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季餘在內心醞釀了很久的臺詞竟然沒能夠派上用場,就算顧執再怎麽好說話,他也沒想到過顧執會這麽輕易就答應。

本以為他會毫不猶豫拒絕,然後他開始好言相勸達到季安知的目的的。

一時間,氣氛很僵硬。

顧執一掃之前的陰郁,對着愣在原地的季餘招了招手,“小鲫魚,還愣着幹啥,來幫顧老師收拾收拾行李?對了,你們家那麽大,準備租哪間給我?”

看着一邊埋着頭收拾漫畫書和各種數據線一邊極其自然的問起今後的起居室的問題的顧執,季餘只能硬着頭皮說,“你,你喜歡哪間選哪間好了。”

大概也就是季安知旁邊的那間吧,不出意外的話。季餘甚至在想,季安知是不是早就聊到顧執會毫不猶豫的答應,所以連面都不會出,只是讓季餘過來做個傳聲筒而已。

這兩個人到底在想什麽,季餘平生頭一遭覺得自己還是個寶寶,還是個不懂大人們的世界的孩子。真他媽懵逼。

顧執眯着眼笑,“行,那就等去了再選吧,今天就搬?”

“這麽着急?”季餘吓了一跳,顧執這麽主動,怕是會很讓季安知吃驚的。

“那必須啊,畢竟以後你家就是我的雇主了啊,我也得積極工作不是?這叫幹一行愛一行懂不?”

顧執只不過沒有和季餘解釋,他急着搬出這間屋子,不過是因為覺得自己虧欠杜擇明太多,已經不想和這個暗戀者有過多的牽扯而已了。

既然季安知對他這麽上心,他不好好回抱一下人家怎麽行呢?

季餘拿起手機準備撥電話,微微側了側身體,“那你等等,我問問。”

顧執不過輕輕一瞥,果然是給季安知通風報信的,這孩子——什麽時候這麽聽話了?

“恩,好,大概——還有三個小時吧。”

“好。”

挂斷電話季餘轉身過來,“搬家的車聯系好了,我說再等三個小時過來,差不多?”

顧執笑着點點頭,“小鲫魚真貼心啊。三個小時差不多了,別看我這兒亂七八糟的,就是書多,床啊家具啊都不是我自己的,不帶走的。”

季餘點了點頭,随手拖了個紙箱子過來默默的把顧執的一堆小黃·書塞到紙箱裏碼得整整齊齊,“你囤這麽多漫畫也沒見你看過——”

“看啊,一個人的時候,嘿嘿,你懂的。”

顧執傳來一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眼神,季餘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明明以為會見到一個十分沮喪又沉默的顧執,卻沒想到這個人經歷了這麽大的事,竟然還可以面不改色。季餘好像又有點懂他爹的口味了。

“別發呆了,來,幫我把這些數據線收一下塞到那個小箱子裏。”

顧執使喚起季餘來真是十分的不留情面。

……

王校長坐在杜擇明對面,“澤明,這次開除顧老師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你們私交不錯大家都知道,但是李張熙那邊一直十分有意見,你也不用這麽看着我吧?”

杜擇明苦澀一笑,“顧執都走了,說這些有什麽用?”

“這……這确實是大家達成一致以後的決定,也不是你一個人想保就可以的,何況,這次顧老師确實做得不對,而且接私活這種事本來就站不住腳,光你我知道也不成啊。”何況顧老師長那樣,不讓人想歪都不行。

“我知道。”杜擇明雙手無力的垂在椅子扶手上,“王校長,你不用多說了,這個機構是我的心血,我們都明白大局為重,你先去工作吧,我去看看顧執。”

他實在是放心不下,本以為照着顧執的脾氣,定要鬧一場才罷休,顧執本就是個不吃虧的主,卻沒想到這次異常的安靜,這讓他一上午在公司簡直坐立難安。

五月底正是豔陽高照,杜擇明被外間的陽光晃得眼都睜不開,走到顧執家樓下的時候,正看到一些工作人員從樓上一個個的搬紙箱子下來,顧不得滿頭的汗水杜擇明就沖了上去,果然看到了空蕩蕩的房子,和站在屋子裏指揮工人搬家的顧執和季餘。

杜擇明扶着門喘着氣,“顧,顧執,你——要搬家?”

顧執倒是雲淡風輕,即使對着杜擇明也沒有半分變色,“是啊,麻煩了你這麽久,好歹以前還覺得是享受員工福利嘛,現在不行了。”

杜擇明沖上來抓住顧執,“怎麽不行了?顧執,你不能因為我免了你的工作,就連我的房子都不住了,不住這裏你要搬去哪裏?你還沒有新工作!我不是說了嗎,你不要着急,我會幫你的,我會——”

顧執微笑着擡手打斷杜擇明的話,“杜哥,這些年你确實幫了我很多,我這個人吧是挺沒心沒肺的,一直麻煩你,我也知道,沒有你,我撐不到今天,我家也撐不到今天,所以我真的很誠心誠意的感謝你,但是我覺得今後不能再這麽麻煩你了,真的。”

他說得很誠懇,可杜擇明卻偏偏被他的目光看得後退了兩步,“顧執,你……你是不是不把杜哥當……當兄弟了?”

顧執怔了怔,兄弟,呵。

“杜哥說的哪兒話啊,我只是覺得在經濟上我不能再仰仗你這個老板啦,這次的事我自個兒回想确實算我不占理,沒啥好說的,不過天大地大我覺得我肯定也能靠自己找到一份工作的,你放心好了。”

顧執毫不在意的指揮工人把他剩下的箱子搬出去,腦海裏浮現的都是大學時候家裏出事那會兒的事。

他走投無路,是杜擇明借了他錢,是杜擇明給他租的房子,是杜擇明給了他一份工作讓他在 A 市開始有了自己立足之地。

可是現在這些,他自認再也無法心安理得的享受了,為什麽,因為杜擇明喜歡他。

顧執不想接受一份兄弟之情以外的感情。

杜擇明頹喪地抵在牆上,垂着頭看不清表情,顧執走上去拍了拍他的手臂,“杜哥,你別這樣,我欠你的錢以後會還的,我你還不信麽,別怕啊,我手機號碼又不換,以後歡迎随時聯系我,嘿嘿!”

裝作沒看到杜擇明痛苦的表情,顧執笑着轉身跟着最後一箱子自己的東西準備下樓。

杜擇明攔住他的路質問道,“你準備搬去哪裏?”

短短一天,他難道就找好了房子?

顧執咧嘴,“準備搬去老板家裏享受新的員工福利啊。”

杜擇明猛然擡頭,“你!你不能去!”

顧執不動聲色的撇開杜擇明的手,“包吃包住的工作這年頭已經很少啦,杜哥,你這麽緊張做什麽?”

“我……”杜擇明神情痛苦,他在猶豫要不要告訴顧執,季安知觊觎着他。

“嗨,杜哥你怎麽這副表情,我又不是去火坑,我就是去當個私人家教,季餘說還會增加一個學生,我覺得挺好的,估計不出三年還清欠款,哈哈哈,不說了我先走了,房租已經轉給你啦,空出來以後你也能立馬租給別人的,以後有啥事聯系我,咱們哥倆再聚哈。”

顧執沒有給杜擇明說話的機會,他知道,這兄弟他做得下去,杜擇明可能也做不下去了。

他問自己,為什麽輕易接受季安知的算計和靠近,也許是杜擇明棄車保帥的那一刻,他明白了如果對方喜歡他,應該會不擇手段保他,而不是……談什麽以大局為重。

既然季安知要玩,他還怕什麽,顧執孑然一身,一無所有,有什麽輸不起。你敢玩,我敢陪。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工作适應得差不多了,雖然還是不太明白如何和文化程度很低為人暴躁的中年大叔們相處,但是至少學會了安慰自己工作是工作只要對方不對我人身攻擊我就忍了的自我安慰法……

然後老板給我發了半個月工資……多少有點開心。啊,六月中旬我們研究室有發表,好難過,不知道發什麽,感覺我的研究課題特別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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