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高老漢賣牛

王三劃着船遠離了岸邊，不一會兒就劃出去很遠，他現在滿腹委屈和痛苦的情緒，就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将自己的情緒發洩出來。

雖然他早該習慣了，一直都是這樣的，不是嗎？從來沒有人關心，沒有人在乎，更沒有人喜歡。

一直…一直…，都是一個人…

可是他還是很難受，甚至……想哭。但眼淚還沒流出來，自己卻又覺得可笑，多大點事啊，只不過跟別人吵了一架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王三幹笑了兩聲。呼之欲出的情緒轉眼就被他抑制住了，又換上一副帶笑不笑的表情——他慣有的表情。

自己真是太矯情了。

王三自顧自的舔舐着自己的傷口，卻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身邊何時多了一個人。

确切的說，是一只人魚。

“………嗯，不要傷心了”低微的聲音響起來，王三的身子卻是突然一愣。他确實忘了身邊會出現“別人”的這種可能性。

小小正趴在船的邊緣，用手肘支持着腦袋，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撅着小嘴可憐兮兮的看着他。

王三看到他這幅樣子，反而覺得沒那麽喪氣了，“怎麽現在還沒睡嗎？”王三關心的問道。

“我……睡不着…”或許是覺得自己瞎編的理由太沒有說服力，小小的臉不覺紅了。他怎麽又不知道王三現在的心情，只是想陪着他罷了。

“別擔心我”王三用手輕輕撫摸着小小松軟的頭發，卻見那雙深藍色的大眼睛裏充盈着霧氣。

不自覺輕輕吻了下他的額頭，小小愣了一下，随即快速鑽到了水裏。

王三輕笑，“好好睡吧，不用擔心我”他知道小小一定能聽見。

王三起了個大早，像往常一樣去捕魚，他還是能捕很多，有時候是老漁夫的三四倍還多，不過并沒有人在意這些，買不出去，他能抓再多的魚又有什麽用？

過了好幾天，漁夫還是像從前一樣，把魚都曬成魚幹，不過并不是所有的魚都會安然無恙，總有一些發臭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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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早上，小山村顯得格外不平靜。不時有女人哀哭的聲音傳來……不一會兒，高老漢家的門口就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原來是高老漢的孫子上山砍柴的時候不小心摔斷了腿。

小山村本就閉塞，連個大夫都沒有，更何況是這麽嚴重的傷，因為發炎死了的人也不在少數。

高家人好不容易從附近的村子裏請來了一個大夫，高老漢的孫子吃了大夫給開的藥之後病情才稍微穩定下來。不過高家出了不少的診費和藥費，幾乎把家底都掏空了。家裏的田産是莊稼人的命根子，自然是不能賣的，高老漢的兒子就琢磨着，把高老漢的那頭老牛賣掉。那頭老牛陪了高老漢很多年，高老漢是自然不願意賣它的，不過牛再怎麽金貴，都沒有人重要。更何況高老漢心疼高家的獨苗，咬咬牙也就答應了。

高家人放出了話好幾天，可一直沒有人過問，大家都清楚的很，自然沒有人想要買這頭老的連活都耕不動的老牛了。高家人不得不一次次的放低了價錢。

可還是沒有人過問。

終于來了一個問價的，确是高老汗想不到的人物——正是他前不久走街串巷一直謾罵的王三。

“老頭，一兩銀子我買了”

“你！你…想都別想！”高老漢咬着牙說，“我是不會賣給你的”，雖然高老漢嘴上這麽說着，心裏卻有些發虛。畢竟前不久剛撕破臉皮的事，到底還是他的錯多些。

但他還是強撐着表現出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

“再加二十文”王三咧着嘴笑了。

說實話高老漢有些心動了，現在的他只想能賣出去就好了。至于是不是吃點兒虧，他也不那麽在乎。

“呸，還想買我的牛………也不看看你的樣子，不知從哪兒來的野人”高老漢嘟嘟囔囔地說着，他總感覺跟這種人談生意是一種莫大的恥辱，雖然心裏已經認同了，嘴上卻還是想占便宜。

呵呵！王三冷笑道，“死老頭子，不賣就算了，等着把你的寶貝兒賣給村頭的屠夫吧”王三在心裏默默的數着數。

“一………”

王三回頭轉身就走，絲毫不理會石化原地的高老漢。

随後又轉身咧嘴一笑，“或者等你的寶貝孫子疼死吧”。

“二………”

這次高老漢道在沒有繼續謾罵，反而顯得有些慌了，那頭老牛畢竟陪伴了他很多年，我真把它賣給了沙肉的屠夫，他還真舍不得。

“等等…”高老漢步履蹒跚的追上了王三，“咱們再談談”。

王三聽了他的話，猛然站住。誰也看不到他嘴角勾起的得意的笑。

“三！”

“可以，不過我改變主意了，就一兩銀子，你還要把你那輛破車，白送我。”

高老漢一聽完氣的臉都白了。但看到王三那欲走的架勢。還是有了咬了咬牙說，“好！”

……

晚上王三給小小做了條好大的魚，小小從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魚，他看着漁夫那一臉高興的樣子，還是把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他的手裏正握着一支彈弓，他不會問為什麽王三那天沒有去捕魚，只是讓他守着一條空船，還穿着他的衣服坐在船裏假扮他。也不會問為什麽漁夫會在捕魚的時候練習彈弓和那些陷阱……就這樣每天開開心心的，不就很好了嗎。

小小的尾巴一掃，“不經意”的就把那“證據”淹沒在了水裏。

作者有話要說：

本汪雖然不同意“以德報怨”的觀點，但也覺不同意刻意報複，不過因果循環，又不是容易能簡單說清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