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何為吻矣
『你說,你要離開了。』
阿列克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卻依然難以入眠。
她翻了個身,看向窗外。沒有戴眼鏡,月輝就這樣直直地進入她如墨綠寶石的眼瞳裏。
夜早已深了,寂靜的夜色裏滿滿是迷霧。星疏月朗,自在的風兒穿過低低的房子,透過淡藍色的窗紗,撩過阿列克斯額上的幾縷散發。
他修長的脖頸是白皙的,清秀的臉龐上總帶着溫柔而疏離的神色,白色的襯衫下隐藏着極有爆發力的線條優美的肌肉。
果然是很奇怪的吧。
這樣溫潤如玉、言笑晏晏的人怎麽會出現在她的球場上呢?
說起來,她是四年前遇見那個少年的。
阿列克斯覺得她這輩子一事無成,連最喜愛的籃球也在即将登上頂峰時,因為自己的大意,被疾病導致視力急劇下降而不得不退下陣來。
她所有的希望,全部都在自己的兩個徒弟身上。
他們跟她不一樣,是熱情如火的少年,有着青春與蓬勃的朝氣。但他們也同樣是自己最惱恨并且是最希望成為的,男孩子。
這輩子沒有生為一個男人,是她許多年來都無法釋懷的苦痛。
阿列克斯随手扯了件大衣披在身上,戴上了深粉色的眼鏡,就這樣下樓去了。清冷的風從衣襟下擺輕巧地鑽入胸口。阿列克斯不禁緊了緊身上的衣物。
好快啊,就已經四年了。阿列克斯無奈地勾唇,像是對時光的妥協,任晚風吹拂着她耳際邊的發。
稚嫩的臉龐褪去十幾年堆積的青澀,一米五的個頭長到她身高的更高以上,籃球的技巧漸漸從僵硬漫溯到難以抵擋。
這些的一切,究竟要花去一個人多少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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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四年,而已。
那年她退役不久,心裏充滿了徘徊和迷茫。每天都到街頭籃球場,想找到自己的歸宿。
然而這裏的人大多都是低水平的人。沒有熱情,沒有配合,沒有技巧,沒有準度。即使有少數不錯的人,也都還要比受傷的自己弱了不少。
她的世界難道只适合國際的競技場?只适合那個不再需要自己的隊伍?
就是在這個時候,她遇見了兩個十二歲的孩子。在她眼裏,可以把他們的籃球稱之為“不會”的孩子。
一個叫做火神大我,還有一個,就是冰室辰也。
然後,這四年裏的每個日夜都是那樣鮮活的,充滿了熱血與生機。即使是在睡眠中,也眷戀着籃球帶給自己的熱血。
他們為她而來,引領她走向嶄新的世界。
很謝謝他們拯救了她。也很感謝這麽多年不斷的陪伴。
可這天下怎麽會有不散的筵席。相伴她那麽多年的少年,最終也要離開了。
他說,大我離開了有半年了,我本來就應該跟着他一起離開。日本是我的家鄉,我遲早是要回去的。
他說,我和大我,必須要進行那場對決,“兄弟”之間的競争。
『所以,我要離開了。很抱歉不能繼續陪你。但我會想你的。』
他笑起來的樣子很美,有幾分蕭索,幾分落寞,卻也那麽殘忍。
學會了我的陽炎投籃就想跑是嗎。辰也這混蛋。
“真是……辰也那家夥,明明只是個孩子而已。”阿列克斯輕輕地呢喃着,讓悶悶的聲音都消失在夜風的侵襲裏。
“不要把我再當小孩子了,阿列克斯。”
同樣是低音的話語,卻莫名地捎上了幾分沉穩與惑人的氣息,與隐藏在夜幕深處的危險。
阿列克斯驚詫地猛回過頭去,只見不遠處路燈下站立的高大少年,眼角下的淚痣依舊那樣美豔。
他正緩緩地向她走來,任夜風把他一頭黑色的碎發弄得淩亂。
而他唇邊若隐若現的微笑,帶着難以察覺的寵溺,溫柔得讓阿列克斯突然想落淚了。
“……不是明天一大早就要出發了嗎?怎麽這麽晚還跑下樓來了。”
“飛機上還可以睡覺。但是——再不多看看阿列克斯,以後很長時間就看不見了。”
“笨蛋……辰也。”
“這個時間點下來吹風的你真的有資格這樣說我嗎?”
像是平時一樣互相磕磕碰碰的對白,卻湧上一股久違的感受。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已經很靠近了。可是,還不夠。
她,喜歡辰也。
也許很奇怪,也許自己都有些驚訝,也許并不是那種男女之間最純粹的感情。
但她在這方面青澀得很,不太能懂得究竟怎樣才是正确的做法。
只是單純的,想感染他的氣息,想與他親近。
他每次欺進自己時劇烈的心跳,大抵是無法騙人的吧。
“辰也,我想吻你可以嗎。”
“你平時有問過我同不同意嗎?”
“你知道我什麽意思!”
阿列克斯像是撒嬌的孩子一樣有些鬧氣地嘟了嘟唇。
“阿列克斯你可真任性。”
“可是以後都沒人可以讓我任性了。”
“我又不是不會回來了。”
可是後知後覺她的話語裏滿是責怪,直到慢慢地發現,溫潤的眼珠上裏閃爍着晶瑩的光澤,突然讓冰室辰也看着一愣。
他嘆了一口氣,終于無法抑制地伸出手,撫摸上她的臉龐,然後對準那紅唇輕輕地吻了上去。
上帝,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話,此刻就應該會聽到,來自心髒跳得不能自已的我的禱告。
能不能……讓我眼前的這個人不要離開。
冰室辰也溫柔地吮着阿列克斯的唇瓣。一點一點,窸窸窣窣不留痕跡地掃過,明明動作很輕,卻帶着不言而喻的霸道,仿佛要将她整個人都拆吃入腹。
舌頭靈活地撬開懷中人的唇齒,勾勒出柔軟牙龈的輪廓,耳邊的風聲好像都停了,只剩下舌尖輕輕掃過的聲音。
好兇啊。阿列克斯如是想。然而此刻,她整個人都已經如水一般軟化了。
夜晚有些凄冷的空氣裏此刻卻被染上情人之間的暧昧與燥熱。燈光微微熏黃,照在黑發少年長長的睫毛上,顫抖着的細碎的光亮,如同翩飛在草間的螢火蟲。
良久,呼吸道裏的空氣已經有些稀薄,冰室辰也不再輕輕地吸着她的舌尖,只是意猶未盡地退出她的唇齒之間。
“這才叫做吻。”他的聲音低啞而飽含磁性,一雙因常年打籃球而比普通人寬厚的手掌落在她的腰間,修長的手指卻極有技巧地将她拴在他的懷裏。
阿列克斯淺淺地喘着氣,被他的話弄得臉上漸漸泛起了難以察覺的紅暈,不由自主地偏過頭,不去看他。心髒跳得好快,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樣。
“辰也,你喜歡我嗎?”她忐忑地問出口,卻沒有得到那人迅速的答案。有些疑惑地偏頭,卻突然感覺到頸窩裏被埋入了溫熱的腦袋。
碎碎的發絲與她的肌、膚相接觸,撩得她有些發癢,“做什麽,辰也。”
“我不知道……這種感情,以前沒有過。”他悶悶的聲音響起,伴随着溫熱的吐息噴灑在阿列克斯的鎖骨上,讓她的肩膀有些顫抖,“但卻很想親近你。很想擁抱你。”
“你不會把我當你的mother了吧?”阿列克斯條件反射性地吐槽道,話語裏帶着調侃的笑意。
然而下一瞬間,阿列克斯就渾身僵硬。冰室辰也原本放在腰間的雙手已經改為了抓住她的雙臂,身子稍微向後退了一點,卻更加低下頭去。
他柔軟的唇舌輕輕地舔舐了她的脖頸。屬于男性的唇瓣在她的頸間與鎖骨處游走,時不時嘶挲着耳際。
雖然阿列克斯承認她是個親吻狂魔——但這不代表她不是個處也不代表她有這麽的開放!!
“辰也你這混蛋肯定喜歡我!!”
“那現在懂了嗎?”他溫柔的聲線裏充滿了笑意,“還有占有和渴望。”
“你這都是跟誰學的!!”阿列克斯紅着臉推開他,聲音聽上去有些氣急敗壞。
“不都是你教的嗎?師傅。”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愉悅。
“可我只教你籃球!”她什麽時候教過他這個了?!阿列克斯微微眯起眼睛,有些危險的意味。
“所以,我只是想說明,我早就已經不是小孩子。更不要說‘媽媽’這種話,就算是‘姐姐’都不行。”
“唉!說明也不必用這種吧?話說我明明比你大好幾歲好不好。”
“我比你高。”
“……你贏了。”
然而一向聰明機智卻一直覺得男女體能上不應該有什麽差別的阿列克斯,卻忘記了自己比冰室辰也矮三厘米這種事情其實十分的正常。
其實這種“大人”的自覺,早就是一種四年累計下來的習慣了。怎麽可能那麽容易改掉呢。
第二天阿列克斯去給冰室辰也送機的時候,晴空萬裏,蔚藍無雲。
“啊~日本啊,我也好幾年沒去過了呢。”阿列克斯想了想,打着哈欠随口說道:“也許心血來潮我就會去日本找你們玩玩。”
“我應該會住校,你可以先去找大我,他應該是自己租房子住的。”
阿列克斯想起火神大我十四歲那年租房子的時候,看到門口有盆花,從此就把鑰匙藏在花盆的下面。
後來有一次忘記放回原位了,被鎖在外面還是喊了球場裏一個專業開鎖的……小偷來幫忙才進去的。
然後他又備份了幾片在窗臺、貓眼、郵箱甚至是消防栓等地。
……應該會很容易進去的吧?不論是她,還是賊。
作者有話要說:
Alex女神……雖然我知道OOC了來吧随便打我吧。
不過女神畢竟是女性呢♀,面對喜歡的人該有的嬌羞也還是有的吧。
別問我火神和誠凜衆是怎麽回事【沉痛臉
你一不小心在別人面前沒穿衣服大叫色狼之類的其實是沒什麽卵用的orz
——2015.8.8
我來捉蟲qwq
——2015.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