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二節語文課

他本來覺得董立如果願意繼續坐在他身後，他在下課時一扭頭就能看到他，這樣就很滿足了，沒想到董立要跟他坐同桌。

“嗯，怎麽，你不願意啊？” 董立問。

“額，不是，願意的，但是你個子高坐裏邊不方便吧，要不我坐裏邊，你坐我這裏？”馮意曉貼心的說。

“那就太好了，還是同桌考慮周全呀！”董立看着馮意曉開心的說。

等方霄進來時，看到董立已經跟馮意曉組了同桌，只好坐在了他們的後邊。

“立哥，你就這麽把我同桌搶走了？”方霄開玩笑說。

“怎麽，哥憑本事搶，有意見？”

“不敢，不敢，還是你倆更合适，小弟我心服口服！”

“那是當然，我跟曉曉那是天生一對！” 董立順口說。

馮意曉聽着“天生一對”這個詞，思緒開始飄遠，“董立，我們如果真的是一對就好了，也許這就是我輩子離你最近的距離了！”他不敢奢望太多。

“曉曉，聽說你要幫方霄劃重點壓題，我也要！”董立還沒忘這件事。

“你那成績還需要這個？”

“需要，當初我可幫你補過課，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了。”董立開始翻舊賬。

“好好好，我不會忘的，到時候也給你劃劃。”馮意曉無奈道。

之後的考試，馮意曉成了壓題王，而且每次都能壓到大題，越來越多的同學來找他壓題，這讓馮意曉一時間名聲飛揚。

董立來了文科班跟方霄彙合後，留下張文閩一個人在理科班，他們一起吃飯的次數也減少了。從上學開始，張文閩還是第一次跟董立不在同一個班上課。他個人也是理科比較厲害的人，學習問題自然不在話下，只不過沒有了鐵哥們兒的課堂總是感覺少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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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下課後，張文閩去文科班找董立和方霄。

“一起吃飯呀，立哥？”張文閩在門口叫。

“好啊，曉曉，小方，吃飯去。”

四人一行來到餐廳，董立挨着馮意曉，對面坐着張文閩和方霄。張文閩說想吃拉面，于是四個人就都要了拉面。面端過來後，董立順手把碗裏的香菜挑出來，然後把挑完香菜這碗面換給馮意曉，自己則吃馮意曉那碗。

“我c，立哥，跟你玩了十幾年了，怎麽沒發現你可以這麽細心呢？”張文閩笑眯眯的說。

“你沒發現的多了，哥哥技能多着呢，有待你慢慢發現！”董立說着就吃起來，“還有，以後戒掉髒話啊，你看曉曉從來都不說髒話，文明社會做文明人！”

“我c ”張文閩跟方霄同時說，“真是管天管地呀！”

“感謝上帝，我在理科班，方霄你保重！”張文閩雙手合十笑着說。

董立自己也沒發現，馮意曉在不知不覺中成了他的某些标準，對他來說，一切無限向馮意曉靠近就對了！

第 6 章

自從跟董立坐了同桌，馮意曉就再也沒有換過同桌。每次考試他們倆都霸占着前兩名，偶爾失誤一下，兩人之間有人擠進來了，也都自覺的把同桌位置給人家留着，全班都覺得他們之間容不下別人，誰要是坐過去那就是沒眼色。

在文科班流傳着一種說法叫“董立家的馮意曉”，傳得久了，大家就習慣了。不管是他倆人天天連體嬰一樣出雙入對的，還是董立護崽子一樣護着馮意曉，大家都心照不宣，倒也沒人說什麽難聽的，誰讓人家學習好呢！

董立來了文科班後順利坐到了馮意曉身旁，可是他們并不在同一個宿舍，這點讓他很不滿意。這一天中有将近一半的時間都是在宿舍度過的，怎麽能這麽浪費同處一室的機會呢？

董立越想越覺得應該找個理由換宿舍。

他先跟班主任說了一下，很順利的得到同意了。老楊說他只要找到同學願意跟他換就可以，這樣以來對董立就簡單多了。

本來方霄說如果董立非要來他們宿舍又找不到人願意換，他倒是願意犧牲一下成全他，這樣他就可以睡在馮意曉得上鋪。可惜董立還看不上他的位置，人家盯上的是和馮意曉緊挨着的床位。

董立私下找了跟馮意曉床位挨着的那位胖胖同學好多次，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對方實在不堪其擾，最後答應了。董立為表感激，送了一部最新款mp3給那個同學，并答應幫他搬好宿舍，以示謝意！

換宿舍的事情敲定後，董立心情上佳，一路哼着小調回教室了。

“是誰送我來到你身邊，是那圓圓的同學同學，” 董立心情極好。他看到馮意曉想要倒水，就順手幫他倒好，這些小動作董立已經非常習慣而且自然，馮意曉在他身邊不自知的享受着他的照顧，也不會覺得有任何的不自在。

“曉曉，晚自習咱們早走一會兒吧？”董立不動聲色的說。換宿舍這件事他沒有事先告訴馮意曉，想給他個驚喜。

“有事？”馮意曉問。

“有驚喜，保密！”董立臉上挂着掩飾不住的興奮。

“什麽呀？神神秘秘的。”馮意曉笑着問。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晚自習結束，董立拉着馮意曉就要先走。

“立哥，你倆怎麽回事？想抛棄我單獨溜？”方霄氣憤狀。

“就你那成績還不多學會兒？”董立不客氣道。

“也不少這一會兒，我也要跟你們一起走，你們別想丢下我。”說着方霄已經收拾好桌面上的一切，站了起來。

“走，正好！”董立不再勸阻，三個人一起往宿舍走去。

到了宿舍，看到臨鋪的行李都收拾好了，馮意曉恍然大悟，“你要搬過來？”

“聰明，歡迎不？”董立開心的問。

“你說呢來都來了還問！”馮意曉不經意的撒嬌狀讓董立一陣心跳加速！

“今天搬嗎？需要我幫忙搬東西嗎？”馮意曉是開心的，他當然願意離董立再近一點。

“不用，你歇着，這有現成的勞動力！”董立說着，看向方霄。

“小方，幹活，你把這一堆搬我那裏去，我去把我的搬過來。”說着，董立就出了門。

“早知道不來了，交友不慎呀！”方霄抱怨。

看着空空的床位，馮意曉一陣發愣。

“以後我們可以睡得這麽近嗎？”還真是個驚喜！

從同校到同班，從同桌又到同宿舍，不經意間，高中生活已經過半，馬上就要聖誕節了，連着元旦，還有寒假的到來都讓大家興奮不已。馮意曉一方面覺得時間過得太快，想到與董立相處的時間一天天減少，他心裏還是有隐隐的不舍；另一方面他又想快點上完學，趕快有能力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平安夜在校園裏是熱鬧的，不管學習多緊張，都擋不住同學之間交換蘋果，互送禮物的熱情，這個時間點成了這群少男少女們互相表白的重要時刻。董立原本打算在這天送馮意曉一個像樣的禮物的，他不是要表白，就是單純的想趁這個時間送個禮物給他。他本來想送手表之類的，但又覺得按馮意曉的性格應該不會收，萬一到時候再多想了會弄得兩人之間尴尬。他們都還小，來日方長。他對他們之間現在的感覺就挺滿意的，也不想輕易打破這種舒服的相處方式。所以想來想去還是送蘋果吧，随大流，至少不會顯得突兀。可是他又不想僅僅送一個普通的蘋果，馮意曉在他心裏跟別人不一樣，他值得一份獨特的禮物。

晚自習後，每個同學都高興的帶着自己收到的禮物回宿舍了。馮意曉看着一桌肚的蘋果，都差不多，也沒看出來哪個是董立送的，心裏略感失望。而自己要送給董立的筆記本也還安靜的躺在他手邊。

“曉曉，我有禮物給你!”董立拉過馮意曉的手，拿出一支精美的鋼筆放在他手裏，“平安夜快樂，祝你學業順利，心想事成！”

現在已經很少有學生用鋼筆了，都是用的簽字筆，但馮意曉喜歡。他還是經常用鋼筆寫字，而且寫的很清秀，他就是這麽與衆不同。一支筆不會太貴重，又很實用，重要的是董立确定馮意曉會喜歡，他想着如果馮意曉能每天用他送的筆寫字，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浪漫！

馮意曉反複打量這支鋼筆，他雖然不是什麽富裕家庭出來的，也沒用過多貴的筆，但僅憑手感他也知道這支筆不便宜。

“謝謝，我很喜歡！”馮意曉說，他是發自內心的喜歡。

“還有這個蘋果，我從收到的一堆裏揀出來的，最大最紅的，給你吃。”董立說着遞過來一個又大又紅的蘋果。

這個蘋果包裝已經被拆了，就那麽光溜溜的，馮意曉卻覺得它比自己桌肚裏所有精美包裝過的都要好。

收好鋼筆，收下蘋果，馮意曉按下感動的心情，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筆記本。這個本子不貴，但是他精心挑選的。簡約款，他覺得很配董立。

“董立，這是我送你的禮物，它不值什麽錢，但是我專門給你挑的，你……你湊合用吧！”馮意曉小心翼翼的遞過去。

董立是意外的，他沒想到馮意曉還專門為自己準備了禮物，他原本覺得能收到個他親手送的蘋果就滿足了。他接過本子，摩挲了一遍又一遍，珍視得仿佛得到了一件稀世珍寶。他打開本子，第一頁上赫然出現一排清秀的小字:

謝謝夏天把你帶來，送了我整個春天，願一切如你所願，此生不換！

馮意曉

董立看着這一排小字，一遍又一遍，他每個字都認識，卻又好像不認識。他內心狂喜，但又不能确定馮意曉的意思，他想問卻又不敢，他不知道怎麽開口。

他感覺心跳已經到了嗓子眼，他忽然想拉過馮意曉緊緊的抱着他，他不想再問他是什麽意思，他想直接親吻他的薄唇、鼻尖還有眼下的那顆淚痣……

可身邊還有不少同學，就算他不在乎，也不能不顧及馮意曉，就算他有千萬種想法，卻沒有一個合适的場所。

董立竭力平複心情，收好筆記本，然後不由分說的拉着馮意曉的手往外走去。馮意曉掙紮了幾次想要甩開他，畢竟教學樓燈火通明的，随便誰路過都能看到他們拉着的手。

雖然他喜歡董立，可并不想就這麽鬧得人盡皆知，何況董立到底是不是他都還不知道，董立對他到底是什麽感情他也不确定。

他開始慌了，是不是董立察覺到了什麽？他會不會覺得自己惡心？他腦子裏轟轟隆隆的一團糟，他開始想一會兒怎麽解釋本子上的那句話。原本他沒打算寫的，可又抱着僥幸心理，他有很多話太想說給董立聽，那都是他的心裏話。可現在怎麽辦，萬一董立問出來該怎麽解釋？

很快他們來到一樓，穿過平時經常路過的清華園，他機械的任由董立拉着，來到一處陰暗的牆角。黑暗讓他松了一口氣，至少可以隐藏他慌亂的表情。

“曉曉，我有話問你！”董立明顯有話要說，卻欲言又止。

馮意曉知道他要問什麽，他故作鎮定的說:“董立，你放心，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感激你曾經幫了我那麽多，沒有你我也許早就不在學校了，我很慶幸有你這樣一個朋友，我希望能永遠和你做朋友。”

聽着馮意曉一口氣說完一堆解釋，董立愣住了。“是我會錯意了嗎？他沒有那個意思，他只是把我當朋友，他只有感激！”

“我希望能永遠跟你做朋友！”這句話一遍遍在董立心中回放。

“哦，我懂，我就是想說以後不用跟我見外，曉曉，我也很慶幸遇見你！”董立心裏是失望的，卻不敢表現出來，哪怕是做朋友，他也不要失去馮意曉，能每天看到他，在他身邊照顧他，這樣就夠了。

他不敢再冒險，如果真的因為什麽導致他們友盡于此，他不敢想象，沒有馮意曉的生活，他會不習慣！

第 7 章

經過這次的禮物事件後，兩人都默契的閉口不提那天的事，卻都把對方的禮物當寶一樣的珍藏了起來。

天氣預報這幾天有雪，老楊承諾大家如果下雪，就允許大家去操場打雪仗，放松一下，還會給大家拍照留念。

果然，第二天真的下雪了。中午開始天就陰沉沉的，接着開始飄雪花，越下越大，鵝毛大雪飄了整整一下午，地上積了不少雪。好多家長都來學校給孩子送衣服，生怕孩子凍着，其中就有董立的父母。

下午最後一節課，董爸爸跟梅姐一起來看董立。給他帶了新的羽絨服，圍巾還有一些吃的喝的，順便還受方霄媽媽委托，給方霄也帶了一些厚衣服。

董立把東西放回宿舍就急忙回了教室，順便拿了兩瓶牛奶放在熱水裏加熱，給馮意曉一瓶，自己喝一瓶。

“立哥，我的呢？我也想喝。”方霄看到了乞求說。

“這可是我媽冒着風雪給我帶來的，沒你的，一邊去！”董立毫不客氣的說。

“那怎麽曉曉就有呢？”方霄委屈巴巴的不甘心。

“我的就是曉曉的，不服憋着！”董立理直氣壯的說。

“好家夥，娶了媳婦兒忘了哥們兒！”方霄嘟囔着。

“別瞎說，都在宿舍，想喝自己去拿，別指望我給你熱好送過來！”董立說着比了個噓的手勢，他怕馮意曉聽到“媳婦兒”這個稱呼不高興。

下課後，老楊叮囑大家都回去換上厚實的衣服，飯後去操場集合，并安排了專門的人找他拿相機負責拍照。

看馮意曉穿的單薄，董立才發現沒有人來給他送過衣服。

“曉曉，你穿太少了，是不是沒帶羽絨服？”

“沒事兒，就這吧，一活動就暖和了。”馮意曉故作輕松的說。

“那怎麽行？你不知道外邊多冷，你在教室等我，先別出去啊！”董立說着，就跑出了教室。

他大概知道馮意曉在家裏的處境，這麽冷的天他家裏人也不管他是不是穿的暖，回想高一那晚馮意曉說過的話，董立就更加心疼他。

“曉曉，以後有我，你不再是一個人了，我會疼你，照顧你，只要你不推開我，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董立暗暗想着，一路跑回宿舍拿了件自己的羽絨服和圍巾。

回到教室，他把衣服和圍巾遞給馮意曉。

“曉曉，你先穿我的，別感冒了影響學習。”他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看着董立滿頭雪花已經化成水，馮意曉的心也跟着融化了。接過那件他經常穿的羽絨服，馮意曉心裏滿滿的都是感動。在董立這裏，他感受到了過去十幾年從來沒有感受過的關心。

被人在意的感覺真的會上瘾，他不想戒掉，他想就這麽貪婪的享受着有董立的生活，他不敢想象等畢了業他們分道揚镳後該怎麽接受回到一個人的狀态！

馮意曉穿上那件充滿溫暖的羽絨服，衣服上仿佛還帶着董立的味道，他很喜歡這種感覺，好像自己被抱在懷裏，那個懷抱很溫暖，讓他不再害怕嚴寒！

“有點大，你湊合一下，能擋擋風也行。”董立說。

“嗯，很暖和，謝謝！”馮意曉客氣的說。

“別跟我這麽客氣，把圍巾戴上，咱們先下去吧！”董立說着，拿過圍巾幫馮意曉圍上了。馮意曉白皙的臉在藍色圍巾的襯托下顯得更加通透，董立兩手拉着圍巾的兩頭，一瞬間着了迷。

“曉曉，有沒有人說過你長的很好看？”董立不自覺的脫口而出。

“嗯？哦，說過吧，不過……後邊都會加一句，就是話太少了！”馮意曉說着咧嘴笑了起來。

馮意曉是那種話少笑更少的人，所以每次他笑的時候董立都覺得自己就像枯木逢春一樣，抑制不住的激動。

董立松開圍巾，左手捋了捋馮意曉額前的頭發，右手鬼使神差的按在了他的唇上，輕輕的來回搓了一下。

馮意曉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連帶着耳朵也燒紅了，他盯着董立，不知道該不該說話。意識到自己的失态，董立略微渙散的眼神迅速聚焦，緊接着立刻收回了雙手。

“你……你嘴角有東西，我幫你擦了！”他也知道這個理由夠爛的！

來到操場，已經有一部分人在玩雪，馮意曉看到雪也興奮起來，忍不住伸手去捧，不一會兒兩只手凍的通紅。一玩起來，大家也都忘記了剛才的尴尬，全身心的投入到與這第一場大雪的親密接觸裏。

“曉曉，少玩一會兒，把手插兜裏暖暖，別凍壞了。”董立心疼的說。

“沒事兒，好不容易遇到這麽大的雪，不玩一會兒太可惜了。”馮意曉還沉浸在興奮中。

待所有同學集合完畢，大家分組開始打雪仗。大部分都是男女搭配的組合，董立卻點名要跟馮意曉一組。他把馮意曉護在身後，生怕他被雪球砸中，自己反倒被砸了一身的雪。忽然，一個雪球落在他的脖子裏，碎了，一部分雪沫兒順着脖子滑到了背上，他被冰的一個機靈。

“曉曉，我脖子裏有雪，幫我拍一下。”董立喊馮意曉。

馮意曉趕快跑過去，董立半蹲着，讓馮意曉幫他拍打脖子裏的雪。

“我手太涼了，等我暖下。”說着馮意曉把手伸進衣服裏邊暖了幾秒後拿出來，果然暖和了一些。馮意曉溫熱的雙手在董立脖子上來回掃着，瞬間就燒着了董立的皮膚，什麽涼意在這瞬間也都煙消雲散了。

又玩了一會兒，馮意曉覺得太凍手了，就停了下來，用嘴對着雙手哈氣。

“曉曉過來！”董立叫了一聲。

馮意曉聽話的走了過去。

董立拉開自己羽絨服的拉鏈，拉着馮意曉的雙手放在自己腰間，他們對面而立，馮意曉甚至能感受到董立身上活動過後的氣息，那一陣一陣的熱意不知道是來自董立的身上還是自己的心裏，他多想讓時間停在這一秒呀！

大家都玩累了，班長建議自由組合堆雪人。

同學們發散思維，堆起了各種各樣的雪人，其中以動物為創意的最多。兔子還是松鼠，老虎還是大貓，反正也傻傻分不清楚。甚至更有創意的同學堆起了世界名畫蒙娜麗莎的臉，名景觀獅身人面像等，非常精彩，大家都沉浸在第一場雪帶來的新鮮感中。

董立和馮意曉一起堆了一座建築物，別人問起來堆的是什麽的時候，他們的解釋卻不同。董立說這是一座宮殿，裏邊住着王子和他的愛人。馮意曉卻說這是一間房子，是一個溫馨的家。

同學們覺得堆得雪人都挺有意思，就各自帶着作品拍照留念了。馮意曉和董立站在這座冰房子的兩側，永恒的定格在了畫面裏。

幾天後，老楊拿着厚厚一疊照片來到班裏，讓大家認領。

“看大家玩的這麽高興，總算是沒有辜負這場大雪呀！每個人都可以挑幾張自己喜歡的留下來，以後畢業了就沒這樣的機會了。什麽時候想起我們8班了就拿出來看看，別忘了曾經在這裏一起奮鬥過得青春時光！”

照片在班裏傳閱起來，不時引起一陣陣讨論。

馮意曉本來想留那張雪人合影的照片，可是雪人合照全部被班長挑出來了，說是要彙總起來貼在班級後邊的板報邊上，以呼應這期板報的主題。

馮意曉最後選了他替董立拍雪的那張留下了。董立彎着腰，他站在他身邊，一只手扶着董立的衣領，一只手來回掃着他脖子裏的雪，日常的就像老夫老妻！

而董立先他一步，留下了那張暖手照，還把它拍成照片設成了手機屏保。因為那照片看上去就像他們擁抱在一起，馮意曉躲在他懷裏的感覺是他想要珍藏的東西！

周末回到家，董立把照片夾在馮意曉送的筆記本裏，一起放在枕頭下。他躺在床上一遍又一遍看着本子上那句話，又一遍遍看着那張照片。

他仔細回想和馮意曉之間相處的細節，他幾乎可以确定他在馮意曉心裏也是特別的，至于是不是那種喜歡，還需要再确認。但光是想明白這一點已經夠他高興的了，以至于梅姐叫他吃飯他都沒聽到。

“兒子，忙什麽呢？吃飯啦！”梅姐推門而入，看到了董立舉在手裏的照片。

“哎，你怎麽不敲門呢？”董立趕快把照片收起來壓在枕頭下。

“不好意思，我都叫了十幾遍了，你都聽不見！”梅姐裝作對他藏起來的東西不感興趣，轉身下樓了，“吃飯啦，趕快下來啊！”

飯後，董立帶着家裏的金毛阿正出去散步了，梅姐便偷摸去到董立房間，看到了他枕頭下藏着的筆記本和照片。

“臭小子，這是有喜歡的人了，還跟我保密。”梅姐嘀咕着，“眼光還挺不錯，看着應該是個乖孩子！”她對馮意曉第一印象不錯。

“本來還以為看什麽有色書籍呢！吓得我做賊一樣。”梅姐松了一口氣。

因為董立沒有主動說，梅姐也就假裝不知道，他向來尊重孩子的選擇和決定。反正情況她也大概知道了，她不想董立尴尬，畢竟他們現在還小，如果哪天董立把馮意曉帶回家來，她這個當媽的是會絕對支持的！

沒多大一會兒，董立火急火燎的跑回來了。

“什麽事這麽急？”梅姐問。

“媽，你去門口接一下阿正！”

董立三步并作兩步上了樓，看到躺在原處的筆記本和照片，他松了一口氣。

還好，東西都在原處。

還是找個地方藏起來吧，防火防盜防家長，高中生早戀的一貫心理，哪怕是暗戀！

第 8 章

聖誕節過後，很快就迎來了元旦。對于中國人來說，這個節日可比聖誕隆重多了，至少也得需要準備一臺晚會一塊兒熱鬧一番。

元旦晚會在學校裏算是個盛事了。學校要求每個班都必須有節目，老楊交待劉藝在班裏做好宣傳和選拔，這種時候不能給班級丢臉。劉藝是班裏的文藝委員，也是八班女生的門面，人美歌甜還會跳舞，班裏同學都推薦她出個節目。

“我出節目沒問題，但是咱們班這麽多人也不能就我一個人上臺呀，至少要準備兩個節目或者一個多人節目。”劉藝大方的說。

“誰有才藝都可以找我報名啊！毛遂自薦或者推薦他人都可以。”劉藝在班裏宣傳起來。

“我立哥會彈鋼琴呀！”方霄脫口而出。

“哇哦，咱們董男神的鋼琴配上劉藝的舞蹈或者歌曲，豈不美哉！”班裏一個同學建議。

“俊男美女，亮瞎他們的钛合金狗眼！”大家開始附和。

董立是不太想上臺的，先不說是不是浪費時間，主要他對這種出風頭的事沒興趣。但礙于同學們的熱情，又上升到了集體榮譽感的高度，他也不得不勉強接受了。

有節目就得花時間排練，之後幾天的午休和晚自習時間，董立都不在教室，他得和劉藝去訓練室排練。

身邊突然空下來，馮意曉還是不太習慣，他再摸杯子的時候沒有人随時伺候着給他倒水了。下課後沒有人提醒他到點該回宿舍了，也沒人幫他提着暖壺排隊打水了，雖然身邊還有一個叽叽喳喳的方霄，他還是嘗到了一些失落的味道。

這天午休，方霄問他要不要去看董立排練節目，馮意曉本來也想看的，就跟着一塊兒去了。

訓練室外，馮意曉靜靜的看着坐在鋼琴旁的董立，優美流暢的音符飄入他的耳朵。那一刻的董立發着光，好像書裏寫的“白馬王子”，可惜他不是公主，而此刻他身邊卻真的有一位公主一樣的人，就是文藝委員劉藝。

劉藝人挺漂亮的，自信又大方。她綁着長長的馬尾，随着音樂翩翩起舞，仿佛一只高傲的天鵝。

一陣酸意瞬間襲上馮意曉的心頭，能長久陪在董立身邊的人不應該就是這樣的嗎？抛開劉藝不說，以後董立還會遇到許多優秀的女孩，自己又算什麽呢？一個連喜歡都需要藏藏匿匿的人！

馮意曉忽然不想再看下去了，跟方霄說了一聲就先回教室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矯情！

晚自習下課，馮意曉自己先回了宿舍。

快要熄燈了，董立終于回到了宿舍，他快速的沖了個澡，回來時已經滿屋黑暗。他這幾天時間安排太滿，除了上課，寫作業就是待在排練室，陪着馮意曉的時間少之又少。這樣冷落馮意曉他心裏其實也不舒服，但他是個做事極認真的人，既然答應了就應該盡量把節目做到完美。他一直想着等演出過後再補償，可今晚他卻感覺到馮意曉不太對勁兒。平時不管多晚，他至少會等自己躺下後道一聲晚安再睡，可今天馮意曉卻直接睡到了另一頭。

馮意曉其實是在跟自己怄氣，他讨厭自己這麽在意董立。自己跟他并沒有确認什麽特殊關系，董立也沒有義務向他解釋什麽。他發現自從認識了董立，自己越來越依賴他，依賴到現在變成了占有欲，這是他不該産生的念頭，以前那個對什麽都可以不在乎的自己哪去了？

董立躺在床上，原來一直都是跟馮意曉是頭對頭睡的，可今天人家突然掉頭睡了，這讓他也不得不掉個頭睡覺。雖然他很累了，可閉上眼睛他就開始胡思亂想，根本睡不着，他能感覺到馮意曉也沒睡着。

室友都睡了，他也不方便直接過去跟馮意曉說話，便拿出手機給他發消息。

董立: 曉曉，睡着沒？

曉曉: 沒。

董立: 你心情不好？

曉曉：沒有。

董立：跟哥說說，誰欺負我家曉曉了？哥給你出氣！

曉曉: 沒有，我就是有點失眠。

曉曉: 你中午都沒休息不累嗎？早點睡吧。

董立: 你離我太遠了，我睡不着……

曉曉: 對不起……

董立: 好好的道歉幹嘛？你要真覺得對不起就轉過來睡吧。

董立: 我聽不到你的呼吸睡不着……

曉曉: 好。

馮意曉輕輕的把被子掉了個頭，又回到了原來睡的那頭，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好哄，可能打心眼裏也不想睡那頭吧。董立也跟着掉過頭來，兩個人又頭對頭的躺下了。

“晚安！”馮意曉輕聲說。

“晚安，曉曉！”董立安心了。

兩人很快都入夢了！

離演出還有兩天，下午學校讓彩排。董立拉着馮意曉一定要讓他跟着一塊兒去看，馮意曉無奈，就沒上最後一節自習課，陪着去了。

馮意曉坐在觀衆席的角落裏，看着演員們來來回回忙活。董立時不時的把目光送來與他交流，現場一切都挺順利的，很快就到了董立和劉藝的節目。董立彈鋼琴，劉藝跳舞，男才女貌的本來挺賞心悅目，誰知道剛表演到一半，劉藝卻突然摔倒了，扭到了腳踝，瞬間就腫起來了，指導老師派人把她送去醫務室，醫生看過後說她不能繼續跳了，讓她靜養。

這下董立沒有搭檔了，臨時再找別人頂上也沒有足夠的時間，八班的節目就這麽擱淺了，大家心裏都不太痛快。浪費了這麽多時間，到最後了不能上臺了，董立也覺得挺遺憾。

“你想上臺嗎？”馮意曉問董立。

“上不上臺事小，主要咱們班就沒節目了，看的時候咱班同學該多沒勁呀！” 董立說。

“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補救。”馮意曉輕聲說。

“讓劉藝改唱歌呀？不行的，她腳動不了了，上下臺都是問題。你讓她拄個拐杖上去，她那麽顧忌形象的女生不會不同意的！”董立嘆息道。

“可以換個樂器合奏呀，熟手不需要花太久時間，練幾遍就可以了！”馮意曉接着說。

“那倒是可以，可是誰會呀，一時也找不着人。”董立說。

“我可以呀！”馮意曉看着董立說。

“你會？你是會彈吉他嗎？曉曉，你怎麽不早說？”董立驚喜的問。

“我不會吉他，我會彈古筝，我可以跟你合奏。”馮意曉平靜的說。

“你會彈古筝？什麽時候學的？我怎麽沒聽你說過？你還有什麽技能是我不知道的？曉曉，你還有多少驚喜呀？”董立激動的連環發問。

“很多年了，我爸都不知道我會，你不知道多正常，而且你也沒問過我呀，難道我還要專門告訴你？”馮意曉笑着說。

馮意曉小時候在家裏存在感極差，父母也不多注意他，每次不開心的時候他都會去鄰居姜爺爺家裏。姜爺爺是個退休教師，孤寡老人一個，唯一的愛好就是古筝。他看馮意曉乖巧懂事，經常去陪他，又是個心思細膩的孩子，就把他當徒弟一樣教了。馮意曉家裏不反對他學，但沒有給他買筝，可能覺得他也就是新鮮幾天吧。他就經常去姜爺爺家裏練習，他天分高又勤奮，最終就把姜爺爺這手本領學到家了！

有了跟馮意曉同臺演出的機會，董立積極性更高了。去跟班主任和學校裏報備過後，正式把八班的節目改成了鋼琴古筝合奏《天空之城》。曲目是馮意曉選的，他喜歡這個曲子，這裏邊剛好有他想要表達的意境。

“曉曉有品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