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末日終結篇6 心生
“阿序。”房門一關上,賀添就将人禁锢在了門板之間,胳膊撐在殊漠頸側,居高臨下俯視着身前的人,“我很想你。”
“我也想你。”殊漠揚起頭,溫和地回望自己這位小學弟,話語熟稔,卻只是對後輩的關懷。
殊漠甚至還有閑心對比兩人身高的明顯差距。
星盟人天生基因注定身高二米多,殊漠認了,但自己這位小學弟在短衣縮食的末世也能長得這樣人高馬大。
他要這一米八有毛用!
伸出手,擡起殊漠的下巴,賀添目光專注,眸色深邃,“我的想跟學長你的想是不一樣的。”
說話間,手指磨砂着指尖的肌膚,非常暧昧。
“……”這話殊漠真的不知道怎麽接。
殊漠自問自己一直都把這位小學弟當成未來對抗上位世界的革命戰友,平時言行舉止也不gay裏gay氣……
但他怎麽又被表白了?
殊漠心情有些複雜。
【殊漠:我在思考我是不是回爐重造被增加了什麽清奇的屬性,比如百分百吸引後輩之類的。】
【弓長張:這應該不會,誰那麽無聊給你整這些,聯盟實驗室試管一天批量生産那麽多新生兒。】
【殊漠:這我知道,但每個世界都會有……嗯,怎麽說,就是我完全想不到的人對我表白。】
【弓長張:舉個例說。】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張戬之還在這句話後面接了個大笑表情。
殊漠看着這條消息覺得有些傷眼,但他這邊糾結着,有個臭皮匠一起讨論讨論總比他一個人瞎想要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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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漠:修真|世|界,我結契道侶的大徒弟看上我了,武俠世界我一手帶大的徒弟看上我了,西幻世界……我照顧的孤兒莫名其妙對我癡漢,這個世界……】說到這裏,看着面前神情執着的男人,殊漠心中嘆息,【還記得之前我說的那個小學弟麽?他之前表白過,五年過後還沒放棄。】
【弓長張:……】
【殊漠:我也知道這種情況有些無語,于是我現在該怎麽辦?】
【弓長張:你對小學弟什麽感覺?】
【殊漠:還行。】
【弓長張:那就從了吧,反正兄弟你都彎成回形針了,你不答應人家,人家不開心想不開自殺多不地道。】
【殊漠:……】
掐線,殊漠心緒更加煩躁。
賀添見殊漠有些恍神,手指已經游走到自己鐘愛的唇角處,按揉磨砂,“阿序。”這聲呼喚混雜着嘆息,而後湊到殊漠耳畔,呼着熱氣道:“五年來,我一直在想你,想你的好,想你對我說的每一句話,夜深人靜後,我的夢裏邊也都是你……”
輕柔的吻落在殊漠耳垂上,賀添詢問道:“阿序,我非常非常想你。”
話畢,捧着殊漠的臉,賀添附上殊漠的唇,先是試探着相觸,見殊漠沒有抗拒,這才釋放了胸中的獸,伸出舌撬開了對方的唇齒,深入探尋。
早就想這麽做了……
午夜夢回,夢裏邊都是這個人。
夢裏邊有多盡興多癡纏瘋狂,夢醒過後就有多麽失落悵然若失。
很多人告訴他,這麽多年都找不到,估計是死了。
他不信。
哪怕是死了,他也要找到對方的屍體。
即使對方感知不到,他都要再見上對方一眼,告訴他,他有多麽喜歡他,恨不得将自己的生命都獻給他。
五年來,他都在尋找這個人。
如今老天垂憐,将人送到了他的身邊。
他再也不會放這人離開了。
哪怕被拒絕,哪怕被記恨,他都不會放這人離開。
“阿序,我愛你……”唇分,渾濁的視線,俱是被欲求掩蓋。
不夠,僅僅只是吻,遠遠不夠。
趁着對方喘息着緩解,賀添跻身分開殊漠的腿,拉住對方的手腕壓到頭頂。
更加瘋狂而激烈的吻落在殊漠的眼角、唇角、脖頸之上。
而後一路向下游走……
喘息着,找回理智聚焦看着面前這個瘋狂的人,殊漠問:“賀添,你到底喜歡我什麽呢?”
臉?性格?學識?
可這些通通都是歷練世界的僞裝。
殊漠第一次認真審視着他人對自己的迷戀。
每一次都被動地接受,殊漠這次忽然想認真拆分這種毫無邏輯的感情了。
“喜歡什麽?”賀添停下動作,重複了一遍這個問題,伸出手掀起殊漠的襯衫,撫摸着,無所謂道:“我也不知道。”
這個問題讓殊漠有些震驚,他瞪大了眼難以置信地看着面前這個人,“你可真……”
不待殊漠說完,賀添輕笑着,望進殊漠的眼,“但我知道非你不可,如果不是你,這份喜歡就毫無意義。”
賀添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喜歡上了這位學長。
因為長相?
他承認,彥序确實比他看過的所有人都要好看……
但他明白自己并不是因為這張臉。
如果說性格……
他最讨厭這些一本正經的家夥。
總之他也不明白自己怎麽就被這位學長給蠱惑了,等他意識到這個問題時,他已經開始考慮,如何占有這個人了。
喜歡這種東西,本來就不講道理,毫無邏輯。
他想要這個人。
他離不開這個人。
明白了這兩點,就夠了。
重新見面不過半小時,賀添跟殊漠兩人就幹柴烈火得一發不可收拾。
等到殊漠躺床上緩過勁兒來,喘息着,睜開眼看着壓在身上的人,笑得異常放縱。
伸出手将人推到一邊,殊漠用胳膊擋着眼睛,既是在消弭激情後的餘韻,又是在理順這段發展奇特的關系。
“賀添。”殊漠啞着嗓子喊了一聲。
“嗯。”
“這麽多年,你怎麽還是這麽不學好。才見面就上床,不地道啊。”嘴角揚起一絲笑,話語質問,語氣卻并不是這麽回事。
賀添側過身将人拉入自己懷中,用着闊別許久的嚣張話語道:“明明心裏想上你想得要命,還要紳士地跟你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回頭還要請示你,我可以操|你了麽?”
笑,賀添用額頭抵着殊漠的,聲音該死的性感,“殊途同歸都是要到床上來的,倒不如坦誠一些。”
“……”
你這麽叼你爸媽知道麽!
殊漠拿這個該死的小破孩根本沒辄。
況且對方說得也沒有錯啊……這才是殊漠最不想承認的。
聯盟人沒有結婚概念,沒有談戀愛這一說……
在砂礫世界混了這麽久,如果有人對殊漠說“我喜歡你”,殊漠第一時間聯想到的就是生物學上的,古老的,求交|配的暗示。
可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殊漠推開面前的人,轉過身裝死,“我累了,我先睡會兒。”
說完,拉起被子自顧自酣睡去了。
賀添撐着胳膊瞧着愛人的後腦勺,忽然笑得跟個孩子一樣滿足。
“好,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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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幸存者基地的Leader向來是以人狠話不多的形象示人,可近來不少人發現他們家老大變得和善了許多,尤其還會在開會的時候走神發呆。
坐在賀添右手靠後位置的洛佳佳瞧見這狀态,停了彙報,輕咳了一聲問道:“Leader,雖然我們知道您談了戀愛,但現在是開會時間,我們追求下效率,OK?”
從神游中被拉回現實,賀添是有些氣憤的,可看着一幹隊長看向他一臉興味的模樣,不得不端回了往常的形象,重又投入到讨論中。
會後,其他隊長都領了任務各忙各的,洛佳佳卻笑得高深莫測賴着不走。
“是那個星盟人吧?”洛佳佳突然發問。
“星盟人?”賀添反問。
“哎,老大,你就別在這裏跟我裝傻了,就是我先前帶回來的那個星盟人彥序啊。”說到這裏,洛佳佳左顧右盼了一番,而後神秘兮兮地拉着賀添道:“是我帶他回來的,你騙騙別人就行了。”
“你是說……彥序是星盟人?”賀添沒搭理洛佳佳的自說自話,他的關注點非常明确。
“喂喂喂,老大你還裝傻啊,這就沒意思了啊。”洛佳佳很是鄙視賀添這種不合作的态度。
八卦就是要共享互通才有意思啊。
沒有回應洛佳佳的期待,賀添徑直回到了自己的住所,推開門,望着還在酣睡的殊漠,目色難明。
他來到床邊,望着床上的人,耳畔回想着之前洛佳佳的話。
彥序是星盟人?
伸出手,探上對方的脖頸處動脈……
沉睡的人,睫毛微微顫抖,而後睜開來。
昨天折騰得有些晚,今天早上才睡的殊漠,還有些不清醒。
“忙完回來了?”話語有些黏糊,殊漠打了個呵欠。
“阿序,你是怎麽回來的?”賀添問。
“……”殊漠鬧不明白對方怎麽想起來問這個問題了。
因為前因後果太複雜,殊漠需要組織一番語言。
賀添見殊漠猶豫,蹙緊了眉頭,直接發問:“星盟人放你回來的吧?”
“呃,可以這麽說。”兩人畢竟是老同學關系,現在又算是在處對象,殊漠覺得這個問題并沒有什麽大不了,回答得有些敷衍,純粹迎合。
“從來沒有被抓走的地球人能從星盟人手裏活着回來,阿序,你真幸運。”賀添不執着于這個話題,話鋒一轉敘起了舊,“你當初被抓走,我是真的很擔心,我擔心你會不會被他們虐待,會不會被星盟人解剖或者淪為食材被拆解得支離破碎……”
“我整天整夜做噩夢,夢到你鮮血淋漓的模樣向我求救,質問我為什麽不救你……”
說到這裏,賀添忽然出手,用指尖暗藏的鐵片劃破了殊漠的脖子。
傷口不深不會致命,卻足以滲漏出一部分血液。
淺粉色的、幹淨無雜質的血液滲漏出來,賀添伸出手,觸碰着,輕笑道:“但都是我在自作多情罷了,你本來就是他們的同胞。”
高優化軀體,對痛感并不敏感,殊漠見對方手上的鮮血才後知後覺發現了自己受了傷,撫摸着脖頸上的傷口,須臾已經愈合,完好無損。
這樣的反常體質,直接劃清了他跟賀添的身份界限。
殊漠凝視着對方指尖的異樣鮮血,張了張嘴,嘆息一聲道:
“賀添,我從來沒有想過騙你什麽。”
“但是你也不打算對我說一句實話。”
“……”身份這種事情解釋起來太麻煩,殊漠還真沒打算說。
“什麽都要等到別人來跟我說,我才能夠知道。”賀添收回手,“彥序,旁觀別人被玩弄得團團轉是不是特別好玩?”
“想走就走,幾年不回。想回來了,給了別人希望,心裏卻從來沒有過別人的位置。”
“我沒這麽想過。”殊漠打斷了賀添越說越離譜的話。
賀添笑了,話語犀利,“那你就說句實話吧。”
“彥序,你喜歡我麽?”
之後,賀添自嘲一笑,還接了一個問題,“還有,西爾是誰?”
對方的眼眸之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這讓殊漠無處遁形。
喜歡?
聯盟人……怎麽可能喜歡上砂礫世界的土著呢?
即便是之前有墨霄、十七、西爾……這樣的例外。
但這不能代表他在賀添身上例外。
他現在還不喜歡賀添。
将手放在心髒的位置上,至少這個位置,還沒有因為見到這個人而澎湃不已。
真相是殘酷的。
至于西爾,學院乃至聯盟都有規定,不允許透露一星半點歷練機密。
這兩個問題,他都沒法回答。
殊漠的沉默,坐實了賀添心裏早有的猜想。
收回手,賀添後退幾步。
先是沉默,而後笑出了聲。
“阿序,我真的真的非常喜歡你。”頓了頓,賀添嘆息着,面色癡狂,“我愛你啊,你明不明白?”
說完這句話,賀添轉身離去。
徒留一直處在狀況外的殊漠,進退兩難,不知所措。
以為對方會生氣會呵責,結果表白了一句就走了?
殊漠很茫然。
之後的幾天,賀添沒有再回來。
期間,殊漠想要出門卻發現房間從外面被反鎖住了。
推了推窗戶,也被釘上了。
他這是被監|禁起來了——殊漠後知後覺。
連續幾天,殊漠都不能從這個房間裏邊出去,等到他一覺醒來,桌上擺好了一天的飯食,不至于讓他挨餓。
這算個什麽事兒?
有誤會兩個人就好好說清楚啊!
本以為這個莫名狀态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卻在這日清晨,有了轉機。
殊漠走下床,取過桌上的飯菜……
剛舀上一勺,殊漠卻忽然沒了食欲。
相反,他覺得有些惡心。
放下湯匙,殊漠吃不下不勉強自己。
現在高優化體質,一頓不吃沒什麽大礙。
但隔天的飯菜,也讓他難以下咽。
連續三天不進食,逼出了暗中觀察的賀添。
推開門,賀添看了看一旁絲毫未少的飯菜,又看了看一旁坐着的殊漠,話語淩然,“我以為你是個有理智的人。”言下之意,你不應該玩俗套搞絕食,端過飯碗來到殊漠面前舀了一勺喂過去,“我來了,吃吧。”
近在咫尺的飯團,沾着一點油腥味。
不舒服的感覺又來了,殊漠捂住嘴別過了臉,面色有些難看,“不想吃。”
舉着的勺子沒有再往前送。
賀添沉默了半晌,收回了手将勺子放回飯碗裏。
對方一言不發的時候往往是最駭人的。
殊漠眼見着賀添站起身來,忽然将手一松,末世裏邊,珍貴的米飯就灑在了地上,“你不吃,以後就倒了。”
“……”殊漠不太喜歡目前這種狀态的賀添。
太過陰沉捉摸不透了。
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麽,可對方很快回了一個決絕的背影,房門大力一關,殊漠重又被□□了。
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賀添關上房門,并沒有先前說話的那樣硬氣。
背靠着門板,賀添緊緊攥住了拳頭,粗糙鈍挫的指甲因用力過猛紮進了肉裏,殷紅的血液滴落下來。
我究竟該拿你怎麽辦……
末日的食物珍貴無比,光是這一點,就讓殊漠不能任由自己的異常狀态暴殄天物。
這天,賀添仍舊固執地端着飯碗給他喂飯,殊漠強迫自己壓抑惡心想要吞咽下去。
可飯食入口,殊漠控制不住嘔了出來。
站在殊漠面前的賀添理所當然遭了秧。
居高臨下将殊漠嘔吐的模樣看在眼裏,目色越來越昏暗。
許久,賀添陰沉不定地說:“你現在看到我都已經吃不下飯了麽?”
殊漠想要反駁,奈何太過難受,他現在只想将膽汁都吐出來,根本無暇回應賀添的話。
“呵……”輕嘲一笑。
脫下被污染的外套,賀添三下五除二将自己扒了個精光,就着襯衫将面前的殊漠捆住了手腕,重重将人推倒到床上。
“是你先招惹的我,就算你厭煩我了,除了我的身邊,你哪裏也不許去!”伴随着兇狠的話語,賀添磋磨殊漠毫不留情。
殊漠覺得胸口憋悶,身上又被折騰得劇痛。
他痛苦地呻|吟,本就比地球人蒼白的面色更是連嘴唇都沒有了血色。
殊漠的氣息越來越微弱。
賀添忽然覺得相觸的地方開始流出溫熱的液體。
探看過去,淡粉色的血液正汨汨流出。
星盟人體質強悍,對方下身沒有撕裂,賀添見殊漠氣息越來越微弱,顧不了太多,趕忙将人包裹住送去了後勤部。
負責後勤值班的宋詩凝見自家老大衣衫不整地抱着一個昏迷的男人進來,而且包裹住男人的被單還被淡粉色的血液浸染。
聯想一番,頓時知道了這個人的身份。
不敢懈怠,連忙着手檢查……
以為是因為老大太過粗暴弄傷了這個星盟人,哪裏知道,當他掃描到星盟人腹腔……裏面的景象徹底震驚了她。
“Leader……這個星盟人……懷孕了……”宋詩凝震驚得說不出話。
賀添也愣在了當場。
他跑到顯示器前,看着面前掃描呈現的圖像。
先是難以置信,其後,神色複雜地望向病床上躺着的人。
連日來……對方拒絕吃飯的反抗姿态映入頭腦之中,他問,“能檢測出來這個小生命的周期麽?”
“參照人類嬰兒生長的周期來看,這個小家夥存活的時間……應該不短。”宋詩凝後面的話沒有說出。
誰都知道這個星盟人才來不過一個月,如今卻有了超過一個月以上的身孕。
這……
宋詩凝看自己老大的頭上,綠油油的。
賀添倒沒什麽大反應。
他凝視着屏幕不說話。
而後,開口道:“保住這個孩子。”
話語平和。
實則內心已是驚濤駭浪。
餘光瞥向床上昏迷的人,賀添心裏最後一絲光亮已經被消磨殆盡。
你究竟為什麽回來已經不重要,如今你在我手裏,我便永遠不會再放你離開我身邊。
宋詩凝在一旁,看着自家老大如此鎮靜的模樣,又打量了一番床上的星盟人。
心中不禁為對方點蠟。
帶球撩人……你們星盟人也是……
唉~
作者有話要說:
娃是賀添的,星盟人體質剽悍啊,而且是混血,基本上三個月就能出生了OTZ
雷生子的親,抱歉嗷,但包子是必須有的,不然以後小攻就真的消失啦。
前兩天去看眼睛了……今天補上更新。
各位食用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