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七回了,他在心裏默默數着,咬牙跟緊前面的人
免提,把手機擱在了旁邊臺子上,安靜地聽着樓蕭崖那一側的動靜。
他和樓蕭崖本身也都不是什麽太過膩歪的人,沒什麽你一定得陪我說話的要求。
兩個人雖然開着語音,但晏南基本就和聽直播似的聽樓蕭崖打游戲,樓蕭崖則一邊和朋友開黑,一邊想到了什麽就和晏南說兩句。
樓蕭崖那邊的朋友聽到他膩膩歪歪的動靜都忍不住起哄,樓蕭崖也臉不紅心不跳,一邊爆着粗口
領着一隊人怼人,鍵盤敲得震天響,和電腦那頭的人還開着外放,四川湖南東北上海,各地方言罵起人來叽裏呱啦得能聽出來戰況十分激烈。
樓蕭崖和晏南接的電話卻帶着耳機,那邊剛霸氣爆完別人的塔,轉頭跟晏南卻就放輕了語氣,扯些有的沒的無聊事兒。
晏南本身還覺得家裏有些冷清,但被樓蕭崖這麽一鬧,只覺得這人仿佛就還是在自己身邊,大大咧咧咋咋呼呼的,鬧的人腦仁兒都跟着疼。
估計能算是甜蜜的負擔。
聽那頭戰況正酣,晏南估計他們一時半會兒也結束不了。也沒說什麽,自己就拆了拖布下來去陽臺,打算再洗一洗。
背過身去進了陽臺,被孤零零留在客廳的手機卻傳出來樓蕭崖的聲音。
“我好像把我媽給我買的過年衣服落在咱家裏了,啧,親娘暴走了。過年那天只能去取一次了,真麻煩。”
而剛拿着拖布折回來的晏南,并沒有聽見。
兩個人視頻或者語音的頻率維持在一天一到兩次。
上樓蕭崖家來擺放的人很多,他白天大部分時間要玩手機都和做賊似的。晏南這邊爸媽也各自過來看了他一趟,給他帶了些吃的用的,坐着聊了會兒天。但見晏南不肯和他們回去,各自也沒有多強求。
晏南一個人的日子過得倒也挺好的,方銘和莫丘時不時會在群裏蹦出來,偶爾深夜拍個夜宵報社,或者抱怨抱怨走親戚的時候路況差到懷疑人生。晏南和看段子一樣看着群裏三個人吐槽,每天都抱着手機樂不可支。
過年那天也都沒有什麽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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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南接到樓蕭崖電話的時候正抱着枕頭在看電視。
茶幾上随意地放着個iPad,裏面的內容正通過電視放着,是檔國外紀錄片。晏南手上舉着塊披薩,一邊吃一邊看着上頭的英文字幕也不怎麽吃力。
眼看着嘴唇就要碰到披薩邊緣了,樓蕭崖卻突然來了電話。
也來不及納悶,晏南放下手上的東西接起了電話:“蕭崖?除夕快樂啊。”
“嗯。”樓蕭崖站在電梯間裏,看着自己眼前緊閉的那扇門,“你在哪兒呢?”
“嗯?”晏南笑了笑,“我在自己家呀?怎麽問這個。我真的有好好吃飯啊,不用擔心我的。你那邊不應該親戚很多麽,怎麽有空打電話。舅媽家的孩子沒鬧你?”
電話那端沉默良久。
沉默到晏南都覺得有一絲心悸。
再開口時,樓蕭崖的聲音冷得仿佛攜着門外呼嘯的北風席卷而來。
“晏南,你撒謊。”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把微博給卸了。
一半的時間全都用來生氣,憋了十萬字的粗口,感覺自己壓抑已久的太妹天性估計快要爆發了。
想想算了,不能讓自己跟那些垃圾一樣沒格調。
這事兒如果有個了結,大家麻煩告訴我一下我好把微博下回來。
今天字數不多,我争取憋個二更出來
☆、chapter49
晏南一凜。
他坐在沙發上, 暫停了iPad上的視頻。本來還有點聲音的家裏一下子寂靜下來, 晏南都聽到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
但這某種預感, 他攥緊了手機, 起身走到門前。
兩個人舉着手機, 隔着一扇門,各自深吸了一口氣。
晏南傾身過去,打開門,往外一推。
門撞到外頭牆的時候彈了彈,發出的聲音成為兩個安靜到空氣都僵住了的男人之間唯一的聲音。
晏南這幾天一直呆在家裏, 穿的很簡單。這時候下身一條咖啡色的布褲子, 上頭一件米色寬毛衣, 襯得整個人的氣質都溫和了許多。
門外的樓蕭崖卻正相反。
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 大過年一身黑。
黑色的長風衣, 腳上一雙黑色的馬丁靴, 裏頭是貼身的黑色T恤,一身肅殺。配上現在冷冽的眼神,怎麽看都像是來要人命的killer一般。但偏偏卻又很符合樓蕭崖的氣質, 勁窄的腰線條被完美夠了出來, 走動的時候兩條長腿線條流暢肌肉緊實漂亮。
“今天,很帥啊。”晏南歪了歪頭,笑笑。
這句話倒真是真心的。
樓蕭崖和晏南平常穿衣服都以舒服為主, 大褲衩子寬毛衣棉T恤收拾起來一抓一大打。平時上課趕時間随便一摸什麽都能穿,很少有這種一看就是為了凹造型而凹造型的衣服。
雖然被誇獎了,可面前人的表情并沒有緩和下來多少, 樓蕭崖黑着臉上下掃了晏南兩眼,看見眼前人的狀态還算不錯的時候嘴角才松開一點點:“拖鞋。”
晏南低了低頭,看見自己光着腳踩在地板上的時候心虛地笑了笑,半彎腰從櫃子裏拿出自己和樓蕭崖的兩雙拖鞋:“進來吧?”
樓蕭崖換了鞋子進去,一屁股就坐在了剛晏南坐的位置上,拿起抱枕,擡頭看向晏南的時候抿着唇皺着眉,冷硬得不行。
他根本沒有辦法描述自己看見晏南在除夕夜叫外賣時候的樣子。
今天家裏的大人都忙,他又把衣服落在了這兒,他媽媽幹脆就把車鑰匙甩給了他讓他自己來拿,說要是大年初一不穿她給他早就買好的那套衣服她就讓他幹脆活不到明天。
樓蕭崖雖然嫌麻煩,但更怕自己媽念叨,開着車就往這兒來了。
大過年的,三點多四點開始街上就已經沒什麽人了,小區裏更是冷清,只有偶爾出去采買的人經過,手上都提着幾個大袋子,一家人有說有笑。
所以這個時候,顏色亮麗的外賣車就格外顯眼。
樓蕭崖剛停好車就看見了旁邊的披薩店外送小哥。
正納悶着誰大過年的還吃披薩,樓蕭崖一轉頭就對上了旁邊的人。
估計是找不着路,小哥在看到樓蕭崖的那一剎那感動得和看見了親人一樣:“帥哥!二十幢在哪兒啊?”樓蕭崖指了指旁邊:“就這兒。”标着號的牌子在樓的背面,外人第一次來找不着也是很正常。
小哥點頭,朝他笑了笑:“新年快樂啊。”說着,他掏出手機,眯着眼睛擡頭看着上頭,給顧客打個電話:“喂,晏南是吧?我是外賣的,對我剛到你們樓下。你們樓下這個門好像是要刷卡進的,你看是你幫我開一下門還是你下來拿一下?”
正拿着鑰匙鎖車的樓蕭崖一頓。
“晏南?”他皺着眉轉身回去,看着提着塑料袋子的人。
“你認識啊?”小哥一臉茫然。
“不。”樓蕭崖搖頭,“不認識。”
他抿着唇走到了旁邊,側身躲在樹下。
直到看見那個熟悉的人影下來,身上連件外套也沒披就走進了寒風裏結果外賣的時候,樓蕭崖才真正相信,那個前幾天就和他說回了家,吃的很好,真的有好好照顧自己的自家男朋友。
都淨他媽在扯淡。
忍着滿腔的怒火,樓蕭崖出了電梯就給晏南打了電話。電話裏頭的人一切照常,語氣溫和地說着自己一切都好,還反過來關心他這邊的情況。樓蕭崖拼命才忍住了自己踹門的沖動,他問他你在哪兒呢。
晏南說自己在家。
他說你撒謊。
明明說好的是要回爸爸或者媽媽家過年的。和自己保證的好好的,一定好好照顧自己,好好吃東西,絕對不像在學校一樣只要他不看着就随便打發自己。
結果呢。
結果這人大年夜的吃快餐!
明明有爸有媽,晏南自己也說了雙方家長對他都非常好,頗有有兩對父母的感覺。
可還是連過年都沒有地方去嗎?
想到自己家滿桌子的菜和跑來跑去熱熱鬧鬧的快二十口人,光是啤酒就搬了六七箱,小孩兒女人喝的汽水果汁更是滿滿塞了整個冰箱。
樓蕭崖家裏人多,十幾年來都熱鬧習慣了。他知道晏南家肯定不會像這樣,平常打電話的時候自己要扯着嗓子吼,感覺到晏南那兒安靜得有些過分卻也沒多問。
可他是真的沒有想到晏南是自己一個人。
一個人,在這個舉國團圓的日子裏,仿佛被世界隔絕一般的孤獨着。
外頭有不怕城管的人已經點起了鞭炮。噼裏啪啦和着小孩兒笑着尖叫的聲音響成一片。各家各戶的飯菜香味從窗口中鑽進來,外頭盡管冷,卻喜氣洋洋的,室內卻是一片死寂。
晏南也是第一次見樓蕭崖真正生氣。
沙發上的人側身背對着他,大有種你要說什麽你說,反正我就是生氣了,哄不好的架勢。
他無奈地扯了扯嘴角,坐到樓蕭崖身邊。
樓蕭崖剛想轉個方向,卻發現自己的手被拉住了。
“生氣啦?”晏南皺了皺眉,憋出一個苦笑,“別啊。”
樓蕭崖哼了一聲。
“大過年的,別生我氣啊。”晏南往前靠了靠,把下巴支在樓蕭崖肩膀上,“我多難過啊。”
樓蕭崖頓了頓,手反握回去,嘴上卻還是死撐着:“你就不想你一個人孤零零的我多難過。”
其實他在看到晏南人的時候,心就軟了一大半。
他來開門的時候又忘記穿拖鞋,白皙的皮膚踩在門口灰色的地毯上,溫軟得讓人心直癢。
晏南笑了笑,沒說別的,只是不停地重複着沒事的。
“爸媽那邊不習慣去而已,年節的都要走親戚,我去怎麽都不像回事兒,幹脆我自己省事兒,也不給他們添麻煩了。”
他爸媽離婚的早,再婚之後也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孩子。晏南對兩方來說都是“原先的大兒子”,無論是走親戚還是爸媽帶着去出席什麽場合的聚會,他自然都不會跟着。對于其他人來說,當然也沒有之後的孩子來得熟悉。
晏南就像是個大家都不會忘記,卻又都不會主動去親近的孤僻的優秀存在。
大家誇獎他,羨慕他,卻都不喜歡他。
晏南低頭,聳肩笑了笑,眼神裏卻不自覺地帶出一分落寞。
“和我回家。”樓蕭崖看着晏南,眼神幹淨卻堅定,“和我回家過年。”
“別鬧。”晏南拍了拍樓蕭崖的臉,擡起手臂摟了摟他,“你也趕緊回去吧,也到吃飯的點了。”
“你跟我回去!”樓蕭崖一把鎖住晏南的手腕,看着他的時候眼眶都隐隐發紅,“我和我媽說你就是我男朋友!我媽就是你媽,我家就是你自己家,以後我們每年過年都一起過!”
晏南輕聲笑了笑,揉揉樓蕭崖的頭發:”胡鬧,別讓爸媽多操心,趕緊回去。“
面前的人卻意外地堅持。
“還不到時候。”晏南的聲音很輕,卻莫名的帶着安撫人心的力量,“出櫃這件事情太大了。”
樓蕭崖家裏的長輩又多,對他又都寵,和自己這邊的情況完完全全不一樣。
“乖,先回去。”晏南拍了拍他的臉頰,湊上去親了親他。
“再過幾年,再過幾年好不好。”兩個人緊緊抱着,晏南感覺到了懷裏人的哽咽,“我一點兒都不委屈,真的,我也不着急。”
“今年對我來說,好的事兒已經太多太多了,我知足了。”
樓蕭崖擡起頭來,緊緊皺着眉頭看着晏南。
晏南笑着用指腹揉了揉他的眉骨:“我們的時間還很長,不急在這一時半刻。等以後所有事情都解決了,我們真正有一個自己的家了。等那個時候,之後的每年過年我們都一起過,好不好?”
晏南用額頭頂了頂樓蕭崖的:“好了,回去了。”
樓蕭崖拿好自己要帶的東西站到門口,看着探出身子來送他的晏南,還是沒忍住,一把把人按到了懷裏。
“你等我回來。”樓蕭崖大力地環着晏南的肩膀,“我很快,很快就回來。”
“知道了。”晏南拍拍他,“等你的。”
電梯叮得一聲,到了他們在的樓層。樓蕭崖上去之後晏南朝他揮了揮手,等到門完全合上的時候,他才輕輕松了一口氣。
剛才其實有話他沒有和樓蕭崖說。
從小到大他一直都像是多餘的一個,家裏,學校裏,公司裏。
父母關心他,但重心并不在他身上。老師認可他,卻并不喜歡他的性格。領導重用他,體諒卻是半點沒有的。
他向來都覺得自己可有可無。沒有了他,總會有人考第一名,總會有人能争取到利益,他更像是一個投資比率更大的選擇,而不是作為一個真正的人的個體在存在着。
而這麽多年到現在,兩世為人,是樓蕭崖讓他終于斷了這個念頭。
謝謝你。
讓我不是剩下的那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 以後我說有二更的時候呀
大家真的不要等,不要等
因為我的手速是天地良心的真慢
基本都要到後半夜淩晨
呀...所以,起來再看就行了
☆、chapter50
樓蕭崖手上拿着衣服回到家的時候, 全然不複出門時候的滿臉喜氣洋洋。
家裏這時候已經熱鬧非常了, 叔伯幾個聚在廚房裏幫忙做飯, 爺爺正用拐杖翹着剛回家的大哥訓他莽莽撞撞一點兒都不像樣。幾個媽在旁邊湊了一桌看熱鬧, 桌上擺着各色點心水果, 光是瓜子皮兒就堆了整整一個垃圾桶。
“怎麽了,出去一趟還不高興了”樓媽媽看到樓蕭崖黑着臉,好奇。
“沒有,路上堵。”樓蕭崖勾了勾唇角朝他們笑笑,路過幾個看見他進來就被吓得傻乎乎站在原地的小朋友, 徑自上了樓。
把車鑰匙随意放在臺子上, 樓蕭崖倒進自己的床裏, 看着雪白的天花板長嘆了一口氣。
什麽時候才能帶晏南回來啊……
而幾十公裏開外的晏南, 比起樓蕭崖來心情倒是平靜得多。
把早就涼了的披薩放進微波爐熱了熱, 他坐到了落地窗前, 背靠着沙發看着樓下難得清淨的城市發呆。
客廳裏沒有開大燈,唯一的亮光就是側手邊的電視上正放着春晚預熱。
晏南左手披薩右手拿着罐可樂,臉上的表情倒是一點沒看出寂寞來。
城裏早八百年就禁了鞭炮和煙花, 一般只有到十二點左右的時候才會湧出一波膽子大的人在自家門口帶着孩子放上一波, 但往往也都不會持續太久。
空氣倒是好了很多,但難免也安靜了不少。
晏南小時候記憶裏那個從年二十八開始噼裏啪啦炸到人耳朵都快麻了的年已經慢慢消失了。
随意灌了一口可樂,晏南仰着脖子靠在沙發上。
他現在還記得挺清楚的, 小時候去爸爸家過年,他和弟弟都戴着那種能繞在脖子上的手套,頭上套着毛線帽子, 被遮得嚴嚴實實得只露出一個臉,笑着扯着爸爸的衣角躲在他身後看着他點燃兩百響的能從院子頭鋪到尾的炮仗,最後等它炸完了還人手一個打火機去撿漏網之魚。
那時候是真的很開心。
但現在他心情也挺好。
雖然相比于其他人來說他的生活實在是太老幹部了一些,但他很知足。
在整點前兩分鐘接到樓蕭崖電話的時候,這個心情達到了一個小高峰。
“喂!!聽的到嘛!!喂!!!!”那邊樓蕭崖正帶着一群孩子在放炮,給他們一人發了個打火機之後自己就迅速反身就蹲到了角落裏扯着嗓子給晏南打電話。
不顧身後熊孩子一腳踢上了自己的屁股,樓蕭崖整個人弓着身子捂着耳朵,大聲喊:“晏南!!!!”
“聽到了。”晏南笑着把手機拿開了一點,“在外頭?”
“帶一幫傻孩子放炮呢。”樓蕭崖嘿嘿笑,蹲累了幹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新買的牛仔褲無縫貼着上頭還帶了些泥的臺階,“都快被煩死了,一個個十二點還不睡覺,以後你來帶他們啊,我可不幹了。”
晏南無奈地笑着。
“欸我去,燒起來了,你給我放下!!別碰衣服我去诶诶诶诶诶!!!”剛消停了沒兩秒,樓蕭崖那一邊就又扯着嗓子喊了起來,混合着小孩兒的笑鬧聲和突然想起來的煙花鞭炮聲音,一時間熱鬧得不像話。
晏南臉上帶着笑,站到窗口看着不遠處綻放出來的大朵煙花。
金色的光點如同雨滴般撒向各個方向,還沒消散幹淨,它的身下就再出現了巨大一朵瞬間炸開來的粉色花朵,一個接着一個,聲響連綿不絕。
身後的電視機上主持人正站成一排,舉着話筒集體大聲地倒數着。
“五,四,三!”
“晏南,晏南晏南晏南晏南!!!!”“我在呢。”
“二——一!!!”“我愛你!!!!”“我愛你。”
十二點的鐘聲敲響,兩個人的臉上同時揚起一抹笑容。
“新的一年你也要好好照顧我啊。”樓蕭崖咧着嘴。
“嗯,新的一年你也要持續穩定帥下去啊。”晏南打開窗戶,看着外頭不斷升起的煙花。
“怎麽,不帥你就不喜歡我啦?”樓蕭崖把旁邊的孩子別開,自己找了個清淨的角落躲進去。
“說不定呢。”晏南趴在窗框上,數着落下來的煙花個數,語氣輕快,“我可是外貌協會的。”
“那你喜歡你自己不就得了。”樓蕭崖靠在樹上笑得露出一排白牙,“天大地大就我們晏南好看的不像話。”
“這不是審美疲勞了才換你的麽。”晏南笑着和樓蕭崖說,走到冰箱前給自己再拿了罐汽水,單手打開,看着玻璃上倒映出的自己的臉。
那張他向來覺得薄情的臉上現在帶着的笑容連他自己都從來沒有見過。
溫暖,真實。
仿佛常年陰暗潮濕的地裏開出的花,第一次見到太陽的樣子。
“早點兒過來吧。”晏南低着頭,嗓子有一瞬間的卡頓。
“…嗯?”樓蕭崖第一時間直起了身,抓緊了褲子裏的車鑰匙。
“不是現在。”晏南笑,“等元宵過後,早點來吧。我…很想你。”很想你。
很想見到你。
在遇見你之後,原本覺得平淡習慣的寂寞都變得讓人難以忍受。
“你…你等我啊!你真的等我啊!我一定馬上來!”樓蕭崖攥緊了手機和晏南保證。
只要元宵一過,爸媽也都各自回了公司,家裏走動的人少了,他立刻就能脫身。
“好。”晏南回答地無比乖巧,“等你陪完了爸媽,就過來陪我吧。”
作者有話要說: 遲了,抱歉。
因為最近很喪,思路也整理不大好,手頭的事情也非常多
所以還是什麽都不說了的好
祝閱讀愉快
以後更新的時間可能會調整到深夜,大家起來看就行了,不要等。
☆、chapter51
樓媽媽從前段時間開始就覺得自家兒子不大對。
一天到晚抱着個手機神神叨叨的, 偶爾回家來吃頓飯, 在飯桌上也是傻乎乎的, 扒着碗就能笑起來, 說話的時候也老走神, 整天盯着手機傻不愣登的。
好好的人,整的和失心瘋似的。
本來過年回家,她憂心忡忡地都準備帶他去看一趟精神科。結果不留神扒了回門縫,才知道原來這小子是談戀愛了。
談戀愛好啊。
大學生談個戀愛多正常。
反正自己兒子從小長得帥,找個喜歡的人有什麽不好的。
談戀愛她雙手雙腳贊成的呀。
可是再過了段時間, 越看, 樓媽媽就越覺得樓蕭崖這個戀愛談得稀奇古怪。
和樓爸爸并排坐在沙發上, 她搡了搡旁邊男人的肩:“你覺得不覺得兒子不太對。”
“怎麽了。”樓爸爸抖了抖手上的報紙, 擰着眉頭擡眼, 和老婆一起看向不遠處的樓蕭崖。
樓蕭崖腳上的拖鞋啪嗒啪嗒響得正歡, 這時候手裏正拎着兩個大袋子,邁着長腿從樓上飛快跑到樓下,最後把東西塞進停在門口的車的後備箱裏。
本來寬敞的後備箱現在已經堆得滿滿當當, 各種禮盒
“這是第五趟了。”樓媽媽唏噓, “家都要被他搬空了。”
“你平時叫他帶他都懶得理你,現在自己收拾了你還抱怨起來了?”挑高眉毛,樓爸爸覺得莫名其妙。
“這不是他自己的行李啊!”樓媽媽啪得一掌拍在旁邊人的肩膀上, “都是人家帶來的什麽飲料醬鴨牛肉燕窩補品啊,都堆在雜物間裏他什麽時候看過一眼啊!”
“…so?”樓爸爸還是不解,迷茫地看着老婆。
“你就不覺得…不覺得!”樓媽媽努力地尋找着措辭, “跟姑娘出嫁從娘家拎東西貼婆家似的麽!”
已經又折回來了一趟,手裏正拿着兩大罐野蜂蜜的樓蕭崖腳下一滑。
但轉念想想,好像也沒什麽毛病,幹脆再順手還夾了盒自己外婆做的鹵雞爪,一道扔進了車裏。
“媽我走了啊!”站在門口的樓蕭崖甩了甩鑰匙,給自己媽比了個飛吻。“趕緊走趕緊走。”樓媽媽無力地擺手,“再不走我也養不起你了。”
樓蕭崖從善如流地跟自己爸打了個招呼,腳底抹油似的上了車。
雖然現在還沒到開學的時候,但818四個人在家也都呆膩歪了,就約好今天過來一起吃個飯,剛好莫丘說找着了一個非常不錯的酒吧餐廳,四個人一合計,正好吃完飯打會兒臺球就能接着喝酒,很美妙嘛。
由于餐廳的地址不好找,他們幹脆就約在了學校附近的麥當勞。
樓蕭崖在地下車庫停好車找了老半天才摸到上去的電梯,到的時候方銘和莫丘都已經掃幹淨了一整個麥趣雞盒。
“還以為你和學霸一起來呢。”莫丘看到他的時候啧了一聲,繼續拆手裏的雞翅。
過了個年大家的精神頭都感覺好了不少。
莫丘身上一件黑色的飛行員夾克,下身胯裆褲陪着板鞋,看起來人高腿長面若桃花,英俊得不得了。旁邊的方銘保持着自己的一貫使用文藝風,雖然還是剛三月出頭,但他就披了件黑色的對襟薄外套,往麥當勞裏一坐都坐出了境界。
再加之樓蕭崖一來,三個人往角落裏一杵,不少人的目光都有意無意地落向了這邊。
寒假裏他們四個就算是攤了牌,雖然早就知道,但莫丘對他們寝室三個基佬這件事情仍舊感到十分的難以置信,宣布自己作為寝室的獨苗,誓死追随自己的小姐姐一百年不動搖。
“我剛從家過來,他也應該快到了吧。”樓蕭崖把書包放下,溜達去點單的地方再去點了個盒子,回來的時候看了看手機的消息,見晏南正在群裏問具體地址,“到了。”
“估計找不進來。”方銘一邊打字一邊笑,“這兒寒假好像裝修了,剛進來的時候我都沒差點認不出來。”
“不然樓蕭崖你去接一下?”莫丘擡頭。
“不用了吧,這還能找不着白瞎他智商了。”樓蕭崖絲毫沒在意,把吸管插進可樂吸了一大口。
“也真不知道你是在炫耀還是在炫耀…”方銘嘴角抽了抽,感覺自己真是被戀愛的酸臭味給熏到了。
莫丘坐在外邊兒,剛想站起來去門口找找晏南,但突然就感覺餐廳裏忽然安靜了下來。
現在大多數學生都陸續開始返校,下午茶的點餐廳裏人也不算太少。除了躲在角落裏的幾桌男生,其他剩下的基本都是女孩子,還有零零散散的小情侶,大多都點了些東西在說閑話。
過了一個年,可能都憋得有點兒狠,門前的幾桌小姑娘一直在抱怨自己的奇葩親戚,聲音大到方銘他們都跟着一起在聽。
而就是這樣的一直有幾分喧鬧的餐廳突然安靜下來,氣氛一時間都一些詭異。
大家都探出了身子去,想看看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樓蕭崖也帶着幾分疑惑,嘴裏叼着個雞腿轉過頭去。
頭還沒轉全,他嘴裏的雞腿就掉回了自己手上。
“操…”莫丘傻愣愣地看着門口的方向,“太幾把好看了吧…”
坐着的方銘這個時候也深吸了口氣:“我覺得我的事業可能要迎來高潮了。”
剛推門進來的人此時正逆光站着,高個,瘦削。這個時候大概是正在找人,側着臉并沒有看向他們所在的方向。
“我第一次見男人長頭發還比原來man的…攻我一臉啊我天。”莫丘搖頭,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大概是聽見了他的聲音,晏南轉過頭來,看見角落裏的他們的時候勾唇笑了笑。
他頭發長得快,寒假的這段時間下來頭發的長度已經完全足夠他随意地在腦後攏一把紮出一個小髻。平常在家他是随意,但因為今天要出門,他也就打理了打理,好好地把頭發梳了起來。
少了頭發的遮擋,他的五官這時候顯得更加清晰。在家捂得時間長了,晏南愈發白的皮膚上,一雙鳳眼斜飛入鬓,平白添了幾分讓人不敢直視的氣勢。鼻梁高挺薄唇緊抿,長發的晏南看起來比原先似乎更加漠然了幾分。
晏南關上門側身進來,讓全場姑娘的心都跟着晃了一晃。
寒假他在家反正閑着也是閑着,樓下健身房倒是跑得挺勤。進了室內脫了外頭的外套,他身上就一件黑色的襯衫,寬肩窄腰,氣質冷冽。
“我勸你趕緊過去把人拉回來。”方銘清了清嗓子,拍拍樓蕭崖的肩,“不然等會兒估計起碼有二十個姑娘等在甜品站門口想跟你對象第二個半價。”
樓蕭崖呆呆點了點頭,把雞腿放到餐盤上,擦幹淨手起身。
在無數火辣的視線下,大家只見剛進來的那位長發小哥哥被另外一個身高相仿的男人給飛快拉進了角落。
旁邊那個男人身上一件塗鴉的迷彩外套,黑色牛仔褲黃色工裝靴,身高腿長,性感的小麥色皮膚配上痞氣的笑容還有嘴角一顆淘氣的虎牙。完全不同的風格,卻各自帥出到了一個極端。
“現在好看的男生只能被好看的男生消化了嗎???”狠狠抓着手裏的紙袋,坐在最前頭的幾個小姑娘心疼得捶胸頓足,“他剛進來的時候還看了我一眼啊啊啊啊啊。”
“看你一眼你就想好你倆孩子叫啥名兒了是不。”旁邊的人毫不留情給了她一個白眼,“不過你以後也看不大着了。”
“怎麽?”“這是我們學校大一那個男生啊!最高分進來的那個,開學就要到Z大去了,等他回來我們都畢業了。”
“這麽遠?可惜了可惜了…”
只不過他們的議論晏南本人是聽不到了。
被樓蕭崖拉到座位上之後,他的手就一直沒有被放開。
“學霸你怎麽弄的頭發啊,我也想搞一個,這也太好看了。”莫丘羨慕地摸着晏南的頭發。
“不管就行了。”晏南聳聳肩,“突然有一天你實在受不了的時候就發現它可以紮起來了。”
“學霸你還別說,真适合你。”方銘忍不住拿起了相機,“感覺我給你找到了一條光明的大道。”
晏南不禁失笑。
“留着吧。”連樓蕭崖都這麽幫腔,在桌下他勾着晏南的手指晃了晃,“可好看了。”
“啊…嗯。”
☆、chapter52
四個人鬧到晚上十一點多才感覺到累了。
癱在沙發上撸着酒吧裏的一只身手矯健身材姣好的橘貓, 莫丘打了個哈欠:“不然散了吧。”
另外三個歪七扭八躺在沙發上曬腿的人點了點頭。
莫丘有自家司機接, 一個電話就到位了。旁邊的方銘笑嘻嘻地撥通了沈客的電話, 在其他人的起哄下開了免提。
“要回來了?”沈客溫柔的聲音傳來, 讓旁邊還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他的莫丘忍不住一抖。
“嗯, 你來接我呗。”方銘正靠在晏南的身上,笑得一臉黏糊,被旁邊的人裝作嫌棄地推了好幾推。
“等我十分鐘。”
沈客幹脆利落地挂了電話,大概只用了五分鐘就出現在了酒吧門口。
“哇好帥啊。”莫丘抱着手裏的貓,看到沈客的那一瞬間整個人都吓得往後縮了縮。
唰得一下轉頭看向對面沙發上已經醉得有些迷糊的三個人, 莫丘擡高了聲音問:“現在搞基門檻都這麽高的嘛?”
“對啊。”樓蕭崖手臂攬在晏南的脖子上, 漫不經心地回答, “不好看的誰跟你搞啊。”
“那你們趕緊看看, 我能搞不。”莫丘湊上去, 非常帥氣地捋了一把自己的背頭。
“你比較适合留給萬千小姐姐做最後一座直男的燈塔。”方銘笑着把自己手上的抱枕扔給他, 自己站起來,朝沈客揮了揮手,“我走了啊。”
方銘在狂秀了一波恩愛之後被沈客架了回去, 晏南和樓蕭崖送走了莫丘, 站在已經有些空曠了的街上相視一笑。
樓蕭崖喊了代駕,把車交接好之後,自己和晏南決定走回家。
長街上空無一人, 旁邊的店門均緊鎖着,陷入一片黑暗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