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将自己的大半身子在埋在付辰東新送的金石土中,靈草仙尊靜靜的望着從地平線上慢吞吞冒出頭來的朝陽,發呆。
“顧客就是天道……”靈草仙尊無意識的念叨了幾遍近日在他腦中無限循環的話語,晃晃草尖,對着太陽嘟囔道:“這是什麽意思呀。”
太陽既沒聽到靈草仙尊的問題,也不會開口回答,它只是在靈草仙尊的注視下,又磨磨叽叽的升了一線。
靈草仙尊倒也沒真指望那烏金能為他答疑解惑,他舒展着草葉轉了一轉,換了個方向繼續曬着太陽發呆。
聽付辰東話裏的意思,好像是知道自己不受人歡迎的事情了,既知道自己不受歡迎,那自己不受歡迎的原因,付辰東多多少少的也該了解到一些。可是……靈草仙尊歪着中間的那片草葉看向付辰東在睡前随手一帶的房門,透過門間的縫隙,靈草仙尊清清楚楚的看見了抱着個枕頭睡的正香的付辰東。
要是真的知道了些什麽,付辰東就不會還和自己住在一個屋檐下了吧……“所以,到底是什麽意思呀。”靈草仙尊把草根往下紮了紮,決定先想另一個難題。
這另一個難題,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要說它簡單,就簡單在只要能讀懂唇語,這個問題立刻就能迎刃而解,但是,靈草仙尊他不會唇語。
“說的會是什麽呢。”靈草仙尊回想着他那日在西街的刻影玄晶中看到的影像,兀自先紅了一棵草。雖說影像中的付辰東面色冷厲,雖說影像中的付辰東氣勢驚人,不過,不過真的很讨本草的歡心啊。
不論說的是什麽本草都喜歡!可還是好想知道付辰東對蕭杭說的話是什麽啊!
沉浸在思緒中的靈草仙尊一個勁兒的往金石土中鑽,完全沒注意到起床後向他走來的付辰東。
靈草仙尊現下在金石土中已埋的極深了,那三片草葉,到現在埋的就只能看見中間草葉的丁點草尖了。付辰東走出房後,看見的就是在金石土中露出的一點小小綠芽,他笑着搖搖頭,輕觸着那點綠芽問道:“最近怎麽也不見仙尊為沃土祈福了。”
“本草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靈草仙尊被突然出現的付辰東吓了一跳,一不留神就把心底的話老老實實的交待了出來。說完後,靈草仙尊才發覺自己被付辰東套出了話,他懊惱的往上爬了爬,解放出被束在金石土中的左右兩片草葉後,舉着草葉去推付辰東放在他草尖上的手指。“不要忽的出現又忽的問問題。”
付辰東沒在意靈草仙尊的抱怨,他低頭看着又變作小仙尊形态的靈草仙尊,接着發問道:“更重要的事是……”
不等付辰東問完,靈草仙尊便搶答道:“不能說。”
“不能說啊……”付辰東看看憂心忡忡的看向自己,生怕自己再追問下去的靈草仙尊,驀地想起了個不太貼切的形容語——少年維特斯的煩惱。
少年……付辰東順着靈草仙尊推着他的小手挪開了放在靈草仙尊頭頂的指尖,他端量着靈草仙尊少年感十足的面容,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仙尊的修為……到幾級了?”想想還不覺得,但真說出口時,這後修真界中簡單粗暴的修為劃分方法,還是讓付辰東卡了下殼。
Advertisement
“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靈草仙尊伸出一根手指,晃着那根手指說道:“還差一級,本草就能飛升了。”
付辰東本是念頭一來随口一問,卻沒想到,一下子問出來個這麽勁爆的答案。差一級,那不是飛升指日可待?
靈草仙尊看出了付辰東的錯愕,他收回手指,解釋道:“我……嗯,修的道途和別人不同。我要是想飛升,必須先與人結為道侶,然後等道侶修至十萬級時,我才能跟着他一起飛升。”靈草仙尊說完,便和付辰東齊齊的陷入到沉默之中,他們兩人,都在對方的眼中看見了四個大字:遙遙無期。
搖搖頭把那幾個字甩出腦外,靈草仙尊仰視着付辰東若有所思的表情,那撩漢的小心思又開始蠢蠢欲動。趁着暗中給自己鼓勁兒的功夫,靈草仙尊便想好了這次要怎麽撩付辰東——就問他想不想和自己一起飛升!
撩漢金句,準備完畢。
撩漢靈草,狀态良好。
3,2,1——準備,開撩——
“仙尊,你修煉至半步飛升,用了多久啊。”
撩漢失敗。
塌下去那剛挺起沒多久的胸脯,靈草仙尊把撩漢金句原封不動的吞回肚內。雖生出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沮喪感,但靈草仙尊還是回憶着自己的經歷說道:“自我有了靈智之後,修煉了一百多年就升到了半步飛升。由于本草修煉的道途特殊,等級升起來也就格外的快。若是凡人體質,最少也要兩三百年吧。”
付辰東聽完微微颔首,他半似感嘆半似無意的說道:“那我要是想帶着仙尊飛升的話,怕是還要讓仙尊等好久。”
不嫌久!等你!約!那點沮喪感在頃刻之間被付辰東的話語炸了個灰飛煙滅,靈草仙尊努力忍住在付辰東的面前幻化出“合籍”這兩個字的欲-望。強穩心神,靈草仙尊只想問問付辰東,問他是不是因為想要給自己取名字才說出的這話。
表達夠委婉,語意夠內涵。完美。
靈草仙尊再次挺起小胸脯,他張了幾次嘴,卻發現自己什麽都說不出來……
關鍵時刻掉鏈子……靈草仙尊!你就只配有個道號!抓狂的在腦海中浮現出的道號上打了個大大的紅叉,靈草仙尊捂着臉,直直的撲倒在了金石土上。
郁卒到極致的靈草仙尊只曉得自己的撩漢以及被漢撩大計都失敗了,卻不曉得,那邊的付辰東,看着撲在金石土上的靈草仙尊,也給他的撩漢大計上蓋了個醒目的章,此章簡潔明了,念做“撲街”。
嘛,今天,也是個朝氣蓬勃的清晨。
兩人躲避着彼此的目光吃了頓窘迫至極的早飯後,付辰東看着散亂的堆在桌上的玉簡,總算找了個借口去打破這沉悶的氣氛。
“仙尊,我去仙劇公司送趟劇本。”
“啊……哦。”想着以巡街為名躲出去的靈草仙尊,在聽到付辰東的話後也沒想起來問付辰東為什麽要特意去送自帶飛行功能的玉簡,只揮了揮草葉,就又紮進了金石土裏。
付辰東看着幾近全部沒入金石土中的靈草仙尊,只能取消了出門前例行的捋草尖活動。他把那堆玉簡放到前襟中一兜,拎着前襟的兩角就出了門。
付辰東到仙劇公司的時候,剛巧看見陳松對着那光可鑒人的立柱左右搖首。搖首之餘,陳松還不時的嘀咕幾句。
總不會是在誇自己長得帥氣逼人。付辰東暗搓搓的腹诽了一句後,端正态度,走向了陳松。
陳松早就在立柱的映照中看見了有儲物空間不用,偏偏要用衣襟兜着玉簡的付辰東。見付辰東走進,陳松頭也不回的道:“別動!”
付辰東聞言,随即聽話的止住了步伐,而後,他就聽陳松說道:“傻氣逼人。”
付辰東:……
陳松手指一勾,付辰東兜着的那些玉簡便排着隊飛進了他的儲物空間中。付辰東看着那些玉簡一塊塊的憑空消失,剛開始盤算這些飛進陳松儲物空間中的玉簡能為他換來多少靈石時,就見陳松随手一伸,握住了一塊玉簡。
“這玉簡上的靈氣怎麽這麽充足?”陳松說着指向玉簡一角的紅痕,“還有,這是什麽?”
“血跡。我不小心被它劃破了手,血落上去,就擦不掉了。”付辰東頂着陳松在聽到他的解釋後越發戲谑的目光,建議道:“這種玉簡應該再被改進改進。”
陳松點點頭,盯着付辰東的頭,意有所指道:“是該改進改進。”
……本來還想向你這個有道侶的人咨詢一下把漢技能呢!完球!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