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招搖過市

“我怎麽感覺情況這麽不對呢……”蔣望舒壓力山大的開口。

段移似乎完全沒察覺到兩人之間雲谲波詭的暗潮湧動, 開口勸南野:“你回去吧。”

盛雲澤嘴角勾起一絲笑容,眼神微微一動, 似乎有些得意。

沒得意兩秒,段移看着南野順其自然開口:“一會兒我來找你。”

盛雲澤需要用量角器才能量出來精确到兩刻度的微笑瞬間僵在臉上。

段移還沒察覺自己說錯什麽。

輪到南野得意了, 他的笑容放肆,毫不客氣的從眼裏露出了挑釁的神色。

卻是瞥了盛雲澤一眼, 就看向段移:“行, 手機聯系。”

然後彎下腰,單手壓在蔣望舒肩膀上,神秘兮兮, 壓低聲音道:“你幫我看着盛雲澤。”

蔣望舒不明覺厲:“為啥?小南同志, 你說說話需要離這麽近嗎, 我們搞特務工作的不講政治術語啊。”

南野:“你少給我裝傻, 你看不出來盛雲澤對段移什麽意思嗎?”

蔣望舒勸他:“你不要自己搞雙A戀, 看誰都像搞雙A戀的好嗎?校花跟段移兩人就是純潔的不能再純潔的友誼關系了,還有我也跟你提一句, 你既然都分化成Alpha了, 你就別老纏着小段了, 天涯何處無芳草……”

南野:“我就不。我不管你給我盯着盛雲澤, 不準段移跟他單獨相處, 聽見沒, 他倆要是擦出什麽小火苗, 你就等着挨揍吧。”

蔣望舒:“靠……這事我能阻止的了嗎?我要有這能力我早八百年就把你跟段移的早戀扼殺在搖籃裏!”

南野直起身體:“段移, 我走了!”

他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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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移忙着在馬姐那兒清點離場人數, 敷衍的給南野一揮:“走走走。”

南野不爽:“你也太敷衍了吧,小學的時候還管我喊哥哥呢。”

段移:“我喊你妹啊,你大我幾個月,還指望我喊你弟弟嗎?你怎麽不說幼兒園的時候你喊我爸爸?”

南野嚣張的望着盛雲澤,似乎是提醒他自己跟段移十多年的感情,炫耀完之後,真走了。

“哎,團座,你號碼牌領了不?”馬姐從一章皺巴巴勾勾叉叉的表格下抽出一張號碼牌,發現盛雲澤陰沉的可怕,于是偷偷降低嗓門:“你跟段班一組的,你倆到時候一塊兒去檢錄啊。”

蔣望舒正在撕他的小冊子,買知音雜志送的一本關愛婦女健康安全手抄本,裏面兒全空白的,被他拆了封面之後,一張撕成四份兒,發給班裏沒有報名項目的同學。

“老班有令,一人至少要寫五條通訊稿,一條加兩分,你們平時什麽上課吃零食、寝室講話、被記名字的分兒可就今天能賺回來了,抓緊時間寫。”

轉眼間,蔣望舒手裏的小紙片就被哄搶幹淨。

高三一班的觀衆席上,借筆的借筆,查資料的查資料。

蔣望舒提前去老班辦公室裏把網上寫的好的運動會通訊稿都放文檔裏拉出來,一共五頁紙,順便遞給了平頭:“記得別抄一樣的。”

轉頭對馬姐:“姐,一會兒你把運動會的幾個項目的時間表給他們看看,別抄錯項目了,去年段移跑一千五的時候簡翹給他抄了個立定跳遠的,全校通報,兩人的名字還在論壇上挂着,丢死人了。”

“行,一會兒給手抄一份發,郝珊珊人呢?她不是認識廣播臺那個副臺長嗎,叫他多給我們班念點兒,我們集體分加的多些,別讓二班給超過了。”

“她上午有立定跳,回來我跟她說。”

段移偷瞄一眼盛雲澤的號碼牌:“你下午跟我一起嗎?我腕表在你這兒,我看不準時間。”

盛雲澤生悶氣,說話夾槍帶棍:“你不是有手機嗎?”

段移被他刺了一下,下意識道:“你怎麽了?心情不好?”

“沒有。”盛雲澤把號碼牌放兜裏,坐在位置上,校服拉鏈“嗖”地一下拉到了最頂上,然後蓋上鴨舌帽準備睡覺。

段移把後面的瑣碎事情教給馬姐,自己坐在盛雲澤身邊,用腿撞了下:“喂,真生氣了?”

盛雲澤不理他。

段移從班級共用零食箱裏掏出一個橙子,廢老大勁兒剝開,然後遞了一般給盛雲澤。

“請你吃橙子,別氣了呗,難得不上課,大好的日子。”

盛雲澤掀開一點帽子,斜斜的觑着他。

他這樣看人,其實挺撩的,眼尾有些上挑,充滿了攻擊性和侵略性。

“還不吃啊,不動手等着我喂嗎?”段移岔開話題。

盛雲澤挑釁:“你試試。”

段移:……

他猛地把半個橙子往盛雲澤嘴裏一塞,後者險些被段移的動作塞得翻椅子後面去,用嘴叼着半個橙子,無聲地用眼神控訴段移。

段移吐槽:“吃你的,小姐脾氣,還帶讓人伺候的。”

蔣望舒擠過來:“你哪兒來的橙子,給我一個。”

段移一擡頭,蔣望舒就從零食箱裏扒拉出幾個,平頭擠過來在裏面猛虎掏心一通亂翻,發現最後幾個橙子都被蔣望舒拿去分了。

他自己吃了半個,平頭問蔣望舒還有沒有橙子,蔣望舒示意他看自己嘴巴:“我就嘴裏這半個了。”

說完,拿下半個橙子,上頭還有牙印。

段移吃着自己的半個橙子覺得酸得很,不願意吃,啃了會兒放手上又覺得黏糊糊,打算找個垃圾桶扔了。

扔之前随口一問盛雲澤:“你還吃嗎?”

盛雲澤:“你吃不完?”

段移:“太酸了我不要。”

盛雲澤沒多想,拿過來,“給我。”

剛咬一口,就聽平頭在哪兒雙手抱臂驚悚地盯着蔣望舒,仿佛在看外星人。

“你吃一半的橙子給我?上頭還有你口水呢,惡心,我告訴你,男人只吃老婆的剩飯!”

……盛雲澤那一口咬的忽然就格外艱難了。

段移僵硬在原地,看着盛雲澤:“那個……你還吃嗎?”

盛雲澤面無表情咽下最後一口:“吃完了你來問我?”

段移:=口=!

靠!又不是我要你吃的!我剛才就禮節性的問問!

你什麽意思,你嫌棄我口水嗎?

操!你吃的還少嗎!

然而只在心中咆哮。

盛雲澤吃他吃剩下的飯菜不少,後來結婚,兩人也沒少互相吃剩飯,因此段移剛才随口那一問純粹是習慣使然。

他沒想到盛雲澤真的能吃啊!

給校花吃剩下的,段移忽然覺得自己偉岸起來:本人是二中開天辟地第一人吧。

段移從包裏拿出濕紙巾擦手,也給盛雲澤扔了一包。

他站起身,盛雲澤忽然開口:“你去找南野?”

段移:“不啊,我去寫通訊稿,反正我下午才跑步呢,我給郝珊珊寫個立定跳遠的,給她來點兒感人的。”

他直接撕掉了蔣望舒的知音筆記本,拿了一整張A4紙寫,把蔣望舒心疼的嗷嗷叫。

盛雲澤忽然不是滋味兒:“你給郝珊珊寫什麽?”

段移:“就抄一段,我以前給蔣望舒他們也寫過,我們一個班的。”

盛雲澤心中不屑的“嗤”了一聲,想起自己高一高二都跟段移在不同班級,甚至教學樓都不是同一棟。

又想起自己跟他初中也并非一個,接着發散到他和南野那段無疾而終的早戀。

看段移的紙愈發不爽,冷漠的評價:“狗爬字。”

盛雲澤的字拿過全國書法大獎,段移被他吐槽的耳根發紅。

“我又不靠字吃飯。”

盛雲澤:“你寫幾張?”

段移:“就四張,我們班我給蔣望舒,郝珊珊還有你都寫了。”

聽到自己也有份兒時,盛雲澤“嗯哼”一聲,舒坦些。

“還有一張呢?”盛雲澤問。

“給南野。”段移頭也沒回。

盛雲澤臉色一下就黑了:“為什麽給他寫,他是高二的。”

“就順便啊……”段移茫然道,反正多些一張也不累,而且南野煩了他好幾個晚上了,微信和球球一起轟炸,非磨得段移答應不可。

剛落筆,盛雲澤就捏住了他的筆頭。

“不準給他寫。”他忽然冷酷道:“我提醒你一句,老班說過今年我們班要拿德育分第一。”

德育分,就是運動會上的加分總稱,第一名十六分,第二名八分,第三名四分,按照運動員所在的班級加分,通訊稿哪個班被念到了就加兩分。

去年德育分第一的是二班,二百一十六分。

盛雲澤的語氣十分霸道。

段移摸了摸鼻尖:“不寫就不寫呗……”

作為班長,給別的班寫通訊稿,确實是令他有點兒心虛。

他嘀咕一句:也沒見你集體榮譽感很強啊?怎麽今天還拿這個出來說事兒?

盛雲澤忽然改變主意:“你要是想寫也可以。”

段移覺得他有陰謀。

盛雲澤:“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段移:“什麽要求?”

盛雲澤:“我跟你打個賭。”

段移來勁兒了:“賭什麽?”

盛雲澤:“下午的一千米長跑,如果你贏了,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如果你輸了,你就要答應我的要求。”

段移聽罷,愣了下,随即欣喜若狂:卧槽!還有這種好事?如果我贏了盛雲澤,我不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問他借信息素了?

他勉強還有一絲理智克制住自己不要太興奮,冷靜道:“答應你什麽要求?不會太過分吧,萬一你要我去操場裸奔怎麽辦?”

盛雲澤露出一個嫌棄的表情:“我沒你這麽重口味。”

段移:“這時候就不要怼我了好嗎?”

盛雲澤沉默片刻,開口:“如果我贏了,你就得喊我哥。”

段移愣住:?

這什麽要求?這也太簡單了?

不會是跟我玩兒仙人跳吧?

段移甚至覺得自己現在就可以喊,不但敢喊“哥”,還敢喊“哥哥”、“老公”、“親愛的”……

花樣多的盛雲澤都不用完成這個賭約。

拜托,在床上還有什麽沒喊過啊?比這個更過分的都有啊!

段移覺得高中生盛雲澤還是太純情了,以後也不知道怎麽變得那麽悶騷的。

盛雲澤:“你沒聽我把話說完。”

段移一想就這麽點兒破事兒,還能說不完嗎,就聽盛雲澤說:“我要你當着全校師生喊。”

段移:……=口=老公我果然還是太小看你了。

盛雲澤拍拍他的肩膀,扔下石化地段移:“你好好考慮。”

然後走下觀衆席。

紀檢部部長看到他來,殷勤的上前打招呼:“盛哥,你來看我們啊?”

盛雲澤淡定地點頭:“我看下你工作熟練度怎麽樣。”

部長爽朗的笑聲響起:“當然沒問題,高一今年進來了一些新人,都在下面忙,盛哥,我帶你去看看吧!”

盛雲澤正有此意,但紀檢部部長卻有些疑惑:盛哥沒事兒頂着大太陽下來查看我的工作幹嘛?他不是最喜歡當甩手老板了嗎?以前八擡大轎都請不來……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只是他只敢想,沒敢問。

盛雲澤走了兩步,忽然挽起了袖子。

——兩層校服,換做別人肯定挽的跟個傻逼似的,盛雲澤偏偏靠這張臉撐住了,讓他這個動作看起來充滿了時尚大片的時髦感。

紀檢部部長連忙附和:“這天兒雖然已經十一月了,但是太陽曬着還真是熱!”

盛雲澤動了動手腕,活動筋骨,腕表在日光照射下,折射出存在感:“嗯,你買箱水發下去。”

紀檢部部長連忙點頭,一錯眼,看到盛雲澤手上的腕表,随即疑惑:“盛哥,你今天換表了啊……”

跟盛雲澤平日裏戴的腕表價格差不多,但風格卻不一樣,只要是關注他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不同。

盛雲澤仿佛才反應過來,露出了一個恰到好處的恍然大悟。

雖然臉還是那張面癱臉,但紀檢部部長卻品出了一絲嘚瑟。

盛雲澤随意道:“你說這個?它不是我的腕表,是段移的。”

紀檢部部長有點兒摸不着頭腦:“段移?段移的腕表怎麽會在盛哥手上啊……”

盛雲澤今日興致好,多問了一句:“好看嗎?”

紀檢部部長:“好看,就是段移的腕表……”

他百思不得其解,段移的東西為什麽會出現在盛雲澤身上??

盛雲澤心情不錯,戴着腕表招搖過市去了。

那腕表跟宣示所有權似的,特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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