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心機boy
楚星澤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弄了根盤花棍,也不擦,沾了一手的油灰,嬉笑着道:“爹,你讓陸喬試嘛。她要不行你拿這棍抽她,不用看我的面子。”
陸喬:......謝謝你哦。
鎮國公一揮手,用狂放的動作表示:你試,你試,有本事你試。
陸喬取弓,弓一沉,險些脫手。
鎮國公竊笑,楚星澤緊張,悄默默丢開棍子。
“來得時候走太急,手心出汗了。”
陸喬淡定地取出一方白帕子擦手,帕子周圍鑲了圈米金色的福字紋,精致又好看。
然後,開弓拉弦搭箭一氣呵成。
鎮國公盯着遠處靶心的羽箭,傻眼。
黑皮高瘦少年郎楚星澤一蹦三尺高,蹦到陸喬身邊,興奮地拍着她的肩。
“兄弟好樣的!”長臉,賊給他長臉。
鎮國公看看陸喬,後者淡定地握着弓。沉重的玄鐵大弓在她手裏,跟沒分量似的,說開就開,說中靶心就中靶心。
鬧呢?
鎮國公一咬牙,“行,弓給你,但我有一個條件。”
陸喬還沒說話,楚星澤先跳了起來。
“爹!說好了陸喬能開弓就行,你怎麽還加條件啊!”
鎮國公老臉一紅,瞪了眼胳膊肘往外拐的兒子。
陸喬不想他們父子因為她起嫌隙,忙道:“國公爺但說無妨。”
“去年北地匈奴屢屢犯邊,皇上有意早開武舉。選拔武将戍邊。陸二郎你力氣驚人,箭術不錯,又對訓練人有一套。我想請你教澤兒武藝,到時候一同參加武舉,将來為國效力。”
陸喬下意識看向楚星澤。
以她對楚星澤的了解,他應該不願意去戍邊吧。
然而出乎陸喬意料,楚星澤一點也不抗拒,甚至欣喜地看着鎮國公。
“爹,你相信兒能中舉?”
鎮國公不自在地撓撓頭,“嗯”了一聲。
“爹啊!這麽多年了,你終于相信兒子了!”
楚星澤一聲嚎,想去抱他爹,被鎮國公嫌棄地推開。他只好轉身抱着陸喬,流下了感動的淚水。
十六年了啊!楚星澤活了十六年,除去沒記憶的小時候,這還是頭一回他爹沒用那種失望又痛心的眼神看他,沒用那種無奈又消極的語氣說他啊。
楚星澤覺得這兩個月的努力和辛苦,值了,值了。
他決定以後繼續跟着陸喬練。
反正不用挨餓,多活動活動挺好的,而且活動過後還挺舒服的,跟某些運動挺像的。
楚星澤激動的淚水混着先前的油灰手掌印,弄濕了陸喬的肩頭。
于是,陸喬和鎮國公一樣嫌棄地推開楚星澤。
“國公爺客氣,我與阿澤情同兄弟,而且本來也是要參加武舉的,一起做個伴挺好的。”
“不過我能力有限,騎射和負重尚可,但兵器和兵法這兩項,我才疏學淺,掌握不精,不能教阿澤。”陸喬實話實話。
“無妨,兵器和兵法師父我已有人選,陸二郎跟着我兒一起學便是。”
陸喬喜出望外。
鎮國公貴為國公,又是兵部給事中,位高權重人脈廣,能被他請來教兵器和兵法的師父,定然是高手中的高手。
陸喬雙手抱拳,謝過鎮國公。
參觀完校場後,陸喬抵不過鎮國公一家的盛情,留下來用了晚飯。
謝氏特特給了陸喬一張帖子,邀請她參加三天後,鎮國公府舉辦的端午宴。
陸喬接了帖子,詢問謝氏:“可否攜我家娘子同來?”
陸喬尋思着楚歌成天在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悶得慌,總是這兒不舒服那兒不舒服的,想帶他出來走動走動,散散心。
謝氏這才想起來陸喬娶得是清河縣主,她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近日宮中傳出淑妃有孕,極得皇上寵愛的消息。既然淑妃得寵,而且縣主已經嫁了,想來皇上應該不至于為一場宴會遷怒。
得了謝氏的應允,陸喬客客氣氣地行禮,客客氣氣地告辭,高高興興地回到陸家。
天黑也壓不住她的歡喜,陸喬一路奔回疏桐院。
一進屋,她看到楚歌手裏拿着白色棉布和針線,神情專注地就着燈燭縫制着什麽。
上下翻飛的手指細白靈巧,眨眼間,那物什就有了大致的輪廓。
陸喬定睛一看,臉不由得發紅,眼角抽了抽。
那是......她的月事帶。
來初潮的時候,陸喬自己偷偷縫了兩個湊合着用。不知怎麽的被楚歌發現了,不僅替她洗了,還新做了六個給她用。
跟楚歌的手藝一比,陸喬縫得那兩個玩意兒實在太簡陋,老是漏灰,一漏一□□。
陸喬沒辦法,默默把自己縫得給扔了,羞恥地繼續用楚歌給做的。
陸喬忍着心裏怪怪的感覺,坐到楚歌對面。
楚歌從專注中回神,水潤潤的眸子看着陸喬,嘴角柔柔地綻開一抹笑。
“什麽時候回來的?我竟沒發現。”
陸喬老實回答:“剛回來。”
楚歌的笑意更深了,其實他早就知道陸喬回來了。
他認得陸喬的腳步聲,她一進院子,他就知道她回來了。
楚歌是故意讓陸喬看見他縫月事帶的,他想讓陸喬習慣把她的所有,都毫無保留地展露在他面前。
也是故意問的,經過兩個月的探索,楚歌已經熟練地掌握了如何撒謊并且不讓陸喬發現的技巧。
陸喬果真沒發現什麽不對勁,她的注意力全在白色棉布上。
“上次的還能用呢。”陸喬鼓起勇氣說。
“有一個洗破了。”
楚歌邊說,便笑着咬斷月事帶上的線頭。
明明有剪刀,他不用,偏要用牙齒咬。
俊秀如玉的人兒,把臉貼在一方小小的白棉布上,櫻色薄唇含着線,慢慢咬斷。
陸喬的臉一下子通紅,慌張地搶下月事帶。
“我、我、我去收好。”
“急什麽?”楚歌嗔她一眼,燭影深深裏風情萬種,“還沒收邊呢。”
陸喬讪讪地把月事帶遞還給楚歌。
楚歌低着頭,給月事帶收邊。
繡得是滾花邊。
陸喬忍着尴尬,把端午宴和武舉的事兒告訴楚歌。
楚歌敏感,一點事兒就放在心裏想很久。陸喬怕他憂思過慮傷身,事事跟他說。
楚歌慢慢發現陸喬對他句句是真話,從不瞞他,他患得患失的毛病改了許多。
獨獨一樁改不掉,楚歌總是喜歡查陸喬的衣裳。
因他不能像她一樣自由行走,無法時時刻刻陪伴在她身旁,只能從衣裳上的一點灰跡或是某個印子,揣測她今日去了哪,見了誰,做了什麽。
陸喬洗漱完,楚歌進了淨室,照例先看她的衣裳。
展開陸喬的外衣後,楚歌的目光被肩頭的手印和幹涸的水跡吸引了。
他抹了下印記,伸出舌頭嘗了嘗,嘗到點鹹味,像是眼淚。楚歌嗅了嗅印記,沒有聞到脂粉味,反而有點汗味,但不是陸喬身上的那種淺淡的汗味,有些濃烈。
有男人趴在他娘子肩頭哭?哪個小賤、人!忒不要臉!
楚歌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