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矛頭對準誰

“當時,柔兒妹子出去了,師父也不在,我……”方大石苦苦思索,“我突然內急,就去方便了下,回來也沒見到什麽人在此啊。”

“如此說來,定是在我們三個都不在的當口,有人進來使壞了!”溫柔推斷了一下。

“定是如此沒錯了,不過眼下當務之急,是要找出到底湯中加了什麽,才會導致大夥腹瀉,若是找不出,我唯恐還有下次啊!”溫守正苦着臉。

“是啊!到底加了什麽呢!”溫柔的眼睛四處在尋找,不肯放過小廚房裏的任何一個細節。

整齊的竈臺上,如往日般陳列着各式的廚具,食材一一分類,規整的排放着。

“到底是什麽?”溫柔想得腦袋都快爆了。

突然,竈臺上一抹細碎的白色粉末,映入了溫柔的眼眶。

“咦,這是什麽?是鹽嗎?”溫柔俯下身子,仔細的研究起了那些粉末。

“柔兒,你在幹什麽?”溫守正正在發愁湯的事情,卻見溫柔弓着腰,在看竈臺,于是開口問道。

“爹,石頭哥,你們快來看,這是什麽?”溫柔招招手。

“是鹽嗎?還是糖?”溫守正也覺得詫異。

“爹,石頭哥,咱們做這湯用不着糖,若是鹽的話,以爹的手藝,不至于撒到臺面上,這也太不小心了!”溫柔嘀咕了一句。

“嗨!管它呢!是鹽是糖,嘗嘗不就知道了?”方大石說罷,伸出手指便去蘸取了一下,剛要放進嘴裏。

“不可以!”溫柔大叫一聲,一把拉住了方大石的手腕。

“柔兒妹子……”方大石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長這麽大,除了小的時候。記憶中的娘親,別說姑娘了,就是連個奶奶都沒碰過!

如今溫柔雪白柔軟的小手。就那麽緊緊的握在自己的手腕上,許是因為冬日的寒冷。或是因為溫柔瘦弱體寒,一絲微微的涼意,從溫柔的手指中淡淡的彌散開,一絲絲的滲入方大石的手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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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大石此刻全身僵持,竟絲毫不動彈不得,只覺得渾身躁動,血脈贲張。

“石頭!不能吃!”溫守正也随即一聲驚呼。立時将方大石的一陣眩暈拉回到了平地上。

“石頭哥,在沒有查明事實真相之前,一切可疑的東西,萬萬莫要入口!”溫柔鄭重道。

“哦!是我魯莽了。”方大石紅着臉。低聲道。

溫柔放開雙手,繼續研究那奇怪的粉末。

“石頭,你去那邊找找,看有什麽其他線索。”溫守正吩咐道。

“爹,這不是廚房的調料。您來看看。”溫柔輕聲道。

“摸起來滑滑的,既沒有鹽和糖的顆粒感,又沒有堿與澱粉的頓挫感,這到底是什麽呢?”溫守正一時也摸不着頭腦了,難不成這就是害大家腹瀉的元兇?

“師父。我查驗過了,其他處并無不妥。”方大石繞了一圈回來了。

“爹,看來唯有查明此粉末,方能解開懸疑了。”溫柔眉頭微皺。

為了慎重起見,晚餐前,醉仙樓的後廚,将中午的所有湯羹悉數倒盡,重新又熬制了一番,衆人輪番值守,忙忙碌碌的,總算是将晚上的客人招待周全。

“他爹,你們回來了?”夜幕降臨,周氏起身迎着溫氏父女。

“嗯,庭兒那臭小子還在屋裏看書?”溫守正應了一聲。

“是啊,庭兒自從跟了松濤先生,更是比往日勤勉了,不過……”周氏遲疑了片刻。

“娘,怎麽了?”溫柔打了個呵欠,看來今天着實身心俱疲了。

“晚餐後,松濤先生親自來找過我,說是打擾了數日,明日便要搬回原處呢。”周氏道。

“可是你這婦道人家對先生等人招待不周?”溫守正皺着眉頭怒道。

這住得好好的,吃喝又都是在醉仙樓,怎得要走呢?周氏滿心疑惑。

“爹,先生不是挑剔之人,想必是怕我們不方便,才出此言的吧。爹,先生随性慣了,不如您就随了他,只管讓哥哥日後跟着便是了。”溫柔接了一句。

“這……”溫守正還是覺得有些不妥。

“柔兒,瞧你困的,快去睡吧!”周氏心疼的看着閨女,又狠狠的瞪了溫守正一眼,心道,老東西,瞧你把閨女累的!不是說跟着你學廚嗎?怎得每日回來,都像散了架一般?

“他娘,即是如此,你也早些睡,我先去了。”溫守正旋即便要去卧房。

“恩,我把這些衣服洗完就去。”周氏說罷,再次坐下。

借着昏暗的煤油燈,一個大木盆擺在周氏的面前。

“娘,您別太晚了……”溫柔轉身朝周氏道了一聲。

突然,大木盆邊,一個鐵盒裏,半盒白色的粉末跳入溫柔的眼眶。

“白色的粉末!”溫柔立時來了精神,“爹,你快來!”溫柔猛的叫住了溫守正。

“娘,這是什麽?”溫柔蹲在周氏面前,用手揉搓着那盒中的粉末。

“嗨!你們終日忙于後廚,這些東西自然是沒見過!年後街上随處都在叫賣這種打磨好的皂角粉,你瞧,每次洗衣服時,只要一點點,方便得很吶!”周氏說罷,又捏了一些,丢進盆中。

白色的粉末,與水融合,無色無味,絲毫看不出異樣。

“爹!您來試試,就是這手感!”溫柔此刻,抓了一大把皂角粉,興奮的揉搓着。

溫守正也來了興趣,随即也是一大把。

父女二人一人手中一大把皂角粉,邊搓邊相視點頭,看得周氏心疼的要命!

“喂,你倆就是不睡覺,也別浪費我這皂角粉啊!好幾個銅板呢!”

“爹,您還記得嗎?小的時候您帶哥哥和我去采榆錢,哥哥誤以為所有的樹葉都可以吃,結果随手将娘洗衣服的皂夾給嚼了。結果肚子疼,整整瀉了一天!”溫柔回憶起前世的童趣。

“對對!是那臭小子幹的!哈哈哈哈!”溫守正頻頻點頭。

“爹,如今街上有賣皂角粉的。想必醉仙樓的那些婆娘,洗衣服時也會備下一些。定是有人從中使壞,這才害得大家跟着腹瀉!”溫柔推測道。

“對呀!我怎麽沒想到!”溫守正拍了一下腦袋。

“爹,明日我取些娘的皂角粉帶去後廚,加入湯中,調制試試,看看聞起來是不是那個味道!”溫柔說着,将手中的那一把皂角粉。小心翼翼的包好,裝進腰間。

“恩,明日我去問問,看後廚的婆娘們。是不是有皂角粉!”父女兩個一拍即合,心滿意足的睡覺去了。

“這爺倆,真是一對瘋子!說好了閨女跟你學廚的!你看你把閨女帶的,沒個正形!将來沒有婆家敢要,看你急不急!”周氏啐了一口。繼續埋頭洗衣服了。

第二日,溫守正父女起得尤其早,昨日的新發現早已在二人心中按耐不住了,正準備草草填飽肚子,趕赴醉仙樓驗證。

溫守正狼吞虎咽的吃完。先行準備去了,溫柔緊趕慢趕,好容易喝完一大碗粥,看看時辰,怕是來不及了,随手抓了一個饅頭,低頭邊走邊啃。一不留神,竟撞在一面軟軟的白牆上。

“任越!”溫柔擡起頭,脫口而出,這哪裏是什麽白牆,分明就是白衣翩翩的無雙公子任越。

“真是無禮。”任越微微皺了皺眉,“你就不會稱我一句公子啊!每次都是直呼其名,也不怕人笑話!”

“噗……”溫柔剛才口中尚有未咽下的饅頭,聽了任越的話,不知是覺得好笑還是被清晨的北風嗆到了,一口噴了出來,饅頭渣濺了任越一身。

“你!簡直太無禮了!”任越來不及生氣,忙着拍打着身上的饅頭渣。

“對不起,對不起,任越……不不,任公子!”溫柔也慌亂了,伸過手來,想幫着拍打。

一只手不夠用的,還是兩只手一齊上,至于饅頭嘛,幹脆直接叼在嘴裏!

任越方才還是氣憤不已,神飛風越的面容拉得老長,偏偏溫柔一擡眼,口中塞着一個大饅頭,一雙小手忙亂的幫着拍打,任越的使勁的克制了一下,這才強忍住嘴角的那一抹似出非出的笑。

“罷了,罷了,我回去換一件吧!對了,這一大早,你這是要去哪?”任越抖了抖袖子,換了個話題。

“哦,我随爹去醉仙樓,今日事情繁多,須得早去!”溫柔笑了笑。

“那麽早……”任越打量了一下面前的溫柔,心中微微有些佩服,難怪這丫頭小小年紀,廚藝精湛,原來是如此用功之人!

“對了,任公子,您也起得好早!”溫柔手中無措的揉捏着剛才還叼在嘴裏的饅頭。

“哦,習慣了,晨起舒展下身子!”任越的眼角微微泛黑,雖然依舊是英俊的面孔,可那一絲的疲憊還是掩蓋不了。

什麽習慣了,只怕是睡得不習慣吧!

溫柔心中暗暗有些憐惜,想那元帥府是何等的寬敞舒适,如此的翩翩公子,竟然能在鄉野村舍委屈數日,看看那原是盛放雜物的小屋,只怕在元帥府,連個廚房都比這大許多吧!

“任公子,昨日聽說你們要搬回去了,我和我爹今日有急事,就不能送你們了,好在有二伯他們。對了,哥哥就拜托先生和公子了。”溫柔想了想,說的話倒也直接。

“溫姑娘客氣,這些日子以來,煩勞溫姑娘照顧恩師,任越又在此打擾數日,實在故意不去,至于溫學弟,溫姑娘放心,自有大家督促,想來學弟聰慧勤奮,來年考個童生,定不成問題。溫姑娘,中午見。”任越微笑道。

“如此,小女子就謝過了。”溫柔回了禮,擡腿要走。

“哎,溫姑娘……”任越想起了什麽。

“任公子何事?”

“哦,沒事。替我向溫大廚致謝便是。”任越想了想,雖是心裏不太放心,這個丫頭心地單純直接,連日來惹事不斷,唉,自己總不能時時待在醉仙樓,一想起近日來範劍的種種行徑,任越的心裏還真是有些擔憂。

醉仙樓的清晨,靜谧平和,絲毫沒有飯時的忙亂,不過溫守正和溫柔可沒有功夫享受這種惬意的晨間,父女兩個正埋頭調制昨日的問題鮮湯呢!

“爹,是這個沒錯!”溫柔端着一碗剛剛調制好的湯,又放在鼻子下聞了聞。

“柔兒,剛才我也去了趟後院,果見後院的井邊,有半小桶散落的皂角粉!看來是有人故意在使壞了。”溫守正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有人故意使壞?”溫柔的腦海中過濾出幾個人像。

“爹,你說會不會是殷家搞的鬼?”

“這倒不可能!殷富貴那個老烏龜,自打上次偷方子之事後,一直疲于生意慘淡,年前鹹陽城各大酒樓又都預定了我們的酒,我聽說殷家的十裏香酒坊都撐不下去了,近日正在找人盤出店面去呢!怎麽會是他!再說,他昨日也沒在醉仙樓出現過啊!”溫守正細細想來,搖頭道。

“那會不會是範劍?”溫柔又想到一個人。

“範劍的人?”溫守正沉思了好大一會兒,又道:“不好說,雖說後廚乃是酒樓要地,可昨日着實混亂,說不定是有人趁亂使壞,也說不準!不過……”

“爹,你也覺得不對了是嗎?若是那範劍的人,為何不在客人最多的時候下手,而偏偏是針對咱們廚子吃飯的時候,對我們下手?”溫柔問道。

“不錯,這也正是我懷疑的地方,若不是範劍,就定是我們後廚出了內鬼!”溫守正的眉頭擰得更狠了。

“爹,想來您為人謙和,也不曾與什麽人有過過節,若是內鬼,到底是沖着什麽來的呢?”溫柔也糊塗了。

“說不好,總之從今往後,咱們幾個輪番看守小廚房,還要聯合你湯伯伯、鄭伯伯他們,萬萬不要再給壞人可乘之機!回頭,我自會向子章少爺禀明。”溫守正為了後廚的安寧,還是準備息事寧人了。

想不到,卻是有人偏偏不領情。

此刻,就在張大廚那邊,小五正捧着一碗白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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