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沈念突然出現,幾人的真心話大冒險進行不下去,迅速收拾東西跑路。
只剩下祁寒坐在椅子上尴尬地與他四目相對。
片刻後,祈寒輕聲嘆了一口氣,心想自己闖的禍,還得自己扛。
他撸了一把頭發,站起身硬着頭皮走到沈念面前,艱難地開口:“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
沈念不置可否,冷冷地反問:“怎麽,敢說渾話還怕我聽到嗎?”
祈寒不好意思地道歉:“對不起,是我玩得太投入,得意忘形了。”
沈念面無表情地冷哼一聲,轉動輪椅打算離開。
祈寒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在生氣,松了一口氣,想起自己玩真心話大冒險時吃到的瓜,又忍不住想笑,跟過去低聲對他說:“給你講件好玩的事。”
說着他推起沈念的輪椅往兩人房間走。
山上住宿條件有限,祈寒為了照顧腿腳不方便的沈念,跟他訂的是标間。
兩人回到房間,祈寒細心地确認周圍沒有熟人才關上門。
沈念見狀皺起眉頭。
祈寒轉身對上他疑惑的目光,笑着說:“之前我一直好奇是哪個男的不長眼,會睡馮卓東這種交過無數女友的筆直直男,今天終于破案了。”
“你猜誰口味這麽重?”祈寒對沈念抛出一個問題,十分期待地等他說答案。
沈念本來對這些無聊的八卦不感興趣,經過上次親身經歷更是深惡痛絕,但見祈寒一副笑嘻嘻的樣子,心想難不成是自己認識的人?
他回憶參與游戲的七個人,有四個男的,除去祈寒和馮卓東就只剩下自己的助理小李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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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突然擡眸,難以置信地問看向祈寒,問他:“是隋鳴?”
“聰明!”祈寒拍手稱贊,“不愧是高智商海龜!”
沈念忽略他的用詞,想起隋鳴跟自己形容愛慕的對象是個讓他一見鐘情的美人,臉上的表情一時精彩紛呈。
祈寒笑起來,給他講了真心話大冒險的整個過程,又分析隋鳴和馮卓東這次估計要載到對方手裏。
沈念聽後也忍俊不禁,嘴角上揚,目光中帶着幾分笑意。
祈寒盯着看了一會,覺得他今天心情很好,突然說:“要不然我們在這裏住一晚吧,今天天氣很好,晚上可以看到星空,據說淩晨還有流星雨。”
沈念收斂笑容,臉上的表情又變得冷若冰霜,警告他:“祈寒,你不要得寸進尺。”
“你不用擔心跟我同住一個房間會被強上什麽的,”祈寒低聲一笑說,“我有那個心也沒那個膽。”
頂多也就是趁機親兩下占占便宜。
他心想着走到床邊坐下,與沈念目光平視,故作真誠地說:“難得一起出來玩,給個面子。”
沈念露出一絲猶豫之色。
祈寒用食指輕點一下桌子,拍板道:“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我去告訴小李。”
他起身時又看了一眼沒有制止他的沈念,發現沈念不知道在出神地想什麽。
祈寒于是讓許赫帶銀光科技的員工回蓉城,恰好好友馮卓東也說要馬上下山,身後還跟着個不屈不撓的隋鳴。
下午四點,大部隊離開,只剩下沈念和祈寒留在山頂營地的酒店。
兩人用過晚飯,到外面看日落。
夕陽一點點沉入仙氣翻湧的雲海,随着西方天空最後一片被光芒染成金色的晚霞消失,周圍明顯地暗下來。
營地的溫度也跟着下降了,沈念将沖鋒衣向上拉嚴。
祈寒看見他的動作,對他說:“你回房間睡一會,我挑個地方搭帳篷,晚上十點叫你。”
沈念想了想,覺得自己不擅長這些,幫不上忙,點頭同意。
祈寒去停車場取了羽絨服和熱水,又将從家中帶的帳篷、折疊桌椅從車裏拿出來,支在選好的避風空地上。
他慶幸自己戶外經驗豐富,提前準備了這些物品,又遺憾沒有弄個天文望遠鏡帶來。
他獨自在外面坐了一會,等時間差不多,回房間叫醒沈念。
沈念出現時仍是衣衫工整嚴謹,發型一絲不亂,祈寒見狀一笑,扔給他一件厚羽絨服:“晚上冷,這件是我的新外套,幹淨的。”
見祈寒也穿了一件羽絨服,沈念接過來,穿上了。
雲故山主峰海拔3552米,屬于高原地區,又遠離城市的喧嚣和燈火,沒有光污染,本就是是觀星的絕佳地點。
再加上今晚天氣晴朗沒有烏雲,上弦月對觀測星星影響很小,簡直是占盡天時地利。
祁寒先幫沈念躺到折疊椅上,遞給他一張毛毯,沈念接過來蓋住了雙腿。
然後祁寒自己也躺到并排擺放的椅子上,一手放在腦後枕着,看向夜空。
四周黑暗寂靜,廣袤浩瀚的夜空中閃爍着數不盡的繁星,神秘而璀璨。
兩人看了一會,沈念忽然開口說:“我們能看到的,月球距離地球38萬公裏,是最近的星星,水星距地球在1億到2億公裏之間,是最近的行星,太陽距地球1.5億公裏,是最近的恒星。”
“距地球、水星和太陽同處的銀河系最近的河外星系在16萬光年以外,而我們已知的最遠星系在130多億光年以外,它們需要穿越幽深宇宙,才能到達這裏。”
祁寒轉頭看向他:“所以我們現在看到的星星已經是久遠時空以前的景象了,對嗎?可是它們看上去距離真的很近。”
“嗯,”沈念淡淡地應了一聲,擡手比了一個角度,對他說:“北極星和北鬥七星你應該認識,看南面那顆散發紅色光芒的星星,它叫心宿二,是這個季節天空中的主要亮星之一,屬于天蠍座。沿着它向東南方向看,可以找到夏季大三角,是由天琴座的織女星、天鷹座的牛郎星和天鵝座的天津四組成的。”
“牛郎織女……”祁寒嘟囔着按照他說的看了半天,覺得自己應該是找到了。
他好奇地問沈念:“你又嚴肅又有潔癖,肯定是處女座的吧?處女座在哪個方位?”
沈念不想在這時候跟他計較,冷冷地回答:“室女座是春季夜空中最高的星座,八月份很難看到。”
“哦,”祁寒失望地撇撇嘴,又問他,“你還記得我們以前也一起看過星星嗎?”
他翻了個身,将臉沖向沈念,語氣懷念地說:“暑假的時候去海邊露營,你非要跟着我和沈恕,晚上我們三個并排躺在沙灘上,你跟我們講了一堆天文學知識,還說以後要當個天文學家。”
“嗯,”半晌,沈念第一次在祁寒回憶過去時做出了回應,“不久哥哥就出車禍去世了,我不得不放棄自己的夢想。”
祁寒覺得能理解他,生在沈氏這樣的大家族,享受一些東西的同時也代表要失去一些東西。
沈恕不在了,沈念就得接過他肩上的擔子,承擔起屬于他的那份責任。
如果沈恕還活着……
祁寒突然對沈念說:“如果你哥哥還活着,你大概會長成馮卓東那樣的纨绔公子哥,別說,我發現他跟以前的你在某些方面還挺像的,怪不得那麽傻一個人,我怎麽看都覺得順眼。”
“所以過去發生的、不好的事也會對人産生積極的影響,”他補充說,“至少你現在事業很成功。”
“你不用安慰我,”沈念冷冷地說,“你假設的前提并不成立。”
祁寒無趣地翻過身,繼續觀望星空。
兩人沒有再說話。
黎明前的夜愈來愈寂靜黑沉,天空東北方向開始有大規模的流星群劃過。
祁寒有些高興地說:“真的有流星雨。”
沈念繼續給他科普:“北半球最大的英仙座流星雨,今年最佳觀測時間就是今晚,你我趕得巧。”
“是啊,”祁寒嘴上跟着附和,心中卻感慨,不枉自己忙前忙後、極力勸說,終于把沈念這塊冷漠的冰山哄得順心了。
兩人又看了幾小時的流星雨,東方天空漸露一縷微白的曙光,沈念有些累了。
祁寒也開始打哈欠。
他起身幫沈念坐回輪椅上,兩人收拾東西,回屋中補眠。
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祁寒從床上爬起來愣坐半晌,突然懊惱地拍了一下被子。
昨晚他本來計劃在浪漫唯美的星空下引誘沈念來一個法式長吻,結果因為沈念一直在科普各種星星,這件事就被抛置到腦後!
難怪總覺得忘記了什麽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