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七回了,他在心裏默默數着,咬牙跟緊前面的人
這個點,可以通道地下車庫的電梯門口的門已經上鎖了。
飛奔上8樓,耐力弱雞如晏南,已經是兩頰發白撐着膝蓋喘不過來的破風箱了。
怕裏頭有人睡了,晏南在門口緩了兩秒鐘,才打算推門進去。
今天他和樓蕭崖說好了,讓他等一等他,他們需要談一談。
樓蕭崖考完期中考之後拎着他險險及格的破成績一頭紮進了校隊訓練裏,作息時間比隔壁樓教授家養的狗都健康,每天六點不到準時起床晨跑,晚上九點半雷打不動上床睡覺。可就算是這樣了,兩個人一起上課的時候,樓蕭崖還是大半時間都在打瞌睡。
還是後腦勺朝着晏南的那種。
晏南算是真的體會到什麽叫少男心海底針這句話了。
“你幹什麽?”
剛腹诽完樓少男,晏南就聽見了自己身後他的聲音。
果然背後不能說人。
晏南抹了抹自己額頭上的汗,轉頭就看見樓蕭崖手上端着杯冒着熱氣的奶茶,眼神幽怨地站在黑暗中盯着自己。
“剛回來,進去怕吵到他們。”晏南見樓蕭崖往旁邊牆上一靠大概就打算這麽在這兒談了,自己也放下了身上的書包。
包裏轉頭書落地的聲音聽得樓蕭崖眉毛一跳。
媽的這包的重量能擱上去和學校對面工地的麻袋抗衡了吧??哪個無良老師竟然敢讓晏南背着這個包跑八樓???
面無表情地把手上的奶茶遞給晏南,樓蕭崖自己拿起了他的書包,開門扔了進去。
漆黑一片的寝室裏,因為考前嚴重透支到現在都還沒恢複過來的抱佛腳兩人組早就睡得死沉,重物落在地墊上的一點聲音絲毫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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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生氣吶?”晏南端着杯子喝了一口,香甜絲滑的奶茶順着喉嚨快速滾下,讓他一天從起床到現在只接受了兩個硬邦邦面包的胃瞬間舒服起來。
樓蕭崖高冷得擡了擡嘴角:“我氣什麽啊。”
…
二十四歲的晏南看着十八歲的樓蕭崖,比出一個倒八眉,愧疚地眨了眨眼睛。
“反正左右過完一天是一天呗。”樓蕭崖單手揣着褲子口袋裏,別開過臉看窗外,月光下少年的下颚弧線美好得不像話,“你又不想太多。”
晏南悶聲笑了兩聲,在樓蕭崖投過來的憤怒的眼神裏努力平複了一下笑意。
拉過樓蕭崖的手肘,把人撤扯離了窗邊,晏南半環着樓蕭崖的腰,低着頭。
正低頭看着這幾天一直沒睡好的晏南眼瞎的青黑,還沒來得及心疼,恍然間樓蕭崖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腕上多了一個金屬質感的冰涼東西。
“學生戴戒指總歸不太方便。”晏南擡頭,額頭頂着樓蕭崖的,看着他還帶着點兒不滿和倔強的眼神,沉默了半晌,親了親他的嘴唇。
“以後戴這個吧。”晏南揉了揉樓蕭崖的頭發,“是一對兒的,現在快要冬天了穿長袖也不招搖。”
“還有,我說的,不是過完一天是一天。”
“我是想要和你一天天,過到生命終結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藏好了指甲跪在榴蓮上背着菠蘿給你們負荊請罪的作者
☆、chapter41
盡管這番膩歪之後的日子裏, 晏南還是早起晚歸依舊每天在圖書館過的醉生夢死, 被老師壓榨着為數不多的價值。
但好歹家裏樓蕭崖同學的情緒是安撫下來了。
從晏南每天下床能看見的山東煎餅就能看出來。
那家店開在學校對面兩條街的遠處, 一般不是像樓蕭崖這樣清晨要跟着去跑步的人, 基本不會抽風跑到那兒去買早餐——雖然那兒的煎餅好吃到堪稱A大學生魂牽夢萦的第一對象。
一手撈着煎餅, 晏南單肩背上了他那個堪比麻袋的書包,在出門之前扒着門框親了親站在裏頭的樓蕭崖,薄唇勾起的弧度誘人而親昵。
“我先走了,晚上見。”
這個學期時間不長,一月初就是最後的考試周。像晏南他們專業課還沒有太多的人, 基本最後放在考試周的課程也只是用單手都數的過來的幾門。其他的課, 前前後後基本在十二月初就已經各自結束了學時和課程考核。
現在臨近期末, 他們的課反而慢慢少了下來。
方銘和莫丘這對難兄難弟又開始了攜手共赴圖書館的日子。
倒是樓蕭崖, 最近事兒少了開始閑下來, 每天都照着晏南前一天給他準備好的習題冊子和晏南的筆記本兒複習。
A市的氣候屬于最不讨喜的類型, 冬夏主打,春秋點綴。他們軍訓那會兒還熱得站兩分鐘就能跟被放到火鍋裏去涮了一般的渾身滴水,現在就已經是大家紛紛在寝室也要裹起大棉襖喊着不想洗澡的日子了。
兩個人各自的手腕上, 那個相同款式的手環也安安分分, 在衣袖下藏得好好的。
樓蕭崖算了算,自己和晏南在一起也快一個學期了。
但就是這麽些時間,卻讓他早就無比篤定地相信, 他們倆是要過一輩子的。
男人的自信心,有時候就是這麽的爆棚。
就跟覺得自己天下無敵第一帥的時候是一毛一樣的。
身上只套了一件米色的寬松毛衣,樓蕭崖手上端着杯咖啡, 走到陽臺上,悠閑地腿一支,靠在陽臺上看着下頭。
冬天的陽光明亮卻不帶着什麽溫度,外頭的風其實還挺冷的。樓蕭崖等了有幾分鐘,等到自己感覺冷氣從腳下慢慢往天靈蓋鑽的時候才看見下頭閃過一個穿着墨綠色襯衫外套的大長腿,飛快地跑過了在樓底下小賣部門口聚集的人群。
晏南身上那件衣服還是有一次和樓蕭崖去逛街的時候樓蕭崖看上的,兩個人一起去套,結果樓蕭崖肩寬太寬穿着這個韓版的剪裁嫌擠得慌,氣不過就幹脆給晏南買下了。
兩個人裏頭的毛衣倒是一樣的,淺色襯着外頭挺括的墨綠色外套,英氣卻又頗具少年感。
晏少年此時正長腿一跨,把煎餅挂在了車把手上,猛地一擡頭。
兩個人的視線在冬日有些冰冷的空氣裏相撞,各自愣了一愣,繼而相視一笑。
晏南沒有戴眼鏡,這時候也看不清站在八樓的樓蕭崖的臉,眯着眼睛也只看清了樓上的人還裝逼只穿了件薄毛衣。
但視力從小學到大學都保持着巅峰水準的樓蕭崖就不同了,隔着這麽老遠,他甚至都看清了樓下人勾起的嘴角。
晏南拎了拎自己外套的領子,又朝他揮了揮手,示意他趕緊進去把外套穿上不然容易着涼,看見樓蕭崖幅度很大地點了點頭之後,才寵溺地朝他笑了笑,自己背好包一腳蹬開老遠。
目送着晏南半俯身的背影到了再也看不見的地方,樓蕭崖才慢吞吞踱步回了桌子前,翻開筆記本繼續研究他的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
學校聖誕晚會的時間為了配合同學的其他日程,把實際的舉辦時間挪到了平安夜的前兩夜,算是給聖誕預熱。
換句話來說。
818這兩個準備了倆月都沒能一起認真排練過幾次的人,在今晚就要這麽倉促上臺了。
但樓蕭崖男性莫名爆棚的自信也支撐着他無比相信,自己和晏南光靠情侶間的默契都能hold住這個壓軸大戲。
樓蕭崖自己的琴在今天一大早就已經交給了工作人員給他們安置,現在就算有點緊張想準備準備。也就只有看看譜子的份兒。
修長的手指從書櫃上頭的課本裏面抽出了幾張薄薄的紙,樓蕭崖把幾張譜子一字排開,點着上頭幾個音符,輕輕哼着。
這首歌他其實還挺喜歡的,自己很早就會唱。
他之前和晏南倉促着借用音樂教室合過一兩次,但大多數注意力也都放在了兩個樂器上。
說句不太好意思的,他要等到今晚才能聽到晏南認真唱歌。
講真,還真的有點小期待。
和對象一起在千人大禮堂上唱歌什麽的,欸嘛真跟少女小說似的。
晏南那頭的老師聽說他今天有這個大項目,也紛紛都給他開了綠燈,在他整理好了自己那份工作上交之後,就把人給放走了。
“好好表現啊。”晏南臨走前,和底下學生們一起啃着面包的教授透過老花眼鏡看着他,“給他們看看,咱成績好的一樣可以當男神,天天說我們死書呆子啃文獻,年終學生口碑年年比不過他們藝術學院,氣死我了,明明我們這兒才是培養高富帥的殿堂好不好。”
“老師。”旁邊有師兄不甘心地辯駁,“上上上一屆演出我們也去了啊,還詩朗誦了。”
“閉嘴。”一沓資料直接被甩到了師兄的桌上,“我可聽說了現在晏南可是什麽校園男神,那個話題度不得了的高。你別以為我們老人家不上微信,我告訴你們晏南的那個十大男神投票我還投了呢!你們要有空多去投投,晏南現在可是代言人。”
站在門口的晏南笑着接受下了這個艱巨的任務,禮貌地和學長學姐們打了招呼,這才整理好了自己的東西騎着車飛快往禮堂的方向去。
聖誕晚會估計能算是學校裏一年一度比較大的盛事了,聽說前段時間售票的時候就是線上線下一同搶的,手速不快還得找人托關系到學生會內部才能拿到票,演出的過程還全程通過網絡直播,非常之專業。
這時候雖然離演出開始還有一段時間,但禮堂的門口已經等着不少人了。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手上捧着冒着熱氣兒的咖啡或者奶茶正聊得熱鬧。
晏南剛到門口車都沒鎖好,就已經被那兒的繁忙程度給驚住了。
雖然這時候門還關着,上頭貼着一張非工作人員請勿入內的大紅紙,但站在門外,晏南就聽見了裏頭仿佛要拆房子似的動靜。
“還有沒有人員沒到位的!!有他媽就去給我催啊!!!”是高荞的聲音,在裏頭歇斯底裏地吼着,“還有半個小時觀衆就要進場了你們現在是要氣死我嗎??”“音響!!音響調控好沒?話筒呢??莫丘你給我去看看後面打光的人!”
“要搬的水都到了沒?到時候的抽獎環節的獎品最後确認一遍!!”
“晏南?”
突然感覺到身後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晏南回過身,發現是原先排練的時候見過的一個學姐。
“你站在門外幹什麽?”面前的人起初還有些不确定,看到晏南轉過頭來才笑了出來,“快跟我進來吧,雖然你們最後一個,但還要換衣服呢。”
晏南點點頭,跟在學姐後面從偏門進了禮堂。
雖然在外頭就感受到了裏頭的忙碌,但真的進到裏頭,進門就被一波音浪轟炸到差點耳聾的時候,晏南還是忍不住無奈地抽了抽嘴角。
“這邊來!!”全面的學姐已經完全控制不住音浪,扯着嗓子在晏南的耳邊大喊。
晏南正要擡腿,卻伴随着一聲驚天動地差點能蓋過高荞話筒的卧槽聲,一擡頭就看見上空中突然飛過來一個禮袋樣式的東西,眼看着立馬就要落到前頭姑娘的頭上,裏頭還調出來一個抱枕樣式的東西。晏南下意識地一步跨出去把前面的人攬到後頭,撐着椅子伸手出去用力一抓,這才把袋子平平穩穩放到前面的人指定的位置上。
“謝了啊大兄弟!”站在幾排椅子前面正在發放聖誕小禮袋的人朝他比了個心。
再要走之後,晏南幹脆自己站到了靠座位進的這側,讓學姐走在自己的裏頭半擋着她,兩個人快步往後臺走着。
“啊剛真的是…”兩個人走到後邊單獨的換衣間裏,學姐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紅着臉對晏南笑着,“吓死我了。啊對,你和樓蕭崖的衣服挂在最裏邊兒。趕緊進去換上吧,出來我們再幫你弄一弄頭發。”晏南臉上倒沒什麽表情,謝過學姐之後,就放下了自己的書包往最裏頭走去。
他們表演的衣服是樓媽媽解決的。當時樓蕭崖拿琴的時候樓媽媽就說了衣服由她來置辦。兩個人都沒什麽意見,但在他們去店裏給師傅量好尺寸之後,中途似乎是出了點意外,衣服也是到今天才被樓蕭崖拿到。
走到最裏頭,撥開邊上的兩件西裝,晏南怔在了原地。
兩件西裝非常正式,也一看就價值不菲,甚至...完全就是情侶成套的樣式。
上頭用小标簽挂着Y的是他的,黑色襯衫銀色袖扣,另外一套的襯衫是規矩的白色,袖扣是同款式的金色,領結的款式除了顏色也都是相同的款式。
外套上的暗紋,兩個人一左一右。
樓蕭崖剛走過來的時候就看見晏南正站在原地。
他笑着拎起自己的那一套,手腕上的手環不留神就從衣袖裏滑落了出來:“怎麽樣?”
兩個人的手環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
這樣穿着上臺,令晏南不禁有種錯覺。
兩個人這樣光明正大地穿着情侶的西裝,站在追光燈下,攜手出現在千人面前。
仿佛就真的,和婚禮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不卡在這兒,今天有二更,但大家也不用特意等,可能會比較晚。
因為是我很想寫好的劇情,所以我可能需要多一點時間
希望大家見諒。
一眨眼竟然章節數是4開頭了
按照以往的進度我應該可以說是離完結更進一步了
可是這篇文我怎麽還存着一大堆梗啊【苦惱
————來自一個沒有大綱沒有存稿只存梗估計一時半會兒還完結不了的作者
☆、chapter42
“挺好的。”晏南拿下了那套白色的西裝, 看向樓蕭崖, 面上的表情雖然不大, 但一雙光華流轉的鳳眼裏頭滿滿的全都是堆疊的笑意, 眼角和欲飛的鳳凰一般無二, 讓樓蕭崖幾乎看呆了,“我很喜歡,幫我謝謝阿姨。”
“阿什麽阿姨,叫媽。”樓蕭崖扭過頭去咳了聲,搡了搡晏南的肩膀, 和他一起進去換衣服。
這時候外面的晚會已經開始了, 四個主持人熱情洋溢的聲音響起的時候, 格外捧場的觀衆的歡呼聲幾乎要掀飛禮堂屋頂。
兩個人的臉都沒什麽化舞臺妝的必要, 幾個忙飛了的幫前幾個節目準備服裝的小姑娘也只是匆忙幫他們弄了弄頭發, 本來還說樓蕭崖領結戴歪了自己幫他弄一弄, 結果下一秒就沒了影子。
“過來。”已經收拾妥當的晏南靠在桌子上,對樓蕭崖招了招手。
樓蕭崖乖乖湊過去,彎着腰。
晏南曲着腿靠在桌子上, 這時候高度着正好差不多, 他擡手幫樓蕭崖整理着領結,兩個人錯着身子,交頸姿勢讓旁邊忙得腳不沾地的小姑娘們都紛紛放下了手上的活兒。
倒也沒多在意, 晏南幫樓蕭崖最後細心地翻好了領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
樓蕭崖卻沒急着起身,等旁邊的學姐一臉興奮地拍完了照片, 他才慢吞吞起來,對着旁邊的人咧出一個标準的陽光的笑容:“學姐,照片發給我哦。”
“啊!!好的好的好的。”學姐忙不疊地點頭,沒過兩秒鐘一張圖就發到了樓蕭崖的手機上。
圖片裏一身白西裝的晏南曲着腿站着,嘴角帶着一抹無奈卻又縱容的笑容,修長的手指穿插在他的脖頸間,半低着頭,現場的睫毛在過于明亮的燈光下顯得朦朦胧胧。而樓蕭崖自己則手揣在黑色西裝的褲子口袋裏,半彎着身子擡着眼睛,低頭完全接納着另外一個人的動作。
拍照片的時候學姐約莫是虛化了兩個人身後的背景,在一片星星點點五顏六色的光點裏,唯一清晰的只有互相凝視的兩個人。
樓蕭崖半點沒猶豫,立馬把這個換成了自己和晏南的聊天背景。
“快到你們了,去候着吧。”
等了有一會兒時間,晏南和樓蕭崖各自看了幾遍譜子,等到工作間慢慢安靜下來,樓蕭崖都有些困了的時候,場控推開準備間的大門,和兩個人招手。
跟着挂着工作牌的人從準備間走了出去,晏南回身,在看到樓蕭崖笑容的那一刻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笑,不着痕跡地碰了碰手,兩個人才站到幕布一側。
“好啦——我也知道很多人留到現在是因為等着最後的這個壓軸。”主持人已經開始在鋪墊他們的節目了。
“诶呀,大一新晉的兩個小鮮肉同臺,我還真的是有些興奮那。”
“當時那個投票你們都投了嗎?”
底下高喊着一片投了投了啊啊啊啊啊啊的附和聲。
“好,那下面大家用力喊出你投的那個人的名字好不好!聖誕晚會最後一個節目,彈唱《say something》,表演者————”
四個主持人齊齊把話筒朝向觀衆。
“晏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樓蕭崖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真正感受到了人群威力的兩個人站在幕布後邊兒都有些被驚住了。這個分貝,估計真的是都要傳到學校那頭的教師公寓樓去了,吼了一個晚上的觀衆們,此刻的熱情反而是達到了最高峰,不少人還垂着禮袋裏附送的小喇叭,場面一時間都有些失控。
更可怕的,除了女生的聲音,中間竟然還夾雜着不少攏着嘴巴的大嗓門兒老爺們。
深吸了口氣,樓蕭崖回頭看向晏南,在視線落盡那雙安靜的眼睛裏的時候,瞬間心安。
所有燈暗去,全場驟然安靜。
一束追光燈啪得亮起,打在從舞臺側面走出來的男生身上。
走上臺的少年一身黑色西裝,挺拔修長,眉目英挺姿态霸道,走到舞臺中間那架早就放好的大提琴面前,坐好,擺正琴。
“我覺得我快不能呼吸了。”坐在第一排的最正中間的小姑娘一把抓緊了旁邊人的手。
“這種撲面而來的上馬擊狂胡下馬草軍書老子就是什麽都會的氣質真的是快要把我迷暈了。”旁邊的人明顯也不怎麽淡定。
站在他們旁邊的方銘笑了一聲,半蹲着不停拍照。
等樓蕭崖坐定之後,光卻又突然暗了下去。
“我的老公要出來了,怎麽辦我緊張得有點想上廁所…”方銘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麽沒有帶耳塞過來,聽力太好,搞得身後小姑娘的話又被他聽到了。
“冷靜,看完了再暈來得及。”
緩步出來的晏南和前面的樓蕭崖又是截然不同的一種氣質。
他一身剪裁合身的白色西裝,黑色襯衫白色馬甲,胸口的口袋裏放着一塊袋巾,身上的每一處裝飾都和樓蕭崖光明正大地呼應着。
即使站在明亮的燈光下,他也依舊清冷得宛如無數人心中的白月光。
坐到角落裏的三角鋼琴面前,修長的雙手擺上琴鍵。
輕輕按下第一個音。
兩束光亮陡然起,打在一黑一白兩個身影身上。
大提琴低沉悠揚的旋律在旁邊響起,和鋼琴輕柔的伴奏完美地合在一起。
晏南睜開眼睛,目光略過鋼琴,看着與他斜斜對坐的那個人。
那個人在聚光燈下,一身黑色的正裝,傲慢,霸道,優雅。
晏南統共見過樓蕭崖穿過兩次正裝,這是第二次。
而第一次,就是在他的婚禮上。
晏南慢慢閉上眼睛,湊近話筒。
“Say something, I'm giving up on you.
能否說些什麽,我快要放棄你了 。
I'll be the one, if you want me to.
只要你說,我便去做。”
“我的天,為什麽這麽揪心啊。”底下的人小聲說着,“好難過啊我聽着着都感覺好難過啊…好想抱抱他。”
“Anywhere, I would've followed you.
任何地方,我都會追随你。
Say something, I'm giving up on you.
請說些什麽,我真的快要放棄你了。”
晏南聲音的很低,不比原唱清亮但勝在圓潤有磁性,是一把再好不過的嗓子,但現在,卻切實地像浸泡在最苦痛的記憶裏一樣,讓人難受得幾近喘不過氣來。
和臺下的人只能靠着聲音聽不同,樓蕭崖一擡眼,就能看到不遠處的晏南。
晏南的鋼琴部分難度不太大,只靠手指跨度的記憶也能完成的十分漂亮。樓蕭崖能感覺到,晏南的視線從他弗一開口,就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的手都開始有點顫抖。
為什麽那麽難過?
真的...很想抱住他。
“And I am feeling so small.
我感覺自己是如此的渺小。
It was over my head
你充斥着我的腦海
I know nothing at all.
可我卻不知如何去做。
And I will stumble and fall.
我可能還會摔倒。
I'm still learning to love
我還在學着去愛,
Just starting to crawl.
才開始邁出第一步。”
樓蕭崖定定看着晏南,一把低音炮深情得能掐出水來。
他看見晏南勾了勾嘴角,卻分明。
哭了。
“Say something, I'm giving up on you.
說些什麽吧,我快要放棄你了 。
I’m sorry that I couldn’t get to you
我很抱歉,我無法給你你想要的一切。
Anywhere, I would've followed you.
任何地方,我都會追随你。
Say something, I'm giving up on you.
請說些什麽,我真的快要放棄你了。
And I will swallow my pride.
我會收起自己的尊嚴。
You're the one that I love
你是我唯一的愛人
And I'm saying goodbye.
可我卻猶豫着是否獨自離開。”
晏南低着頭看着黑白的琴鍵在自己手指下起起伏伏,可眼前,卻分明閃過上一世樓蕭崖留給自己的最後那個眼神。
冷淡,涼薄,陌生得讓他心驚。
要是還能活着,多想站在面前和他說啊。
看着那雙黑亮得和星辰一般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告訴他,我真的快要放棄你了,我真的要走了。
求求你了,最後和我告個別吧。
讓我支撐着度過餘生。
只可惜,他的愛人還在。
他卻已經獨自離開了。
在他的婚禮當天死去。
“Say something, I'm giving up on you.
請說點什麽,我快要放棄你了。
And I'm sorry that I couldn't get to you.
而我很抱歉,我無法給你你想要的一切。
And anywhere, I would have followed you.
但是,不論何地,我都可以追随着你。
Oh-oh-oh-oh
say something, I'm giving up on you.
請說些什麽,我真的快要放棄你了。
Say something, I'm giving up on you.
說些什麽,我快要放棄了,
兩個人的聲音完美地契合在一起,樓蕭崖的低沉和晏南淡淡的氣音擦在一起,扣得嚴絲合縫。
“Say something...
請說些什麽…”
最後一句終了,全場寂靜。
晏南站起來,看着琴鍵平緩了一下心情,和樓蕭崖兩個人站在原地,各自鞠躬退場。
身後的掌聲和尖叫突破天際,可前頭的兩個人卻絲毫不在意。
樓蕭崖拉着晏南的手腕大步直接把人拉出了禮堂,兩個人站在旁邊的一個角落裏。
四周很黑,也很安靜。
“到底怎麽了,嗯?”樓蕭崖的拇指撫過晏南的眼睛,心疼得聲音都不穩,“怎麽了?”
“樓蕭崖。”
晏南沉默了半晌,卻突然一個轉身,把人壓在了後面的牆壁上。
“這話我只說一次。”
看着前面瞳孔放大突然呼吸急促起來的晏南,樓蕭崖呆着,點點頭。
“你不結婚,不和別人戀愛,不怕別人背後戳脊梁骨說你是個同性戀,到我死的那一天你的身邊都只有我,你答應麽”
晏南看着樓蕭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出上一世和他一起死去的那幾句話。
“只要你點頭,我這輩子都是你的。”
“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愛你。”
晏南大口呼吸着,一只手臂撐在樓蕭崖身後的牆上,自己卻低下了頭,看着黑暗的地面,心髒不堪負荷地在大幅度收縮着疼的他幾乎想蹲下。
他仿佛在等待着最後的審判。
一次用命換來的結果。
樓蕭崖幾乎沒有思考。
像剛才在臺上無比想做的那樣,他緊緊抱住晏南,手輕輕拍着他的後背,嘴唇貼着他的耳朵,聲音低而溫柔。
“那就這麽說好了。你永遠,永遠都不能放棄我。”
作者有話要說: 另外一版歌詞也放在這兒吧,上頭正文裏那版更偏向直譯一點。
但我覺得可以的話,其實沒有翻譯的原版歌詞多品品更有味道。
歌詞全部來源于網絡,侵删。
Say something, I'm giving up on you.
不打算挽留我嗎?我正踏上和你分開的道路。
I'll be the one, if you want me to.
盡管,你一招手我就會回頭,
Anywhere, I would've followed you.
盡管,我一直追随,在你左右。
Say something, I'm giving up on you.
不打算挽留我嗎?我正踏上和你分開的道路。
And I am feeling so small.
我在你的世界裏越來越渺小,
It was over my head
周圍是你的冰冷和堅硬,
I know nothing at all.
使我手足無措。
And I will stumble and fall.
蹒跚着,我爬起又跌倒,
I'm still learning to love
堅持着,我學習如何愛你,
Just starting to crawl.
盡管,這進步緩慢的讓我心急。
Say something, I'm giving up on you.
不打算挽留我嗎?我正踏上和你分開的道路。
I’m sorry that I couldn’t get to you
真對不起,我還是沒能停住你流轉的眼眸,
Anywhere, I would've followed you.
盡管,我一直追随,在你左右。
Say something, I'm giving up on you.
不打算挽留我嗎?我正踏上和你分開的道路。
And I will swallow my pride.
此時的我,為你卑微。
You're the one that I love
心裏明明愛你,
And I'm saying goodbye.
嘴上卻說着再見。
Say something, I'm giving up on you.
不打算挽留我嗎?我正踏上和你分開的道路。
And I'm sorry that I couldn't get to you.
真對不起,我還是沒能停住你流轉的眼眸,
And anywhere, I would've followed you.
盡管,我一直追随,在你左右。
Say something, I'm giving up on you.
不打算挽留我嗎?我正踏上和你分開的道路,
Say something, I'm giving up on you.
不打算挽留我嗎?我正踏上和你分開的道路,
Say something, I'm giving up on you.
不打算挽留我嗎?我正踏上和你分開的道路。
Say someth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