,小聲說:“有狗仔。”

季臨愣了愣。

“這裏是gay吧,你想被拍到嗎?”聞羽擡手覆上他的後腦勺,輕抓了兩下頭發,輕笑:“然後自證今天的熱搜,順便再公開咱倆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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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臨又開始不安分地蠕動。

聞羽啧了聲,裹着他往前走。

只要不拍到臉,他倆頂多就是一對剛從酒吧裏出來的情侶,畢竟不是那邊的人也不會随便來這種地方。

“你口罩呢?”聞羽問他。

“忘拿了。”季臨聲音悶悶的,“狗仔走了嗎?”

其實早就跟丢了,聞羽卻故意騙他:“沒有吧,好像還跟着呢。”

兩人面對面,一前一後,裹着一件風衣往前緩步移動,聞羽倒着走,走得有些吃力,卻樂在其中。

季臨腦袋貼在聞羽胸前,聽着他平穩的心跳聲,自己的心跳卻不由自主加快了。

想問什麽,又不知道從何開口。

“我過幾天要去趟威尼斯。”聞羽說。

很自然的語氣,還真挺像情侶間的閑言細語。

季臨也很自然地問:“去威尼斯幹什麽?”

“去采風。”聞羽胸口有些發熱,全是從季臨臉蛋上傳來的熱度,“回來電影也該開拍了吧。”

“……嗯,應該。”

季臨說話時呼出的熱氣一陣一陣地竄進聞羽的脖頸間,暖暖的,癢癢的。

聞羽發現季臨雖然個子挺高,但在自己眼裏仿佛還是當年那個跳級過來看着營養不良的學弟,身材瘦削,抱在懷裏跟個竹竿似的。

“你是不是瘦了?”聞羽忽然問。

季臨愣了愣:“……嗯,我最近在減肥。”

其實他才剛開始減,也就瘦了三四斤,這點微小的變化連他哥都沒注意到。

“都這麽瘦了,還減肥?你們明星都這麽虐待自己?”

季臨抿嘴笑了下:“不是,我是為了拍電影才專門減的,Xavier這個角色,我覺得需要那種消瘦又病弱的狀态。”

“季同學做事真的很認真啊。”聞羽摸摸他的腦袋。

被誇贊的季臨同學心底竊喜,表面淡然:“這是演員的基本素養。”

聞羽輕笑了聲,忽然問:“你沒什麽要問我的嗎?”

“問、什麽?”季臨茫然。

“我老說你不适合演Xavier,你不問問我為什麽嗎?”

季臨不爽道:“我為什麽要問你,反正這個角色已經定了,就是我了,你想改也改不了。”

可愛又可人的傲氣,聞羽淡淡一笑:“他配不上給你演。”

威尼斯聞羽去過很多次了,他偏愛這個被水偏愛的城市,不過這次他沒待多久,跟季臨說來采風,其實就是散散心。

至少在回巴黎前,他指望自己的心情能稍微愉悅點兒。

不過期間還是有不少糟心事。

聞羽到威尼斯的頭天晚上,就收到了項南的跨國電話,說是上次被傳到網上的探戈視頻,有娛樂公司的星探看到了,不知道上哪調查到的項南的電話,打電話問他聞羽有沒有意向簽約娛樂公司。

向聞羽抛出橄榄枝的娛樂公司還不止一個,聞羽吩咐項南,一一回絕了。

“他們可真有本事,我的電話都能查到。”項南在電話那頭吐槽,“娛樂圈的人太可怕了。”

聞羽哼笑:“不然你以為人肉這個東西是怎麽來的。”

“哎,我要換手機號了,诶不過,你說他們怎麽沒查到你的手機號啊?”

聞羽坦然道:“因為我每次填信息的時候寫的都是你的手機號啊。”

“我靠,聞羽你有病?!!”項南氣得爆粗口。

“作為助理,這也是你職責的一部分。”聞羽理直氣壯,“行了,挂了,別給我打電話了,再打拉黑。”

威尼斯飛巴黎很快,聞羽散心散夠了,轉天就去了巴黎。

溢滿浪漫風情的一個城市,對聞羽來說卻沒什麽值得一提的美好回憶,踏進眼前這座巴洛克風格的建築時,他甚至本能地感到惡心。

照理要來打聲招呼,聞羽面無表情地走進了院子裏。

打理花園的阿姨看到他驚喜地喊了聲:“小少爺,你回來了?”

“嗯,文姨,好久不見。”聞羽淺笑着點頭。

聞羽回國後,回巴黎的次數屈指可數,眼下忽然回來,文姨掐算了下日子,心裏了然。

“老爺在書房跟人下棋呢。”文姨小聲說。

“嗯。”聞羽應了聲,心裏對“少爺”“老爺”這樣的稱呼唾棄不已。

走進屋內,會客廳中央的牆壁上仍舊挂着那幅莫奈的《撐陽傘的女人》,當然了,這只是仿品。

畫作素雅惬意的風格跟四周富麗堂皇的裝潢顯得格格不入,聞羽一直覺得,除了這幅畫,這間屋子的一切東西都跟那位老爺子一樣,毫無品味可言。

聞羽上樓換了身衣服,已經有人通知老爺子他回來了,剛下樓,就遇見老爺子跟他的棋友在會客廳道別。

擡頭望見聞羽,本來喜笑顏開的老人臉色立刻陰了下來。

“回來了都不知道要先跟長輩打聲招呼的嗎?”他拄着拐杖,聲色嚴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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