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賣完了
“妹妹,你這是做什麽?怪沉的!”溫庭拉開溫柔,“哼哧哼哧”将鐵槽給搬了出來。
“柔兒,一大早也不消停!”溫守正幫着周氏端早飯出來,喝道:“弄這個破爛鐵槽做什麽?”
“爹,我向您告幾天假,這幾日就不去醉仙樓了!”溫柔一臉的神秘。
“請假?你這學廚才幾天,就想着偷懶了,莫不是你這臭小子要拐帶壞了妹妹?”溫守正先是一臉詫異,繼而轉向溫庭,呵斥道。
“不關我的事!”溫庭擺手辯解。
“爹,真不關哥哥的事。”溫柔道。
“他爹,柔兒學廚也有半月餘了,一個姑娘家,身子本來就弱,要不就讓柔兒歇幾天,等幾天再去!”周氏從旁勸着。
“呦,這一大早的,你們圍着個鐵槽幹嘛?”這時,溫守成帶着家人來吃早飯了。
“弟妹,這是我昨日烙的玉米餅,今兒早上拿來給你們嘗嘗!”王氏說話間,從布包裏掏出幾塊金黃色的餅子。
“三嬸,面可是我和的。”溫雅得意道。
“我說柔兒,你跟你爹也學了好幾日廚了,啥時候露一手給家裏人瞧瞧?”溫守成開玩笑道。
“大伯,等過幾日我閑下來,保管給大夥露兩手!”溫柔笑道。
“老二,今兒起得倒早啊?”溫守成轉身望見溫守財一臉頹廢的進來。
“他哪是起的早,他那是回來得晚!你瞧那倆黑眼圈!不用問,昨兒又一夜沒睡,賭去了吧?”溫守正沒好氣道。
“老三。你就不能說我點好,孩子們都在呢!”溫守財紅着臉,怒道。
“爹。你仔細看二伯眼睛,不是熬夜熬的。是被別人揍的烏眼青,肯定是賭錢時玩賴了!”溫庭很是眼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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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有你說話的份兒嗎?”溫守財擡腿就是一腳。
“二伯,您今兒有事嗎?”溫柔幫着盛飯,順嘴問了句。
“你二伯哪有什麽正經事!”王氏襯道。
“大嫂!我又不是天天賭!再說這不快過年了嗎?我想着能翻一把,過年時也好給幾個孩子壓歲錢!”溫守財說罷,往嘴裏塞了一口玉米餅!
“二伯。您幾時給過我們壓歲錢啊?別向我們要就好了!”溫庭落井下石。
“小兔崽子!你就是欠揍!”溫守財惱了,起身就要揪住溫庭。
“你們兩個出去打去!別糟蹋了糧食!”溫守成擺出大哥的樣子。
“二伯,您若今日沒事,帶我出去玩玩吧!”溫柔向溫守財使了個眼色。
溫守財一愣。雖不明白溫柔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可眼下這便是最好的臺階,于是趕緊點頭。
“那敢情好!老三,今日我便帶柔兒出去逛逛。有我照顧柔兒,你就放心吧!”
“有你我才不放心!”溫守正哼了一聲。囑咐道:“你自己別惹事就好,柔兒,千萬幫着爹看好你二伯!”
早飯過後,一家人各自去忙了。
溫柔拉過溫守財:“二伯,得辛苦您一下。幫我出回勞力!”
“出力?不幹!”溫守財很幹脆。
“二伯,這可是個賺錢的好機會,您就不想存幾個零花,過年的時候也好給我們幾個晚輩壓壓歲?”溫柔誘惑道。
“賺錢?你二伯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嘛?真是的!說吧,幹什麽?”溫守財湊近了過來。
“幫我拿這個!再幫我帶點木炭!”溫柔指着地上的鐵槽,又指了指柴房。
“哎,好嘞!”溫守財二話沒說,扛起鐵槽,又拎了一袋木炭。
溫柔快步進了廚房,趁周氏不備,拿了些幹餅,又帶了些調料,裝了塊火石,帶着溫守財這就出門了。
“柔兒丫頭,咱這是去哪?”溫守財坐在馬車上,懷裏抱着個冰涼的鐵槽。
“城南青石街!”溫柔笑笑,招呼着趕車的師傅。
不一會兒……
“二伯,車錢!”溫柔跳下馬車。
“我哪有啊?不是說好了你叫我來幫你,哪有我付車錢的道理!”溫守財倆手抄在袖子裏,一臉的鐵公雞樣,不住的吸溜着鼻涕。
“唉!本想着二伯您若是投個車錢,權當是入個夥,到時候賺了錢,咱也好五五分成,罷了罷了,車錢還是我來付吧,反正賣酒的錢,爹也給了我一些!”溫柔假裝要掏荷包。
“啥?五五分?當真?”溫守財倆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當真!”溫柔認真道。
“車把式!多少錢啊?”溫守財趾高氣昂的問道。
“嘿嘿,客官,五個銅板!”
“拿去!”溫守財跳着腳,從鞋底摳啊摳啊,硬是摳出了一把銅板,數了五個,遞給車把式,其餘的還依舊塞回原處。
“這……”車把式望着溫守財手裏冒着熱氣,味道濃郁的銅板,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拿着啊!錢都是香的!”溫守財擠眉弄眼的,拖長了腔調。
“唉……”車把式用袖管包着手,一臉痛苦的接過那一把銅錢,無奈的嘆了口氣!
“難怪二伯平日裏走路都慢悠悠的,敢情是腳底有乾坤啊!”溫柔笑道。
二人閑唠了一會兒,說話間便将鐵槽支好。
在溫柔的指揮下,溫守財燃了木炭放進鐵槽內,熄了旺炭,只留下灰白色的溫火。
溫柔不慌不忙的将帶來的白馍、幹餅一一切成薄片,用簽子穿了,架在鐵槽上。
不一會兒,青煙徐徐燃氣,清冷的風中,清甜的烤馍香味越來越濃!
溫柔不住的翻着馍和餅的兩面,不停的往上面刷着菜油。又撒了些許的鹽、孜然之類的香料。
烤馍金黃,表面酥脆,馍上小孔微張。似有生命的在呼吸。
鹽和香料的加入,使得原本清甜的糧食味中。又混入了濃濃的異域風情。
各種味道交彙在一起,勾得人五髒六腑都餓了。
溫守財在一旁伸長了脖子,不住的咽口水。
這丫頭什麽時候學會了這手,也沒見老三在家做過呀!
“柔兒丫頭,給二伯嘗一個呗,反正那麽多呢!”溫守財忍不住了。
“沒問題!不過二伯,吃了我的烤馍。您可得幫我吆喝呀!打今兒起,我就準備在這擺攤了!”溫柔笑着遞來一串烤好的馍片。
“那是!那是!”溫守財眉開眼笑的接過烤馍,迫不及待的放進嘴裏咬了一口,又香又燙。讓人想吃卻不能大口,着實吊人胃口。
幾次都燙到了嘴,溫守財嘶嘶的吹着,吸着。
“柔兒丫頭,這馍真香。怎麽賣啊?”溫守財很快就吃完了。
“一個銅板一個!”溫柔應道。
“賣烤馍喽!又香又脆的烤馍喽!熱乎乎的烤馍!”溫守財沒等溫柔說完,扯開嗓子就吆喝了起來,倒是像模像樣。
“二伯,您要是做買賣,絕對是把好手!”溫柔稱贊了一句。
溫守財嘿嘿一笑。吆喝得更起勁了!
臘月的早上,清冷的北風吹着噴香的烤餅,吸引着偶爾從這裏經過的布衣百姓。
“這怎麽賣?”
“一文錢一個!”
“給我來兩個!”
“嗯,好吃!”
“香,真香!”
雖說客人不多,可但凡路過的,無不被這烤制的香味吸引過來,無不駐足品嘗,心滿意足。
“我說柔兒,你咋選了這麽個鬼地方?就憑你這一手,若是改在集市上,怕是要擠破頭呢!”溫守財冷得直跺了跺腳。
“二伯竟說傻話,那集市豈不是要收保護費啊?哪像這地方清靜。咱就賺個小錢,嘿嘿!”溫柔又撒了一把孜然,用簽子動了動燒紅的木炭。
“溫姑娘?”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任公子,好巧!”溫柔擡眼,故意裝作巧合偶遇的樣子,吃驚的問道,心中暗自樂道:“就怕你不來呢。”
“這是什麽?”任越饒有興致的走上前來。
“任公子要出去啊?我這賣烤餅呢?要不要嘗一個?”說話間,溫柔再次迅速翻動着兩面金黃的烤餅,那濃郁的香氣,瞬間擴散開來。
“哦,我出來透透氣。”任越一邊說着,一邊麻利的将映雪的缰繩輕輕系在旁邊的一棵柳樹上。
這哪裏是什麽出來透氣,分明就是要出去找吃的嘛!見溫柔在烤制美味,偏又找了借口留下。
溫柔笑笑,随手遞過一串烤餅,上面撒了淡淡的一層鹽,未加孜然,卻多加了只雞蛋。
金黃的蛋液裹在金黃的餅上,跳動着細細的油泡,發出嘶嘶的聲響,甚是誘人!
“這……”任越接過,遲疑了。
他從未吃過這等簡陋的食物,更何況是在路邊……
“嘗嘗看,這烤餅得趁熱吃!”溫柔莞爾一笑,心說你快吃吧!斯文和面子都不當吃!看你這樣子,定是昨晚又沒吃好!
任越舉着竹簽,正在對着烤餅出神。
“好香啊!”水墨探頭探腦的出來。
“在屋裏就聞着香,原來美味就在眼前!任公子,你不仗義,自己出來吃,都不叫我們!咦,姑娘,是你?!”水墨和溫柔年齡相仿,雖是清秀斯文的讀書人打扮,口中卻無不突顯孩子的頑皮。
“我這是剛出來,巧了遇上溫姑娘,來,我的這串給你!”任越笑笑,将手中的烤餅遞給水墨。
“任公子快吃吧,你那串味淡,我這還有!”溫柔說着,又烤了一片,多加了些料,遞給水墨。
“多謝溫姑娘!嗯,好吃!嘶,真是太好吃啦!”水墨一把拿過,上去就是一口,雖是燙嘴,但烤餅口感酥脆,咀嚼甜香,配上濃郁的香料,着實喚醒了水墨幹癟的腸胃。
不用問,昨晚吃的定還是蔥花面條!
“生伯,你快出來!有好吃的!”水墨轉頭朝屋內喚了聲。
“溫姑娘,想不到你的手藝那麽好?”水墨不等長生出來,又吃了一串。
“好香,好香!溫姑娘,今日不用去酒樓?”長生一路小跑從院中出來,詫異的和溫柔打了個招呼。
“哦,我告了假,研制些美食小點,生伯,來嘗嘗看!”溫柔比着水墨也叫了聲生伯,順手遞過一串烤好的馍。
生伯三口兩口唏噓着吃完了,咂吧了幾下嘴,又抹淨嘴角的油,看似意猶未盡。
任越見到他倆吃得如此開心,疑惑的也小口咬了一下,蛋的鮮美在口中跳躍,餅的面香,幽幽清甜。淡淡的鹹味,正好中和了這兩種食材,天衣無縫,渾然一體。
“柔兒丫頭,再給我一串!”溫守財看這仨人吃得如此陶醉,忍不住又要了一串。
“二伯,您吃是可以,但要記賬給錢哈!”溫柔笑道。
不多時,水墨、長生、溫守財、任越就吃了不知道多少烤餅,只看見一堆竹簽。
“何人在此喧嘩?”一個洪亮的聲音。
“老師!”任越用帕子輕輕拭了下嘴角的殘渣。
“你們在這幹什麽?”松濤先生倒背着手,慢慢踱了出來。
“先生,溫姑娘在這賣烤餅呢,一文錢一個,您嘗嘗看,可美味了!”水墨嘴快,閃過身子,讓出溫柔和她的攤子。
“哦?又是你這個丫頭?”松濤先生顯然是記得幾日前那頓美味鄉土菜,再加上近日以來,每頓都是親自動手,素食寡淡,如今看見溫柔,便只有一個字“餓”。
“松濤先生好!”溫柔彬彬有禮的問候,絲毫沒有半點當日翻臉的痕跡。
這丫頭肚量還挺大!松濤先生心中暗道,微微點頭。
“姑娘好!不知姑娘所賣何物啊?老夫也想嘗嘗呢!”松濤先生一邊說着,一邊目不轉睛的盯着鐵槽上冒着熱氣的烤餅,嘴裏不住的泛濫着口水。
“呵呵,松濤先生來得真是不巧,本姑娘今日的烤餅都賣完了!”溫柔說着,又朝鐵槽上的烤餅上撒了把孜然,同時翻動了下炭火,轉動了下烤餅。
頓時,濃郁的香氣撲面而來,松濤先生饞壞了。
“賣完了?那不是還有嗎?”松濤先生指着鐵槽上嘶嘶作響的烤餅,不滿道。
“哦,您說這些啊?這些都是給我二伯烤的!二伯,烤好了,給!”
溫柔說着,看都不看松濤先生一眼,順手抓過一把烤餅,悉數塞進了溫守財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