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12
十七歲那年的夏天，程菲每天都在刻苦……學習。
在薄予安家的書房，程菲咬着筆，眨巴着眼睛問薄予安：“這題怎麽做？”
薄予安相比以前，已經很有耐心了，因為他發現，程菲還不算太笨。
主要是因為程菲的跟班有時候還會問他問題，他拒絕不了只好教，但是有些人連勾股定理是什麽都不知道，這真是讓人沒辦法忍。
程菲态度還算好，知道自己基礎差，就從基礎開始學，她其實小學成績不算差，但是初中遇到不好的老師，就逐漸産生了厭學情緒，到了高一班主任呂老師對她态度更加差，程菲于是就自暴自棄了。
但是現在程菲有了學習的理由，她學得特別賣力特別認真，晚上都做習題做到半夜一點才睡覺，這樣過了兩個月，她成績肉眼可見的在提高。
這兩個月，程菲還是堅持不懈地纏着薄予安，薄予安不再是剛開始的冷若冰山，而是漸漸敞開心扉，有時還會和程菲聊幾句，比如現在，薄予安在教程菲做題，程菲托着腮聽着，然後忽然問：“薄同學，你以後想做什麽啊？”
“沒想過。”薄予安說。
“我也沒想過。”程菲說：“要麽我們倆一起學金融吧，聽說金融賺錢多。”
“金融專業很熱門的，你這智商考不上。”
程菲不服氣：“我怎麽考不上？”
“這麽簡單的題你都不會，還考什麽金融專業？”
“這題明明很難，你以為都跟你一樣學霸。”程菲委屈。
她又說：“要麽，我們一起學法律，你當法官，我當律師。”
“司考很難，你考不上。”
程菲生氣：“那我去考警校，這個我肯定考得上，之前那個警察叔叔都讓我去考警校，匡扶正義。”
薄予安嗤了一聲：“對，這個很适合你。”
“到時候我考上警校，你可不要犯法哦，你要是成了壞人，我就親手抓你。”
薄予安很無語：“你想象力能別這麽豐富麽？”
程菲悻悻：“我開開玩笑。”
“所以你題會做了？”
“不會……”
“那你還浪費時間？明天就是期末模拟考了，你想取代劉小晴倒數第一的寶座？”
“我現在做不就行了。”程菲認命開始奮筆疾書。
一旁的薄予安則在閑散地看書，他什麽書都看，名人傳記、金融、軍事他都看，程菲看他這麽閑，真是嫉妒。
哎，誰讓薄予安智商比她高呢，轉學來之後，期中考直接考了個全校第一，滅絕師太可高興了，對薄予安的态度那叫一個和藹可親，啧啧。
她程菲……考了個第四十五名。
嗯，她們班一共五十人。
但經過了兩個月的魔鬼訓練，程菲有自信，她這次期末模拟考，絕對不會只考倒數第五。
====================================
第二天模拟考，考場都是打亂的，程菲看着那些題目，雖然還是磕磕絆絆，但是終于沒有以前那種看天書的感覺了。
看來魔鬼訓練還是有用的。
考完後試卷很快改出來了，呂老師抱着一大堆試卷到班上，她推了推眼鏡：“這次咱們班數學平均成績在全校排第二，各科綜合平均成績排第四。”
下面的學生鴉雀無聲，呂老師繼續說：“和期中考排名一樣，我要強調一點，薄予安同學這次又考了全校第一，而且成績遠遠甩開第二名，但是為什麽咱們班綜合成績還是上不去呢？因為有太多拖後腿的。”
劉小晴馬上低下頭。
呂老師看着劉小晴方向罵着：“有些同學，腦子笨就趁早別念了，再怎麽念都考不上大學的，還不如出去打工，別給咱們班拖後腿，蠢成這樣，每次都考全校倒數第一。”
呂老師看來是很憤怒劉小晴拖後腿，她繼續罵着：“這些同學我真的是拜托她們了，能不能別天天就想着怎麽化妝怎麽追星？打扮成那樣是想去當明星嗎？有這心思放在學習上，會成天都是倒數第一嗎？”
劉小晴被罵得越發低頭，她心裏很難過，她知道她腦子笨，物理化學和數學這種理科她怎麽學都學不會，但是她也努力過啊，她沒有一點都不學，可是她不是像薄予安這樣天生智商高的人，她就是學不會有什麽辦法？
程菲也很憤怒，在呂老師的眼裏，成績就是第一，差生永遠是受歧視的，可是成績真的是衡量一個人的标準嗎？劉小晴雖然成績不好腦子笨，可是她從小學跳舞，跳舞很棒，她唱歌也很好聽，手也很巧，為人很熱情，她有這麽多優點，為什麽只是因為成績差，就要被這樣嘲諷侮辱呢？
呂老師又罵道：“除了這些拖後腿的同學，還有一個同學，首先我要恭喜她，從上次的班級倒數第四十五名進步到這次的倒數二十五名，整整前進了二十個名次。”
程菲猛地擡頭，滅絕師太這是在說她？她這次考了第二十五名？
可是看滅絕師太這語氣，絕對不是在誇她。
果然呂老師用嘲諷的語氣說道：“學習不學，盡走些旁門左道，靠抄襲來進步，不過是自欺欺人，程菲，你說對不對？”
程菲臉色變了：“我沒抄。”
“你沒抄會一下進步二十名？”
“那是因為我這兩個月都在努力學習。”
呂老師很惡意地笑了：“你會學？豬都會上樹了，小小年紀不學好，天天學電影裏當什麽大姐大，現在還抄襲，你也別給你爸丢人了。”
“我真沒抄。”程菲驀地站起，她聲音都在抖。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這兩個月廢寝忘食地學習，每天強撐着困意學到半夜一點，好不容易進步了，居然沒換來誇獎，反而換來一個抄襲的污名。
程菲這輩子，最恨被人冤枉，就算這個人是她班主任，她也不準備忍。
她一字一句道：“老師，你如果覺得我抄了，請拿出證據，否則請你向我道歉！”
呂老師這下被氣得不輕：“我跟你道歉？做夢吧你，抄了還不承認，你這種學生我是教不了了，叫你爸來學校，哪個班願意收你你就去哪個班。”
“走就走，我還不想呆這呢！”程菲梗着脖子在跟呂老師吵。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跟滅絕師太幹架，高一六班都看呆了，顏佳滢等人都不敢作聲，生怕呂老師的怒火燃燒到她們身上。
“老師。”薄予安忽站了起來：“程菲沒有抄。”
呂老師愣了，她沒想到薄予安居然會站起來幫程菲說話，她說：“薄予安，你又不跟程菲一個考場，你怎麽知道她沒抄？”
“因為這兩個月，我一直在輔導程菲功課，我清楚她的水平。”薄予安淡淡道。
呂老師惱羞成怒了，她早就從顏佳滢的小報告中知道最近薄予安和程菲走得很近，她也找過幾次薄予安，委婉提醒他離程菲遠點，但是薄予安都是不置可否的态度，但現在，這個全校第一的優等生，居然幫着程菲和她對抗？
她拍着課桌道：“薄予安，就算你輔導程菲功課又怎麽樣？我還一直教她呢，她還不是成績那麽爛，還是你覺得，你教得比我好？”
“是。”薄予安答道。
教室不知道是誰“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呂老師拍桌子：“誰在笑？”
當然沒人承認。
呂老師這下是氣得夠嗆：“薄予安，你是覺得你考全校第一了不起是吧？早就有人告訴我，你和程菲走很近，你和她到底什麽關系，你這麽維護她？”
“不是老師想象的那種關系。”薄予安說。
“不是你給她輔導功課？你為她說話？”
“的确不是，如果哪一天我們進展到老師認為的那種關系，我也會如實告知。”薄予安道。
呂老師目瞪口呆。
高一六班所有學生都在心裏為薄予安鼓掌，第一次能見到能打呂老師臉的人，夠酷。
呂老師哆嗦着手指向薄予安：“你別以為你成績好，我就不敢怎麽樣……”
“如果老師堅持要程菲離開高一六班，那我也離開。”薄予安說。
這下呂老師不說話了，全校第一離開她的班，她舍不得啊。
她愣了半晌才道：“你這是在威脅誰呢？”
程菲眼見都無法收場了，她有點急，她輕聲對薄予安說：“你別這樣，你能進這所學校念書不容易，別為了我……”
薄予安沒睬她，而是直接對呂老師道：“老師，其實要知道程菲抄沒抄很簡單，我們可以去校長面前，拿一張同樣難度的試卷，如果程菲還是考那麽多分，就證明她沒抄，那老師就當面跟她道歉，如果她沒做出來，那就說明她抄了，那我和她自願離開這個班，老師，你覺得怎麽樣？”
“你……”呂老師這下是騎虎難下，她雖然堅持認為程菲抄了，可是萬一她真抄，那鬧到校長面前，她不是丢了個大人嗎？
呂老師色厲內荏道：“誰跟你們玩這種小把戲？”她直接拿起書本，一摔門走了，臨走前還留下句：“這節課自習。”
呂老師前腳剛出教師門，後面就傳來哄堂大笑，呂老師踉跄了下，憤憤然快步離去。
程菲坐下，她眼眶都有點紅，她從來沒被老師這樣冤枉過，她本來心裏特別生氣，但是薄予安的維護，讓她心中稍微多了些暖意。
她緩了下，對薄予安說了聲：“謝謝。”
“不用。”薄予安翻着書本，随口答着。
====================================
放學回家的時候，程菲坐在薄予安的車子後座，今天她反常的沒有聒噪，而是一直沉默，薄予安也沒說話，兩人一路都十分安靜。
程菲的家住得離學校比薄予安家近一點，這兩個月，程菲死纏爛打，才讓薄予安答應每天騎車帶她。
快到程菲家的時候，程菲忽然小聲問了句：“薄予安，你現在，是不是有點喜歡我了啊？”
薄予安騎着腳踏車，說道：“沒有。”
程菲沮喪。
到了她家，薄予安停車，程菲跳下車，薄予安忽說：“但是，不會讓人欺負你的。”
“啊？”程菲回頭。
但是薄予安已經一踩腳踏車，騎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