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章節
很抱歉……”
“沒關系的,我猜他只是去找東西。”麥卡說。
衛兵們互相看了看,他們想起了上一次——地精和獸人的部隊帶走麥卡後,竟然有村民遷怒麥卡,甚至去偷了他的東西。
“我們沒你們這些法師讀的書多,”其中一個小夥子抓着頭發說,“以前有時候,我們可能說話不太好聽。這次真的謝謝你,我再也不說你因為賣迷藥而沒老婆了……”
“你這不就又說了一遍嗎!”另一個衛兵用手肘戳了戳同伴,又轉向麥卡,“法師,要不要我們去你家看看?如果那個不穿衣服的人真的偷你的東西,我們——”
“不不,別去!”麥卡連忙阻止。剛才亞坦急于消除魔法效果,也許沒多理睬村民;現在要是他看到這麽多個年輕人,指不定又要幹出什麽事來。“我不介意那些,真的,”麥卡笑着拍拍皮拉克的肩,對村衛隊的人們一如既往地微笑,“這麽多天的雨終于停了,其實現在我心情特別好。”
麥卡回過頭,看到塞拉正在給三四個農戶講解如何搶救受水過多的作物。
他們倆不約而同地擡頭看了彼此一眼。
要說危險與緊張,現在的情況遠不及做戰鬥法師時的經歷,可是麥卡卻偏有一種仿佛取得了多大成就般的安心感。也許是因為村民們的感謝讓他感到小小的溫暖,也許是以前從未遇到與洪水抗争的情形,也有可能是因為在泥濘林地裏的那個吻。
村子的修繕、山林道路的清理花去了人們将近半個月的時間。這期間,亞坦再度失蹤了,霍爾斯和因科索回到蘭索山谷,據說精靈們天天都保持着警戒,生怕藤蔓怪物再在夜晚出現。伊裏肯回到了托德城,他一路艱苦的遭遇竟然成了英雄歷險故事,連嚴厲的西爾卡娜執政官也沒對他多加訓斥。
麥卡在莓樹村有一小塊土地——曾幫助希爾娃夫婦後得到的,當他去那裏觀察種下的藥材時,聽說索維利竟然已經成了托德城領主的私人護衛。
“他們是怎麽允許一頭……不,一個被稱為‘野人’的外來者當領主護衛的呢?”麥卡問希爾娃的父親。
種植園主搖着頭說:“誰知道呢。似乎城裏面對年輕領主的評價比以前好多了。他身陷險境時被豐饒之神庇佑的事情傳得很開,我猜這是那位女執政官的功勞,她非常忠于托德家;而且,領主把索維利先生的英勇行也描述得繪聲繪色。”
“人們都對他們的關系有改觀了,”正和女傭一起摘莓果的希爾娃補充說,“以前他們都說那一對是‘下流的貴族和悲慘的男寵’,現在,他們相信這兩人是同生共死的關系了。”
麥卡忍住笑意,想象着伊裏肯一臉悲壯地轉述被綁經歷的模樣,伊裏肯倒是非常擅長這些。
令他吃驚的是索維利的選擇。索維利也許确實仍需要留在那裏接受治療,但他變得不再排斥和別人交流、不再輕視別人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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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內,似乎索維利也并沒經歷什麽太特別的事情,就算有也都是些不堪入目的東西……可他的微妙改變就是悄悄地發生了。
麥卡想,大概很多事情的變化都是過程微小而不易察覺的。他已經不太記得自己是怎麽從戰鬥法師變成粉紅法師的,曾經當他發覺時,自己已經在研究粉紅法術、調制相關的藥劑了。雖然做生意是他忽然決定的,但習慣的改變卻在不知不覺間。
想到這裏,他更覺得塞拉相當奇特:這個德魯伊跟蹤了他九年,好像一點都不打算改變跟蹤的習慣。
“塞拉,你能以人類的形态好好走路嗎?”
在回園荽村的路上,麥卡對着一只灰雁無奈地說。
灰雁盤旋了幾下,似乎想把自己僞裝成一只真正的灰雁……但麥卡一直盯着他,他只好落下來,變回紅發綠鬥篷的德魯伊。
“你是怎麽看出它是我的?”塞拉兩手握着橡木杖,微低着頭,一臉羞澀。
麥卡記得,在山林裏時的塞拉很正常,顯得勇敢而經驗豐富,也不知為什麽,現在他又恢複了少女般的神情。
“雖然我是個法師,但也不至于對動物毫無了解,”麥卡說,“我從沒見過單獨一只、飛得這麽低、還偷偷跟着人類的灰雁。”
“那你覺得,我變成什麽跟着你更好?”德魯伊歪着頭問。
麥卡哭笑不得:“你能別跟着我嗎?”
說完,他發覺用語不妥,改口說:“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要偷偷摸摸地跟着我嗎?你就不能用正常的方式走路嗎?”
“能,但我覺得現在不能。”塞拉說。
“為什麽?”
“一方面是,我習慣偷偷跟蹤你了;另一方面是……”德魯伊把頭埋得更低,“我會總想再吻你的。”
塞拉總是這樣,抛下一句叫人面紅耳赤的話之後露出比聽者更羞澀的表情,叫人不知如何作答。
在麥卡幾乎頭皮發麻時,塞拉主動換了個話題:“那麽,麥卡,你是要回家嗎?”
“是的,之後我去城裏準備開店……”
“那我能一直跟着你嗎?”
“可是你為什麽要一直跟着我?你……你可以正常地行走,正常地,好嗎?”
塞拉同意了正常行走,于是他們決定繼續上路,現在距離回到園荽村已經沒多遠了。
走出幾百呎,麥卡就再次不得不停下。
塞拉倒是在以人類的形态走路,可他卻總保持走在麥卡身後,麥卡時刻都能感覺到德魯伊那羞怯又熱烈的目光。
“這不叫‘正常地行走’!”麥卡說。
塞拉認真地說:“除非前方迎面有敵人,不然德魯伊們都會讓自己想保護的人走在稍前方,這樣一來,自己可以留意到四面八方的情況,還能隔阻來自後面的偷襲,如果前方有危險,自己也能來得及閃到對方面前去。這是和一種叫做紅背原狼的動物學的……”
麥卡努力無視塞拉發言中令人不好意思的部分,說:“這裏的路很安全,現在我們不是走在冒險路上,沒有四面八方的危險,好嗎?”
“那我……”
“和我并排走。”
麥卡說這句話時,不得不稍微偏開目光。他從沒發現自己竟然是個如此愛害羞的人。
塞拉點點頭,同意他的建議。又再走出幾百呎後,塞拉突然伸手握住了麥卡的手。
“怎麽了?”麥卡問。
“沒什麽。站在你身邊,我沒有安全感,拉着你的手我會覺得好一點。”
麥卡實在不明白什麽叫“沒有安全感”,他疑惑地看着塞拉,于是塞拉解釋說:“這樣走路,我會有視覺盲區,不能一直看着你。我總覺得不踏實。”
麥卡很想問“為什麽你非要一直看着我……”,不過他随即想到,這又繞回了很久前的問題。塞拉的手握得很緊,絲毫不準備妥協。
他們就這麽手拉手走在鄉間小路上,塞拉會指着路邊的一些植物說它們的特性。起初,麥卡不太想側過頭看他——因為塞拉時刻都是面頰微紅、眼神興奮的表情,讓人不知道如何面對;漸漸地,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麥卡覺得這一切都不那麽別扭了。
他想,也許是談及草藥和各地逸聞時自己比較有話可說,所以被分散了注意力,可是明明手上感覺到的力道絲毫沒有減輕,甚至塞拉還不知不覺地把普通握手的姿勢改成了十指相扣。
人的想法變化果然都是在不知不覺間發生的,麥卡想。
在半個月前,在石洞外泥漿遍地的山林裏,塞拉曾說:他曾經想象過和麥卡一起四處游歷冒險,一起經歷各種事、走過各種地方。現在,麥卡覺得自己心裏似乎也在萌發這種想象。不知是不是被塞拉影響到的結果。
他們眼前并不平坦的小徑曲曲彎彎,通向不遠處的一條大路,而大路通向麥卡居住的園荽村。這條路麥卡曾一個人走過許多次,他已經熟悉了路邊的所有景物。
可現在這條路似乎變得不一樣了,它就像變成了延伸向未知地點的小路一樣。
“麥卡,”這時塞拉突然問,“你覺得之前那次,我們……那算接吻嗎?”
“當然算。”麥卡脫口而出,說完後才覺得自己坦蕩得過分。
塞拉小聲說:“其實我以前沒有過那樣的……那種方式。我只親過別人的臉,額頭,或者輕觸嘴唇,所以我不知道上次那到底……”
“我和你差不多,”也不知為什麽,麥卡覺得心裏平衡了一點似的,“只比你多一樣。”
“什麽?”
“還有別人的手。”
塞拉沉默地盯着他。過了好一會麥卡才明白他在想什麽:“你想到哪裏去了?吻女士的手背很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