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1.1.3.22
有一句話怎麽說來着……想跪下來叫女王？
向來溫柔待人的闵珺變了樣子， 楊音希呆呆看着， 震驚之餘竟覺得十分帶感， 說話結巴起來， “不……不用……檢查結果沒事……就……就行。”
闵珺點點頭，垂眸一瞬， 眉眼又溫和起來，“好吧。”
楊音希看傻了眼， 本覺得闵珺真是千變萬化，收放自如，可對上那雙漂亮的眼睛又忽而想到——其實，不管什麽時候，闵珺看她好像一直是這個溫柔的樣子。
并沒有變。
楊音希若有所思， 心裏暖暖的，說話沒有刻意放柔， 話到嘴邊卻不知不覺輕聲細語軟綿綿的， “不提這些煩心事了，我們想想吃什麽，好不好？”
闵珺前傾身子， 托下巴看她， “你定吧，我有點事要打個電話。”
“噢，好，”楊音希答應着，“你喜歡吃什麽？”
闵珺定睛瞧她， 一字一字認真道，“什麽都喜歡。”
怎麽感覺……話裏有話呢？
楊音希控不住自己，開始有點奇怪的念頭了。不過，闵珺起身離開的輕微聲音驚醒了她，楊音希瞧着闵珺纖柔的背影，敲了敲腦袋：胡想什麽，吃飯最大，你餓着難道要闵珺一起餓着嗎不确定闵珺喜歡什麽口味，楊音希覺着點菜最好，看了幾個中意的，少會被挑食的菜樣，正要找服務員點菜，闵珺回來了，“要吃什麽。”
“一個茄子煲，一個排骨，再來……”楊音希說到這，雙手捧上菜單，“你點吧。”
闵珺接過，“好，你坐着等一下，我很快回來。”
這交代又有點哄孩子的語氣了。
不過，楊音希明知如此，仍被好聽的聲音虜獲了，不自覺坐好乖巧道，“嗯！”
過了會兒，闵珺果然折回，笑說，“點了很适合你的菜。”
“啊？”楊音希好奇，“是什麽？”
“一會兒就知道了。”
菜上來之後，楊音希看着自己要的茄子煲和紅燒排骨，心情很複雜。
為什麽排骨是粉色HELLO KITTY碟子裝着，而茄子煲的鍋是兔子圖案的呢。
至于其他菜……
楊音希看着熊貓樣子的海苔飯，用米老鼠盆子裝的一青二白湯，臉蛋裝湯耳朵盛蘸料倒是巧妙。
“什麽叫适合我的菜啊！”楊音希有點納悶，然後手已經伸向了有糖果色點綴的筷子，從打滾貓咪的筷枕上拿起，對着香味最濃郁的排骨蠢蠢欲動。
闵珺輕笑，給她夾了一塊排骨到小熊碗裏，“好吃的菜啊。”
楊音希吃了排骨，外酥裏嫩，肉汁綻出醬香四溢，好吃到咬了舌頭，算是認可了“好吃”的說法，不過看一眼滿桌的萌物餐具，依舊忍不住吐槽，“為什麽都是這麽可愛的餐具。”
“周年慶。”闵珺說得頭頭是道，“如果你中秋來，還能看到主題餐具呢。”
楊音希訝異，“換來換去的，成本不會太高嗎？”
“只換兩套。”闵珺笑說，“貴賓專用。”
覺得十分榮幸和感動，楊音希深吸一口氣，拍拍胸口緩了緩勁，繼續下筷，“快吃啊，等會兒涼了。”
累了一天又吵了一架，她是真餓。
闵珺不打擾她，跟着一起吃，默默把最後上的涼菜放到她的手邊。
晚飯吃得靜悄悄的，中途闵珺出去接了一次電話，楊音希依稀聽到“錄像”兩個字，沒多想，只覺着新鮮——第一次看到闵珺那麽忙碌的樣子。
茄子煲沁透肉汁的味道，又不會軟糯得過分，帶着點清新的本味，楊音希吃來吃去，久了之後排骨油亮膩歪，湯略顯寡淡，倒是茄子煲最合心意，給闵珺留了不少，啃着一旁的涼菜下飯。
涼菜很有意思，下頭是層層疊疊紅白相間的蘿蔔拼湊成花瓣，上頭有一只花色斑斓的“蝴蝶”，一口一個驚喜，蛋片，香腸，牛肉，吃都吃不過來，而且那盤子不知道怎麽擺的，那麽多色彩不已的小菜湊在一塊兒，少一點不破形，倒成了別的畫，宛若蝴蝶扇動翅膀翩翩而飛。
這道菜楊音希吃得最講究最耐心，然而菜終究是要吃完的，楊音希吃得差不多之後，放棄看蝴蝶了，抿唇一品，回味起吃過的多樣爽口的味道，感覺自己心情真像飛舞的蝴蝶了。
“這叫什麽菜？”楊音希特意問了闵珺。
闵珺瞧了一眼，“蝶戀花。”
“噢……”楊音希琢磨着，“怪不得是蝴蝶的形狀……等等，這麽文藝，很适合我啊！”
闵珺含笑不語。
沒有被盯得不好意思，楊音希在闵珺面前大哭一場之後，放飛自我了，“真的，我可是看過蘇轼詞選的人。”
“你喜歡蘇轼？”闵珺摸摸下巴。
楊音希點頭，“是啊。”
“為什麽？”
“……因為他發明了東坡肉。”
——
第二天上班，楊音希內心是拒絕的，早早醒了在床上掙紮不想起來。
她一去學校，看到主任的黑臉會想起昨天的罵仗，聽到同事小聲說話，就會懷疑大家已經把這件事情傳開了，更不用說那位訛人的家長會時不時冒出來……
“唉。”楊音希拖着沉重的步伐起來，把昨天闵珺送的面包熱一熱。
衛蘭雪聽到大清早廚房竟然傳來了聲音，起個大早來查看，看她一臉憔悴無奈了，“別想了，你沒做錯事，站得直行得正。”
“我昨天搜索了很多相關的案例，”楊音希咬唇，“要是，那個家長下血本，走法律程序怎麽辦？”
衛蘭雪聳聳肩，“走法律程序也是你贏啊。”
“可是……這不是小事情，會影響工作吧。”楊音希揉着頭發，鍋裏的牛奶要冒出來了都不知道。
衛蘭雪接手，一邊忙活一邊安慰，“不要想這麽多了，你一個剛入行的小老師能有多少錢，家長要告也會告學校。”
楊音希哭笑不得，“告學校，我的麻煩更大了！”
“哎喲。”衛蘭雪無奈了，“這樣吧，實在不行我就犧牲一下自己的尊嚴，去求一求經理，她好像認識不少人，昨天接了個電話，好像在說什麽學校的事情……”
楊音希猛地擡頭，握着衛蘭雪的手虔誠道，“雪雪，你們經理說學校嗎？是不是小學啊？招沒招人啊？收不收剛畢業的，很聽話很努力很負責那一種！”
衛蘭雪翻個白眼，“肯定認識，我求她答不答應就不一定了……你可以讓闵珺去問啊，她們是好友，總比我親吧。”
“算了。”楊音希自己求人無壓力，讓闵珺求人，光想想都替闵珺委屈，“大不了不幹老師了，累死累活，才得個白菜錢。”
懷着這份悲壯，楊音希大口喝奶大口吃面包，大步大步朝學校前行。
一到校門，楊音希碰到了主任，對上視線慫了一慫，而後心想辭職都不怕怕她作甚，響亮客氣問了聲，“主任好！”
出乎意料的是，主任笑了，十分和顏悅色地走過來，親切道，“小楊早啊。”
“哎？”從來聽主任叫一板一眼的楊老師，楊音希叫到這一聲小楊吓得不輕，下意識戒備，“主任，你是不是有事找我？”
不會是辭退之前的溫暖吧？
楊音希的笑要端不住了，主任的笑卻越發燦爛，“是啊，關于昨天的事情……”
“我明白了。”楊音希萬念俱灰，“我知道，這件事情我做得不好……”
“不是，是我做得不好。”主任打斷她。
楊音希懵了：這是在反諷？
主任看她不答話，嘆一口氣，誠心誠意說，“小楊啊，我回家反省了一下我自己的态度，其實呢，你剛來學校不久，做事欠考慮是可以理解的，但我身為你的前輩你的領導，沒有好好的幫助你教導你，實在是說不過去。這件事情你不用擔心，我來解決，你好好工作，不要被影響了。”
楊音希完全不知道主任怎麽了，懵懂說不出話來。
“哎呀，看我，拉着你在這裏說話。”主任拍拍她的肩膀，“快去辦公室休息一會兒，吃早餐了嗎？”
“吃，吃了。”楊音希差點話都不會說了。
主任慈愛一笑，“那回去坐一會兒，今天三堂課，比較辛苦啊。”
……為什麽主任突然就記得她今天有多少節課？
楊音希被吓着了，木然去了辦公室。
其他同事在各自安靜吃早餐，她坐到桌子前，擡眼一望見着康老師，眨眨眼。
康老師揚了揚手機。
楊音希拿起來，看到康老師發來一條信息：“你還好吧？昨天的事情我聽說了。”
跟康老師，楊音希沒什麽好隐瞞的，回複：“還好，主要是被主任吓到。”
“昨晚，主任接到董事長電話，被訓了一通。”
“為什麽？”
“理由多了去了，導火索是你，小姑娘，你來頭不小啊，讓董事長這麽給面子。”
楊音希想問個什麽意思的時候，突然想起今天早上衛蘭雪的話，愣住了，默默想着前因後果——昨晚，電話，衛蘭雪的經理……
闵珺？
楊音希靈光一閃，轉而去問闵珺，“你昨天是不是聯系了我們學校的董事長？”
闵珺答得很快，“沒有，找了個朋友咨詢一下。”
“什麽朋友？”
“教育行業的朋友。”
楊音希直覺，就是闵珺了，只是說法比較婉轉。然而，她仍然有點不确定，闵珺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為什麽能找到一個朋友，讓董事長賣面子？
她正納悶，又見闵珺發來信息：“公園的監控錄像找到了，需要的話可以調出來。”
“你知道是哪個公園？”
“太陽小學去哪裏秋游很好查。”
楊音希還想再問，門口響起了敲門聲，“楊老師，早啊。”
她一擡頭，看到訛人家長，好心情碎成了渣末。
不過……
她看了看闵珺發來的信息，忽而放松了，回了個更燦爛的笑。
我有人撐腰，誰怕誰啊？
作者有話要說： 可腦補驕傲臉23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