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楊毓忻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鳳眸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林徽末, 像是沒有聽到林徽末的話一樣,一副魂飛天外的模樣。

“喂……”林徽末心中無力, 他這麽認真地剖白心意,他就這個反應。

林徽末在楊毓忻的眼前擺了擺手, 不會是歡喜瘋了吧?

顯然, 他猜對了。

下一刻, 楊毓忻猛地伸出手臂,用力地将人抱在懷裏,林徽末只覺得骨頭都有些發疼了, 這是用了恨不能将他揉進身體裏面的力道。

耳畔頸側上印上了胡亂的親吻, 屬于楊毓忻的聲音有些慌亂的響起, 帶着狂喜。

“我、我太高興了, 阿末,我心悅你, 只心悅你。別離開我, 別離開,否則我就毀了這個世界。我不能沒有你,阿末阿末……”一疊聲的呼喚,領口被蹭開些許,濕熱的吻大有逐漸下移的架勢,十足的狂熱與貪婪。

林徽末傻住了,片刻後,唇齒都含到了肩頸處時他才猛地反應過來, 忙掙紮起來,他擡手用力地拍着楊毓忻的肩背。

“喂喂喂,阿忻,你別在這裏發瘋啊。”

這裏是散修盟議事堂外的回廊上,雖然人少,但不代表沒有人路過啊。

林徽末有些氣急敗壞的拍打下,楊毓忻總算沒有欣喜若狂地深入表達自己的狂喜之情,而是轉頭親回了耳廓唇角,有些颠三倒四地道:“我立刻修書一封給父親,還有掌門真人,你我的雙修大典不能含糊,一定要讓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的道侶。”

楊毓忻的語氣忽然變得兇狠起來,“誰敢打你的主意,我就殺了她!”

林徽末的嘴角抽搐,雖說他覺得自己現在有那麽一點丢人,但阿忻會這麽高興,也是他沒有預料到的事情。

阿忻他,原來這麽喜歡他啊。

林徽末抿了抿嘴角,他得承認,他心底也是有些歡喜的。

他默默地擡手,揉了揉楊毓忻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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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項壯舉,是柔姨曾經提過的,無論是楊家家主還是柔姨他自己,無論是楊家老祖還是諸位長老都沒能做到的事情。

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在黑發間穿梭,唔,很好摸。

比真真,比榛子,都要好摸。

對比一下曾經揉過的毛發,林徽末默默道。

楊毓忻愣了愣,方才沖天的殺意登時一滞。琥珀色的鳳眸眨了眨,楊毓忻倏地一笑,面上沒有半點不悅,反而更加親昵地将頭靠在林徽末的肩膀上,鳳眸中波光流轉,似乎還帶着鼓勵。

林徽末失笑,原本穿梭在黑發間的手指停下,轉而用指腹輕輕摩挲楊毓忻的頭皮。

楊毓忻微微眯起鳳眸,眼中笑意更甚。

林徽末忍不住又摸了兩下,就像是一只美麗而兇悍的猛獸,有着鋒利的齒爪和強悍的撕咬能力,所有人想要接近卻不敢。但現在,這只猛獸卻願意在他面前袒露腹部柔軟的皮毛,任摸任揉各種好脾氣,還會發出被順毛得很舒服的呼嚕聲……

林徽末的目光變得柔軟起來,他的目光落在楊毓忻的耳朵上。

白皙的,宛如玉石一般的耳廓,看上去也很好揉的樣子。

今天阿忻的心情好得很,他多摸兩下,應該也沒有什麽問題吧?

林徽末蠢蠢欲動,不斷摩挲着楊毓忻頭皮的手指下滑,就在他準備向那只耳朵伸手的時候,他的後背忽然察覺到幾道熱辣辣的視線。

林徽末的手指僵住,他一開始還想着出門在外光天化日之下莫要太出格,可當阿忻對他露出這般神情的時候,他竟然沒有忍住……

林徽末慢慢地轉過頭。

果然,方才在議事堂的衆位師兄師姐正站在堂口處,默默地看向這邊。

林徽末:“………………”

感覺到緊貼着的身體僵住,方才在黑發間穿梭的手指也不動彈了,楊毓忻掀了掀眼皮,冷冷地看向堂口處。目光尤在鳳潋溪的面上掃了一眼,冰冷的眼神中半點也沒有對着林徽末時的溫情。

鳳潋溪的嘴唇動了動,眼眶倏地紅了。她霍地轉身,跑掉了。

不少人沖林徽末讪讪一笑,哈哈哈地轉身走了,只當沒有看到這相擁而立的一對。只內心卻在瘋狂地“卧槽”,那是楊毓忻?他們的眼睛沒瞎吧?

衆人走了七七八八,只剩下一臉平淡實則耿直的微清珣和抱着手臂靠在門扉上的安于歌。

微清珣眨巴了一下眼睛,認認真真地看向楊毓忻,開口道:“恭喜長老。”美眸看向林徽末,同樣認真地說道,“恭喜師弟。”

林徽末被微清珣耿直無比的話糊了一臉,怔了怔,伸手想要将楊毓忻的手扒拉下來。連連扒拉了兩下沒有成功後,林徽末只能以擁着楊毓忻的姿勢拱了拱手,道:“多謝微師姐。”

楊毓忻看微清珣的目光頓時順眼了不少,起碼比鳳潋溪要順眼許多。他的下颌蹭了蹭林徽末的頸側,而後沖微清珣點了點頭,主動地道:“日後若想練手,可到天機殿尋我。”

微清珣的美眸登時一亮,嗓音頓時提高了不少,大聲道:“多謝長老!”

微清珣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只剩下安于歌。

安于歌的手指輕點下颌,眼眸彎起,道:“手頭實在沒有能做賀禮的物件,這樣吧,待得兩位雙修大典之上,師叔再給林師侄補上,如何?”

林徽末默了一下,師侄……

差點忘記這位的輩分非比尋常。

林徽末瞅了瞅一旁的楊毓忻,拱手行禮道:“多謝小師叔。”

安于歌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楊毓忻,道:“不客氣,林師侄。”

楊毓忻心情好,也不介意安于歌在輩分上壓了自己一頭。他一笑,道:“待得雙修大典舉行之日,就勞安兄破費了。”

小師叔又如何,阿末願意與他合籍雙修才是正事。

雖說一開始就知道楊毓忻和林徽末入門之前就有交情,之後在樓船上發生的事情也能夠瞧出兩人關系的非比尋常,但天華門衆人萬萬沒有想到,這兩人竟然會是這般親昵。

道侶啊,雖說修真界中不乏有兩位男修結成道侶的例子,但世家大族這等從來以血緣綿延的家族中,斷袖卻從來是禁忌。

雖說修士孕育子嗣,修為越高,越是艱難。但努力個幾十幾百年,總會有得償所願的一天。再者,不是還有側室侍妾存在嗎。只要廣撒網,總能夠撈回一兩條小魚來。

可這袖要是斷了,那簡直就是斷了子嗣綿延的未來。

尤其,楊毓忻是四家之一太禹楊家的少主,未來的楊家家主。他這一斷袖,基本上就是絕了楊家嫡系一脈。

這是足以引起楊家地震的大事。畢竟,楊毓忻資質之高,可謂是絕無僅有。他的後嗣,只要運氣不是太差,哪怕不能青出于藍,但誕生天靈根資質的幾率不會低。

當年楊家衆位族老就因為楊毓忻生母孕育他的時候未能夠顯露出孕育高資質子嗣的征兆就對楊家主施加壓力,大力促成他與白家白曉月的婚事,為的就是保證楊家嫡系繼承人的資質不遜于上一代,以免在今後數百年落後于其他世家。

結果楊毓忻和楊毓笑先後降生,楊家衆老為了他們當初的選擇,狠狠地得罪了家主,結果楊毓笑資質雖然不錯,但在世家中只能算上平平,根本沒有辦法跟資質妖孽的楊毓忻相比。

這件事無疑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這些族老的臉上,只是,畢竟一個個都是修煉多年的老油條,雖然臉皮疼得厲害,但看到楊毓忻資質那麽好,楊家的未來簡直一片光明。即使明白他們算是得罪了兩代楊家家主,縱是有白家在一旁敲邊鼓,這些族老也沒有再偏幫白曉月和楊毓笑的意思。

而且,楊毓忻所不知道的是,因為他父親當年的例子,這些族老們都想好了。哪怕少主似父,萬一在選擇道侶的眼光上也随了家主,看不上那些世家貴女,偏愛那些小門女修,他們也絕不會去棒打鴛鴦了。

有家主夫人和白曉月的例子在前,他們再也不敢迷信兩個天靈根能夠生出天靈根了。

只是,這些族老估計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他們楊家少主的選擇更為極端出乎意料——他選擇的道侶,連姑娘都不是,這特麽還提什麽後嗣傳承了。

能讓楊家衆位族老哭瞎的真相尚未傳到太禹仙境,但林徽末已經很有危機意識地将如何擺平楊家衆人迎娶楊家少主的大事放在了日程上。

世家貴女尚不好娶,更何況他要娶的還是一族的少主。雖然楊毓忻拍着胸脯表示,這些事情全交給他就行,但這本就是兩個人的事情,怎麽能将所有的壓力都推給他一個人。

林徽末認真地看向楊毓忻,這樣太沒有擔當了。

楊毓忻被林徽末這般不容置疑的神情看得發怔,只覺得心底一片柔軟,頓時就進入了“阿末說什麽都是對的,阿末說什麽都是好的”昏君狀态,笑彎了一雙鳳眸。他握住林徽末的手,堅決地表示,他只看上了林徽末,旁的人,旁的事,半點也入不了眼。

林徽末忍不住長嘆了口氣,扭頭不去看楊毓忻,但耳根卻燙得厲害。

自從兩人表明過心意之後,他家阿忻就像是頓悟了一般,甜言蜜語那叫一個不要錢地亂灑,偏偏他毫無哄弄的姿态,一言一語皆認真至極,讓他在兩人的相處中越發丢盔棄甲,潰不成軍。

林徽末深深地覺得,再這麽下去,他的底線都要被榛子給啃沒了。

就在林徽末萬分糾結的時候,楊毓忻湊了過去,沖着他抿嘴一笑,鳳眸中光彩熠熠,恰如三月桃花漸次盛開,好看極了。

“阿末說什麽就是什麽,若有一日,阿末讓我去死,我也心甘情願。”

楊毓忻不是開玩笑,他是真的覺得,眼前這個人,無論要求他什麽,他拼了命也會辦到。

他高興,什麽都好。

他不高興,什麽都不好。

倒是林徽末被他的話說得心頭一窒,這樣的話,話本戲折子裏經常出現,但從楊毓忻那邊聽來,林徽末只覺得心驚肉跳,幾乎是一瞬間瞪向楊毓忻,厲聲道:“胡說八道些什麽呢!!”

楊毓忻一愣,有些懵。

阿末這反應不對啊,聽到這樣的肺腑之言,他不應該感動得投懷送抱嗎?怎麽還狂暴了!

就在楊毓忻有些傻眼的時候,卻見林徽末一把抓住了楊毓忻的手腕,神情嚴肅極了,一字一句:“不要随意生死,阿忻,我不喜歡。”

生與死的界限太過殘酷,他不想再看到夢中楊毓忻形銷骨立的模樣,也不打算自己變成那般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 #818那個樂傻了的boss#

牙疼的作者默默看:好想一棒子敲過去= =

#818那個真·牙疼·要死的作者#

打滾ing: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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