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箭三雕

賈赦繃着臉,額頭上青筋暴出,藏在袖子裏的雙手緊緊捏成拳,目光凝聚在前方的屏幕,蹦出簡短的字:“後面呢?”

送子天王:“目前已經确定的只有《紅樓夢》前八十回,後四十回有高鹗,程偉元以及衆多無名氏所撰寫,截至目前共計三百六十九種版本,請問你全部要嗎?”

在宇宙世界,穿書早已是件稀松平常的事件,故而在賈赦問及紅樓時,它便一五一十的為其詳細介紹。

對此,仇己不反對更是樂見其成。他死不了,看着從前的自己知道真相後傷心難過,也是件開心事。

正在因高1潮時被攔腰而斬的故事而怒火燃燒的賈赦瞬間感受到落到自己身上一道不懷好意的目光。

“仇己,你是不是也知道那啥《紅樓》?”賈赦叉腰怒指半空飄着的鬼,恍然大悟般開始搖頭晃腦自我分析起來:“沒準這一切都是你算計好的!先借助送子天王這種神魔手段又借我祖母來誘惑我,最終引誘我替你賣命,讓我抛頭露面給你賺取獬豸幣好恢複人形!”

以自己多年聽曲的經驗,賈赦萬分篤定道:“真相一定是這樣的!”他大老爺就算是《紅樓夢》中的一個“醜旦”,但是這《紅樓夢》絕對不會只有八十回,因為唱不完全場這戲曲撰筆人是會被人扔臭雞蛋的,而且他拿不到錢!

“你控制着最後結局不讓我知曉,無非是想逼我上進!”賈赦揉揉因熬夜看小說而有些紅腫的眼睛,喝口茶,繼續理智的鞭撻着:“但是,但是,但是!大老爺我憑什麽要聽你的啊!”

“那就不要聽。”仇己光棍道:“賈家反正還有十年富貴。”

說完,仇己伸手迎接着那冉冉升起的紅日,道:“讓我們一起死吧。”

賈赦瞧着那周身泛着層金芒的鬼,嘴角抽抽,許久才怼回一句:“不了,我們分開死。我死後不要重來一遍遍的。”

仇己:“…………”

“知道自己是個有故事的人我的心好痛!我的頭好痛!”賈赦覺得自己接受能力挺快,幾乎一夜之間就學會了星際段子。

送子天王:“…………”我的宿主是個蛇精病啊!

“走,送子天王,爺帶你去直播男主!”賈赦抄起桌面上的扇子,道。

他被分享的只是wifi版,實體的送子天王系統,便是先前他買來的那把破扇子上,點擊扇面上的獬豸圖,才是真正的啓動與關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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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然知曉自己是個穿書的,哦,不對,好像只是個小說虛拟人物,但那又如何?人生如戲,戲如人生。

大老爺要是連這點豁達精神都沒有,早被人當面嗤笑馬棚将軍時就去跳護城河了。

面子這玩意,他早八百年就自己撕下來踩着讨人歡心,可惜太太還嫌被作踐的不夠。

哎,他真是個孝子啊!

賈赦眼眸一閃,遮擋住眼底的流逝的傷痛,唰得一下子展開扇子,風度翩翩的頂着寒風來到賈史氏的院中請安。

“聽說你昨日喝酒鬧事,還擾了祖宗清寧?”賈史氏見腳步漂浮,身形搖擺,站沒站相坐沒坐相的大兒子,面色不虞的問道。

“只不過小酌了幾口,太太,我的酒量您還不清楚嗎?”賈赦舔着臉笑眯眯上前,将折扇展開還沒等人看輕又旋即啪叽一聲收起來,插在腰間,磨搓着有些被凍的發冷的手指頭,道:“實在是我昨日太過氣憤了。花了大價錢居然買了把破扇子!去理論還說我賈家壞話,真是刁民!大大的刁民!”

賈史氏眉頭一皺,不喜道:“那也看看你自己是個什麽樣子?我賈家先輩辛苦創下的功業都被你敗光了!老大,你什麽時候像政兒學學!于國于家辦些事實?”

被贊許的賈政瞥了眼賈赦,彎彎腰,恭謹道:“太太謬贊了,孩兒做的還不夠多,否則這些年又何苦在工部蹉跎時光。”說完,又是長長的一聲自嘆:“終究不如妹夫有才,簡在帝心,官途順暢。”

“喲,這大清早的就吃螃蟹了?”賈赦開了直播,并貼心介紹--男主他爹。

直播間內的衆人順着賈赦所貼的标簽,從頭到尾打量了眼賈政。以他們的審美眼光來說,身着石青色官府的賈政雖然保養得宜,但卻透着分暮沉沉,外加容貌只稱得上一句五官端正,遠不如賈赦。賈赦且頹且廢,可因五官出衆,看起來就是渣萌渣萌的。

一句話--看臉!

眼角餘光掃見誇他長得跟好的彈幕,賈赦斜睨眼賈政,袖子一甩,毫不客氣道:“老二,你不妨換個思路想想,簡在帝心又有何用?人家還不是要十年寒苦讀,哪像你父親一道奏折,就輕輕松松碾壓了翰林院成百的庶吉士,當個五品員外郎呢?”

賈政當即面色鐵青,手顫抖的指着賈赦,“你……你……”

“你這個孽子,還不快給政兒賠禮道歉!”賈史氏一拍桌案,怒喝道:“你自己不成器,難不成還怨政兒上進不成?”

“當然不怨了,我恨不得老二上進,封侯拜相的,到時候我這個當哥的也面上有光。”邊說,賈赦伸手輕輕的指指自己的臉,一臉真誠的對賈政道:“賈大人,我這個不成器的哥哥還特真切的盼望你好。”

賈政一噎。

還未等他組織好詞句,便聽賈赦道一句告辭便飛快的轉身離開。

“太太,這……”賈政見狀,視線轉向賈史氏,面上滿是擔憂無奈之色:“大哥,近日行事愈發出恭了。哎,這年底正是人際往來之時,如今又正值……”消聲指指皇宮所在,賈政繼續道:“白熱化階段。雖然不會危及賈家,但看看妹夫都把唯一的子嗣送了過來,也該知曉兇險。可他……”

話語恰到好處的戛然而止,賈政垂眸收斂面上的篤定之色。他說這話讓太太訓誡賈赦這個無能的大哥,別放他出去在關鍵時刻給他惹麻煩是其一,其二,多次提及妹夫林如海,也是知曉外甥女林黛玉進府,是林如海向他們賈家低頭尋求庇佑之際,正好可以借此提提幫他這個二舅兄活動活動,可這要求得由太太去信給人提。

他自己動筆,則顯得自己比較有官瘾。

聞言,賈史氏便懂了賈政背後之意,但挑挑眉,手指指窗外飄落的雪花,道:“老二,你跟敏兒都是我的心頭肉,但說句心裏話,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在為娘心裏第一重要的還是你。”

這話他懂,可是這動作……賈政順着賈史氏所指的方向眺望了一番,依舊不得其解,面露羞愧之色,道:“太太您這意思是?”

“哎……”賈史氏嘆口氣,“你妹妹沒給林家生個兒子啊!若玉兒是男孩,他林如海又如何寒冬臘月的便迫不及待把人送了過來?江南的局勢動蕩啊,連他自己口口聲聲玉兒體弱都全然忘記了。”

身為一個男人,賈政對此別無看法。

他林如海若是熬過這一關,等他的定然是封侯拜相入內閣為閣老,到時候何愁沒有美嬌娘?就算熬不過去,說句難聽的話,局勢再緊張,也管不了天黑後床笫之私,屋子裏又不是沒有伺候。

眼角餘光掃見賈政漫不經心模樣,賈史氏心中嘆口氣,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錯。

趁着兩當爹的還沒反應過來,把兩個玉兒湊成對,也全了昔年仙子的托夢。

“你既然知曉這一點也好。林如海送孤女進京看似求庇佑,但也別忘了女兒家家的,終究不如男。他日後心狠點,反悔易如反掌。”賈史氏眼眸中劃過一道銳光,壓低了聲音,悄然道:“更別忘記賈家如今是誰的棋子!”

想起自己女兒傳遞過來的好消息,賈政謹慎的點點頭,“多謝太太提醒。”

“如今我們要做的便是靜待元春……”賈史氏壓低了聲音悄然與賈政密謀着,這邊賈赦也跟仇己密謀,或者更為确切的是在自言自語。

“我現在要是把這些事情一股腦兒的告訴琏兒,那也沒有用,我們兩個小胳膊擰不過大腿。還不如萬事先等我大孫子出來了再說!”賈赦托着腮,美滋滋念叨:“大胖孫子。”

被賈赦叨叨煩了,仇己沒好氣反問道:“萬一在你孫子還沒出生就被抄家了呢?”

賈赦:“這不是還沒死嗎?”

仇己:“…………”

“賈家最壞最壞的處境也有一條命在。有命在就能創造奇跡啊!”賈赦非常樂觀道:“我派人在流放路上埋點錢,到時候想怎麽打點獄卒都成。”

若是沒有經歷過後世,樂觀過頭的思維被現實重新粉碎重塑,仇己覺得這個點子實在棒極了。沿途尋人開家小店,財源滾滾。

但是現在……這種傻白甜的蠢貨真想掐死。

賈赦見仇己又不說話了,便繼續自我暢想着:“最近年底了,我去買個官當當,正好一箭三雕。”

豎起手指,賈赦一點一點分說道:“一來,當官就可以判案,雞毛蒜皮的小案也是錢。大老爺挺喜歡聽人誇獎的;二來,有個正當的借口可以離開榮國府,讓琏兒媳婦能安全生個大胖小子;三來,在流放中轉的小縣當官,收攏些人手,可以藏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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