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花旦是布偶,小生是虎斑
毛非凝固了。
---桃花運。
---酒吧裏遇見的,好得真的沒話說。
---不疼,好舒服。
---你懷春了。
---我還會遇見夢裏那個煮酒的人嗎?
---會的。
---桃花潭水深千尺,一壺濁酒喜相逢。
---當然是喜。
古人誠不欺人,無巧不成書。
毛非愣愣地、仍遲疑不定地望向莊周,不知道此時此刻是羞恥多一點,還是憤怒多一點。
莊周笑得不好看了,笑得那麽可惡:“想要算什麽?”
毛非奮力回想,什麽時候加的微信?什麽時候什麽時候?
想不起來。
肯定是在斷片的那段記憶裏。
毛非感覺好委屈,點亮手機找裴黎:小裴哥,[/哭]*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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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黎:乖,春宵苦短,你老是找我搞什麽?
莊周也問:“怎麽不說話了?”
毛非頹敗又自憐,放下手機哼哼:“我找小裴哥問問我該怎麽辦。”
莊周笑得太愉悅了,招人煩:“裴老板怎麽說?”
“他說要我不要找他。”
伯溫快到了,那座高聳漂亮的大樓在夜裏亮起燈光後更加華麗。
莊周靠邊側停,解開安全帶:“等我一下。”
毛非不知所以,看着他下車,目光一直追随那道挺拔的身影,真的很高,小說裏标配的一八五肯定有了吧,穿個皮鞋一八八,比他整整高出十二厘米,又是小說裏腦袋一歪,就能靠進肩窩裏的絕配身高差。
能毫不費力地抱起他,能全然地把他摟在懷裏、壓在身下,懸殊的力量和身材都讓他無法反抗,還有暖爐一樣熱燙的體溫,絕了。
同樣是性別男,怎麽差距如此大!
毛非扒在車窗上瞎亂浪,看他走進一家藥店裏,不多時又出來,一個盒子拿在手上,沒用塑料袋。
毛非想,套套?
幹嘛?煮沸的白酒不澆進他這朵桃花花芯裏了嗎?
車門打開,莊周挾一身寒氣重新坐好,他把雲南白藥氣霧劑遞給毛非:“等會兒上去了給你揉揉腰。”
毛非“噢”一聲,幹巴巴的。
莊周笑道,又挑起之前的話題,邊開車邊問:“裴老板叫你不要找他?”
“嗯,他嫌我。”
“那你來問問我,我幫你想辦法。”
指肚戳在包裝盒的尖尖角上,紮出一個小坑,疼,疼也不松開。
毛非被牽着鼻子走:“我現在該怎麽辦?”
車子減速慢行,滑進酒店地下停車場。
停穩,熄火,導航女聲退出服務,留出一方格外安靜的小空間。
“那天晚上你已經迷迷糊糊,”莊周沉沉的聲音幫毛非場景重現,“在清理的時候你就要睡過去,掙紮着說些我聽不清的夢話,後來抱你回床上,你閉着眼嘟囔要加微信。”
“我說不着急,要你睡,可是你偏不幹,我就去客廳裏拿手機,回來時看見你趴在枕頭上,手裏抱着電視遙控器亂按,你看我回來了,就舉着遙控器要我快點掃碼。”
莊周說:“你的手機是密碼解鎖。”
因為手機相冊裏太多不可示人的圖片和小視頻,毛非從來不放心指紋和刷臉,就怕哪天倒黴催的來個萬一。
“問你密碼你也不說,就在我要放棄的時候,你問我‘掃了嗎?是非非嗎?’于是我嘗試着用非非的拼音去搜你的微信號,搜到了。”
莊周問:“想起來了麽?”
毛非惱羞成怒,質問:“你怎麽不早說!你還角色扮演逗我玩兒!”
下車了,書被拿去放到莊周的手提包裏,毛非一手抱藥盒子,一手落在溫暖幹燥的手心窩裏,被玩弄的氣焰被一句“你可愛”就給安撫妥當,毛非越想越覺得沒出息,等電梯時,趁着旁邊沒人趕緊要再怼上一句。
“你還騙人騙錢,解夢那個是周公旦,你投機取巧。”
這是毛非特意上網查過的:莊周夢蝶和周公解夢的是同一個人嗎?
不是的,壓根就不是一朝代的。
“這麽多年被誤會慣了,索性将錯就錯。”莊周笑嘆,“你的宋老師,他每次和我見面的第一句話就是要我給他解夢。”
不比上次來時是深夜,這回電梯裏人多到擁擠。
毛非本想抽走的手反被牽得更緊,于是他連身子也貼過去,像個黏人弟弟一樣扒在莊周胳膊上,電梯裏安靜,人多卻鴉雀無聲,越上行空間越寬敞,到四十幾層之後,電梯裏只剩下他們兩人。
毛非松開一點,說:“我好奇,我問你哦,你住的套房一天多少錢?”
不待莊周答,毛非的手機響起來,是冉青。
信號不太好,說話斷斷續續的,冉青問:“我們準備回來了,要給你帶吃的喝的之類的嗎?”
毛非說:“不用,我不在宿舍,我晚點回去。”
“行。那你的假銷了嗎?”
這麽一問,毛非才想起來還有這一茬,他瞧一眼莊周,決定賭一次:“銷了,很順利。”
電話挂斷,比起一天的房費,毛非更加想知道莊周會不會給他銷假,會不會像幫他說謊那麽幹脆地再幫他作弊。
出電梯,毛非又黏到了莊周的胳膊上:“你知道宋老師有個翹課的規矩,對吧?”
莊周:“嗯。”
“我第一堂課沒想翹課的,但是那天我忘記定鬧鐘了,而且,而且也被你幹得太狠了,我就睡過頭,沒爬起來。”
莊周低頭去看毛非,後半段話跟打着快板催他說的一樣,他低笑道:“非非。”
毛非:“我說真的。”
莊周猜透他:“想把睡跑的那次機會補回來?”
“可以嗎?”
“要是我說不可以呢?”
毛非捉緊他,狀似威脅:“那我就再想想辦法,我有預感你會答應的。”
“什麽辦法?”莊周打趣道,“再給我發個紅包,讓我幫你算一卦?”
房卡貼在感應器上,刷開。
一進門,手提包丢到地上去,鞋子也不換,莊周一把抱起毛非,邁着大步,把人結結實實地壓進了沙發裏。
毛非撐着他肩膀,緊張得心髒嘭嘭嘭跳:“要、要做嗎?”
莊周吻他的眉心:“不做。”
又故意發布預告,說:“今天周四,再養兩天,周末跟你做。”
還帶計劃的,跟任務似的,毛非嗆他:“不跟你做,你都不給我銷假。”
比想象中還要可愛有趣,莊周貪心地把毛非揉在懷裏,這麽纖瘦單薄,偏偏屁股還挺翹,他說:“在車上給我發紅包,是想算什麽?嗯?”
想算...算一算那朵好運桃花最終會如何落定。
毛非哪敢說,蒙在鼓裏時就已經說了那麽多羞恥的言論,甚至還吟詩內涵做/愛,簡直了。
毛非扯謊:“算今晚會不會再做。”
莊周與他額頭相抵,再近一點,唇瓣就要相貼,他低聲:“上一次,體會到海浪翻湧的感覺了麽?”
體會到了,不是海浪翻湧,是在滾燙的岩漿中起伏沉淪,那麽灼人,浸透皮膚和骨髓湧進了心窩裏。
毛非呢喃着“嗯”一聲,嘟起唇,輕輕主動親上去。
接吻時閉起眼,讓今天混亂的情緒都暫歇,沒有無措和荒唐,說笑吵鬧都在親吻中漸漸退去,只餘纏綿的溫柔。
卧室裏,床頭櫃上的便簽本還停留在“謝謝款待,有緣再會”的頁面。
毛非趴在大床上哼哼唧唧地叫喚,懷裏擁着枕頭,嘴裏被喂了一顆奶糖。
一段細腰露着,褲邊勒在屁股蛋上,按揉的那雙手還算老實,一下也沒摸上去過。
“忍一忍,藥水揉進去就好了。”莊周看着那小塊淤青,巴掌大,青裏帶紅,他心疼又生氣,“如果我沒在外面,你要怎麽辦?”
“不知道。”毛非歪着腦袋,“反正不管咋樣,我都不會把畫給他的。”
“是什麽畫?”
“我做的一個夢。我在一條長河上劃船,河水裏倒映着滿天星星,分不清天上地下,不知道我到底是在長河裏,還是在銀河裏。”
藥水幹透了,奶糖似的皮膚被揉成了草莓色,莊周幫他提好褲子蓋好衣服,說:“再給你按一按,不是說全身哪兒都疼麽?”
毛非不開心了:“我做的夢不美嗎!”
莊周失笑:“美。”
“那你不誇一誇嗎?”
雙手捏到毛非肩膀上,手指不知怎麽動的,只聽毛非又癱回去哼哼起來,哼得別提多銷/魂。
莊周說:“我現在誇了,到時看到你的畫就沒詞了。”
肩膀捏完,手再往下按到背上,以脊椎為中心線對稱着壓、推、揉,惹來連聲的唔唔啊啊,莊周問:“輕點?”
“不不不,就、就這樣,”奶味的口水都要兜不住流出來了,毛非“嘶”一下給嘶溜回去,“還可以再重一點點。”
莊周依着他把力道加重半分,特意避開淤青處,從腰肢往上慢慢轉着圈按壓:“舒服麽?”
毛非氣若游絲:“我要升天了。”
“是麽?”受到表揚讓莊周很開心,他道,“以前在美容院裏跟技師學過幾回,學會了,回家就給花旦按。”
美容院?
不是,不是重點。
重點是,花旦?
毛非幾乎要脫口問出,及時打住了,他想起裴黎那句“只操不關心”,硬生生把疑問咽回肚子裏。
所以,花旦是誰?
這名字和莊周真配,一個文學,一個戲曲,那...是他的前任嗎?
毛非閉上眼享受按摩,身體很放松,可是心裏很擰巴。
前任為什麽和他分手?不是挺優秀的男人嗎?雖然才認識沒幾天,可是已經能判別出這是個優質一號,難道是有奇怪的性/癖讓人難以承受?
毛非默默嘀咕,不會吧,上次親熱的感覺真的不要太好。
那就是性格不合?這個有待考察,畢竟這才第二次見面。
毛非不唔不啊了,嘟着唇變啞巴。
莊周揉捏到那段後腰上,指尖按在兩枚腰窩裏說:“你有腰窩,自己知道麽?”
毛非胡亂應一聲。
“花旦就不讓我摸屁股,一摸就叫。”莊周說着笑起來,“你喜歡貓麽?準備再過幾天就把它接過來,它黏人又認生,不能一直放着它和小生在家裏。”
毛非:“......”
嘟着的唇情不自禁抿成彎彎一道,毛非又不再吝啬呻吟,一面舒服得嗯嗯啊啊一面軟聲道:“可喜歡了。小生也是貓麽?”
“嗯,花旦是布偶,小生是虎斑。”
後腰按完,大腿和小腿像擀面條似的揉揉,莊周撐起身呼一口:“我都餓了,你呢?”
毛非已經被揉成融化的奶糖了,舒坦地一動不想動,他嘟囔:“師傅辛苦了,我也餓。”
話音剛落,投來一片陰影,臉蛋被吧唧了一口。
莊周伏在他上方,臉蛋親完再親親耳朵:“師傅下面給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