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閉嘴!”楊毓忻冷聲道, 随即擡手, 輕輕覆在了林徽末臉上的紅印上。他的掌心真元吞吐,雖然他不修醫道,但林徽末臉上的不算傷, 只是有些紅腫。
林徽末眼睫微顫,他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微涼的真元在他面上游走,驅散面上灼熱的些微痛楚, 撫去面上的紅痕。而從他這個角度,他能夠看到好友嘴唇緊抿, 一雙琥珀色的鳳眸淩厲逼人,氣勢能壓得人氣短三分,但好看得驚心動魄。若是被針對的對象不是他, 林徽末真想感慨一句,賞心悅目。
林徽末看着神情嚴肅,目光銳利,仿佛正在做一件再嚴肅不過大事的好友,心下嘆息。他将那一句“我自己來就行”咽了下去, 只心中越發唾棄起自己來。
簡直禽獸不如!
他兄弟那麽信任他, 看重他, 他竟然被兄弟的美貌所迷,起了極其那什麽的念頭, 這簡直就是對兄弟的亵渎。
看着認真的好友,林徽末後槽牙緊咬——絕對,不能讓阿忻知道這件事!
想當初, 他就因為睡姿不那麽老實就被他踹下穿多次,要是讓他知曉這麽,這麽龌龊的心思,指不定他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林徽末在心裏啪啪又給了自己兩巴掌,呸,都是大男人,哪怕長得再好,那也是男人!一定是因為最近沒見到什麽稱心的美人,再加上好友這張臉實在太犯規……呸,長成這樣又不是阿忻的錯,怎能将他此刻的心情歸咎于阿忻的長相上來。
禽獸不如,就是禽獸不如!萬萬沒有想到,他自己竟然是這麽禽獸不如的東西!
林徽末自己都驚呆了。
楊毓忻不知道林徽末心裏已經亂成了一團,可以說,林徽末給自己拿一巴掌,不僅拍醒了他自己,也将楊毓忻心底有些旖旎的心思給拍沒了。
手掌移開,見林徽末的臉上已經消了腫,楊毓忻面上不見絲毫笑影,只冷着臉道:“你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打自己?”
“我……”林徽末啞然,而後硬着頭皮拉出了方才的解釋,道:“就是剛才有些暈頭了,打一下清醒清醒。沒什麽大不了的,真的。”
楊毓忻眉頭一皺,聽林徽末胡扯才怪!
林徽末卻左顧右盼了一下,道:“咱們怎麽回這兒了。今晚咱們還得給真真接風洗塵呢,走走走,去娘的正院去。”
說着,林徽末拽着人就往外走,不由分說地将人拉到了林母居住的正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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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路上,所有路過兩人的仆從婢女個個噤若寒蟬,小心地避開了兩人。
楊公子的表情似乎有些可怕啊。
噫,明明剛才見到的時候心情很好的樣子。
*******
俗話說得好,趕得早不如趕得巧。
剛來到林母的漪瀾正院,楊毓忻和林徽末就聽到一聲幾乎變了調子的驚叫,房門“砰”地一聲被推開,一個人猛地沖了出來,小臉一陣扭曲,幾乎崩潰地扭頭大喊道:“娘,你、你怎麽能這樣?!”
正是剛剛安全回到林家的林徽真。
林徽末眨了眨眼睛,看着緊緊攥着衣領子,一臉羞憤的自家小弟。果然,什麽也比不起看到有人比自己更加狼狽而值得寬慰。
“不這樣能确定你的傷勢嗎!”林母擡腳邁過門檻,氣勢比林徽真更甚,理直氣壯地瞪向小兒子。
“我哪裏有受什麽傷!”林徽真咬牙,氣呼呼地道。
“沒有受傷?”林母冷笑一笑,“你手臂上的牙印是怎麽回事?”
林徽真的臉陣紅陣白,顯然想起了某些現在想起來完全可以稱之為人生陰影的一幕幕,他的眼角抽了抽,氣勢登時矮了三分:“被人咬了,就是那個魔修。”
但是——
林徽真周身陰風陣陣,他扯了扯嘴角,道:“不過,他也沒讨到好。”因為,轉頭,魔尊大大的嗜血妖藤就給了那人一下,那人臉上呈現出來的震驚,回想一下,林徽真能下三碗飯。
讓他欺騙他的感情,讓特麽的一個人妖裝妹子裝得那麽渾然天成!
林母身上的氣勢一滞,臉上竟流露出一絲惋惜的意味,喃喃道:“是魔修咬的啊……”
林徽真正了正衣領子,板着一張小臉:“那個魔修想用我的血練功,好在安于歌及時趕到,不過還是被他咬了一口。”嗜血妖藤的動作略過去,林徽真挺胸擡頭,沉聲道:“身為人,我不能因為狗咬了我一口,我就得咬回去——安于歌那一劍傷他不輕,我這也算是間接報仇了。大不了日後見了他,我再給他一劍好了。”
“說得好!”楊柔靠着門框,眉眼帶笑,“安于歌砍一劍算什麽,你得自己砍回來才算是報仇。”
林母扭頭,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還以為小兒子出門一趟就沾了朵桃花呢,本想着以勢壓人迫使他小兒子交代,沒想到……空歡喜一場。
撇了撇嘴角,林母擺了擺手,道:“行了,為娘知道了。快過來,娘給你上藥,将這個印子去了。”
林徽真卻一臉懷疑地看向林母,當他那麽笨,被騙過去扒衣服嗎!
“噗嗤。”
林徽真的表情真的是太好懂了,林徽末一個沒忍住就笑出聲來。這會兒,他也忘記了自己剛才如何禽獸地觊觎起好友的美色來,就那麽靠在楊毓忻的身上笑得不停。
楊毓忻身上的冷凝微微一緩,他擡手扶了一下林徽末的身體,微垂的眼眸浮現一絲柔和。
一聽這笑聲,林徽真立刻意識到了自己方才和自家娘親以及娘親閨蜜對峙得太專注,竟沒發現院子裏混進來他大哥一枚。一想到自己方才的窘态落進了他大哥的眼裏,未來兩三年裏将會作為談資被各種提起,林徽真的臉忽青忽白。
“哥!”林徽真有些惱火地叫了一聲,扭頭看過去,下一刻,他就跟一張塗抹得五顏六色的毛絨大餅臉對了個正着。
“哎媽呀!”林徽真猛地往後一竄,貓眼瞪得溜圓,一臉驚恐地瞪向那張大餅臉,脫口道:“這特麽什麽玩意兒!”
林徽真此刻正站在院裏的丹桂樹下,石桌就在他的左手邊。可嘆的是,林徽真十四歲的身高真的不怎麽樣,堪堪一米六的樣子,石桌差不多及腰高。而林徽真那麽一扭頭,沒能看到無良嘲笑他的大哥,反而跟蹲在石桌上的某喵來了個臉對臉。
不得不多提一句,他家這只榛子,單體型就比外頭同種的橘貓大了好幾圈,不算尾巴,身長就一米多。如今有石桌加成,榛子往上頭一蹲,那麽一張肥大的貓臉正好與林徽真齊平。
如果只是這麽一張貓臉,林徽真也不至于吓成這副樣子。可誰家的貓,竟然在臉蛋上頭塗了兩坨紅豔豔的胭脂,腦袋上還簪了那麽一朵大紅花!身上穿着的衣服也全然不像一般富貴人家制作的貓狗服,這在胸前圍了一塊紅布是什麽意思?這在腰上系着一條百褶長裙是什麽意思?
這造型也太魔性了!
“喵嗷。”榛子高傲地睨了林徽真一眼,慢條斯理地舔着爪子。動作無比優雅,舉止間充斥着無形的鄙視之意。
林徽真眨了眨眼睛,從乍見的驚恐恢複過來,他默默地看着這只完全不複往昔模樣,讓他自己止不住懷疑他究竟是出門半個月,半年,還是半個世紀的時候,他卻下意識仔仔細細地将榛子打量個遍。
平心而論,榛子身上這一身絕對是良心之作,處處細節都透着精致,穿在這只心寬體胖的橘貓身上,竟能夠憑添一股妩媚。哪怕是臉蛋上有些吓人的紅彤彤,搭配着這一身也挺犀利的。
林徽真默了一下,下一刻做出了院中衆人,連同某喵都沒有想到的動作——
他刷地一下,掀起了榛子下半身圍着的紅裙,提起一只貓腿就往某關鍵部位瞧去,而後用着恍然大悟的語氣道:“我還以為自己記錯了呢。榛子是确實是只公貓啊。”
“……喵嗷!”榛子一聲尖叫,一爪子拍過去,轉身嗖嗖兩下跳上了圍牆,轉身就跑沒了蹤影。
林徽真捂着被榛子拍紅的手,一臉茫然。
他就看看,榛子至于這麽大反應嗎?
話說,榛子這只肥貓是不是有些太聰明太通人性了?
他就瞅瞅公母,它竟然給他來一個羞憤動爪,落荒而逃?
或許,他應該感動于,即使這個時候,榛子也沒對他亮爪鈎嗎?
“哈哈哈——”
這一回,林徽末是徹底笑蒙了。他整個人都挂在楊毓忻身上,笑得半點力氣也沒有,全靠着楊毓忻不時扶着他的腰,這才沒有滑到地上去。
楊毓忻扶着人,任由林徽末攀在他身上,斷斷續續的笑聲連同着游戲滾燙的吐息拂在他的頸側,讓他的手指有些蠢蠢欲動,隔着單薄的衣裳,輕輕地摩挲了一下腰後緊實的肌理。
林徽末倏地一抖,笑聲一卡,然後變成了開始嗆咳起來。
楊毓忻自然而然地撫着他的後背,眉頭微蹙,道:“這都能嗆到,你倒是小心一點啊。”
林徽末咳嗽得滿面通紅,他一面擺手,一面往外走了兩步,聲音有些沙啞地道:“我、沒事。”
就是今天腦子裏廢料太多,需要好好地清一清。
林母拿着手帕壓了壓嘴角,努力壓下唇角不斷上翹的弧度,道:“行了,真兒,你們兄弟好好聊一聊吧。阿忻也坐,今日伯母親自下廚做幾道小菜,你定要好好嘗嘗。”
楊毓忻颔首道:“有勞伯母了。”
“我也一道去。”楊柔挽着林母的手臂,“給青珩打下手。”
林母笑着點頭。
初見阿柔那會兒,還一口一個“妾身”,端得溫柔小意。可當江家鬧了那麽一出,阿柔長鞭一出,就再也變不回當初的模樣了。抽人鞭子的時候一口一個“老娘”,驚掉了一地眼球,林母瞧着,噫,這脾氣,真是太對胃口了。
于是,兩人的關系更好了。
林母和楊柔施施然地去了後廚,院裏這會兒就剩下楊毓忻三人。
作者有話要說: #818那個慘遭非禮的橘貓,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世風的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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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哥哥:我真是禽獸不如禽獸不如!!!
真·禽獸不如·boss: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