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啊?”葉閃閃開始都沒反應過來,花了十幾二十秒消化這句話之後,就感覺自己頭頂上炸了一個電光霹靂彈,震的他差點從椅子上面直接蹦起來!

人生無處不狗血!葉閃閃突然就領悟了這個真理,宮越這完全是典型的男主角待遇啊,比他之前看的那些電視劇還要套路,車禍和失憶,百年經典橋段。

“我只是失去了一部分記憶。”宮越解釋了一句,說完雙唇微微動了動,不用怕——覺得後面這三個字不可能是自己會說的,他又把湧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不過,這應該是失憶之前的自己養成的習慣吧,不用怕——自己曾經這麽安慰過葉閃閃嗎?

葉閃閃傻愣愣地看着一臉淡定的宮越,随後一雙眼瞪得大大地,滿臉悲憤,“我以前怎麽沒有發現你演技這麽好?竟然之前一直都在假裝!到底誰是演員?我才是的好嗎!”

難道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失憶了,不應該慌亂茫然,或者懷疑自己是穿越了嗎?

宮越扯了扯嘴角,意思很明顯——你自己沒有發現,怪我?

不經意間,他的視線從葉閃閃的手上掠過,就發現自己竟然很了解葉閃閃的各種小動作,比如手指無意識地摳着椅子的扶手——說明對方正處于緊張和焦慮的狀态。這個結論像是根本不需要思考,他的思維系統就做出了準确的判定。

明顯,他對葉閃閃真的很熟悉,熟悉到即使在自己失憶之後,還是全然了解對方的小動作。對于宮越來說,這是一件十分費解的事。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才讓失憶前的自己這麽的信任一個人,信任到留下的唯一一句話,都和葉閃閃有關。

然而信任對于他來說,從來都是一個可笑的詞。

轉了轉手指上的戒指,宮越垂下眼,帶着沉思。

而一邊葉閃閃的腦子已經被宮越放的這個大招,直接激的飛快運轉起來。

從他進入病房的第一刻開始,到現在為止,宮越出現的所有細微的表情,微小的動作,說話的聲調和停頓,都像是定格的照片一樣,一幀一幀地開始在他的腦海裏面慢放。通過對比分析,葉閃閃确定,自己面前的宮越,不管是語氣、習慣還是面部微表情,都更接近于兩人剛認識的時候的狀态。

這說明,宮越應該是失去了最近四年多的記憶。

之前他也發現了這些細節,但他完全沒有往這方面想,以為是車禍之後,宮越還沒有緩過來。再說了,宮越一臉的冷淡,還拿着平板認真工作,誰會想到他會失憶了。

不過,為什麽失去的偏偏是這一段時間的記憶?聯想到之前發生的車禍,他突然就有了不好的預感。葉閃閃忍不住站起來,原地左兩步右兩步地晃了好幾個來回,腦子裏面亂七八糟的想法湧出了一大堆,就和炸煙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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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腦細胞都要廢了,葉閃閃才停下晃悠,抱着手,下意識地把手指放嘴唇邊上。剛啃了幾下指甲,他就聽見宮越的聲音,“髒。”一個字就完全表達出了十分的嫌棄。

這個場景和記憶當中的某個情景完全重合起來,葉閃閃有些怔怔地看向宮越,發現對方正盯着他的手看,對他啃手指甲的行為非常不贊同。

以前也是,宮越有點強迫症,見不得坑坑窪窪不平整的東西,非要糾正他啃指甲這個習慣。葉閃閃本來已經很久沒有啃過指甲了,這一次因為腦子太亂,一時沒有注意。

心情突然就好了起來,葉閃閃手指在嘴唇上撚了撚,然後飛快地把手背到身後藏起來,“好,不啃了不啃了。”他朝着宮越笑,唇紅齒白,非常的好看。

宮越這才滿意了。

想了想,葉閃閃問他,“你醒來就知道自己失憶了吧?感覺你一開始就沒有準備告訴易斯特和管家大叔他們,你失去了記憶這件事,是因為懷疑嗎?”所以醒來之後,才什麽話都不說,只讓人把他接回來。

“嗯。”

得到肯定答案,葉閃閃想到了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那你還記得我嗎?”說着他用手指了指自己,而恰好,伸出來的指頭正好就是之前啃指甲的那根。于是宮越的視線好巧不巧地,就落到坑坑窪窪的指甲上。

這一瞬間,宮越突然覺得,指節修長,皮膚白皙,指尖泛着淡紅色——這樣看下來,坑坑窪窪的指甲好像也不是那麽難看。

不,我肯定是審美錯亂了。

強行把視線移開,宮越看着葉閃閃有些忐忑的表情,難得有些遲疑。因為他明白,不管以後會不會恢複記憶,他都是宮越。但是對于葉閃閃來說,他已經不是那個認識了四年、相處了四年的宮越了。

可是,他現在需要葉閃閃的幫助。或許,他可以告訴葉閃閃,自己還隐隐記得一點和他相關的記憶……

轉了轉手指上套着的指環,宮越考慮再三之後,還是選擇了否認,“我不記得你了。”

就算可能因此失去葉閃閃的幫助,他最終還是選擇了不欺騙他。

對于這個答案,葉閃閃莫名地松了一口氣,他還以為宮越會騙他說記得呢,對于自己金主,他還是很了解,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心機深沉的面癱資本家。

“我猜你也不記得了。”覺得自己和宮越奠定了最基礎的信任,葉閃閃的笑容輕松起來,伸手從旁邊的桌子上面拿了個蘋果,在手裏抛了兩下,眉眼粲然地看着坐在床上的男人,“看在你沒有騙我的份上,我就大人大量地,原諒你之前一直試探我的行為吧,不過,不能有下次啊。”

沒辦法,就是這麽大度。

“好。”

“那原因呢?”葉閃閃兩下就切了塊兒蘋果,還很有童心地做成了小兔子的形狀,遞到宮越面前,對方遲疑了幾秒才接了過去。

葉閃閃一愣,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動作以前做的太熟練,都忘了在兩人認識以前,宮越是從來不吃別人遞過來的食物的。

想了想,他直接塞了一塊兒到自己嘴裏,揚了揚下巴,含含糊糊地說話,“放心吃,蘋果沒有問題。”嚼了幾下之後就咽進肚子裏,還特意“啊”地張了張嘴,讓宮越看,自己是真的已經吞下去了。

宮越看着笑嘻嘻的葉閃閃,慢慢把蘋果吃進了嘴裏,蘋果的汁水在口腔當中蔓延開,帶着清甜和果香。

見宮越吃了,葉閃閃放下水果刀和剩下的蘋果,“可以告訴我嗎?醒來之後就找我的原因。”

既然都已經不記得我了,那怎麽會知道葉閃閃這個名字?

宮越的舌尖滑過綿軟的果肉,回答道,“因為我看到了自己留下的一句話。”

留下的一句話?葉閃閃微微皺了眉,沒有打斷。

“應該是失憶之前的我留下的一句話。”宮越的聲音有些低沉,但吐字很清晰,他擡眼牢牢地注視着對面的人,不放過對方一絲細微的表情,“那句話是,除了閃閃,不要相信任何人。”

聽宮越說完之後,葉閃閃的眉頭擰得更緊了,伸手拿回蘋果,直接“嚓嚓”咬了兩口。

他沒有因為這份“獨一無二”的信任感到開心。因為這句話潛在的意思,就是除了他和宮越可以抱團取暖以外,不能輕易相信其他的任何人,因為敵人藏在暗處,可能是陌生人,也可能是易斯特,甚至是霍克管家。那些潛藏的敵人會在他們毫無防備的時候,突然捅刀子。

抓了抓頭發,葉閃閃感覺自己這是要進軍偵探界的節奏,而助手是失了憶的宮越,這搭配還是很清奇的。

而宮越把他的反應看在了眼裏,思索着,以前的自己和葉閃閃之間的信任程度,比他預估的還要深。很明顯,葉閃閃覺得自己只信任他一個人,是理所當然的事。

理所當然嗎?

兩人各想各的,室內很安靜。

吃完了一個蘋果,感覺站的有些累,葉閃閃很随意地坐到床邊上,線條完美的長腿自然地伸直,姿勢輕松。他問宮越,“感覺我一直都在問你問題,那就再問一個,你能确定你忘記了多少記憶嗎?”

他雖然可以大概推測,宮越的記憶停留在認識自己之前,但是具體的時間點并不知道。

發現葉閃閃竟然坐到了自己床上,宮越多看了幾眼才回答,“四年前。具體來說,我的記憶停留在四年零六個月前,這之間所有的事情,我都想不起來了。”

說完,又看了一眼床邊上坐着的葉閃閃,明顯很介意。但是他發現,自己竟然完全沒有開口讓對方換個地方坐的想法。

習慣真的很可怕,特別是他已經忘記了自己是怎麽養成這些習慣的了。宮越覺得自己需要快速适應這種,類似于精分的感覺才行。畢竟,才這麽短一段時間,他就感覺自己因為葉閃閃,不斷地在打破自己的底線和準則。

“四年零六個月”這個特殊的時間點,讓葉閃閃心裏咯噔了一下,他忍不住又抓了抓自己有些亂糟糟的頭發,發愁道,

“你的記憶斷點,難道剛好卡在十二月三十號嗎?”

聽見他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宮越的眼神明顯有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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