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傅涵舉着操控器擊退了一部分包圍他們的小混混,順着殺出的小路朝前跑,被蘭休抓着衣襟,跑起來就跟玩老鷹抓小雞似的。

沒一會他就跑得呼哧帶喘了。

“你不是十六軍區的軍長!你不是戰神嗎!我看你他媽都是假冒僞劣的吧!”

“什麽假冒僞劣?”

蘭休看着嗖嗖飛過來的子彈,抓着傅涵的後衣襟是片刻也不敢離開。慫的一批,不過現在他也顧不得什麽面子尊嚴了,還是先把活命擺在第一位吧。

傅涵感覺自己被這家夥拖的快要跑不動了,怪不得之前周筠軒跟自己說,危急時刻千萬別管別人,否則就算你有能力突出重圍,也得被拖累死。

不過要是今天他跟蘭休一起交代在這,第二天被別人看見屍體的時候,那些人肯定會一致認為是自己拖累了蘭休,絕對不會想到他才是被脫累死的那一個。

傅涵抹了把頭上滴落的熱汗,為自己感到不平。

“不是假冒僞劣你怎麽什麽都不會,軍人起碼近身搏鬥該懂吧?戰略該學過吧?就這麽廢物你到底怎麽上的戰場,怎麽成的戰神?“

蘭休诶了一聲,“我是軍長,打仗都是在後面指揮的,我只需要下令讓他們往前沖就行了,根本就不需要我親自上陣啊。”

傅涵一臉無語,簡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眼看着再有十來米就能沖出這條街了,操控器的指示燈突然熄滅,任由傅涵再怎麽按都發射不出一枚子彈。

壞了,沒電了。

蘭休抱着傅涵也是倒吸一口涼氣,兩人面面相觑滿眼驚悚。

蘭休拉聳着臉抱怨:“我靠,你怎麽不弄塊好點的電池啊!”

傅涵瞪他一眼,“你以為諾亞城會有多好的電池,我能從垃圾回收站能組裝出效用長達七天的電池已經很牛逼好不好!”

他們倆黔驢技窮了,可是紅毛身後聚集的人卻是越來越多,這片居民區差不多都是親屬關系,專門靠搶劫過往外地人的財位為生,一般只要有一家遇到難題,其他家都會全體出動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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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閻王好過小鬼難纏,說的就是這種情況。

紅毛舉着槍對着傅涵和蘭休來回比劃,“诶呀呀,先殺了誰好呢?”

他把目光轉向蘭休點點頭,“雖然你不是繁育者,但長得這麽漂亮殺了實在可惜,不然就留着玩幾天吧。至于你的繁育者……”他看着傅涵露出一絲猥瑣的笑容,“可以留下生幾個孩子,等成年之後再買到黑市去接客,身嬌體柔的肯定能玩不少花樣兒,哈哈哈!”

聽到這句話,剛才還鴕鳥似的躲在傅涵身後的蘭休一下站直了身體,看着紅毛威脅的眯起了眼。

不過他這副表情現在已經吓不到任何人了,那些混混都開始不懷好意的朝兩人周圍靠攏。

眼看着事到臨頭,怎麽躲也躲不過。傅涵解開領口的第一顆扣子活動活動衣領,剛準備沖上去開揍,就被身後的蘭休握住了手腕。

“退後。”蘭休說話的聲音很輕,被風一吹,很快便散得若有若無。

傅涵楞了一下站在原地沒動,他正疑惑對方又要搞什麽幺蛾子的時候,肩膀就被蘭休朝後拉了一把,接着眼前一道黑影閃過,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對面的青磚堆砌的圍牆被一分為二,巨大的壓強差卷氣裹挾着塵土的龍卷風迎面而來,吹得所有人都閉上了眼。

傅涵吃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直到自己的眼睛被身後伸出的手擋住。

“別看。”

黑暗中雷電交織的聲音,拌着呼嘯而來的隆隆風聲,讓人聯想到了雷雨交加的夜。

人在看不見的情況下,想象力會被無限的擴大。

傅涵感覺這黑暗停留的似乎格外漫長,可實際上卻只是短短十幾秒而已,一切都結束了……

看着地上被砍成一段段的手臂,和倒在地上的痛苦嘶喊的紅毛,所有人都被吓得四處逃竄,只有蘭休跟自己還站在被血肉包圍的圈子中。

傅涵僵硬的轉過身,看着站在自己身後的蘭休。他還在朝自己笑,笑得風輕雲淡,好像剛才真是只是刮了一場風。

“你真的是覺醒者?”

事到如今就算蘭休矢口否認傅涵也不會相信了。

看着傅涵震驚的眼神,蘭休也有些笑不出來了,他殺了人,用一種極其殘忍的手段,在一個還沒成年的孩子面前。

他沒說別的,只是嗯了一聲。

出乎意料的是傅涵接下來的表情沒有恐懼,沒有厭惡,而是氣急敗壞的舉着拳頭使勁砸了蘭休的胸口一下。

“靠!既然有大招幹嘛不一早用,我跑的半條命都快沒了。老瘋子你故意的是吧?”

蘭休看着終于松了口氣蹲在地上的傅涵,忽然眼睛有些酸澀,他看着傅涵被陽光晃成暖棕色的發頂,緩緩伸出手,卻又在指尖接觸到的剎那,一碰既離。

傅涵不知道剛才發什麽了什麽,只是擡頭看着蘭休追問道:“你幹嘛要裝瘋賣傻的,上來把他們都打趴下就不就好了?”

蘭休:“因為……”

不等他把話說完,就聽頭頂響起了一陣尖利刺耳的警報聲:“覺醒者警報!覺醒者警報!”

看着安裝在周圍建築物上的紅色警報燈開始接二連三的亮起,傅涵詫異的站起身,看着蘭休:“怎麽回事?”

蘭休碧綠的眼睛被這些紅燈晃成了暖黃色。

“覺醒者協會為了防止我們在非戰事情況中使用異能,在白耀之都的每個犄角旮旯都安了能量監控器,一旦有人使用,警報就會自動開啓。”

看這蘭休的這副表情,傅涵就有種不好的預感,“警報響了會怎麽樣?”

蘭休莞爾一笑:“死刑。”

傅涵:“!!!”

短暫的沉默對視後,傅涵拉着蘭休飛快的朝軍區研究所的大門跑去。這時候還不跑,難道等着去天堂過年嗎?

傅涵急得眼睛都快紅了,蘭休這個當事人卻跟沒事人似的,被傅涵拉着還跑的不急不慢。

等跑進研究所時,傅涵已經累得快要昏厥了。這老瘋子,看着苗條,受地心引力倒是不小。

他一屁股坐在花園外面的臺階上,捏着脹痛的額頭瞥了蘭休一眼。沒成想蘭休正好也在看着他,本來狀似無意的一瞥,倒像是偷看被抓包了一樣。

傅涵正想別開眼,假裝看了花草什麽的,就看蘭休突然笑了。

蘭休坐過來坐在傅涵旁邊,不過沒想之前那樣緊貼着,而是隔了兩拳左右的距離。

就是這種距離,讓傅涵感覺怪怪的,因為有時候身體間的距離也象征着兩顆心髒。

第一次,蘭休坐在他身邊,既沒有開那種不鹹不淡的玩笑,也沒有滿嘴跑火車。

安靜的讓他難受。

傅涵先開口了,“其實我覺得你挺可憐的。”

“嗯?你覺得我可憐?”不知道剛才在琢磨什麽蘭休突然轉過頭,朝他笑了下,随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你說的沒錯,我确實挺可憐的。都一百多歲了還是個孤家寡人,回家連個暖被窩的都沒有。”

說着頭一歪靠在了傅涵的肩膀上,把身邊纖細的身子壓得一彎,顫抖了半天才停下。

蘭休的手很涼,可呼出是氣息卻熱得發燙。

傅涵不自然的把頭朝另一側轉了轉,“你可憐,我也可憐。但我們可憐的點不一樣。你可憐是因為孤獨,而我可憐是因為世道和命運。”

蘭休小鳥依人似的賴在傅涵肩膀上,看着小崽子睫毛彎彎跟月季花的卷邊兒一樣,估計能挂好幾滴露水在上面,心念一動忍不住伸手摸了下。

“聽起來還是我的可憐好解決啊,不然你就留下來陪我過日子得了,咱們爺孫倆一起創業致富,等我哪天嗝屁了,把財産都留給你行不?”

“你一天天不胡說八道能死?滾!”傅涵皺着眉頭,不高興的把蘭休推開。

他也不知道剛才到底是那句話讓他反感。是蘭休是調侃兩人的年齡差距?還是說死後把遺産都留給他?

好像哪句都不是,又哪句都是。

這個老瘋子總是能寥寥幾句話就把他們之間的關系拉得很緊,又撇得很遠。

傅涵看着面前的郁郁蔥蔥煩躁的捏了捏眉心,可是究竟在煩些什麽,卻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老瘋子,有時候我真的很煩你。”傅涵不甘心獨自承受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悶感,他必須要把這種感覺反饋給對方,讓對方也跟着自己一起苦悶一下他才能好受點。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就是一種變相的撒嬌。

然而他預判錯了,蘭休聽到傅涵毫不掩飾的厭惡,不但沒苦悶反而哈哈笑起來。

笑得那叫一個酣暢淋漓,那叫一個痛快。

“我都不知道原來你這麽煩我啊?”蘭休伸手攬住傅涵的肩膀,把身體又緊密的貼靠在一起,跟樓抱枕似的摟着他。

傅涵被他這股黏糊勁兒更加不耐煩。剛想再罵一句滾,轉過頭就看對方眼中盡是難以掩飾的落寞,卡在嗓子眼裏的話一下子就說不出來了。

蘭休突然彎着眼睛,湊過去咬了小崽子的臉蛋一口。

“你煩我,我倒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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