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青寶小老虎
喉結被人含住的感覺，大約就像是被扼住了喉嚨，只是還有點濕漉漉的暧昧和癢。
“別……！”
楚青吓了一跳，蹬了蹬腿，直接把懷中的吉他往上頂試圖讓霍歷起來。
“青寶，我……”霍歷啞聲道：“給我抱一抱。”
霍歷如果想要，他不會被一把吉他攔住，但是他不願用力氣去強迫楚青。
“霍先生，我得繼續練習。”楚青緊緊地抱住吉他顫聲重複道：“我得，我得練習，我得練習……”
“好。”霍歷暗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起身，默默地回味嘴邊的餘溫。
霍歷相待在楚青身邊，無論如何都想待在他身邊，但是楚青甚至還是有點害怕他。
不是一開始那樣單純地害怕霍歷這個人的氣勢還是什麽，而是……
霍歷隐約有些明白，又隐約有些不明白。
但他無時無刻都想着要和楚青更進一步，希望能得到楚青的認可，希望……
希望楚青不會像前世那樣，忽然就和世界失了聯，忽然就離開。
正是因為楚青随時都能離開，所以霍歷的占有欲就像一個不見底的深淵，越來越大。
霍歷搖搖頭，找了另一個新話題道：“青寶，我不在意你交朋友。”
楚青轉頭看霍歷。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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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未晞、安以澤……這樣的朋友你要交就交，但是我不會讓你交心懷不軌的朋友，你明白嗎？”
餘未晞霍歷一直默默觀察到現在，是個很好的人，安以澤也是。但如果讓楚青去和別人，例如之前的盛淩飛還是現在的焦長旭有什麽感情上的糾纏，還是受到什麽傷害，霍歷連想都不能想。
霍歷就像一只警戒、護崽的公獅子，把楚青叼住藏在肚皮下，小心翼翼地确認楚青身邊的人，在沒有确認之前，便執拗地把小崽子給藏得好好的。
“好……”楚青下意識地摸了摸心口上的項鏈，點頭道：“我自己也會注意的，霍先生不用擔心。”
“只是……”楚青低頭道：“我可能交不到朋友。”
“只要你真誠待人，別人一定會感覺到的，你不要害怕。”
霍歷捏住楚青的手道：“小老虎給你了，鼓起勇氣和別人說話就行，你不要怕。”
“哦……”
霍歷耐心道：“例如，教導別人，和別人分享零食，和別人說說自己的感受……”
仿佛在教一個小朋友。
“我……我知道怎麽和人相處！”楚青臉有些紅，他又不是幼稚園小朋友，這些還不知道麽！他就是……
霍歷笑道：“我知道，但是你要敢去做，你不敢去做，知道又有什麽意義對不對？”
“嗯……”楚青捏住自己的手執拗道：“我……我知道，我知道怎麽和別人說話。”
霍歷不動聲色地握住楚青的手，點到為止，岔開話題問道：“我教你跳舞吧？”
楚青：“……現在？”
“你需要嗎？”
楚青輕輕地搖着筆杆。
他需要。
音樂他已經很熟悉了，那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但舞蹈是一個新的挑戰。
只是……
楚青臉紅紅道：“不需要。”
楚青的表情騙不了人，霍歷笑了笑，起身站到楚青面前，微微彎腰朝楚青伸出了手道：“俊美的小先生，能和我跳一支舞嗎？”
楚青一愣。
月光下，高大的男人彎着腰對自己發出了邀請。
“先生？”
楚青笑了笑，起身回握住那只手。
烏雲悄悄離開了月亮，不舍得掩蓋它的光。郁林中，兩人在草坪上跳舞。
微涼的晚風輕拂過楚青臉頰邊的發碎，霍歷頓了頓，伸手輕輕撚住，勾到了楚青耳後。
“霍先生……？”楚青握住霍歷的手微微收緊。
霍歷笑了笑，低聲道：“你真好看。”
楚青一愣。
“我聽心理學家說，注視一個人久了就會喜歡上他。”兩人随着音樂轉了一個圈。社交舞不難，楚青現在也已經熟悉了，不會跟不上拍子。
楚青頓了頓，道：“我不好看。”
“你非常，非常地好看。”霍歷一手和楚青的十指交合，一手按住楚青的腰，低下頭在楚青額頭上印了一個吻。
楚青一愣。
霍歷溫聲道：“不要逃，可以嗎？”
公園裏有些安靜。
片刻，楚青轉身抱起了吉他，背着霍歷道：“謝謝您。”
……
隔天是最後沖刺的一天，選手們更加緊張了。練習室一直都沒空着，三更半夜了還傳出聲音。
楚青總歸沒有太大壓力，于是幹脆指導起了安以澤和安以澤帶來的新朋友王時威。
楚青難得主動教人，兩人都很高興，也很認真地在跟着楚青學，曲子做了很大的改變，瓶頸說跨就跨。
再過一天，終于迎來了正式比賽。
比賽舞臺設置在戶外，節目組在空地上立起了舞臺，舞臺四面被林木包圍，木質的舞臺上還有落葉和小樹枝，非常的詩情畫意。
楚青這次穿的是燕尾服，像一個文質彬彬的貴公子，一出現在直播間後粉絲就抓狂了。
楚青氣質向來是內斂與溫軟的，但今天的打扮卻是多了幾分貴氣和矜傲。
“楚老師，加油啊。”楚青身邊的位置是空的，焦長旭邊走過來笑道：“我可以坐這邊嗎？”
“不可以。”楚青把礦泉水瓶放在椅子上道：“安老師預定的。”
“安老師可以坐其他地方吧？”
“不可以，我想和安老師一起。”
“……”焦長旭微微蹙眉，他還真沒遇過敢在鏡頭面前這麽不給面子的，拒絕得太過，反倒顯得他糾纏不清，面子也挂不住。
焦長旭有些不解，前天不還好好的？楚青明明已經收了他的禮物。
焦長旭不動聲色地看了眼楚青的筆盒。
沒有挂飾。
焦長旭心底有些失落，更多的是不甘。
以往楚青對他說話雖然疏離，但至少還有着楚青那一貫的溫柔，但如今楚青對他說話卻是明顯的冷淡了。
“楚老師的筆盒适合加個挂飾。”焦長旭笑笑指了指楚青的筆盒。
楚青低頭塗塗寫寫的，無視了焦長旭。
焦長旭只得離開。
“哇……楚老師，你吃□□了？”圍觀了過程，坐在楚青另一邊的王時威笑道：“怎麽那麽兇。”
楚青知道王時威是好人，還幫過霍歷，因此低聲蹙眉道：“因為我不想和他炒cp。”
“啊？這樣……他一直纏着要和你炒嗎？”
“嗯。”楚青蹙眉。
“哈哈哈哈哈兩個大男人，炒一炒你也有好處啊，不用這麽避諱吧。”王時威拍了拍楚青的肩膀。
楚青搖頭，沒說話。
王時威笑了笑，轉頭看舞臺，臉色卻是一白。
艹，攝像機什麽時候就位的？？
不會把他們剛才的對話給錄進去了吧？？
王時威用手肘撞了撞楚青道：“那個……錄制開始了沒？”
“沒有吧，不是說主持人上臺才開始直播？”
“哦……”
實際上，選手不知道的是，因為傳達指示的人不一樣，再者這也不是什麽大事，也沒有幾個憨憨會在鏡頭面前亂說話，因此直播間已經事先開了。
因此楚青和王時威兩個鐵憨憨的對話，雖然收音不清楚，但還是成功讓直播間炸了。
XXX：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辛苦楚老師了，在線給楚老師做法，舔狗退散！！
XXX：楚青也太惡心了吧？？這是故意知道有鏡頭誣陷我們旭哥！md一個爬床的，有什麽b臉說別人糾纏，他難道就不是用自己的b糾纏jb才得到今天的關注？
XXX：樓上的，嘴巴幹淨一點，你媽也是用b糾纏你爸的jb才有的你這個發育不全的胚胎。你旭是舔狗和炮哥就那麽難以承認？？
XXX：頂流粉本來就是這樣到處咬人的，習慣就好
XXX：？？？exo me？焦長旭粉絲不代表所有頂流ok？我們不背鍋，其他頂流也沒像焦長旭這樣舔人，舔到別人都煩躁了啧啧，第一次看焦長旭被人像趕狗那樣趕走，笑死我了
焦長旭粉絲被惹毛了，但事實擺在那裏，也只能忍氣吞聲。
直播間一片混亂，楚青這裏歲月靜好，和王時威、安以澤正在喝熱水。
霍歷給楚青拿了一杯熱水，還額外帶了倆給他身邊的朋友，想來是因為昨天的事擔心楚青誤會，因此身體力行。
之後比賽終于開始。
王時威抽到的關鍵詞只有一個“義”字，倒是很符合他大塊頭的模樣，他直接來了首古風，唱的關于大将軍的故事，倒是挺別致。
安以澤抽的是“前任”，安以澤寫了個沙雕的，咒罵前任的口水歌，反響也不錯。
焦長旭的“等待”充滿了憧憬，像一個王子那般等待愛情的降臨和他的公主，讓無數粉絲少女心爆發。
之後終于輪到了楚青，楚青深吸一口氣，走上了臺。
臺中央擺放着一個鋼琴，鋼琴上堆滿了落葉。
楚青穿着燕尾服從走上臺到在鋼琴前坐下的動作，優雅脫俗，在場不少人都屏住了呼吸。
然後，楚青開始了。
……
我在等待，我已經習慣了等你，
等着等着，你在我的沙漏中錯過……
我等啊等，
從夏天等到了冬天，從幹枯的步伐凍結成了眼裏的淚……
……
鋼琴的聲音清脆而溫柔，歌聲也依舊溫柔。
不，或者是溫柔得過分了。
溫柔到甚至生出了幾分悲傷。
在場的選手從沒聽過這麽……沉悶的曲子，毫無起伏，像是重複性敲打某個鼓點，重複性地按一個鋼琴鍵，單調枯燥。
但卻讓人感到非常非常悲涼，像生長在荒蕪上的一顆枯草。
唱完了第一段，楚青卻忽然起身了。
鋼琴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後頭的小提琴家和樂隊。
楚青就在臺上跳起了一個人的雙人舞。
楚青懷抱這空氣，擁着一個虛空跳圓舞曲，轉圈、跨步，黑色的靴子踩着舞臺，沉浸在他自己等待的世界中，五官柔和。
動作并不完美，但反而更美。
臺下，王時威拍了拍安以澤，小聲道：“艹，我起雞皮疙瘩了。”
安以澤也愣愣地看楚青，捂着臉偷偷和王時威道：“要不是硬件不對，我都要愛上他了。”
王時威：“……”
好像知道了什麽了不得的事。
另一頭的焦長旭，如安以澤所說，看得眼睛都直了。
好漂亮……
真的，太漂亮了。
楚青長相并不逆天也不驚豔，就是普通好看，平時性子也內斂低調，很容易就埋沒在人群中。
但是當楚青在唱歌抑或演奏之時，他會發光。
……
我等啊等，我一直在等
我在這裏守候
你會回來嗎？
……
最後一段歌詞一下變得很淺白，就像在說話。
随後，楚青停下了腳步，在舞臺上站定，結束了那支舞。
……
整首曲子結束的時候，大家甚至反應不過來。
片刻，掌聲幾乎要淹沒了楚青，有幾個感性的工作人員和選手甚至哭了。
霍歷站在一旁，在一堆同樣黑衣服的工作人員裏并不顯眼。
只有站在他旁邊的另一個助理留意到，霍歷藏在帽子下的眼睛微紅。
……
他無數次做夢。
夢裏，楚青躺在棺木中，閉着眼睛，始終是那副溫和淡漠的模樣。
像是在等待什麽。
和楚青相處得越久，那個夢就越來越深刻。
另一頭，楚青下了臺後只覺得松了口氣。
他終于把他想表達的順利完成了。
之後比賽繼續進行，直到傍晚才開始計算票數，準備晚上選手慣例在天使之家聚餐的時候以不那麽正式和嚴肅的方式公布。
之前都是現場觀衆投票，但如今大家來到了山區也就沒觀衆了，因此采取的是網上觀衆投票機制。
入夜後，選手都準時抵達天使之家。
“好……那我們現在先公布票數吧。”主持人笑道：“沒公布，想來我們在座的小哥哥也吃不好。”
主持人從最後一名公布，按照順序循序漸進。
公布到第五名的時候，主持人頓了頓，道：“這是一個比較讓人意外的名次。”
選手都有些疑惑。
意外？
難不成是有人逆襲還是退步了？
“第五名是……楚青。楚老師。”
……
……
？？？？？
選手都安靜了，主持人在悄悄觀察楚青的表情。
整個天使之家一片寂靜。
直播間也驚了。
XXX：exo me？？？投票的人是用你們的香港jio投的嗎？？你們聾了？聾了？我楚老師怎麽可能第五！！還被兩個他的學生和那個舔狗壓？嗯？？？
XXX：erm……但是實話實說，這次我真的聽不懂他在唱什麽
XXX：啧啧，真的聽不懂，旭哥那個很明顯的情歌，楚老師像在叨叨念咒，音樂聽得我都要睡覺了！
XXX：好氣啊！！是不是焦舔狗粉絲用人數刷票打榜了啊！！這個投票真的靠譜嗎？！
XXX：不要甩鍋好不好？楚老師的确唱得不好ok？跳舞是好看，但是這比賽比的是歌聲和創作能力，不是好不好看
XXX：嗯嗯，我也聽不懂楚青在唱什麽，而且曲子好奇怪好難聽啊
焦長旭粉絲得意得尾巴都翹起來了，不停地吹焦長旭的歌。
而當事人，楚青頓了頓，看了四周道：“……第五名，不好嗎……？”
又不是最後一名？
“好，怎麽都好，名次也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楚老師自己覺得有突破。”主持人笑眯眯地，把那個寫着“五”的小勳章遞給了楚青。
“恭喜楚老師啊……”
之後依次公布，被楚青指導的安以澤和王時威排名都比他前，第一名則是在這首歌爆發男友力的焦長旭。
楚青一點不滿的感覺都沒有，甚至很高興。
他覺得可驕傲了，之前安以澤和王時威名次不是很好，但是如今有他幫助就變得更好。
倒不是嘚瑟，只是楚青覺得他用處大了，不由得驕傲起來。
楚青眼底難得的竊喜藏不住，搞得王時威和安以澤又不好意思又莞爾。
“傻青青，你不介意吧……？”這次拿了第三名的安以澤湊到楚青身邊問。
“比賽本來就有輸贏……我每次都拿了第一，這次拿第五不是很正常嗎？”楚青頓了頓，撓了撓下巴道：“我……我拿第五不是壞事……”
楚青解釋道：“我喜歡我的這首歌，我把他唱出來了，是我腦海裏的樣子，沒有讓我失望。我很滿足……”
安以澤點頭附和道：“是的。你這次表演真的很棒，只是可能太晦澀了，觀衆聽不懂。”
“啊……”
楚青心道。就算可能觀衆聽不懂，無法接受，他也不會改變。
音樂是神聖的，不能改變的，他喜歡什麽樣就會怎麽寫，不能因為觀衆而改。
“嗯嗯，那必須！是別人聽不懂，畢竟現在生活節奏那麽快，又隔着電腦沒在現場。”王時威笑道：“楚老師在我心裏反正是最好的！”
楚青笑了笑，低下頭，接過王時威給他的烤肉，有點高興。
楚青摸了摸心口處藏在衣服底下的小老虎。
他沒有拿第一，但是好像……交到兩個朋友了。
這次是真的交到朋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