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試探(捉蟲)

敬完茶後,幾人尴尴地閑話了幾句,王氏讓陸香亭帶着縣主在家裏轉轉。

陸香亭擠出“好阿姐”的端莊笑容,帶着楚歌出去了。

等人走了,王氏揮退下人,悄聲問陸喬。

“縣主有沒有懷疑你?”

“沒有,縣主身嬌體弱很聽話。”

陸喬自信地挺起胸膛。

從縣主的種種表現來看,她覺得縣主是個寡言溫柔又勤勞的天真小姑娘,确信自己瞞騙成功。

王氏徹底放下了心,難得誇獎了陸喬一回。

“你做得很好,該得賞。”

王氏做好了陸喬獅子大開口的準備,卻聽陸喬說道:“為家裏分憂是兒分內之事,不敢托大要功勞。”

王氏驚訝地看着陸喬,陸喬微微颔首,一臉真誠。

“二郎總算長大了。”王氏感慨道。

陸喬但笑不語,行禮告退。

快退出房門的時候,王氏突然出聲叫住陸喬。

陸喬心中一定,又走了回來。

以退為進,陸喬在試探王氏。

瞞騙縣主這麽大的事,她辦得妥妥當當,王氏要是沒點表示,說明王氏打心裏看不起她。以後不管她做得好還是不好,王氏只會當做沒看見,陸家不會幫她。那陸喬下一步,就是盡快脫離陸家,自立門戶。

若是王氏有所表示,說明王氏多多少少顧忌着她,陸喬可以放心利用王氏和陸家,先增強自己的實力。

王氏不傻,她看得出陸喬在故作姿态。

她選擇了讓步。

雖然已經決定給陸香亭招婿,但是離着秋闱還有大半年,而且能不能招到,招到什麽樣的兒郎,王氏心裏還沒數。

盡管不情願,王氏也知道,現在不是踢開陸喬的時候。

“先頭我答應二郎,成親後替你找個武師父,你放心,這事我已經在張羅了,明日人就該來了,你且準備着。”

陸喬作揖道謝。

王氏又道:“你懂事了,份例銀子該漲漲,以後每月十五兩。”

陸喬面色淡然,一副坦然接受的老實模樣。但心她裏快速算了下,陸香亭的份例是二十兩,原主最早也是二十兩。現在十五兩,比削減過後的十兩多了五兩,卻不是恢複二十兩。也就是說,在王氏心中,她的地位比陸香亭低。

以陸家的特殊情況,王氏這麽做肯定有用意,但原因是什麽,陸喬猜不出,心中暗暗留意。

王氏說完這兩件事,端起了茶碗。陸喬等了等,沒等到其他的獎勵。

“阿娘,兒有所求。”陸喬想了想,開口。

茶蓋碰着茶盅發出“當啷”的聲響,王氏以為陸喬貪心不足,問她還要求什麽。

“想請阿娘按着府裏的份例,給縣主張羅些衣裳。”

“就這個?”王氏驚訝。

這要求不難,不,何止不難,簡直太簡單了。就算陸喬不說,照規矩,針線房該給縣主添衣裳。

而且剛才王氏看見縣主穿的衣裳之後,也起了這個念頭。陸家有錢,縣主穿得那樣破舊,難免叫人看低了陸家。畢竟縣主已經是二郎媳婦,是陸家的二少奶奶,丢得不再是宮裏的面子,是陸家的面子。

添衣裳的要求,于情于理都合适。

正因為陸喬的要求合适,王氏才驚訝。

她不明白陸喬幹嘛要替縣主着想。

陸喬想得很單純,她怕王氏也和宮裏人似的,克扣縣主的衣裳。所以她幹脆張嘴要,王氏要臉,總不會賴了不給吧。

其實陸喬小看了王氏。

王氏扣陸喬的份例,純粹是為了約束陸喬瞎浪,該給的吃穿用度從沒有少過。她不喜歡縣主,頂多是眼不見為淨,不至于卑劣到克扣幾件衣裳。

在這件事上,王氏和陸喬的想法壓根不在一條線上。

于是,王氏不知不覺想歪了。

她想到某種可能,心中暗道不好,不由得盯住了陸喬。

“二郎,你是不是喜歡縣主?”

“挺喜歡的。”陸喬點頭。

溫柔嬌弱聽話乖巧的軟妹子,誰不喜歡啊。

王氏腦袋發暈。

完了,陸喬假扮男人扮出毛病了,她有磨鏡之癖。

“要是我能有個妹妹,我希望是縣主那樣的。”陸喬向往道。

王氏的精神一振。

“你是說,你對那縣主,就像對妹妹一樣?”

“是啊。”

看着滿臉喜色的王氏,陸喬納悶。

她還以為自己喜歡縣主,王氏不高興,要不臉色怎麽突然變差。正要找話描補,然而眨眼間王氏又高興起來。

這是為何?陸喬不解。

王氏語氣輕快:“對對對,縣主還小,就跟你妹妹似的。”姐妹情總比那個強。

“如今春裳來不及做了,回頭我讓大管家去錦繡坊采買兩身現成的,給疏桐院送去。夏裳就按着份例做五套,讓針線房的管事去問問縣主,按着她的喜好做。”

陸喬對于這種俗務還處在摸索階段,見王氏有所安排,她便只管表達謝意。

說完了衣裳,王氏心情頗好,主動說起了首飾。

“珍寶坊送了一套翡翠的頭面,縣主跟你一樣白,戴翡翠肯定好看。”

陸喬覺得自己給楚歌要了不少東西,十分高興,再三謝過王氏,開開心心地離開了梨香院。

她腳步歡快,大步流星往疏桐院走,打算去跟楚歌分享一下這份敲竹杠的快樂。

小奴木棋兩腿搗騰得很累,眼見要跟不上陸喬了,只得又用上了轉移注意力的法子。

“郎、郎君,何事、何事如此高興?”

陸喬喜滋滋地把王氏的獎賞說了。

“為、為什麽”木棋上氣不接下氣:“二、二奶奶的東西,比大、大娘子、少、少好多啊。”

陸喬猛然停住步伐,木棋始料不及,往前沖了一下,撲在地上。

他狼狽地爬起來,傻呆呆地看着面沉如水的陸喬。

“少很多?不是府裏的份例嘛,怎麽會少很多?”

木棋愣了一下,自覺失言,慌忙搖頭。

“郎君,我不是那個意思。”

陸喬沉了臉,她按着木棋的肩膀,手上刻意用了三分力氣,按得木棋包子臉皺成大餅臉。

“木棋啊,我這個人呢,很好說話,不打人不罵人。今兒你要是不跟我把話說清楚,我也不打你,我也不罵你,但是我覺得你伺候的不好,倒夜香的活更适合你。”

陸喬雖然在王氏面前要聽話,但是離了王氏,打發走一個小奴的權力她還是有的。

更何況陸喬跟前其實有三個小奴,另外兩個,一個是伺候王氏的婢子的親戚,一個是伺候陸香亭的婢子的親戚,只有木棋沒背景。

陸喬趕他走,簡直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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