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晚上十點鐘蘇蘇才回到家,按理說加班到這麽晚應該很累才對,可是她臉上不僅沒有半點疲憊的神色,反而顯得精神煥發,容光滿面。

“加班到這麽晚,不累麽?”我納悶地問。

“累又有什麽辦法啊?”她笑了笑,将高跟鞋甩在一邊,光着腳走了進來,“明天就要去出差。”

“多久?”

“兩個月。”她坐在沙發上,滿臉興奮地掏出手機,不知和誰發起短信來。

這麽興奮,對方一定是帥哥吧!姐姐三十歲了,終于遇到了令她心動的男人,我很為她高興,同時又感到有種莫名的失落感。有了男朋友的姐姐,以後就會冷落我了。出差兩個月?我怎麽會相信?一定是和男朋友同居去了吧!為了和男朋友膩在一起,寧願兩個月不見我一面。想到這裏,我感到有些傷心。

她擡頭看了看我:“你一個人,沒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了,我都這麽大的人了。你就放心地去‘出差’吧!”真是的,都決定和男友同居了,還問我幹嘛?我如果說自己一個人不行,你難道還會留下來不成?

她似乎看出了我不太高興。“晚上睡覺前鎖好門,關好窗戶,關好煤氣……”

我打斷了她的話:“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這些我都知道。”

“那就好。”她邊說邊起身朝浴室走去。

姐姐不在的這兩個月,我一個人待在這座陌生的城市還有什麽意義?生活五年的城市,還像初到時一般陌生,在別人看來是不可思議的。毫不誇張地說,這座城市的繁華喧嚣,我從未曾體會到過。別人用五天就可以感受到的東西,我用五年的時間都沒有感受到。這個詛咒真是惡毒,倒不如直接殺了我痛快!

陳雨行已經好幾天沒聯系我了。這兩個月,如果他也不聯系我,我該怎麽度過?我甚至想給他發短信說:你不是告訴我聽你的就可以恢複正常嗎?你倒是告訴我該做什麽呀?不過我不能這樣做,我深知如果這樣做将會受制于人,會從一個詛咒解脫出來,陷進另一個詛咒。

翌日早晨,醒來時已經豔陽高照。拿起枕邊的手機一看,已經十點了。睡得好熟啊,中間沒有醒來過一次。

蘇蘇已經走了,在客廳的茶幾上給我留了一張紙條和一撂鈔票。紙條上畫了張笑臉,呲牙咧嘴的樣子醜極了。可惡的是她竟然在笑臉旁故意寫了幾個歪歪扭扭的大字:像不像你?要和他一樣開心哦!拿起鈔票數了數,一共是四千塊錢。瞬間心情變得很複雜,既感動又羞愧。我怎麽能再要她的錢?這可都是她的血汗錢啊!姐姐對我那麽好,我怎麽能再恬不知恥地花她的血汗錢?我發誓再也不會要她的錢。這錢我先幫她收起來,等她回來時再還給她。

先努力把狀态調整得好一些,再去找工作。下一個工作一定要堅持,至少要堅持做到發第一個月的工資。不花蘇蘇的錢,在我工作之前的這段時間該怎麽度過?我決定賣了上大學時一時沖動用所有存款買的金手镯。八千多塊錢買的,現在黃金漲價至少應該可以賣到一萬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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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手镯的照片和我的手機號發到網上,讓有意購買者聯系我,我可以陪着他到金店驗貨。怕定價一萬沒人買,所以沒定價,而是說價格面議。對方如果出八千,我想我也會同意的。

等到晚上八點多鐘,收到一條短信:你的镯子很漂亮,多少錢?

我還是不敢定價,只是問:你可以接受什麽價格?

做夢也沒想到對方會回複:兩萬,可以嗎?

我震驚得張大了嘴巴,半天都合不攏。兩萬塊,他是在開玩笑嗎?

沒等我回複,對方又發了一條短信過來:告訴我你的銀行卡號,我先打錢過去,你再把東西寄過來。

天啊!這下震驚到極點了!這個人也太信任我了吧?不會是騙子吧?不過騙子只知道對方銀行卡號有什麽用呢?或者這人有精神病吧?如果我連精神病患者的錢都坑豈不是太缺德了?于是我回複道:我的镯子不值這麽多錢,七年前花八千八買的。現在即使金價漲了也漲不到兩萬。

過了半晌,對方回複道:是這樣啊,那就一萬塊錢吧!

我告訴了他銀行卡號。心想,活生生地被我趕走了一萬塊錢啊!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當看到“陳雨行”三個字時,心跳至少加速兩倍。

“睡了嗎?”電話那頭的他用溫柔暖心的聲音問。

“怎麽可能睡那麽早?今天可是周末啊!”一個賣相還不錯的女孩,周末晚上不到九點鐘時被人問睡了嗎,當然會感到很沒面子了。

“怎麽?你周末和平時還有什麽區別嗎?”

聽到陳雨行那充滿嘲弄的賤笑聲,一股想打人的沖動油然而生:“我每個周末晚上都有節目!”

“算了吧!你有什麽節目啊?”他繼續保持着嘲弄的口吻。接着換成了比較認真的語氣說:“明天晚上,可以陪我參加一個派對嗎?”

“沒空!”

他意識到我有點生氣:“剛才都是和你開玩笑的,別生氣了。那我現在換一種問法,明天晚上可以在百忙之中抽空陪我參加派對嗎?”

“好吧!”我被他逗笑了。我們這次聊了半個多小時。我本來想告訴他今天賣镯子遇到了一個很奇怪的人,轉念一想,也許他會笑話我窮到了變賣家當的份兒上了呢,所以就忍住沒講。

兩天後我去銀行查詢餘額,發現錢已經到帳,而且是兩萬。不是講好了一萬嗎?那個人為什麽非要給我打兩萬呢?實在是想不通,于是發短信問他。他回了條很令人費解的短信:你這個人怎麽這麽多事兒呢?我愛出兩萬就出兩萬。錢已經給你了,把镯子寄過來吧!千萬不要再騷擾我了,拜托。

第一次遇到這樣的神經病,而且是有錢沒地方花的神經病。既然如此,那就遂了他的心意吧!立刻去旁邊的郵局把手腕上戴着的镯子給他寄了過去。取下镯子的瞬間,眼淚差點兒流了出來。七年了,它陪伴我整整七年了,以後将永遠的分離,永無重逢之日。和一個沒有生命的物體分離尚且如此難受,如果哪天陳雨行離開我,我該會有多痛苦……唉!我這兩天真是太神了,無論想什麽事情都會跳到陳雨行身上來。

我和陳雨行已經正式戀愛了。

前天晚上陪他去參加他朋友的生日派對,他向所有人介紹說我是他女朋友。送我回家的路上,他說他是認真的。我快樂得感到一陣眩暈。我不敢問他會愛我多久,怕他不敢做出承諾,更怕他會騙我說愛我一輩子。初見他時我就知道,他對任何女人的愛情都不會持續一輩子,更何況是如此普通的我。我是普通的,現在的我甚至連普通都算不上。

車停到我家樓下後,他吻了我,然後用極其性感的聲調問:“初吻?”

“嗯。”

“我可真夠幸運的。”他笑了。

“你一定交過很多女朋友吧?”我忍不住問他。

“是啊。”他無比坦然地回答。

“一般都相處多久分手?”

“最久的……也不到一年吧!”他仍舊無比坦然。

“那我呢?”我注視着他的眼睛,希望可以從中搜尋到我想要的答案。但我想要的答案又怎會如此輕而易舉地得到?此刻無論怎樣的眼神也代表不了明天。

他神色鄭重地看着我說:“盡量……我會盡量愛你足夠長的時間。”

我不敢問他足夠長是多長,也自覺沒有必要這樣問。我告訴自己不要太在意這個,只要好好地談一場戀愛。談一場美·美的,每次回想起來都感到暖心的戀愛足矣。

“不要怕,不要怕。”他似乎看到了我心底的恐懼,将我攬在懷裏,“ 人生在世,只需要珍惜每一個快樂的瞬間,至于其他的,沒必要想太多。”

他是要我今朝有酒今朝醉麽?那好吧!聽他的,全聽他的!

我沒有作聲,只是靜靜地膩在他懷裏。不知不覺中,心跳越來越快,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趁着還能夠正常呼吸,我掙脫他的懷抱,說了聲再見,迅速打開車門逃了出去。

他故意大聲喊道:“逃這麽快幹什麽?再逃也改變不了你心跳加快,呼吸急促的事實!”

“我沒有!”這二貨幹嘛非要叫這麽大聲?羞死人了!我頭也不回地一溜煙跑到四樓。

坐在沙發上,歇了好大會兒,心跳和呼吸才恢複到正常狀态。走到窗前一看,陳雨行的車還在。此刻,短信鈴聲響起,果然不出我所料,是他專門發來奚落我的:剛剛你的心跳速度是平時的二點五倍,呼吸也急促得像是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感覺,現在終于恢複正常了,我也可以放心地離開了。晚安,乖乖睡個好覺。

我羞得渾身發燙,感覺整個身體都快要着火了。這個二百五難道非要這樣玩才開心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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