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奶香

段移做夢了。

灰蒙蒙地天空,白色的獨棟小別墅,大理石鋪滿了前院,院子裏有兩個孩子。

長相一模一樣,五歲左右,是對雙胞胎。

一個淚痣在左眼,一個淚痣在右眼,除此之外,便再沒有不同的。

段移有時候也分不清他兩兒子誰是盛明,誰是盛夕。

夢裏的他坐在花園裏,手上拿着一塊畫板,盛明坐在他身邊,指着他的畫問:“這是什麽?”

段移:“星空。”

盛夕問:“我怎麽沒有見過?”

段移:“擡頭就看見了。”

盛明抱着他的手臂:“爸爸呢?”

段移說:“爸爸就在這裏。”

他指了指畫,模仿的是梵高的《星月夜》。

段移睜開眼,心悸了片刻。

他咽了咽唾沫,從床上坐起,然後看到坐在床邊的盛雲澤,直接跌坐在床下。

“卧槽!”段移站起來:“你怎麽在這裏?”

盛雲澤:“睡得像豬,來看一眼你死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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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移轉頭一看,外面已經天亮,桌上的鬧鐘指着上午九點。

盛雲澤仿佛已經坐了很久。

段移想喝水,瞥見桌上正好有杯水,仰着頭就喝幹淨,但他還是很渴,于是又到處翻水。

盛雲澤問他:“你做什麽夢了?”

段移心虛:“什麽做夢?沒做夢!”

剛做了個,一醒看見盛雲澤,吓忘了。

喝着水,又記了起來。

不是什麽值得特別注意的夢,夢到另一個平行世界發生的事情。

段移自從穿越回來之後,很久都沒夢到那邊。

在高中過的越久,記憶便越淡,似乎要忘記人生中有這麽一段匪夷所思的經歷。

他沒有放在心上,思維立刻跳躍至另一個話題。

“昨晚上謝謝你。”段移捏着水杯。

盛雲澤:“不用謝,鑰匙還給你。”

他把鑰匙放桌上,站起來走向門口。

段移注意到盛雲澤今天沒穿校服,換了一套十分輕快的裝扮,帶拉鏈的連帽外套,還挺潮。

他本來以為盛雲澤私下裏打扮是個白襯衫黑長褲戴眼鏡的校園瑪麗蘇經典冰山男主角形象,沒想到他穿的更像個直接能拍雜志出道的模特。

段移在心裏怪笑,心想:校花也知道穿搭啊。

他看了眼,問道:“你去哪兒啊?”

盛雲澤:“跟你有關系嗎?”

段移忽然從床上跳下來,掐指一算想起何醫生的肺腑之言,以及自己還得問他借信息素的事情,立刻生龍活虎地跟着他:“我跟你一塊兒去,我今天也沒事!”

他連忙叫住盛雲澤:“你別動啊你別動!我穿衣服漱口,昨天你送我回來那事兒我還得好好感謝你,今天請你吃飯,你不準拒絕……”

段移動作飛快,趕在盛雲澤走到校門口時,追上了。

他氣喘籲籲:“不是讓你等我了嗎……”

盛雲澤瞥向他,段移脫了校服之後換上私服,比平時更加俊俏。

百忙之中他還抽空給自己折騰了一個發型,一路跑來已經沒了,頭發又乖乖地貼在頭上,毛茸茸的,小狗一樣。

段移邊走邊問:“我昨晚上沒有說錯什麽話吧?”

他忐忑看着盛雲澤。

盛雲澤腦子裏立刻冒出了他那句匪夷所思的“老公”。

段移軟綿綿地喊完之後,翻個身抱着枕頭繼續睡,完全沒理他。

沒頭沒尾,也不知道他是喊誰。

“你覺得會說錯什麽話?”盛雲澤頭也不回。

段移追上來:“就——很多啊,我先說好,我昨晚喝醉了,喝醉的人講的話都不可信,如果我又胡言亂語什麽,你可不要當真!”

盛雲澤:“胡言亂語?”

段移睜着眼睛:“我說什麽了嗎?”

盛雲澤點頭:“有,你叫我——”

段移心提到嗓子眼。

盛雲澤面癱臉:“非要認我做爸爸。”

“不可能!”段移“=口=”的一下就驚了:“神經病啊,你占我便宜?”

盛雲澤面不改色上了公交車,段移一邊追一邊問:“我肯定沒說過這個,你幹嘛走這麽快啊,不能等我嗎?”

兩人一到公交車上,就吸引了不少人目光。

盛雲澤:“你能安靜會兒嗎?我不想被當成動物園大猩猩。”

段移:“那是看我長得帥好吧。”

公交車上什麽信息素都有,段移身邊還有兩個Alpha站着,弄得他不自在。

他緊緊地貼着盛雲澤,渾身的不舒服才好些,盛雲澤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地奶香。

盛雲澤在文化廣場下車,禮拜天的廣場熱鬧非凡,購物的逛街的,小情侶比比皆是。

段移買了一杯奶茶喝的十分歡快,“我剛才問你了,是你自己不喝的。你上這兒來幹什麽?”

話音剛落,有人招手:“阿澤!”

是廣場上一批玩滑板的年輕人,段移眼看着盛雲澤向他們走過去,瞪大眼睛:“你怎麽會認識他們?”

盛雲澤:“聽你的口氣我不該認識?”

段移繼續不可思議:“我怎麽沒聽說你還有個滑板愛好?”

盛雲澤:“你為什麽要聽說?”

段移啞口無言:“咱倆說話能出現一個陳述句嗎?”

其實他想說,結婚這麽多年也沒見你玩過滑板啊。

段移風中淩亂片刻,接着跟上去。

喊盛雲澤“阿澤”的是這個滑板俱樂部的發起者,簡稱大灰,也是部長。

副部長是個大二女生,其餘七七八八也是二十來歲的同好,整個俱樂部都很年輕。

盛雲澤一來,副部長的眼睛就黏着盛雲澤,有的沒的挑起一點兒話題,段移一看就知道副部長對他老公有點兒意思,他看了不要太多好嗎。

簡直麻木了,盛雲澤就是個行走的發光體,從不缺少愛慕者。

段移找了個地方坐下,翹着二郎腿欣賞盛雲澤的“外遇”現場。

大灰熱情道:“你是阿澤的朋友嗎?”

段移:“朋友?算是吧。”

大灰:“你們長得好看的人是不是都只跟好看的人一起玩兒啊。”

段移覺得大灰簡直是個沒話找話聊的傻逼,要不是他現在是個“Alpha”,他都要懷疑大灰是來搭讪的。

大灰看到段移一直盯着盛雲澤看,笑道:“阿澤的女人緣很好的。”

段移:“看得出來。他什麽時候加入你們俱樂部的?”

大灰:“高一,他滑的很好,我都趕不上。”

段移覺得有點兒心塞,盛雲澤似乎從來不和他提起關于他的事情。

哪怕在那個世界他們是夫妻。

結婚十幾年還玩兒神秘感?他要幹什麽,怕自己魅力不夠嗎,保持距離,欲迎還拒?

段移目光不錯地盯着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盛雲澤果然玩的很好,不僅好,簡直稱得上是耀眼奪目了。

廣場上人多,他又長得帥,沒一會兒長長的石凳上就聚集了不少來廣場拍照打卡的女生,拿着手機興奮地拍着盛雲澤。

她們或大聲或小聲的讨論,膽子大的躍躍欲試,想要來問盛雲澤的名字和手機號。

段移“切”了一聲。

大灰:“每次阿澤一來,圍觀我們的妹子都裏三層外三層。”

段移咬牙:我說他怎麽不讓我跟着呢,得意不死他,跑這兒來孔雀開屏!

大灰還樂道:“其實我們俱樂部裏也有很多人喜歡阿澤,只可惜他性格太冷了,不好相與。”

盛雲澤從滑板上下來,他發尾微微打濕,此刻額頭上正綁着一條發帶,讓他看上去沒有平時那麽冷冰冰,更加具有這個年紀應有的少年感。

段移感慨:難怪叫他校花呢……

盛雲澤的臉真是沒得挑,哎,校花又怎麽樣,還不是被哥迷得神魂颠倒在家相夫教子去了。

想了想,段移又給自己補充:雖然是平行世界。

“看什麽?”盛雲澤古怪地瞥了一眼段移。

段移:“看看你不行啊,還帶收費嗎?”

盛雲澤:“水呢?給我喝口。”

他直接拿過段移的水,段移:“哎這我喝過——”

盛雲澤放下水瓶:“?”

段移:……

“算了算了,你喝都喝了。”

大灰心裏一驚,沒表現出來。

他嘀咕:盛雲澤不是有潔癖嗎?

段移用腿踢了下盛雲澤,輕輕地,像是貓抓。

“喂,團座,你什麽時候會的這個把妹技能啊,也教教我呗?”

盛雲澤:“你想學滑板?”

段移沒興趣,但他坐這兒和其他女生一起看盛雲澤,看的讓他有點兒不爽。

他得搞點兒存在感出來。

“想,你教嗎?”段移擡頭看他。

盛雲澤被他專注的目光盯得偏過頭,踩上滑板,“過來。”

大灰驚訝:“你真來啊?”

段移:“怎麽不來,我不能滑嗎?”

大灰:也不是不能滑,就是沒見過盛雲澤也教人的。

他學着盛雲澤踩上他的滑板,然後滑板嗖的一下脫離他的掌控,自己飛了出去。

段移:……

“你的滑板好像成精了。”

盛雲澤挑眉:“建國之後不準成精,還學嗎?”

段移卷袖子:“趁它還沒修成人形,我今天非踩不可了……”

摔了五次之後,段移不幹了。

他膝蓋和手肘各擦出了不少傷口,一疼就耍賴,盛雲澤一時半刻拿他沒辦法,只好說:“你站上來,我扶着你。”

段移:“能行嗎?”

盛雲澤拉了他一把,段移小心翼翼地站到滑板上,盛雲澤忽然一只手扶着他,另一只後攬着他的腰。

段移整個人瑟縮一下:“你幹嘛摟我腰?”

盛雲澤無語:“不然摟你脖子嗎?”

段移耳根紅了:“你扶着我的手就行,我又不是站不穩。”

盛雲澤立刻松開他腰間的手,下一秒段移就不受控制的摔在地上,成精的滑板在廣場上奔跑着釋放它的青春。

段移撿回來,悶悶不樂:“你還是扶着我腰吧。”

盛雲澤笑了下,晃了段移的眼,他側過頭,沒找盛雲澤茬了,就是這滑板依舊學不好。

副部長不經意地問:“大灰,那是阿澤的朋友啊?”

大灰:“好像是同學。”他促狹:“你現在不會連Alpha的醋都要吃吧?”

副部長有女人的直覺,“我怎麽覺得不像同學,他真是Alpha?”

盛雲澤對他同學也太特殊關照了,姿勢親密無間,遠遠看過去就像普通的小情侶。

副部長從沒看到盛雲澤對誰這麽好過,準确一點兒,是沒有允許誰能夠和他這麽親密過。

大灰撞她一下:“你喜歡要抓緊啊,阿澤很搶手的。”

副部長不好意思笑了:“你覺得盛雲澤能答應嗎?他好像對所有人都不感興趣。”

段移挂在盛雲澤身上耍賴:“我不學了!要不然你抱着我滑吧。”

盛雲澤不自然地看了眼周圍圍觀的女生,聽到人群裏幾乎都快響起尖叫聲了,于是把段移提起來:“別抱着我。”

段移也發現這個姿勢不妥,讪讪地站直身體:“哦,我不是故意的。”想了下:“你是不是很介意跟Alpha接觸啊?”

盛雲澤:“還好。”

段移不知道理解成了什麽,面色慘白,控訴道:“那你就是針對我,不是針對Alpha了?!”

盛雲澤微微一愣:“你腦子裏都想的什麽東西?”

Alpha對Alpha之間的敵意是與生俱來的。

他們之間有着資源的分配,伴侶的争奪,天生信息素的不可調和各種問題,如出一轍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想要兩個Alpha和平共處,很有難度。

在此之前,段移對盛雲澤的态度也是很有敵對性的。

只是高三開學以來忽然轉了性子,纏上盛雲澤了,就跟暑假裏車禍撞壞了腦子一樣。

段移控訴的起勁,在他身邊叽叽喳喳說個不停,強調就算同為Alpha也要和諧友愛。

盛雲澤又聞到了那股奶味,若隐若現,撩的他心裏十分煩躁,很想抓過來揉搓一頓。

廣場不遠處卻發生了騷亂,段移從滑板上跳下來,納悶道:“怎麽了?”

空氣中漂浮着一絲Omega的信息素。

大灰忽然站起,神情嚴肅道:“好像有Omega發情了。”

話音剛落,西湖文化廣場一片混亂,人群擁擠在一塊兒,段移看到前面不遠處被人圍的水洩不通,他聽到有人大喊:“有個Omega發情了,趕緊打給O權協會!”

盛雲澤聞到空中另一種Omega的信息素,還沒嘗出什麽味兒,他就捂着鼻子,警惕地退後半步。

段移聞到這股信息素,後頸忽然針紮似的密密麻麻的疼,前面忽然又有人叫喚:“來不及了,誰有抑制劑嗎!”

Omega甜膩的信息素鋪天蓋地。

廣場上的Alpha一下躁動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小段:你不能歧視Alph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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