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無妄之災
夏粽對與他的到來并不表現的熱情,他淡漠者一張臉孔起來對唐皓行禮:“奴才參見七皇子。”
唐皓被他這樣鄭重的樣子弄得全身一陣僵硬,他面上的笑容漸漸的淡了下去,看着夏粽,直直的看着。仿佛這個人前一段時間的關懷備至雖然感覺他清清冷冷的,但是那顆火熱的心髒到底觸手可及。
但是!
現在,他卻覺得……夏粽……離他很遠。
他驀然有點紮心,對夏粽說:“糯米,你和我之間要這麽生疏嗎?如果沒有你的話,我說不定就死在冬天了,更不可能現如今還成為七皇子。”
夏粽直起身子,臉色并沒有什麽變化,只是道:“您以為成為七皇子後就可以高枕無憂歲月太平呢?”
七皇子唐皓驟然聽到夏粽說出這樣一句話,愣了一下。
“糯米……”
“想來您憑着皇上對您的愧疚,最近這些日子過得很是舒适。周圍的人定然對您恭恭敬敬莫敢不從了。”
唐皓聽到夏粽這麽說眉毛越皺越緊。可是夏粽卻仿佛沒有半點顧忌的接着說道:“想來,也沒有人敢提醒您一句,依着您七皇子的身份該做些什麽事情。”
唐皓看向門外。
跟着他來的一個小太監額頭冒着冷汗局促不安。仿佛在這裏呆得稍微再久一點就會碰到鬼一樣。
唐皓眉毛皺的死緊。
夏粽道:“日後若是七皇子有事情要吩咐奴才,派人過來傳喚一聲就是。以後,不可再做這種有失身份的事情。宮裏……無數雙眼睛在盯着了。”
夏粽說着這話卻是彎腰動手将七皇子的衣服褶皺弄平整了。
唐皓知道自己想見夏粽卻做錯了事,被夏粽這麽說本該不高興的,然而,夏粽既然還願意這麽說他,心裏是很在乎他的!頓時心裏反而高興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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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以前行走在荊棘裏,即便摔倒了也不過失遍體鱗傷罷了,可是,如今卻是在刀尖上起舞,一着不慎……死無葬身之地也是可能的。”
說着這話,卻是動手去整理唐皓的衣領子。
夏粽熱乎乎的氣息傳到唐皓的耳窩裏,唐皓脖子上浮出來淡淡的紅色。
聽夏粽輕聲說上一句:“殿下要小心惠妃。”
唐皓心中一凝,可是夏粽已經站開了,他對門口守着的小太監問道:“你叫什麽?”
“回、回夏爺爺,奴、奴才,奴才小安子。”
“在宮裏行走最要緊的是沉得住氣,你看看你像個什麽樣子?”
小安子噗通一聲就跪在地上顫顫發抖,哆嗦着說不出話來。
唐皓已經是一片懵逼的狀态,不知道是被小太監的現狀給糊了一臉還是因着這小太監對夏粽這麽恭敬畏懼的态度。
“皇上對您的寵愛這就只有這樣了,殿下,倘若皇上真對您格外的上心的話不會指給您剛學了規矩的太監來伺候你。”夏粽面色清清冷冷的,“這樣的太監最容易被收買,也最容易慌手腳,甚至連您親自到我這裏,明知道是不對的也不敢勸谏一句,拿不定半點主意。”
這話說出來,那小安子已經把頭垂到了地上顫顫發抖。
唐皓的臉色已經凝重了起來。“糯米,我……”
“殿下,以後若要自稱,需說本宮!本殿下!”夏粽看着唐皓的眼睛說道。
“殿下很聰明還有大毅力,十年冷宮生涯,如今一朝登天,看似富貴榮華唾手之間,實則烈火烹油,一不小心萬劫不複。奴才不可能時時刻刻跟在殿下身邊,奴才往往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所以,殿下,請一定強大起來。”
唐皓被夏粽送出莉香院的時候還呆呆愣愣的,他滿懷欣喜的來看夏粽,卻不曾被夏粽好生生的說了一頓。他看向小安子,發現這小太監依舊拘束依舊膽怯依舊心虛……正如夏粽說的一樣。
夏粽其實說的不錯,他是有點……有點得意忘形了。
第二日。
夏粽從莉香院出發,前往禦膳房。
莉香院不像祁貴園。
祁貴園離着禦膳房很近,走上十分鐘就到了,可是莉香院卻要走二十來分鐘。去禦膳房的路有一條宮道。
宮道上坐落着明月殿。
和皇宮裏的仙霞殿成掎角之勢。也是一座極為華麗的宮殿。但是這宮殿除了入住了幾位美人外并沒有入住一宮之主。
空着有兩年了。
可如今……卻由封儀人入住了主宮,很是得皇帝聖眷。
夏粽并不分心細想,從宮道上走過,一如往常。
可是!
一行十二臺的銮駕金紅暖帳明耀華貴,緩然擡過來,四平八穩,坐在銮駕上的女子姿容皎皎,端坐着。
後邊還跟着一流水的捧着賞賜的太監宮女。
排場很大!
沿路的太監宮女紛紛然跪在地上。
夏粽也不例外的跪着,等銮駕過去。
夏粽克己守禮,并不擡頭。那如月光般潋滟的水紗在晨風間翻開波紋,飄然劃過留下一尾香味。然而……
這水紗……卻是停了下來。
銮駕上一聲清脆如黃鹂般的話傳來:“你是夏粽?”
夏粽恭恭敬敬行禮恭恭敬敬磕頭恭恭敬敬回話:“回儀人娘娘的話,奴才夏粽。”
“來人啊……”這聲音慵慵懶懶,卻格外的高傲格外的輕蔑。
“掌嘴!”
封沁雪封儀人身邊的兩個太監上去拽住夏粽,啪啪啪十幾個大巴掌就甩了過去。
一直打得夏粽嘴巴出血鼻子流血,封儀人看夏粽一聲不吭,卻是冷冷一笑,擡起宛若無骨的玉手揮蒼蠅一樣揮到:“把這個沖撞銮駕的奴才扔到一邊兒去。”
太監踢翻了夏粽直把他踢到牆根上。
銮駕緩然過去。
封儀人微微偏首看着夏粽眼神又高冷又輕蔑,充斥滿滿的惡毒。
夏粽眸光低垂,看不出任何不滿。
觀望的太監宮女沒有一個敢上來扶他一把,夏粽殘喘在地上,兩邊臉火辣辣的疼着,嘴角都裂開了。
血一滴滴的落在地上。
沁入這漢白玉石裏邊。
夏粽伸手一下又一下的抹去自己臉上的血,可是抹得一片腥紅,還是有血流下來。夏粽扶着牆,狼狽的緩慢的爬起來。
頭暈目眩。
夏粽終于站了起來,往前走一步卻是搖搖晃晃。
他晃晃兩下,終于還是扶着牆壁朝禦膳房去了。
到禦膳房,呼啦一下子禦膳房的廚師都給圍上來了。
“夏師傅!怎麽呢?”
“夏爺爺!流了這麽多血,您沒事吧?夏爺爺!”
夏粽揮揮手:“我沒事,大家去忙吧,免得耽誤了膳食。”
衆人憂心忡忡的看着夏粽,生怕他有個三長兩短這以後就不能學他的菜了。
大家都把夏粽當師傅看了。
那些個夏粽名義上的徒弟都恭恭敬敬的在跟前看着。
夏粽揮手:“去練切菜去。”
這些個徒弟才走了。
逐西這個時候才端了水過來,把帕子擰幹了給夏粽擦臉,“夏一品,你這是招惹上什麽事了啊?”
逐西是過來人。
知道這宮裏向來吃人不吐骨頭。
一看夏粽這個樣子就知道他招惹上什麽人了。
夏粽卻是淺淺笑着:“一點小事罷了。”
逐西聽夏粽這樣雲淡風輕的說出來這麽一句話來,這話明明溫溫柔柔軟軟和和的,可是逐西心下卻是一凜。
這……
也不知道……誰要倒黴了。
夏粽給太後娘娘準備膳食。早上是碧玉粥,脆筍……
菜色都是極其清淡的。
可是搭配起來卻讓人胃口大開。
早上要吃好。營養不能少。這一碗碧玉粥就用了核桃牛乳……
夏粽做完了東西就回了莉香院,元福驟然看到夏粽這個樣子,臉腫得跟包子一樣,頓時肝膽俱裂撲上來嚎:“夏爺爺,咋呢?咋呢?咋被打成這樣了啊?”
夏粽耳朵都不好受了,揮揮手:“我沒事兒沒事兒。”
“您還說沒事?嘴角都裂開了!”
夏粽寬慰他:“你去找個太醫幫我看看,大驚小怪什麽?”
“奴才心疼您。”
“心疼我就趕緊去吧!”
元福立馬去找了太醫。
夏粽用冰塊敷臉,因着冰塊很涼,臉很快就凍麻木,反倒是沒有那麽火辣辣的疼了。
太後看着布菜的宮女,桌子上的菜色都已經擺好了,一大早的就看到一片清新,連呼吸都順暢多了。
太後喝一口碧玉粥。
這粥入口滑嫩,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傳來,心胸舒暢,美妙無法言說。佐點酸筍,胃口大開。
用些木耳海帶蝦仁絲,口舌生津。
這個時候太後卻是問到白瓊:“夏粽呢?怎麽今日不來送膳?”
白瓊笑着道:“聽小桂子說,夏粽今日有點不舒服,所以就不曾來了。”
太後眉頭皺皺:“怎麽就不舒服呢?讓人拿着哀家的金牌去請了姚太醫過去看看。”
白瓊心下訝然!卻不動聲色的點頭道:“奴婢馬上去辦。”
她是萬萬不曾想到夏粽現如今在太後的心裏已經這般重要了。
她請了禦膳房的姚太醫前往莉香院,姚太醫是專司給太後給皇上診脈的太醫,是太醫院的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