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無怨尤1
追憶當年,親眼看着姨母虐殺母妃之時,小小的他想要沖出去,好在王公公當即抓住了自己。飝嘩古
他搖着頭告訴自己:“王爺莫要沖動,你這一去,就會暴露你并非傻子的事實。浪費的貴妃娘娘的苦心不說,也讓她就這麽白白的送了命……”
因為安琳曾在肖皇後手中救下了王公公一命,自那起,王公公便格外關照他們母子。
随着安琳的去世,他蟄伏靖王府等待時機的同時,将王公公一步一步的送上了太監總管這個位置,而王公公也就成了他在宮中的眼睛。
收了神,望着月夕顏,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點頭回答:“當年若不是他,本王根本不會幸免于難。不過,宮中人心多變,我又怎麽只放他一個人?”
他說過,他不能把自己的命,交給任何人。所以,無論做什麽,他總是喜歡留一手。
月夕顏看着他心事重重的樣子,癡癡的說道:“拿我後半生的繁華,換你一世無憂。你可願意?”
握着月夕顏的手,頓時一抖。四目相對,楚嘯天反問:“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她在開什麽玩笑?
賞了楚嘯天一個白眼:“随口說說的,有些事,一旦開始,便沒有辦法停下來了。不過是看看你的反應,你鬧得和真的一樣,真是讓人心煩。看到你這幅樣子,我都不煩宮裏那幫事兒精了。”
連她自己都未曾發覺,自己剛剛似在撒嬌一般。
不可否認,無論眼前的男子究竟是不是月沐霖,她都無力抵抗。
那種屬于她這個年紀女兒家的嬌态,在他的面前,自然而然的就流露了出來。對于這種不設防的狀态,她還絲毫未察覺。
她多多少少的轉變,楚嘯天全部看在眼裏,記在心中。不在意她那別扭的話,只是握着人兒的手,輕輕的笑着。
許是最近太累了,靠着楚嘯天,伴随着馬車的輕搖,月夕顏漸漸的睡了過去。
即使她寒毒已經解了,他還是擔心她會冷。握着她的手,內力由掌心之中,緩緩地傳遞了過去。一種淡淡的滿足,在心中四處蔓延着。
小的時候,只要母妃對自己笑,他就會很滿足。母妃死後,只要自己的武功又有精進他就會很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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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後,自己的勢力漸漸崛起,他也會很滿足。可是,這些滿足的背後,都有着常人無法理解的憂傷。
但,只要有她在身邊,看着她的睡顏,聽着她那均勻的呼吸,這種淡淡的滿足感,仿佛可以瞬間充盈了心中所有空缺。
自嘲的笑了笑,心說:楚嘯天,想不到,你也會有今天……
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
自那天起,朝中的氣氛隐約中發生了一絲絲的改變。似乎突然變得沉靜了起來,卻又好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而就在局勢緊張的當口,靖王府居然收到皇後娘娘和嫣妃娘娘送上的大禮。
剛到門口,便看到月夕顏望着桌上的兩個錦盒發呆,楚嘯天眉頭微皺:“什麽東西?”對着兩個死物發呆,連他來了都沒發現。
“皇後娘娘和焉妃娘娘很是齊心,一人送來了一支簪子,成心的來為難為本王妃。”
走近後,看了看錦盒中那兩個閃閃發光的簪子,楚嘯天冷哼一聲:“哼……不過是個簪子,至于你當寶貝一樣的盯着看麽?”
“你哪只眼睛看到本王妃稀罕這兩件東西了?”
自從那日在鳳栖殿、嫣然殿飛揚跋扈的自稱“本王妃”以後,她似乎習慣了這種猖狂中帶着點小驕傲的稱呼。
這件事,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插曲。可這插曲沒過兩天,楚嘯天便拿着一只簪子,獻寶一樣的送到了月夕顏的手上。
約莫兩指長的金簪,細長的簪身上,由細致的銀絲密密地繞出了千枝蓮的圖樣。這些纏纏繞繞的千枝蓮,在簪頭彙集了一處,分明就是新月如鈎。
新月由白瑪瑙所制,尾端垂下流蘇,流蘇上挂着幾顆繁星。端的是飄雅出塵,卻精致到令人屏息。
看着這個簪子,月夕顏失神的念着:“逐月……”真的是逐月。
“逐月?好名字。”一雙眸子,溫柔似水的看着人兒,不容拒絕的将簪子CHA在了月夕顏的發髻中。
“好看麽?”流蘇随着她說話,搖搖曳曳,美極。
手,自然的搭在月夕顏的肩上,微微用力,将人轉向一側。銅鏡內,有那簪子的點綴,人兒更加精致典雅。
望着鏡中的逐月,月夕顏緩緩移動目光,與鏡中的楚嘯天對視着。
這個簪子她再熟悉不過了,那年,她生辰之前,月沐霖為她畫了一張簪圖,想要做出一支這樣的簪子送給自己。
待将圖樣交給她過目之時,這流蘇上的點點繁星,還是她為其點綴上的。只是,後來一直為找到滿意的師父打造,便将這個簪子給耽擱了下來。
再後來,她遠嫁赤焰,一去不回。到死,也沒有帶上他送她的逐月。
如今,逐月再現……
見她狀态有些不對,似乎在發抖,心有些不安。蹲下了身來,将她的手捧在了掌心中,親吻了一下她的手背,毫不吝啬的贊美:“你帶,自然好看!”
沒有人比你帶這簪子更美了。
血眸含淚,望着楚嘯天,淡淡的問着:“王爺,這簪子,是哪兒買的?好別致啊……”
此刻,語氣雖淡,然,心卻是無比激動的。
擡起手,輕撫人兒秀發,緩聲說道:“本王不想你帶別人送的物件,自己親手畫了圖樣,讓他們去找人做的。”
說來奇怪,畫這幅簪子圖樣的時候,這個圖樣就突然跑了出來。絲毫沒有費心思,不過一會兒,就将其畫好了。
仿佛……仿佛曾經見過一般……
好奇怪!
“王爺……”是你,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看着人兒那決堤般的淚水湧出,楚楚可憐的墨陽,楚嘯天頓時慌了:“怎麽了?怎麽哭了?不喜歡這簪子?”
一邊說,一邊擦着她那斷了線的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