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亡ABC

“于聖人先驅而言,我在思想言行上犯了一個錯誤,為了我的錯誤,為了我的過失,為了我最嚴重的罪行,我在此祈求上帝耶稣,阿門……”

段移安詳的躺在床上,雙手交叉合十,放在胸口。

“告訴老班,我走的時候很安詳,臉上還帶着微笑。”

“你去不去上晚自習!”蔣望舒被段移這幅樣子氣笑了:“你給我下床!”

段移垂死病中驚坐起,瘋狂抱住床柱:“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要麽你放手,要麽你就帶着我的屍體去!革命烈士連反動派的刺刀都不怕,我還怕你個沒點兒B數的Beta?!”

蔣望舒使勁扯着他:“你他媽的——你也知道革命烈士連反動派的刺刀都不怕,那你他媽的還怕盛雲澤!”

段移:“革命烈士可沒他媽的偷盛雲澤的內褲!”他補充:“還他媽的被抓了個現行!我不活了!”

他猛地砸到床上。

一連串的“他媽的”,把段移給說暈了。

他口幹舌燥的坐起來:“給我倒杯水。”

蔣望舒:“你不死了?”

段移:“渴死也算死,再不給我倒我就真死了。”

蔣望舒倒給他,“你真不去晚自習?”

段移:“我不去,我沒臉見盛雲澤,太丢人了。”

蔣望舒遲疑道:“好吧,雖然你今天有點古怪。我把你開水壺拿走了,晚上記得去開水房拎水壺。”

段移擺擺手:“跪安吧,朕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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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段移從燥熱中翻身。

他穿好衣服,拉開大門,鬼鬼祟祟從三樓往下跑,打着手機電筒找盛雲澤的短袖。

下午尴尬的場景慘不忍睹,不忍回想,段移牙酸的祈禱:盛雲澤最好忙着去上課,來不及撿短袖。

饒了一圈,段移眼前一亮,聞到了若有若無的霜雪味兒,透心涼,心飛揚。

他在草叢裏一陣亂扒,終于找到了盛雲澤的短袖。

段移熱淚盈眶,連忙抱着深吸一口,他感慨道:我現在真像一個死變态。

盛雲澤的短袖洗的很幹淨,除了霜雪般冷冽的信息素,就剩下金紡洗衣液的薰衣草味兒。

段移爽的毛孔都張開了,自身的信息素也穩定下來。于是連忙把短袖塞到懷裏,從草叢中狂奔回宿舍。

他和盛雲澤結合之後,需要盛雲澤的信息素安撫,否則很容易情緒失控。在另一個世界裏,盛雲澤和他寸步不離,但在現實世界,段移跟盛雲澤連一根毛的關系都沒,甚至他在盛雲澤眼中,很可能成為了一個心理扭曲的變态——想到這裏,段移深沉地捂臉。

別說寸步不離,就是靠的近點兒,盛雲澤都能用冰冷的眼神殺死他。

他媽的,守活寡啊我……

段移從抽屜裏翻出剪刀,打算把盛雲澤的短袖剪成一片一片,每天帶一片上學。

他安慰自己,也不算變态,人家女孩子上學也是帶着一片一片……的姨媽巾的嘛。

短袖和姨媽巾都是白色,我和妹子都是為了生理需求,沒區別。

剛準備剪,晚自習下課。

整棟宿舍樓如同開水一般沸騰起來,跑步、打鬧、推搡、嬉笑怪叫,每一個聲音都在提醒段移,他确實回到了現實世界。

并且和盛雲澤毫無瓜葛。

“砰!”

寝室門被撞得震天響,蔣望舒一邊脫鞋一邊脫衣服:“今天我第一個洗澡誰都不能跟我搶!”

國際樓四人一間,兩個宿舍中間有一個公共洗浴間,四個淋浴,四個衛生間,八個人搶着洗,先到的先洗澡。

說話間,蔣望舒就把自己脫得一幹二淨,段移眼睛辣的要死:“你能不能文明點兒?”

蔣望舒:“都是男人怕什麽!”

他端起喜羊羊粉色臉盆沖進浴室,爆發出一聲史家之絕唱:“操!哥都跑這麽快了怎麽還趕不上,你們他媽的沒去晚自習啊!”

隔壁宿舍先搶到水龍頭的男同學哈哈大笑。

水聲、讨論聲,宿管阿姨的大嗓門,裹着一條毛巾在寝室間竄來竄去的學生,走廊裏吹風機聲混在一起,上演了普通的男宿舍的普通夜晚。

306的平頭哥扯着破鑼嗓子喊:“你們誰偷了盛雲澤的短袖啊,老實交代!”

段移在宿舍裏聽到聲音,心裏一驚,遂安慰:放輕松,查不到你頭上來。

而且拿老公的東西怎麽叫偷呢,這是夫妻共同財産!

305寝室的吼:“平頭,你他媽上對門Omega宿舍吼啊,咱們這兒誰拿盛雲澤短袖啊?”

平頭不甘示弱吼回去:“媽的看你們一個個饑渴的,對A都能出手,我告訴你們啊,我這學期的作業還指望着盛大神,都給我老實點兒交出來!”

他一邊說,一邊挨個兒上人家寝室搜,搜到段移這裏,被洗完澡的蔣望舒擋住了:“幹嘛?有搜查證嗎?知道這兒誰的地盤嗎?”

平頭瑟縮了一下。

蔣望舒狗仗人勢,嘚瑟道:“你知道段移在裏邊兒吧,怎麽的,你這學期沒被他揍過,心裏癢癢?上趕着來找抽?”

平頭幹咳一聲:“蔣老兄,話不能這麽說,我們腳下的每一塊土地,都是中華人民共和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怎麽你家段哥還搞民族分裂呢?你們國民黨的地,那也是人民的地!”

蔣望舒:“滾蛋!”

段移看蔣望舒堵門口,平頭一時半會兒進不來,就把盛雲澤的短袖往枕頭下面塞。

他深刻的唾棄一番自己的猥瑣,與此同時打死不改。

——這就是段移的人生之道:及時認錯,堅決不改。

藏好短袖,段移松了口氣,正打算下床,忽然間,腦海裏傳出一個冷冷地,像是機械一樣的聲音:

“選擇:”

“A:沖向盛雲澤的寝室對他遺失的短袖表示遺憾,并承諾明天帶他去買一件新的短袖。”

“B:把盛雲澤的短袖還回去,并痛哭流涕地大喊‘老公我錯了!下次還敢!’”

“C:對平頭說‘短袖就是我偷的,我不但要偷走盛雲澤的短袖,我還要偷走他~的~心~啾咪~’”

“什麽玩意兒?”段移眉頭一抽。

冰冷的聲音繼續:“十五秒倒計時,時間結束後未做出選擇,則默認選擇A。”

段移敲樓下床:“喂,你們聽到什麽聲音了沒?”

樓下兩人表示:“沒聽到,怎麽了段哥?”

腦海裏,十五秒倒計時聲音清晰無比。

“十四、十三、十二……”

段移确信自己不可能聽錯,分明是有人說話。

但問了好幾個人都表示沒聽到,他又問蔣望舒:“蔣望舒,你聽到一個聲音沒?男的,說話冷冷地,還有點兒小賤。”

蔣望舒:“沒啊,你都問一圈了,是不是車禍後遺症啊。我聽人說撞到腦子裏就會出現幻聽。”

他轉頭對平頭:“操!都跟你說了誰他媽會偷盛雲澤的短袖啊,你有毒吧!來找茬的,段移跟盛雲澤什麽關系你不知道啊,那就是梁山伯和馬文才!你見過梁山伯偷馬文才的短袖嗎!你怎麽不造謠段移偷盛雲澤內褲呢?”

段移聽到腦海裏的倒計時數字越來越小:“四、三……”

他晃晃頭:“錯覺吧,真幻聽了。”

“一。”

下一秒,段移忽然發現自己的手腳不受自己控制了。

他驚悚的從床上跳下來,然後保持了一個驚悚的表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狂奔到門口,撞開了蔣望舒跟平頭。

兩人各“操”一聲。

蔣望舒看着段移一陣風似的背影:“跑這麽快幹嘛,趕着投胎嗎?”

平頭:“咦,你家段哥的路線好像是往我們寝室跑去的。”

段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眼見着自己的兩條腿不受使喚,猛地踢開了盛雲澤寝室大門。

兩人猝不及防的對視。

盛雲澤剛洗完澡,手上拿了一件新的短袖,淡定地看着他:- -。

段移:=口=!

他一步一步不受自己控制的走到了盛雲澤面前。

段移: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盛雲澤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段移面容扭曲的盯着盛雲澤。

半晌,盛雲澤冷漠的吐出一句話:“你幹什麽?”

段移聽到腦海裏的那個指示音:“說!”

說、說什麽?

指示音:“現在開始五秒倒計時,時間結束後未完成A選項,則自動選擇B選項。”

B、B選項?

B選項是啥來着?

——B:把盛雲澤的短袖還回去,并痛哭流涕地大喊‘老公我錯了!下次還敢!’

操!

操!

我操了盛雲澤的祖宗了!

段移崩潰大喊:“選AAAAAAAAAA!!!!我給你買!”

盛雲澤全宿舍人都被段移的出現吓了一跳,現在又被他一嗓子嚎的吓一跳。

衆人看着兩位大佬對視,大氣不敢出。

段移吞了吞口水,發現自己能動了。

身體的控制權回到了自己身上。

盛雲澤皺眉:“你買什麽?”

段移恍惚道:“我買……”

他目光落到盛雲澤的背後,看到只穿了一條褲衩,目瞪口呆的室友。

怎麽辦?

怎麽解決?

電光石火之間,段移毅然決然的握住了室友的手,狠狠地搖晃兩下:“……買、買不到的是同學的情誼!”

室友:?

段移握住了室友2的手:“……買不到的是青春的時光!”

室友2:?

段移目光深邃,編的愈發順口:“時光總是太短暫,歲月總是太漫漫,生活總要講情緣,高中三年總是有太多說不完,同窗數載凝的無數美好瞬間,有緣千裏做同學,無緣見面手難牽,在高三這這短短的一年中,我們從五湖四海來,成為了同學,也成為了一家人,實屬不容易,也實屬緣分一場!”

“所以——”段移眼神堅定道:“我是來宣布一個消息的,我打算在明天班會上,買三千塊的零食送給大家,大家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好不好!”

話音剛落,走廊裏爆發出一陣叫好聲。

杭城二中是按照班級分配寝室的,也就是說,這一走廊的男同學都是高三一班的人。

剛開學,剛分班,大家互相都不熟,正需要一場班會課。

聽到段移這個富二代甘願掏腰包在班會上請大家吃飯,瞬間感動的熱淚盈眶。

同時,也忽略了他剛才詭異的行為。

蔣望舒把段移從衆男生的擁簇中拽出來,仿佛看外星人一樣看着段移:“你瘋啦?”

段移腦海裏的指示音沒了,他咽了咽口水:“我也覺得我瘋了。我車禍是不是留下什麽後遺症了,我周末得去看看心理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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