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我把簡歷改了一下,删去了那虛構的五年秘書工作經歷,改成了經營服裝店。謊是一定要撒的,不然沒法解釋這五年的空白,不會有公司給我面試機會。
早餐時,蘇蘇問我:“我幫你介紹工作吧?”
“不用,我自己找。”我堅定地回答。
來到S城大概半年時,蘇蘇幫我介紹過一次工作,是在一家報社做校對。我當時分明是害怕工作,卻裝作很大口氣地說:“我才不要做一個小小的校對呢,我要做的是記者或者編輯。”
蘇蘇有些生氣了,眉頭微皺着說:“新人進報社都是從校對做起的。總想着一步登天,可能嗎?”
我低下頭嘟囔道:“反正就是不做校對,我讨厭這個工作……”
蘇蘇氣壞了,厲聲打斷我的話:“随便你!我以後再也不管你了!”
想不到現在她又熱心地要幫我介紹工作了。我是不會做蘇蘇幫我介紹的工作的。自己找工作,做得再怎麽不好也沒有熟人知道,蘇蘇幫我介紹工作,一旦做不好,丢人的可不只是我自己。我是不會連累她的。
蘇蘇似乎明白我的意思,笑了笑說:“好吧,自己找也好。”她頓了頓,補了一句:“自己鍛煉鍛煉也好。”
蘇蘇上班後,我就開始在網上投簡歷。投了很多,也不外是些秘書助理之類的工作。
下午三點多鐘,我接到了面試通知:一家律師事務所通知我明天去面試銷售助理一職。緊張之餘有一絲興奮。我想明天如果面試成功,一定要強迫自己好好地做。即使有詛咒,我也要打破詛咒。
翌日早上我的心情突然變得很差,鬼使神差地打開電腦,百度了一下在律師事務所做銷售助理怎麽樣,看到有人問過一模一樣的問題,而有個網友的回複是:沒前途,不要做。我竟然舒了一口氣,心想:既然沒前途我就不做了,所以也沒必要去面試了。然後不停地安慰自己,實在不能怪我,是這份工作不好。
接着我又瘋狂地投了一陣簡歷,剛停下來就聽見手機鈴聲響起。我以為又是通知我面試的電話呢,拿起手機一看居然是陳雨行打來的。猶豫了一下,按了接聽鍵。
“蘇小姐,在您曾經的辦公桌的抽屜裏我們又發現了一樣寶貴的東西。”陳雨行以開玩笑的口吻說。
“什麽東西啊?”我戰戰兢兢地問道。此刻我真的有掐死自己的沖動,工作不到一天,居然落了兩件東西在人家公司。
“遮陽傘。”他呵呵地笑了起來,“你那天回去的時候不覺得很曬嗎?那天的陽光很強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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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頓覺整張臉連同脖子一起發燙,肯定已經羞得紅了起來。我很難為情地說:“傘我就不要了,再見。”然後匆忙挂斷了電話。回味着剛才陳雨行嘲笑我的語氣,我敢肯定他基本上已經把我當成白癡了。
接着陳雨行又發來了短信:等我有空時給你送過去吧,否則怎麽再見呢?這個家夥揪住了“再見”兩個字做起了文章。
我沒有回複這條短信。頓覺他好像對我有那麽一點感興趣。心裏竊喜自己雖已二十八歲了,魅力仍不減當年。随即心裏又泛起了疑問:難道他不是同性戀?
陳雨行看着這把紫色的遮陽傘,回味着傘的主人那張呆萌的面孔,不禁笑了起來,心想:我這裏究竟是多可怕的地方,吓得別人像逃命一樣逃跑,落下了一件又一件東西。
他已經很多年沒見過這種傻女人了。從離開大學校門時起圍繞在他身邊的都是非常聰明且工于心計的女人。現在突然見到這麽傻乎乎的女人,他覺得很可愛。
當他拿起這把傘時,感應到了一股很詭異的力量,這種力量能漸漸摧毀人的心志,最終導致人絕望甚至自殺。他意識到這把傘上帶着一種很惡毒的詛咒。雖然這種詛咒對他無效,但他仍然吓得渾身發涼。
他去看了一下新來的秘書,果然那個很開朗的秘書此刻正呈現出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他知道她剛剛碰過這把傘,于是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哪裏不舒服嗎?”
“對不起,可能是因為昨晚沒睡好覺,現在頭有點昏昏沉沉的,一會兒就好了。”秘書露出抱歉的笑容。
“如果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放你一天假。”
“不用,真的沒有不舒服,就是感覺沒大有精神,一會兒就好。”
陳雨行心想,還好她接觸這把傘的時間短,應該很快可以恢複,不然就麻煩了。他匆忙返回家中,燒掉了這把傘,将燒掉後的殘渣埋在了他所居住的公寓後的山上。
從早上收到陳雨行的那條短信時起,我就殷切盼望他能夠快點把傘送過來。不知為什麽我真的很想再見他一面。又有些擔心他只是随便那麽一說,不會真的來。
下午兩點鐘左右,我又接到陳雨行的電話。
“有些事情想和你談談,你家小區旁的紫夢咖啡廳見。立刻過來!”他帶着命令的口氣說。
這家夥也太橫了吧?我又不是他的下屬居然用這種語氣和我講話,不過我真的一點兒也不讨厭。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霸氣吧!我照了照鏡子,發現氣色不是一般的好,然後重新梳了下頭發,顧不上換衣服就飛奔了出去。
走進咖啡廳,看見他一臉嚴肅地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向我招手。本以為他的這張滿是風情的面孔做不出這種嚴肅的表情,事實證明我錯了。
我坐下後,他還是冷冷的盯着我,吓得我不知該說些什麽。片刻後,他笑了:“抱歉,你的傘被我燒掉了。”
我愕然無語。
“這把傘應該不是你自己買的吧?”他臉上又恢複了嚴肅的表情。
我越來越摸不着頭腦,“那只是一把極普通的遮陽傘,有什麽問題嗎?”
“是誰送給你的吧?”
“一個朋友送的。”
“女性朋友?”
“是。”
他又笑了:“我早就想到了是女性朋友送的,男性朋友對你應該沒這麽陰險。”
“什麽意思,你可以講清楚嗎?”我有些着急了。
“這把傘上帶着很惡毒的詛咒,所以我把它燒掉後埋了起來。”
我已經驚奇地講不出話,定定地看着他。天啊!他講的是真的嗎?我一直都在懷疑自己被詛咒了……但是,說這把傘上帶着詛咒也太離譜了吧!這把傘可是一個和我很要好的姐妹送給我的。
“不相信?”他笑着問道。
“嗯,是有點兒不相信。”我對他笑了笑,“你也太迷信了吧!比我還迷信的人倒是第一次見。”
“這種事情确實令人難以置信。”他笑望着我的眼睛,“再說也沒有人願意相信自己的好姐妹會害自己。”
“你怎麽知道這把傘是我的好姐妹送給我的呢?”
“這種事情不難猜的。”他自信地笑了,然後很認真很霸氣地看着我,“知道這種詛咒有多可怕嗎?它會摧毀你的心志,使你越來越悲觀絕望,最終甚至會自殺身亡……所以,不要再接近你的那個朋友,不要再接受她的任何東西,要處處防着她,否則你會死的……一定要聽我的。”
聽到這裏我已經有八成相信他了。怪不得到S城後我就變成了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自從我來到S城後,就沒有見過那個朋友。在我來S城的前一天晚上,她拿了一個黑色的袋子來到我家為我送行,說知道我喜歡紫色,所以為我買了把紫色的遮陽傘,還說很舍不得我。我當時很感動。現在我還是不想相信事情會是陳雨行講的那樣。
我将這些告訴了陳雨行,他笑着說:“一直視為好朋友的人居然想置你于死地,心裏一定很難過吧?仔細想想你有沒有做過得罪她的事情。”
“沒有啊……我敢肯定我沒有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情。”
“這麽肯定?”陳雨行壞笑了一下,“比如搶她男朋友之類的事情也沒有做過嗎?”
“她男朋友壓根就不是我的菜!”這句話沒有控制住音量,旁邊的服務生迅速地看了我一眼。
“他不是你的菜,或者你是他的菜呢?”陳雨行仍然一臉壞笑地看着我,“說不定他一直在偷偷地愛着你,被你的那個好姐妹發現了,所以惱羞成怒,想要殺死你,于是就找高人設毒計害你。”
“你這麽清楚,那個高人會不會是你呢?一邊設毒計害我,一邊又在我這裏裝好人,你究竟安的是什麽心?”我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和他開起了玩笑。當意識到這一點時,我感到臉頰發燙,我想此刻我的臉上肯定已經泛起了紅暈。
“我不是害你的高人,”他的眼睛散發着水晶般迷人的光芒,音調也控制得恰到好處,“我是解救你的高人。”
我不知該作何反應,只好低下頭躲避他的目光。片刻後,我以為他的視線已經從我臉上轉移到別處,于是擡起了頭,沒想到正撞上他的目光。這下我更加不知所措了。
“怎麽了?”他仍然只是淡淡地笑着,眉梢眼角卻盡是風情,“你好像有些怕我……為什麽?”
“誰怕你了?我又不是你的下屬,為什麽要怕你?” 此刻我終于可以完全确定他不是同性戀者,因為他的表情和音調都充分證明他是喜歡異性的。我欣喜若狂,卻故作淡定。
“我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的,不過我不會講出來,因為你不會承認的。”他自信地笑了。
聽到這句話,怕他真的看透了我的內心,頓時有些惱火,“你猜錯了!再見!”我迅速起身離開。他還在自信地笑,那樣子真的很欠揍。
剛離開咖啡廳我就立即後悔了,剛才态度不該那麽差,如果他以後不再約我怎麽辦?我可不好意思去主動約他。還沒走到家就收到他的短信:确定再見?好吧,周六見。具體時間到時再定。
一陣喜悅掠過我的心頭。這個家夥又抓住“再見”這兩個字做文章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