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客棧的麻衣哥兒
“行,那就這麽說定了,找到了山洞之後,我讓小希給你們收拾出來,等着來了之後直接住下就成。”
總算是把正事給敲定了,雷澈擡起酒壇子給自己和沈睿倒滿了酒,随後兄弟兩個便開始一邊閑扯淡,一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陳希的小嘴上一圈都是紅豔豔的辣油,一壇子麻婆豆腐被他給吃了大半,吐了吐舌頭,剛打算把碗裏的最後一點給幹掉,結果才吃了一口,陳希就像是被人施了定身術一般,猛然繃直了身體,随後小臉忽的皺成了包子,陳希豁然起身,捂着肚子急沖沖的吵着樓下跑去。
雷澈被這小家夥突然地舉動吓了一跳,碗裏的酒都差點潑出去,扭過頭去,雷澈瞪着虎目,吵着那小家夥的背影怒吼道:“小兔崽子,你他娘滴趕着投胎啊?火急火燎的,幹什麽去?”
陳希聽到這話,在樓梯處微微頓住了腳步,跺着小腳,一張小臉憋得通紅,卻愣是半天沒能憋出一個字來。
不行,不行,忍不住了。
“爺,十萬火急,等我解決完回來再和你說啦。”說完這話,陳希就跟個小炮彈一樣,把自己給發射了出去,捂着肚子左右瞧了瞧,一陣風似的朝着後院跑去。
“這個小犢子,說一聲要去茅房就這麽困難嗎?瞧把他給急的,多半是辣吃多了,吃壞了肚子。”雷澈心裏門清,無奈的搖了搖頭,随後扭回頭來,繼續和沈睿兩個,該吃吃,該喝喝而跑到後院的陳希呢,壓根就找不到茅房在哪裏,俨然快要急哭了,再拖下去他就快要憋不住了。
就在這時,一個身穿麻布衣服的哥兒突然從後院的一間房間裏走了出來,手裏還捧着一盆泡在水裏的豆腐。
陳希看到這一幕,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樣,‘嗖嗖嗖’的沖了過去,随後拉着人家的袖袍就不撒了手,一臉急切的出聲問道:“請問一下,這裏的茅房在哪裏啊?我找了半天了都沒找到,快要急死我了。”
驟然被陌生人攔住了去路,麻衣哥兒被吓了一跳,聽到陳希的請求之後,卻是捋着胸脯松了一口氣,随後擡手一指後院偏僻的角落裏,聲音不疾不徐的開了口:“順着這條路走到盡頭,一拐角就是了。”
聽到這話,陳希氣呼呼的鼓起了腮幫子,磨了磨小虎牙抱怨道:“只是個茅房而已,幹嘛要建的那麽隐蔽啊?怪不得我找了這麽久都沒找到,不過還是要謝謝你啊。”說完這話,陳希松開了緊攥着麻衣哥兒袖袍的小爪子,揮了揮手,又像一陣風似的跑開了。
跑進茅房裏,二話不說先脫褲子,蹲下身去,噼裏啪啦的一同響,總算是解決順暢了,陳希一臉舒爽的翻了個白眼,随後站起身來,提了提褲腰帶走出茅房去。
結果剛一走出房門,就聽到了不遠處的争吵聲,陳希心裏頓時敲響了警鐘,踮起腳尖,貓着身體,偷偷的溜到了一旁的草垛後,賊頭賊腦的探出一顆小腦袋去,看看不遠處到底發生了什麽。
居然是一個喝醉酒的漢子在調戲剛才的麻衣哥兒,那麻衣哥兒原本手裏正端着一壇子剛出鍋麻婆豆腐,全被那個醉漢給掀翻了,紅豔豔的辣汁灑了一地,心疼的陳希一雙小爪子都緊緊的捏到了一起。
“嘿,小公子,長相不錯啊,呆在這廚房裏多可惜,跟爺走吧,爺不缺錢,就是還缺一房侍君,就選定你了,咋樣啊?”
Advertisement
那醉漢的穿着倒是挺富貴的,不像是窮苦人家出身,只不過那長相,卻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一張臉比張鞋底子還要長,眼斜鼻歪,滿臉黑痣,此刻正挂着猥瑣的笑意,嘴裏吐出渾濁的酒氣,朝着那麻衣哥兒伸出了罪惡之手。
躲在草垛後面的陳希看到這一幕,登時就炸毛了,以前他在母家的時候,有一趟出門挖野菜的時候走的離家遠了些,回來的路上天都黑了,也遇到了一個不懷好意的陌生漢子想要猥亵他。
他的身子骨本就嬌小,再加上每天都吃不飽飯,哪裏還有力氣反抗,單薄的衣袍沒一會兒就被撕扯成了碎布條,若不是同村的牛老漢砍柴回來的路上剛好遇上,他恐怕還未出閣就被糟蹋了。
那牛老漢的手裏揮舞着砍柴用的鈍刀,把那個陌生的漢子吓得屁滾尿流,褲腰帶剛解下來都來不及在穿上,便提着褲子慌不擇路的逃竄了。
他當初被吓破了膽,用破布條勉強包裹着裸露在外的皮膚,被牛老漢護送着,心驚膽寒的回了家,結果一進門,迎接他的不是安慰和關懷,而是姆父惡狠狠的咒罵,和弟弟們諷刺不屑的眼神。
姆父把這一切都怪罪到了他的身上,說是他不要臉的勾引漢子,要不然那漢子怎麽不找別人偏偏找上了他,還說他丟了他們老陳家的臉,所以抄起一旁的藤條,拽着他的頭發往死裏抽了一頓。
那件事過後,他生了一場大病,身心都受到巨創,只能奄奄一息的蜷縮在柴房裏,但是即便如此,母家卻沒有一個人來關心一句,全部都是冷眼旁觀,就當他這個人不存在了一般,若不是他苦撐着扛了過來,恐怕這世上就沒有陳希存在了。
那場大病之後,他又繼續了以往的生活,只不過更加沉默寡言了,性格也更加軟弱可欺了一些。
直到嫁了人之後,他才不用再看着母家人的臉色過活,哼,以後都不要在和那一家人有牽扯了,他們從來都沒有把自己當成家人,至于生育之恩,他嫁人之前任勞任怨的付出,已經是報答完了。
但是現在可不一樣了,他可是有爺撐腰的人了,爺可是說過的,除了他誰要是再敢動自己一指頭肚子,就要拿着刀去砍了那人的全家。
也不知道從哪裏升騰起的一股豪氣,陳希的小爪子放在腹部,挺直了身板,擡了擡胸脯,随後雄赳赳氣昂昂的沖了出去,張開雙臂擋在了那個麻衣哥兒的身前,然後在醉漢的魔爪到來之前,一記掃陰腿攻上了那個醉漢的裆部。
那個醉漢本就長的醜,在承受了蛋蛋爆掉的痛苦之後,更是一張鞋拔子臉都扭曲到了一起,醜到陳希都不敢拿正眼瞧,用爺的話說,那就是辣眼睛。
嘿,這一招還真好使,瞧,那個醉漢連罵娘的力氣都沒有了,哆嗦着嘴唇在地上直打滾,這還是有一天清晨鍛煉的時候,爺教給他的防身術呢,爺說了,這種下三濫的招數,最适合他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白斬雞了。
“嘿,你還好吧?沒事吧?”陳希扭過頭去,擺了擺手,上揚的嘴角露出了兩顆尖銳的小虎牙,歪着腦袋很是友好的出聲問道。
那麻衣哥兒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難以置信的擡眸打量了陳希一番,不确定的出聲問道:“你,你是剛才那個急着找茅房的小公子?”
聽到這話,陳希有點不好意思了,小臉一赧,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別過視線去,陳希對着手指小聲的回複道:“嗯,就是我。”
真難想象,這樣腼腆又害羞,身子骨看起來比他還要羸弱的哥兒,剛才的一瞬間,會有那麽恐怖的攻擊力,低下頭去看了一眼地上臉色青紫的醉漢,麻衣哥兒突然有點可憐他的遭遇,今天過後,這人恐怕就別想再去找樂子了。
那麻衣哥兒憐憫的眼神傳入了陳希的眼底,讓小家夥誤以為這人也是在心疼那一地被破壞掉的麻婆豆腐,左右瞧了瞧,連忙把壇子從地上拾起來塞進了麻衣哥兒的手心裏,陳希醞釀着措辭,拍了拍麻衣哥兒的肩頭出聲安慰道:“你不要難過啊,這一壇子麻婆豆腐沒有了,可以再做呀!你是在這個客棧做工的吧?是不是怕老板罵你啊?你不要怕,我是這裏的客人,還點了一大桌子菜呢,等着我和這裏的小二說明了前因後果,讓他在你的老板面前幫你說說情。”
這幾句話,非但沒有弄清楚這個麻衣哥兒到底是不是這家客棧做工的,還把自己的底細給交代了個一清二楚,若是雷澈在這裏,恐怕又要被氣的吹胡子瞪眼了。
“謝謝你了,不過這家客棧的老板很是通情達理,不會怪罪我的,只不過又得辛苦去做一鍋麻婆豆腐了。”麻衣哥兒朝着陳希微微一笑,語氣溫和的回複道。
“唔,那好吧,诶?不對啊,這麻婆豆腐是你做的?”陳希的反應向來都是慢一拍,聞言之後,驚詫的瞪大了杏眼。
“是啊,我是這裏的老……老廚師啊!”麻衣哥兒不知為何,說話微微一頓,但最終,還是交代清楚了自己的身份。
“噗哈哈,老廚師,你真逗,你哪裏老啊?明明也就比我大上幾歲而已,不過真讓人難以置信,你居然是這裏的廚師?你做的麻婆豆腐真好吃,好吃到讓我差點吞掉自己的舌頭。”居然見識到能做出那道美味之人的真面目,陳希頓時變得興奮起來,圍着麻衣哥兒嘁嘁喳喳的打開了話匣子,就像一只打了雞血的小麻雀。
“額,因為在這家客棧做廚師做了很多年了,所以才是老廚師啊,你那麽喜歡的話,以後可以常來吃啊,我可以給你多做一些送上去。”那麻衣哥兒也是被陳希的活潑給逗樂了,輕笑一聲,突然變得很好說話起來。
“真的嗎?那太棒了,這樣花一份的錢,卻可以多吃許多,省下的錢我就可以存進小金庫啦。”陳希聽後,高興地直蹦高,不愧是屬兔子的,那彈跳力一般人絕對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