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久違的感覺

第十六章久違的感覺

崔香芸給葉薇打電話，讓她一起吃飯。

她來雲海好幾天了，葉薇還未曾招待過她，所以也不好回絕。

晚餐的地點是葉苒選的，在一個叫做“夢香居”的酒樓。

葉薇過去的時候，崔香芸已經到了，陪同的還有葉苒和安紹戎。

崔香芸見了葉薇仍舊是一副一家人的姿态，拉着葉薇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

因為這算是家宴，葉苒今天沒有穿職業轉，穿的是一身白色配粉藍的衣服，收腰的款式顯得身姿袅娜輕盈。她對葉薇笑道：“我聽這邊的人說這家夢香居不錯，飯菜很有特色，于是就定了這兒。”

按說應該葉薇算是東道主才對，但是如今倒是崔香芸和葉苒反客為主了。這家酒樓葉薇也曾來過一兩次，飯菜味道的确不錯。葉薇說：“崔姨，不好意思，我這幾天一直忙，也沒有陪你吃頓飯。”

崔香芸體諒地笑道：“沒關系的，知道你忙。反正葉苒常常抽空陪我的，紹戎有時候也過來。我一個人的時候，就逛逛附近的商場，你知道，我也就這點愛好。”

她今天頭發都攏在腦後，梳得整齊利落，倒比平時多了幾分溫柔。葉薇想起往昔歲月中崔香芸的确也有待她不錯的時候，不管因為什麽原因，她至少曾經嘗試着做好葉薇母親的角色。

葉薇對她說：“明天我倒沒有什麽事情，陪你到處轉轉吧。”

崔香芸一聽很開心，“好啊，你要是不忙的話，就陪我逛逛，我反正沒什麽事兒，也不着急回去。”

菜陸續上了桌，服務生還送來一瓶葡萄酒。葉苒說：“我點的酒，我們和葉薇這麽久沒見了，總得喝點酒的。”

崔香芸笑道：“雖然我對酒精過敏，不過今天高興，這酒是一定要喝的。”

崔香芸其實酒量尚可，只是喝過之後會輕微過敏，皮膚變紅。葉苒遺傳了她生父的酒量，比崔香芸酒量大很多。其實論起來葉薇是最沒有酒量的。

菜倒真的味道不錯，葉苒不禁贊道：“沒想到雲海這個城市還真不錯，不顯山不露水的，吃飯購物的地方倒還有些檔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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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真的是因為高興。崔香芸喝了不少酒，眼見得臉色漲紅，話也多了起來。

葉苒有些擔心，“媽，你沒事吧？”

葉薇也說：“阿姨你少喝一點。”

崔香芸說：“今兒高興，你們就讓我喝個痛快吧。”

大家也就不再勸。

崔香芸喝着酒，又說：“薇薇你知道嗎，這些年我一直過的不踏實呀。你雖然不是我親生的，可是你說，這些年我待你怎麽樣？我是把你當親女兒待呀！是，你爸剛走那會兒，我對你态度不好，也說過一些難聽的話，可那也是因為我心情不好呀。”她說着話眼圈又紅了，“這些年我想你爸爸，又覺得沒留住你，讓你一走就沒了音訊對不住他。我吃飯睡覺都覺得不踏實呀！”如果不是喝多了，也許崔香芸不會說這麽多，今晚借着酒勁兒，她把自己胸中壓着的話都道了出來。

葉薇聽她說起爸爸，心中難受，也不覺喝多了。

最後，崔香芸話已經說不清楚，明顯喝高了。葉薇也覺得胸中翻江倒海的，強忍着才沒有吐出來。

安紹戎和葉苒倒還沒事。安紹戎對葉苒說：“你扶崔姨回去吧，我送葉薇。”

葉苒點點頭，見葉薇眯着眼，像是極困倦，臉色雖不像崔香芸的那樣紅，但是也是嫣紅的顏色，帶着明顯的醉态。葉苒于是說道：“不如我幫你先把她扶到車上。”怎奈這時崔香芸呼地一下趴到桌子上了，醉得不省人事，她只得先去照顧媽媽，眼看着安紹戎扶起醉态可掬的葉薇走出了房間。

葉薇是真的醉了，昏昏然不省人事。安紹戎用力扶着她，她整個人都倒向他。

他有多久沒有跟她靠的這樣近了。如果不是醉酒，她大約會拒絕他的攙扶吧。此刻，她就軟軟的依偎着他，沒有了之前的戒備，像一個純真的嬰孩。他沒有喝多，但此刻也像醉了一樣，臉頰和手掌都微微發熱，心跳急促。她的頭倚靠在他的肩上，發絲垂到他的脖頸，帶來一陣陣癢酥稣的感覺。他覺得他走向車子的這段距離太漫長，漫長到讓他有透不過氣的感覺，心中卻又希望時間是凝固的。因為這種久違的感覺是那樣奇妙美好。

他停車的地方終于還是到了，因為他也喝了幾杯，所以之前打了個電話讓司機過來。司機是個中年人，沉穩沉默，見他扶着葉薇過來，忙打開了後面的車門。安紹戎半扶半抱着将葉薇扶上車，自己坐在她的身側，她整個人依然醉得閉着眼睛倚靠在她的身上。他一只胳膊繞過她的背，輕輕摟住她的肩，不敢用力，怕稍一用力，她就醒來了。

因為車裏太熱，所以他将車窗降下來一點點，有微微的風吹就來。窗外是陌生的街景，但他卻覺得，一切都讓人安寧，一種少有的踏實和安寧。

她的氣息微甜中帶着酒意，讓他覺得熟悉又有些微微的陌生。她的呼吸勻淨，但是眉頭卻緊鎖着，大約她心中也有排遣不掉的苦悶吧。

她的發絲又垂下來，引得他的頸間和心中都癢癢的，他很想去捋一捋她的頭發，但是又擔心驚醒了她。

車子到了他們所在的小區，等司機将車子停好，他又是半攙半抱地扶她下車，然後扶着她上樓，等到來至閣樓的門前，他從她的包中摸出鑰匙，一只手摟住她，另一只手将鑰匙伸進鎖孔開了門。大約爬樓的過程有些辛苦，也或許是他開了客廳的燈有些晃眼，進門後她忽然醒了，睜開眼睛只盯着她的臉，呢喃般的吐出兩個字，“紹戎。”他的心不由得狂跳了兩下，忽見她的目光是直的，似乎是注視他，又似乎是迷蒙的。瞬間之後，她忽然又閉上眼睛。剛才的兩個字，其實只是夢呓。

他扶着她走進卧室。這是他頭一次進她的卧室，他将她扶到她的單人床上，她還在朦胧睡着。這單人床讓他的心情大好，又發現她卧室的陳設也極其簡單，一看就是一個人獨居的地方。

他幫她把躺着的姿勢調整到舒适，然後轉身出來，用太陽能裏的熱水将毛巾浸濕，去給她擦把臉。她的臉紅潤潤的，細膩柔軟，像是三月裏剛剛開放的桃花。他用了極大的克制力才忍住沒有去吻她的臉頰。

葉薇醒來的時候微微有些頭痛。她睜開眼覺得光線刺目，揉揉太陽穴才想起昨晚喝醉了，但是只能回憶起跟崔香芸葉苒她們一起喝酒，後來的事情就完全沒有記憶了。

她坐起身，忽然聽到外面有聲音，心裏不由得升起幾分緊張，匆忙來到外面，發現安紹戎正端着一個熱氣騰騰的碗從廚房走出來。

葉薇的頭突突跳了幾下，昨晚上？難道……

他看到她，便微微一笑，“起來了。”聲音異常溫和。

她卻更加緊張起來。

他把碗放到小幾上，“過來吃吧，我從網上找的食譜，照着做的，不知道這番茄面做得怎麽樣。”

她沒有心思吃面，讷讷問了一句：“昨晚上，你……”

“昨晚上你喝得太多，我擔心我走了，你萬一口渴或者不舒服沒人在這兒，所以，”他指指沙發，“我就在這裏待了一晚。”

她發現沙發上有一床疊好的薄薄的夏涼被，他果然在那裏待了一晚。

“我……”她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麽。

他安慰她似的，“放心吧，什麽事情也沒有。”

這話說得模糊，卻像是回答了她要問的所有問題似的，他又指着小幾上的面，“吃吧，趁熱。”

她喜歡吃熱的東西，餃子喜歡吃剛出鍋的，面條喜歡吃熱氣騰騰的。他還記得她這些小習慣，并且知道她喜歡吃番茄面。

她不記得冰箱裏還有番茄，面條似乎也沒有，大約是他一大早下樓去買的。望着桌子上已經擺好的兩碗面，葉薇終于還是坐了下來。

番茄汁煮的很濃，碗裏有新鮮的橙紅色。面條入口有酸溜溜的很爽口的味道。葉薇想起有一年寒假，安紹戎的父母一起外出了幾天，保姆恰好也不在，在他家裏做習題的她就留下來煮了兩碗番茄面，當時他笑着說好吃。兩個人相對而坐，吃着面條，微妙而溫馨的氣息在空氣裏流淌。

今時今日，仍舊是相對而坐，當年的心境卻是再也回不來了。

兩個人相對無語，都只低頭吃面，面吃完了他才說：“一會兒我帶你去夢香居那邊取車。”

對了，昨晚上喝多了酒，她的車子就放在那邊了。

“不用了，我打車去。”她竭力用話語和聲音拉開兩個人的距離。

他卻說：“你不是說今天要陪崔姨到處逛逛嗎，我恰好沒事兒，剛才給崔姨打電話了，她說讓我一起去。”

她想起自己似乎的确說過要陪崔香芸逛逛的話，不好爽約，也不能強行不讓他去，只得跟他一起下了樓。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安安你好正人君子，贊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