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好的”吳子海倒是不客氣,向霞與他很熟悉,用看着他長大來形容也不足為過。
吳子不想上車,有些尴尬。
可天氣很悶熱,車子開着空調,窗戶透出涼意吸引着她,像一只小手拉着她不肯放,有些猶豫。
沒等她多想,吳子海就已經坐上前排的位置,他露出大白牙笑着招呼:“表姐,上車呀”
向霞也望着她,她坐在裏面,車窗正好能看見大半個身子。
機場穿的西服外套已經脫下,裏面是件白色高領蕾絲的襯衣,貼合着精瘦而凹凸有致的腰身,往上露出細嫩白皙的脖子,鈕扣松開一顆,似露非露,卻反倒襯得她越發禁欲而高冷。
她目光微冷,像是在問為什麽還不上車,拖拖拉拉不好看,吳子幹脆的坐進車子。
車內坐了四個人,開車那位是來接向霞的帥氣女人,女人從她們一上車就沒有說話,神情專注而認真。
車裏安靜,沒人說話,吳子海有些坐不住開口:“向阿姨,剛回來嗎?好久都沒有看到你來家裏吃飯”
“嗯,這次出去比較久”
“媽媽都念你好幾次了”
“是嗎”向霞似乎有了笑模樣:“我給你們帶了禮物,郵遞的,這兩天就到了”
他的眼睛睜大,随即就立馬道謝,這不是第一次向阿姨給他們帶禮物,所以也并不是多驚奇。
她不怎麽和舅媽朋友接觸,有些狐疑,吳子海看她表情解釋說道:“向阿姨和媽媽從小就認識”
從小就認識?那就真的是差不多大,依稀記得舅媽今年36吧?大她15歲。
也不是大特別多
吳子視線不經意瞥了她的方向。
向霞坐在邊上毫無察覺,剛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她顯得有些疲憊,和吳子海說了幾句話後就輕靠在車背休息。
她手輕放在一邊,纖細而修長,薄而清透的肌膚托着骨骼,軟軟搭在黑色的沙發上,粉色的甲尖修剪成圓潤弧度,讓人忍不住想要握上去。
沒有多看,她收回目光看向車外。
之後一直到他們下車,向霞都沒有醒,像是累極,一覺睡得很沉。
倆人下車動作很輕,怕驚醒她,只是揮手向開車的女人道謝。
女人英氣的臉龐微微點頭,表示不客氣,沒多說車開遠。
飛龍花園門禁外,保安亭前頭,吳子站在原地沒往前走,眉頭微挑:“爺爺什麽情況”
“啥?”他無辜的看着她,她面帶微笑看着他說:“我打人你是知道的,下手沒輕沒重”
吳子海渾身雞皮疙瘩彈起來,本能反應,真是,半點沒誇張。
他支支吾吾,不知道是天氣悶還是別的原因,一臉俊臉憋得通紅,就是不說話。
這還有什麽不懂得。
她作勢要打他,他給吓得眼睛都不敢張開,視線漆黑,許久悄悄睜開眼睛,只見一向霸王的吳子,低着頭情緒不太對。
心酸,眼眶發澀,養大她的爺爺,想她了,卻只能用計讓她回來,她心裏是多不好受。
她擡眼看着前方,充滿了童年回憶的地方,吳子揉了揉表弟的腦袋:“走吧,回家吧”
爺爺在等她啊。
飛龍花園是很久的樓盤,開始定位就是高端別墅。
從她有記憶一來,仿佛沒有變過。
不顯舊,不顯老,大概是物業優秀,維護妥當。附近新開的樓盤都不如它設計考究,綠植豐富,景色美觀。
吳恒也就是吳子的爺爺,老人家是個念舊,一直沒搬,她從小就在這裏長大。
近鄉情怯,她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路,明明離家門不遠,卻有些邁不開腳。
“舅媽回來了嗎”她問,他愣了愣:“沒有,重慶有茶展,媽媽過去了”
“那你怎麽不去上學”
“放假啊,今天周六”
“爺爺醫生看過了嗎?”吳子腳步加快,他追兩步:“鄧醫生前段時間來看過吧,糖尿病,得靠養沒法根治”
“姐,你走慢點” 他追的有些累,卻絲毫沒覺得自己剛剛說漏什麽。
她慢下腳步,心底松口氣。
不是大病就好。
家門外的院子種了一棵大樹,是爺爺老家山林移植過來的,這些年養得好,枝丫茂盛,一年需要修剪多次。
過大路,她就看見高高的樹尖。
門口站在一個熟悉的老人,他站在樹下等人,那人從小長在他的身邊,大學遠行四年。
她看見他,先是愣住,爺爺變了好多,臉上皺紋深邃許多,他望着她,露出小時候常見的笑容,對她揮手。
她腳步快了,走近就嬉皮笑臉的喊爺爺。
“回來了?”爺爺問,她點頭。
“餓不餓?”他又問,吳子先是笑,然後紅了眼眶說:“餓”
爺爺露出了笑,皺紋笑到一塊:“走,吃飯去,我讓周阿姨煮了你愛吃的”
無人搭理的吳子海,鼻子裏哼出兩道氣:“吳爺爺,我也餓”
這個時候,爺爺才發現他,他笑出聲音,拉過吳子海的手:“少不了你的”
吳子海家和吳爺爺家住的近,相鄰隔壁,從小就在吳爺爺有個專屬他的小碗。
他假裝沒有看見表姐紅着眼眶,順着老爺子一塊進屋。
門口前頭是樹,後頭是花園,走過院子是大廳。
大廳裏坐了兩個吳子不想看見的人。
吳父吳母坐在沙發上,也不知道在幹嘛,幹坐着。
她看見了,先是愣住,她幾乎立馬想要轉身離開,但是爺爺還握着她的手臂,走嗎?
爺爺在啊,吳子咬了咬牙,沒有招呼也沒有問候,全當兩人不存在。
吳母小心翼翼的問“回來了?”
她扶着爺爺的手,頭沒回只是嗯一聲。
氣氛冰凍
吳父目光陰冷,他看吳子的眼神,仿佛不是看自己的女兒,而是仇人,只是他忍住沒有發作。
老爺子看見當做沒看見,招呼孫女吃飯。
沒人招呼他們,他們自個走到的飯桌面前,吳父顯然有些火氣,他拉開凳子發出乒乓聲。
餐廳本就空曠,這刺耳聲音尤為明顯,她沒有看他一眼,心裏也有火,恨不得抽身就走。
爺爺看着吳父,迫于父親威壓,他硬生生把氣咽下去,吳母趁機拉他坐下,扭頭微笑着對女兒說:“坐下吧”
“嗯”她敷衍,本已經坐下的吳父,又一次被激怒:“和你說話,你怎麽回答的,有沒有教養”
他的聲音尖銳刺耳,仿佛站在他對面的人,不是自己的女兒,而是殺父仇人。
那模樣吳子看一眼,只是一眼,火氣便從心底起來,今天原本就不順利,機場丢失了行李,晝夜颠倒的時差,結果回來還要看這個人對着她陰陽怪氣,她很想走人。
今天是第一天回國,她不想在爺爺面前鬧起來。
她不說話,冷眼看着他,唇邊挂着譏笑,桌子下的手握成拳頭,用力掐着自己。
吳父氣急,吳母還沒有拉住丈夫,就見他拿起筷子就砸向女兒,筷子尖銳,這哪裏是父親做出的事情。
“鬧夠了沒有”爺爺打掉筷子,他年輕時候練過一手,身子骨還算交接,只見他臉黑結成冰:“要鬧回去鬧,這裏不是你耍威風的地”