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三句話離不開一個莊老師
周日晚,學校後門,林蔭樹下,一輛賓利。
毛非實在是認為這輛車過于迷人眼,開進學校開到他的宿舍樓下不大合适,再叫人看到他從車上下來,非常不合适,再叫人看到他拎着行李箱上車被載走,更加不合适。
裴黎嫌他事兒多:“大晚上的誰看你啊,而且這路上全都是水,你拉着箱子不得濺的到處都是泥巴?你不嫌髒我還嫌。”
“那、那好吧。”毛非的傷口癢癢,他隔着紗布包抓抓,妥協道,“那你別下車,行嗎?”
“怎麽?”
“你比你的賓利還要迷人眼。”
裴黎被逗笑,點火給油:“不行,我沒上過大學,我要抓緊這個機會到處看看,還要去你的宿舍瞧一瞧。”
這讓毛非怎麽拒絕,這讓毛非無法拒絕,裴黎早早入社會他是知道的,能在這麽年輕的時候就打拼下來一個坐落繁華地段的清吧,還有豪車和房,毛非自問換作他,別說二十五歲了,恐怕五十五歲他都沒本事辦得到。
毛非先去門衛處登記,放行後他就給裴黎介紹沿路的教學樓都是哪個學院的,有的記不住就瞎胡說,等開到宿舍樓下了,毛非戴上兜帽才敢下車:“我們宿舍就在二樓,一個搬磚去了,還有兩個在打游戲。”
裴黎問:“你要怎麽介紹我?”
“就,小裴哥啊,我跟他們說我有好多個表哥,你和莊周都是其中之一。”
“那我等會兒不小心說漏嘴了怎麽辦?”
毛非的鑰匙喪生于車禍,他一邊敲門一邊道:“不要緊,這兩個是知情人士,知道我在談地下師生戀。”
夏肖骁來開門,看見毛非的紗布包後驚訝地瞪大眼:“打架了?”
“比打架嚴重。”毛非把裴黎帶進門,互相介紹一通後才解釋道,“前天晚上車禍的新聞你們看了嗎?”
冉青退出游戲,不敢置信地問:“你們被撞進醫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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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非指指額頭:“我還好,我就這一處傷,手上被割了幾道,但是莊周他左邊胳膊骨折了。”
三人兩問一答聊起來,沒裴黎的事,裴黎晃到陽臺上去,透過窗戶看對面的食堂還燈火通明,他想,等會要敲一頓加餐。
聊完,毛非翻出行李箱開始收拾衣櫃:“我要搬到星垂天野去住至少一個月,我要照顧他,這段時間咱們就只能上課見了,還是要幫我占位子啊,不要抛棄我。”
雖然但是,冉青特別不想毛非搬走,莊強招人煩時好歹可以無視,可是肖骁呢?肖骁暧昧他時他該怎麽辦,找誰救急?
冉青問:“那下個月去奔現珍珍,你還去嗎?”
“當然去啊!”毛非蹲在地上疊衣服,聞言擡起頭跟冉青保證,“必須去,莊周給我買了好幾件漢服,正好都是薄款的,我穿漢服陪你去。”
夏肖骁插話:“非非,你現在真的是三句話離不開莊老師。”
毛非傻樂:“太喜歡他了嘛,忍不住。”
裴黎聽得耳朵酸,他看夠窗外,轉過身倚靠在牆邊打量這間小屋子,問:“你們食堂有什麽好吃的?”
夏肖骁正好和裴黎對視上,于是他答道:“刀削面還可以。”
“炒粉也好吃,”冉青一口氣說兩道菜,“還有油潑面也不錯。”
裴黎笑道:“正好我也愛吃面食。”
毛非爬到床上去,把藏在被窩裏的男友襯衫拿出來,三雙眼睛盯着他呢,他想不害臊都難:“幹嘛呀都看我!我有戀物癖行了吧!”
裴黎嗤笑,問另兩個突然陷入詭異沉默中的人:“你們吃過晚飯沒?”
還沒,周末起床晚,下午才吃第一頓。
裴黎大方道:“那就讓非非請客吧,去吃食堂。”
面食窗口集中在食堂二樓。
裴黎這張臉果然迷人眼,來往的學生哪個不多瞄一眼?
四個人就地吃完,肖骁幫忙提行李箱,和冉青一起送兩人離校,他們站在賓利前面眼睛放光,冉青贊嘆:“好高級。”
毛非懷裏抱着他的油畫,騰不出手拍一拍裴黎的肩膀以表嘚瑟,于是揚起下巴道:“這只是冰山一角,我駐唱這麽久還沒有請你們去過小裴哥的MOMO,我一定要請你們去一次!”
裴黎樂意給他面子,接腔道:“我親自為你們調酒。”
賓利沒有原路返回,在校園裏七扭八拐繞了幾圈,別人贊賞他的車,他贊賞這所大學校園。
回到星垂天野,毛非把油畫放在書櫃裏,怕放茶幾上被倆祖宗撒歡兒給踩壞了,他在路上給裴黎講述了這幅油畫背後的故事,裴黎總結道:“沒它你能跟人渣鬧翻?你能借唱消愁遇見莊周?你能三句話離不開一個莊老師?”
毛非開心得別說找不着北了,東南西北他全都找不着,他又忍不住了:“今天大骨湯好好喝是不是?你說好喝,他也說好喝,我看他吃我做的飯我好開心啊,我怎麽這麽喜歡他!”
裴黎見不得他這幅德行,發春似的,他把玩着車鑰匙轉身欲走:“你自己去醫院吧,別想我送。”
毛非立刻求情。
周一,正好莊周沒課,上午時莊赫州來陪他辦理出院,順道去星垂天野看看貓。
毛非有課,一大早莊赫州還沒來時他就已經回到學校,莊強坐到他旁邊來,盯着他拆了紗布包的結痂傷口,問:“被揍了?”
怎麽說也是在關心他,毛非忍住大白眼,避重就輕地解釋了一通:“所以你還真是未蔔先知,我真的要夜夜夜不歸宿,和我表哥同居了。”
莊強消沉了兩節課,沒有毛非的214還有何樂趣可言!
毛非壓根沒在乎莊強如何心碎,他和冉青一直在傳紙條,他求:看在我車禍這麽倒黴可憐的份上,把《話》再發給一遍行不行?我剛看到你們倆重圓,誤會還沒徹底說開呢!
紙條來來回回數次,冉青架不住毛非撒潑,破罐子破摔地不僅答應他了,還說:珍珍還寫了篇番外,文裏我給肖骁生了一對龍鳳寶寶。
毛非見怪不怪,畢竟是ABO文的常見操作:請務必把番外也發給我!
冉青:我真不知道珍珍是不是故意的,她偏偏發在群裏,他看見後還下載了!可是我一句話都不敢多問。
毛非猶豫要不要提點一下冉青,怕自己多事,也怕自己幫倒忙,再想想過兩天就要抵達的松芝餅,嘆氣,不知道冉青吃進嘴裏的芝麻味會不會也如此一言難盡。
莊赫州沒飛回小伏都,直接飛去海島散心了,說是緩一緩這一次的驚吓。
莊周送他離開星垂天野,站在拐三拐的大坡上看看時間,索性慢慢往坡下走,果然沒一會兒就望見了小跑而來的寶貝疙瘩。
毛非喘得呵哈,看到莊周望夫石似的杵着,更是加快速度,他沖到莊周身前,被莊周一只手撐住,笑道:“跑什麽,再把頭上摔個包。”
你說跑什麽?還不是見你心切。
毛非咽下一口潤潤嗓,不跟他計較,命令到:“下次別出來接我了,你還得再休息兩天腦震蕩才能好。”
莊周牽着他,手心跑得比他還熱乎,他攥着揉揉,說:“送我爸,你們倆正好前後腳錯開。”
“啊?你爸爸就回去了嗎?”
“嗯,留了話,讓你好好照顧我。”
毛非忍不住偷偷樂,家長不在,他可以肆無忌憚地享用莊周了:“會的會的,只要我在,我一定把你照顧到生活不能自理。”
莊周被惹得失笑,牽手已經不能滿足他,他擡起手先來一發摸頭殺,再把毛非那紅撲的臉蛋按進自己肩窩裏,半摟半抱地互相擠着往前爬坡。
比平時散步累多了,雖然挂着石膏,但是絲毫沒妨礙兩人打情罵俏的瞎胡鬧,一路上到家門口,毛非兩只手也始終沒能搞過莊周,他笑得累,鬧得累,鞋子一脫就往沙發上趴:“我也不能自理了...”
小生和花旦來迎門,毫不客氣地往毛非背上跳,兩貓加起來得有20斤,頓時壓得毛非要斷氣兒。
莊周走來彈它們腦瓜崩兒,剛坐穩,毛非就扒過來要枕大腿,有點癢,莊周忍着,低下頭同他接吻:“非非,我看見油畫了。”
“嗯,好看嗎?”
“好看。”
毛非抛出問題考驗他:“還記得嗎,它有個名字。”
莊周能答滿分:“你做的夢,滿船清夢壓星河。”
毛非獎勵地仰起頭主動親他唇,堅持不了太久,脖子累,他又跌回去,呢喃道:“當時我想讓你誇誇我的夢,你不幹,說誇了的話,等見到我的畫就沒詞兒再誇了。”
莊周笑起來。
毛非明知故問道:“你當時是不是就惦記它了?我說要把它送給喜歡的人,你是不是早就惦記上了?不僅惦記,還志在必得,是不是?”
說到結尾時嘴角忍不住往上翹,明明是被人算計了,偏偏心裏美得要命:“你太狡猾了,你比社會小裴哥還狡猾。”
莊周抓抓他頭發,哄道:“過來。”
毛非就聽話地爬起來,爬到他懷裏小心翼翼地坐下,雙手圈着他的脖子和他柔情蜜意地接吻。
毛非嘟囔:“莊周,我好喜歡你。”
又來了,多親幾下就會冒出這句“好喜歡你”。
“你老實告訴我,你惦記我多久了?是不是好久了啊?難道真是一見鐘情嗎?”
莊周仍是溫柔至極地淺笑着,他從他唇瓣親吻到臉蛋,再到軟軟地耳垂:“先是一見鐘情,再是想入非非,最後日久生情。”
毛非被他故意壓低的聲線撩撥得想要“日久生情”,他敲敲乳白色的石膏,遺憾道:“養病要清心寡欲,我今晚給你泡枸杞喝。”
枸杞?
莊周“嗯”一聲,笑嘆道:“之後全都給你補回來。”
又親到一起去了,再膩乎下去真的就要控制不住了。
莊周拍拍他後腰:“起來吧,先帶我去沖個澡,行嗎?”
毛非點點頭,嘴唇都又燙又脹,肯定腫了。
他說:“等洗完了,我就去把我的清夢挂到你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