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傻子哥哥
汪序真天生皮膚白,發色瞳色都偏淺,一張巴掌臉蛋線條柔和而精致,淡紅色的唇瓣微微揚起,一雙線條優美上翹琥珀色的桃花眼輕輕望過去就顯得溫柔而多情——這本來是天生一張聰明臉的面向,只可惜眼睛裏的情緒,卻永遠像小孩子一樣天真而稚氣。
而汪序濯卻敏銳的感覺到剛才一瞬間,他眼裏的情緒有所不同。但當自己擡頭望過去的時候,看到的還是那張漂亮無辜的面孔,眼睛。
“謝什麽謝。”汪序濯哼笑了一聲,故意吓唬他:“小心吃多了長蛀牙,疼的你哇哇哭!”
汪序真:“……”
不行,裝傻子實在是太好玩了,汪序真忍着想笑的沖動,眉眼微微彎起看了汪序濯一眼。汪序濯莫名被這一眼看的心中‘咯噔’一聲,随後竟然怦怦的跳了起來——他怎麽感覺他哥經過這次生病從醫院回來後更帥了呢?
就是無意中和那雙桃花眼對視一眼,就有種被閃到的感覺。
“好!”汪序真繼續裝着,單純的點了點頭,裝就要裝全套。延續着劇本裏傻子有錢就大方的全部給家人的人設,從口袋裏拿出全部家當二百塊就遞給汪序濯,充滿期待地說着:“一定要給我買糖糖哦。”
錢留在汪序真身上也沒用,還有可能被陌生人騙去,所以汪序濯看着二百塊錢微微一挑眉沒什麽猶豫的就接了過來。正好,打游戲錢有點不夠了。
“行,過兩天給你買,走,吃飯去吧。”
汪序真沒動,站在原地翹了翹瑩潤的唇角,漂亮的雙眼裏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他為了演好這個傻子,本身就做了許多工作,了解了方方面面的人設,就算這個傻子只是一個路人甲,沒有過去的記憶,也沒有未來的戲份,汪序真還是要演好。
吃飯的時候,汪序真邊用着傻子的吃飯方式,一句話不說的低頭扒拉着碗裏焦糊糊的飯,只感覺胃裏有點犯惡心——他這麽多年吃了上頓沒下頓攢不下來錢的原因就因為本身極其敗家,汪序真本身對食物要求極高,現如今面對這些東西還要裝作吃的特別香……
真是考驗演技。
結果吃到一半還被cue了,陳穗鳳用筷子敲了一下只顧着低頭吃飯的汪序真白皙的手背一下,力氣大的打的汪序真生疼,讓後者擡起頭的一瞬間眼睛裏差點噴火……又硬生生的壓下去了。
汪序真只用一種迷茫的眼神看着她,聽陳穗鳳說:“現在是不是能吃下去飯了?”
汪序真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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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吃下去飯就沒事兒了。”陳穗鳳轉頭對着旁邊黑黝黝一臉溝壑直抽大汗煙的男人說:“明天你送他去工地。”
汪序真一聽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原來是要送他去‘複工’啊。原身雖然智力有問題,但身體倒是挺好的,力氣頗大。成年後就被陳穗鳳聯系了工地認識的朋友他讓去幹活了,搬搬磚扛扛麻袋什麽的,這種沒有任何技術含量的活計五歲智商當然也能幹。而掙錢了就被陳穗鳳,汪治國他們要去,反正一分是落不到勞動傻子的口袋裏的。
但這對于汪序真來說可真是有點犯愁……他長這麽大還沒搬過磚呢?搬磚抗麻袋這些,靠演技能彌補麽?不過去工地,也比呆在這破屋裏窩着強。
“哎。”抽煙的汪治國應了一聲,痛快的答應:“好,明早我去送。”
第二天一早,汪治國把睡的迷迷糊糊的汪序真叫起來,臨出門之前在他臉上抹了把煤灰。
汪序真:“……”
這舉動就讓他有點難受了,從小汪序真就是一個‘美而自知’的人,這也不能怪他自戀——實在是從小到大追的人都能從他們家門口排到□□去,跑龍套的時候也有無數個編劇制作人對他發出‘潛規則’的邀請。
但汪序真把臉看得很重,又是有着情感潔癖的一個人,他寧可一輩子不火,也不願意陪那些禿頭肥豬的老家夥上床。他怕這樣還沒等自己紅呢,就先被惡心死了。
可現在自己白皙的臉蛋上被抹糊的黑乎乎,頭發長長的像個不修邊幅的非主流子,再加上破破爛爛的大汗衫……汪序真覺得他整個人就像一個山頂洞人。
但他對此也早有預料,只能忍氣吞聲了——劇本裏汪家父母就是因為覺得傻子臉蛋長的太招人,怕出去被賣了,所以從小到大每次帶出去都是故意給他打扮成這副模樣的。
“兒子。”去工地的路上汪治國問:“你身上還有紅票子沒?”
這一家人在他面前都把錢叫紅票,可能因為對原身那種智力遲緩的人更好理解。汪序真搖了搖頭,果斷說:“給弟弟了。”
“艹。”汪治國罵了句,臉上的表情頗為遺憾——似乎在尋思怎麽自己沒先要一樣。然而對于這個結果他也并不意外,汪治國轉頭又問:“那你程叔叔說什麽時候再給你發紅票了麽?”
汪序真略微思索一下,覺得這個程叔叔就應該是在工地上照顧傻子的工頭,他搖了搖頭。
“下次再給你紅票。”汪治國拍了拍胸脯:“先給爸爸,爸爸給你買糖去。”
汪序真:“……”
這一家子,都是逗比吧?
汪治國把汪序真送到工地之前還把家庭住址和聯系人的牌子挂在他脖子上,一本正經的囑咐了一句:“剛才跟你說的,別告訴你媽媽。”
看着汪治國轉身離開的背影,汪序真有些哭笑不得——他忽然覺得,假如原身不是個傻子,汪治國和陳穗鳳養傻子養累了,心神疲倦怨天尤人,也許他們是能當一對好父母的。
只是自己怪倒黴,幻想的‘新奇遇’居然是從搬磚開始的,汪序真回頭看着那些磚頭,就覺得犯愁。幸好真的搬起來的時候,汪序真才發現傻子設定的‘力氣大’這點不是白設定的,工地裏這些活真的沒他想象的那麽難熬。
中午休息,汪序真跟着一群工人躲着烈日炎炎的大太陽窩在馬路牙子邊上的屋檐下吃盒飯,突然覺得自己這‘奇遇’就是過來遭罪的。
裝傻子,搬磚也就算了,但這飯吃不好可真是愁人。現在他吃個午飯都得用手擋着,小心馬路邊上過路的車卷起來的滾滾塵煙,低着頭邊默不作聲的吃邊漫不經心的聽着旁邊一群大老爺們兒的粗話——
“艹,今天盒飯又沒肉?工地就不能給咱們出大力的好點待遇!”
“誰說不是呢,這次好像是一個劇組讓咱蓋大棚,不都說那些大明星可有錢了麽,還不能多供點肉吃。”
“那些錢啊,都到工頭手裏去了!”
“去他媽的,又堵車,趕緊吃,都是灰!”
在極為嘈雜淩亂的環境裏吃着滿是‘泥土味’的盒飯,汪序真忍不住覺得心态有些崩,他咬着的牙讓下颌線都緊繃了起來,隐隐約約可以看出精致的線條。
——正好吸引了別人的視線。
午休高峰期導致道路停滞了快十分鐘,車內的周時祁被堵車鬧的心煩,清隽俊挺的眉輕輕皺起,無意識的往窗外一掃,目光就是一頓。幾秒鐘後,周時祁摘掉了墨鏡,一雙鋒利如鷹隼般的雙眸仔仔細細看了看路邊那群像是要飯一樣的工人裏面那張黑乎乎的煤灰臉,眼中略過一絲詫異。
雖然形象有點狂野,但周時祁還是可以看出那人就是汪序真。小時候他們家沒搬走,隔壁鄰居家的傻子哥哥。
周時祁對其有印象,不止是因為那個汪序真相貌幾乎是一種讓人過目不忘的好看,他十四歲才搬家,以前真的沒少見過汪序真。所以即便汪序真現在整個人埋埋汰汰,破破爛爛,他也能認得出來。
他有印象是因為……
“時祁。”旁邊的經紀人陳舟見他視線盯在窗外有些不悅的樣子,有些納悶的問:“看什麽呢?”
周時祁抿了抿唇,戴上墨鏡繼續靠在車靠背上閉目養神,冷漠地說:“沒什麽。”
不過偶然見到了一個小時候記憶深刻的鄰居罷了,而這個鄰居的身份又有點特殊,但總體來說,跟他沒什麽關系。
“這堵車真是,鬧心。”陳舟忍不住催了下司機:“有沒有別的路走?”
“陳哥。”司機無奈的應了一聲:“這是單行道啊。”
“麻煩。”陳舟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罵道:“真他媽的,一會兒開機發布會要是遲到了媒體又得造謠咱們耍大牌了。”
“耍他媽的大牌。”周時祁脾氣不好,聞言就冷笑一聲桀骜不馴的說:“堵車是我安排的?”
“……媒體不就是無風不起浪麽?”陳舟見到他這副模樣,就知道大少爺是又生氣了,連忙順毛撸的安撫道:“再說你前兩天剛得罪他們,這段日子還是低調一些比較好。”
“我得罪他們?”周時祁聽了這話卻是更火,幹脆把墨鏡摘了下來,一雙上翹的桃花眼蘊含着再明顯不過的‘本少爺怒了’的情緒,陰沉的瞪着陳舟:“他們偷拍我,我還不能說?”
……那也不用在微博上公然罵,和媒體作對啊!陳舟在周時祁淩厲的瞪視下也不敢再說這句話,只好忍氣吞聲的避而不答,順從道:“那個,是媒體的問題,他們太狗逼了。”
這樣讓周時祁聽了還比較舒服,他沉默着戴上墨鏡,又靠在椅背上,擺出一副‘勿擾’的姿态。陳舟默默的嘆了口氣,只感覺要當周時祁的經紀人,首先要做好少活十年的準備。
但謝天謝地,這車總算是不堵了。
車流緩緩移動的時候,周時祁那輛車後面是同劇組的車,裏面坐着的制片人樊越在車子開到周時祁剛剛停着的地方,他一個轉頭正巧看見已經吃完飯站起來的汪序真,手裏拿着飯盒,側臉線條精致如細細雕刻——
“停車!”樊越眼前一亮,望着汪序真身姿修長綽約的背影,眼神活像發現了寶藏:“快點停車!”
他在娛樂圈混跡十年,眼光毒辣老道的幾乎是沒人能比的。樊越遠遠看過去,看到的不是汪序真破爛像個乞丐一樣的裝扮,而是他清瘦修長如松的身姿,和黑乎乎的髒臉也擋不住的精致線條。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奉上,我想給真真當爸爸=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