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暗流洶湧

玉貴妃摸着自己的肚子,她如今懷孕尚淺,還不顯肚子。皇帝自身中了這毒,再不可能還在這裏守着玉貴妃。下頭的人吩咐了禦駕,匆匆忙忙的擡着皇帝,回皇帝自己的寝宮去了。他身上的毒還需要進一步查看,由太醫開出具體的方子來調理。

玉貴妃的宮裏,轉瞬間就清淨了下來,她嘴角彎彎,看着送子觀音圖原本挂着的地方,此時空空蕩蕩。那畫軸裏的粉末那麽一點,還藏在畫軸裏,皇帝就算吸到揮發在空氣裏的一點點,那也是全然不礙事的。只是……皇帝每日不管在不在她宮殿裏歇息夜宿,總是會過來看看自己。

她給皇帝倒的每一杯茶水裏面都有這讓人虛弱的藥。

惠妃啊惠妃……這一次,我且看看你還能不能死裏逃生了。

本來謀害宮妃皇嗣就是重罪!削去品階打入冷宮了此殘生是躲不開的,可是玉貴妃怎麽會這麽白白便宜惠妃,這五年裏受盡她的折磨,不一寸寸一分分讨回來,豈不太過仁慈?

皇帝的命令遲遲沒有下來,惠妃被囚禁在自己的宮殿裏,其餘供應一律沒有,只有一份和最下等奴才一般無二的飯菜送上來。菜葉子毫無油水煮得稀爛,飯粒飽滿開花,是用水泡過之後煮的飯,飯煮出來多出一倍卻半點香味也無絲毫不飽肚子。

惠妃從前養過的貓吃得都是山珍海味,何談讓她吃這些東西……

眼睛裏滿滿的都是血腥,心慌亂不已!卻因着這宮殿裏只有自己一人,冷清恐懼,不知道後路該如何走……

她自然是不可能跑到皇帝跟前對他說,這一切都是夏粽和螢琅這兩個賤人背着她勾結在一起,對自己栽贓陷害!她的毒是用來謀殺七皇子的!是給自己的兒子掃除障礙的……根本沒想過要來毒/害皇帝你啊!

這些話她能說嗎?

當然不能!

大皇子尚且因為秋狩一事滿頭愁緒,心中對各方人脈都有所猜忌,不知道是誰刺殺的皇帝……欲意為何!結果突然從宮裏傳出來皇帝中/毒,下手者是自己母妃的事情,大皇子一瞬間如遭雷擊。

當下大皇子立馬派人聯系禹家外祖父一同進宮,去皇帝面前求情。

這件事情必然是糟了有心人的算計。

上次刺殺不成功,不僅母妃對七皇子心有怨怼,他也是恨不能将七皇子宰掉!所以他母妃要毒/殺七皇子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但是萬萬沒想到七皇子沒有除掉,反而牽扯到了皇帝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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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在宮門口和禹家老大人遇見,大皇子上去就是行禮:“外祖父。”

禹閣老目光深沉一臉精明的樣子,此刻面上也滿是愁苦,看着一表人才的大皇子,說道:“走吧。”

二人聯袂而行。

“此事事有蹊跷!如果皇上那裏行不通了,你要早做準備。”

大皇子聽到這句話,心下一陣比一陣沉重。走了七八步了,才說了一句:“孫兒知道。”

事到如今退一步是萬萬不能了。

即便前面是懸崖峭壁也要照闖不誤!如果後退那就是烈火地獄死無全屍的下場。

大皇子和禹閣老一同來到皇帝的休息的清源殿,大皇子面色焦急的走上前,就給看着門的劉安全遞上去一疊銀票,道:“還望公公行個方便,通傳一聲。”

劉安全不收這銀票,為難道:“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踏進清源殿,殿下,您還是回去候着吧。皇上這會兒……心情可是不大好。”心情要是能好就怪了!本來位高權重執掌天下,要的就是活得長長久久才能享受這人間滔天富貴!結果太醫一診脈就說你五髒六腑都有衰竭的現象!

大皇子見劉安全推脫,也是毫無辦法。

走到禹閣老的身邊,皺着眉毛:“外祖父,如今如何是好?”

禹閣老重重嘆出一口氣,道:“跪下!”

大皇子心下只道,如今之計只能如此,總有一日,定要登頂天下牧守萬民成為這人間至尊!

随即同禹閣老跪下。

夏粽在房間裏抄寫着佛經,他的字跡非常圓潤,唐皓走進來的時候滿面榮光,開口就道:“大皇子和禹閣老現下都在清源殿外跪着了。”

夏粽并沒有停筆,唐皓看着夏粽提筆懸腕,一縷青絲垂在白嫩的脖頸上,煞是迷人。

唐皓說道:“我手底下的那些幕僚都說此次若是大皇子再行‘造反’的事情,我只要提前帶兵守護,到時候絞殺得他丢盔棄甲,便又是大大的記了一功!”

夏粽聽了,微微蹙眉,擡起頭來,看着唐皓道:“這樣不妥。”

唐皓臉上的笑容微微僵硬。“如何不妥?”

“鹬蚌相争漁翁得利,王爺不要太操之過急了。”

“你是說還有人在我們後頭看戲?太子!?”

夏粽将吹幹墨跡的紙放到一邊,把筆挂好了,“若是王爺同大皇子相争,漁翁就是太子,要是太子同大皇子相争,漁翁就是王爺。奴才不過是提議一兩句,聽不聽全在王爺。”

唐皓看着夏粽。

從他第一眼看到夏粽的那一刻起,夏粽不顯山不露水,卻胸有丘壑步步籌謀。

這一次……他和夏粽的目光對上,他依然是願意信夏粽的。也許在布陣練兵行軍打仗上他不及他手底下的那些幕僚謀士,但是!在揣摩人心上他手底下的人并無一人可比。

夏粽見唐皓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避開了目光。說道:“這份燙手的功勞還是交給太子好了。”

尋常的人走一步看一步已經是很了不起了,但是總有一些佼佼者,能夠走一步看三步。唐皓微微有些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可是轉念一想他就念頭通達了:“為何這般肯定大皇子為造反?”

夏粽笑了笑:“成事在天謀事在人,便是他不造反,也多的是法子讓他走上這條路。”

唐皓心底微寒,看着夏粽,些許勉強的笑了笑。“那我下去安排,你不要過于操勞。”

夏粽嗯了一聲。

看唐皓離開的背影,夏粽眼眸深沉了一會兒,嘴角彎了彎,有些自嘲,這人了,分明知道自己是怎樣的不擇手段心狠手辣,可是相去太遠總是把對方美化得如天上月光,等湊到了一起,卻發現自己到底對對方的毒辣懷有芥蒂。唐皓啊唐皓,我夏粽半點不奢求你對我有何恩愛的想法,也不在乎你是不是嫌棄我的毒辣,我這般活下來,只是想活的更好罷了。夏粽低下頭拿起尚未幹的筆,繼續去抄寫自己的佛經。

皇後在世時太子東宮如同鐵桶少有人能夠安排奸細進去,就算有幾個走運的,也是萬萬走不到太子內部去的,太子那些荒謬的把柄,自然也無從讓人知曉。

中間或有一段時間在皇後在世的時候,東宮的布防稍有差池,但是後邊辛家嫡次女,太子的姨娘坐上皇後之位,東宮再次穩固。旁的人很難插人手過去。

唐皓也是機緣巧合。

手底下的将士缺胳膊斷腿惡疾纏身的很多,一流水的全往晉安城裏最有名的民間醫所太平醫所去了。他身為将領自然是去看過幾回的,可巧着遇見了太子妃。

旁人不知道太子妃長得什麽模樣,可是唐皓是皇室之人,自然是看到過的。只不過太子妃蒙着面紗,唐皓認出這人,還是因為太子妃身邊的婢女潤珠。

太子妃當下看到太平醫所裏這麽多的傷患,立時就走了。唐皓長了個心眼,私底下尋了給太子妃就診的大夫,這女大夫言說這夫人每次來都是要□□的藥膏,以及塗抹身上的傷藥。

這女大夫在晉安城頗有名氣,好多紅樓妓院裏的姑娘都在她手裏看病買藥,有錢的自然是買上等的膏藥,沒錢的,卻也有藥效稍微差點的藥膏使用……

這樣一來唐皓心裏有數,原先只聽說過一些私底下傳聞太子暴虐,而且在人倫上很是不堪。但是道聽途說和眼見為實到底有所區別。唐皓長得一表人才,在外人面前清隽冷傲不近人情,仿若修羅。可是在皇宮裏的接風宴上,出去醒酒的時候卻見燈下美人面有哀思,走過去化作一副溫柔臉孔。

長年累月被太子欺辱不堪 ,突然遇着了這樣一個願為她繞指柔腸的男人,太子妃滿心愛慕起了唐皓。

由此,唐皓在太子東宮順利安排下了人手,這手裏也掌握了許多證據。只是這些證據尚且不到用的時候,但是安排的人手自然是可以對着太子吹吹風的。

太子在書房裏一改荒淫時的不正經,此時此刻在書房裏聽手底下的幕僚謀士吵成一團。

“惠妃謀害皇上,被禁足,聖旨還沒有下來,究竟事情定下結果沒有還未可知,貿貿然上旨處理這件事,恐怕不妥。”

“這件事情明眼上已經不可收拾,如果我們再猶猶豫豫不添點柴火,恐怕事情有變!”

“不妥!還是要細細思量再做決定!”

“事到如今還畏畏縮縮成何大事?”

……

底下人吵作一團!太子揉揉太陽穴,底下的人見了一時間噤聲不言。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平日裏不怎麽發言的一個幕僚,封俊寧走上前,說了一句:“微臣微有耳聞,大皇子近日……有去軍機營,調派過□□大刀……”

僅這一句話!

太子眼神一亮!

“近日務必聯合衆位大臣,聯名上書,将此事拍板釘釘!劉平,你且下去安排人手,不到打草驚蛇。”

原本唐烨身邊的人,劉卿卿,承安縣主的哥哥劉平此時已經成了太子手底下頗為器重的幕僚了。

若是左睿青未曾死去,依附任何一位皇子,只要這皇子登基,他将來必是登閣入相的人。

甚是可惜!

作者有話要說: 看許多寶貝覺得夏粽這日子過得心思太重很是難過,可是我要說的是……到後邊還有更難過的,哈哈哈!請叫我後媽,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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